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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之虎余楼然 作者:箬墨
还没等楼然想明白,就被一声嚎叫打断。
“长尾兽!”
虎强出声提醒,几人迅速闭了嘴,转换兽形,只见百米外树木倒塌,一只六七米长的巨兽没一会儿便扑到他们跟前,足有四米多长的尾巴不停的左右摆动,路过的树木全部这段,楼然刚刚摘果子的小树也没能幸免。
好在几只白虎平时经常狩猎,反应灵敏,迅速飞起躲开了攻击。几只白虎仗着翅膀的优势,从空中夹击。以众敌寡,没一会儿白虎就将长尾兽压制住,死命的啃咬,虎嘴、虎爪上就占满了血迹碎肉。长尾兽痛苦的哀嚎,凄厉的声音让身在树上的楼然差点掉下来。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没了声息。
解决了长尾兽,几只白虎变成人,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汗水泥土。
“呼,没想到今天不狩猎也能碰上个大家伙。”
“人多就是好,长尾兽也能欺负!”
“好了,虎石,你和虎方把长尾兽运回去,其他人跟我继续找人。”
看着众人收拾,楼然再次见识到这里野兽的强悍,以他小胳膊小腿的战斗力,恐怕还不够给这些野兽塞牙缝的。他开始衡量自己是否有能力在这陌生危险的地域独自行走,要不要下去,跟他们回部落呢?
这一念头刚起,白林,白小可,羽姨,崽崽,虎余等人钻入脑海,楼然心跳加速,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催促他回部落,这样他能够继续安逸的生活,出门在外也可以有强大的兽人做保镖。
就在楼然想要下去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声鸟叫,将他从热血沸腾中惊醒。
不行,他要去的地方这么危险,他不能自私的将别人拉入生死未卜的事件里。尤其那些人那么善良热情,有着相对安稳的生活,流浪对他们来说更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摸摸头上的冷汗,还好,还好刚刚没有头脑发热。
楼然静静的倚在树上,等确认那几人离开后,悄悄的下了树,将身上包满树叶杂草,小心的穿行在树林中。
☆、 第30章 寒冬来临
“嘶――”一条绿色的巨蟒用两条尾巴紧紧的缠住楼然,蛇头抬起,吐着蛇信子,灯泡大的眼珠射出骇人的红光,不着急将猎物吞下,仿佛在慢条斯理的观看垂死前的挣扎。
这是楼然离开部落的第五天,风餐露宿,在树林里穿行。中间碰上不少野兽,小的杀掉,大的避开。就这样也经历十几场的打斗,虽然受了点小伤,但好在没有大碍。虽然一路凶险,但楼然从未后悔过离开。
就在刚才,楼然查看好环境之后,选了一棵树作为暂时据点,准备享用午餐。谁知刚放下背包,拿出水果干和肉干啃了两口,便被一条双尾的绿色巨蟒突然从树上蹿下,他慌忙之下握起唐刀,但失了先机,被蛇趁机缠上身,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此时楼然被蛇尾紧紧缠住,满是狼狈,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胡子几天没打理,糊住了半张脸。额头上一条半指长的疤痕透着血丝,显然是刚伤不久,膨胀的血管,通红的脸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地狱来的恶魔。
楼然觉得意识和身体发生了分离,他好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疼痛难忍,四肢百骸像千万根针在同时刺入,呼吸困难,随时都能够阻断,但下一秒轻飘飘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不行,我要自救!”楼然紧握着唐刀的右手蓄力,想要挣脱被绑缚的命运。谁知刚一用力,便被另一条尾巴重新绕了一圈,力度更大了。楼然张大嘴巴,努力的呼吸,双眼瞳孔,望着忽远忽近的蓝天,心里满是绝望: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楼然意识原来越模糊,但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很多愿望没有许:
队长,小强,猩猩,你们好好保重,我希望你们在末世幸运的存活下来,帮我多照看一下小悦。小悦,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丢下你一个人。如今我要走了,真后悔平时跟你相处少,没有做到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情,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白林,你年纪不小了,希望你找个情投意合的兽人幸福的生活,虎子言就不错。我一直当你是长辈,在短时间内给予我父母办的温暖。
白小可,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跟喜爱的兽人天长地久,生一窝像你那样可爱的小宝宝。
崽崽,让人心疼的孩子,希望你以后不被部落的小兽人们排斥,学好狩猎本事,成为部落里的勇士,然后娶一个聪明能干的雌性,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白羽,你的厨艺天分真高,希望你能够发明更多的食物,让部落的人吃到更多的没事。
……
虎余,希望你找到一个可心的雌性,好好照顾崽崽,一家幸福快乐的活着,
……
还有,还有谁?
楼然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彻底昏了过去,透骨的疼痛都没有将人唤醒。
双尾绿蛇看着停止挣扎的猎物,吐着蛇信子,高昂着头,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将尾巴慢慢的松开。尾巴松开以后,楼然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地。
双尾绿蛇得意洋洋的绕着猎物转了两圈,蛇信子欢快的吞吐着,逐渐欺上楼然张口就要将猎物吞噬。
突然一阵凌烈的寒风铺天盖地的袭来。呼啸着,云雾遮盖了太阳,整个世界瞬间黑暗下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开始降落。
双尾绿蛇全身一震,脱力一般瘫软在地上。整个身体因为寒冷变得僵硬,想要滑行身体却不灵活,缓缓悠悠,那有之前戏耍猎物的悠闲。过了好半晌,才适应了温度,迅速向巢穴的游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寒风扫过,地上凝结出一层层的冰霜。草木迅速萎靡,瘫倒在地。原本翠绿的树叶被冻成冰叶,寒风一吹,不断飘落地上。
原本栖息的鸟类,惊慌失措的四处飞翔,粪便夹杂在雪花中飘落下来。野兽开始四处奔跑,以活动来提升身体的热量,适应骤降的寒冬。
楼然是被冻醒的,恢复意识之后,他感到从里到外除了疼之外,还有寒。身体好似要结冰,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眼前随处可见奔跑的野兽,却没有一个注意到地上的猎物,全都因为寒冬的到来而慌乱着。
一只跳跳兽经过,从楼然的身上踩过,将楼然又要陷入昏迷的神智拉了回来。强烈的求生欲让楼然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被蛇这么一缠,好在只是断了胳膊,腿还是好的,就是胸腔有些闷,呼吸困难。
他稍稍处理了胳膊,便强忍着疼痛把唐刀绑在腰上,寻来属下的背包,找了一棵容易攀爬的大树上去,颤抖着双手将背包里的大毡拿出来,盖在身上。
此时,楼然双唇青紫干裂,脸上隐隐发青。雪花不断的飘落,头上、大毡上很快积了一层雪白。楼然双眼无神的看着树下热闹的景象,平日里猎食的野兽如今都顾不得满地的猎物,横冲直撞的奔跑,不少草木在践踏之下成了飞灰,雪地上一片狼藉。原本是猎物的小动物,也在四处奔跑,有的叼着干草,有的叼着树叶,看样子不是准备食物,就是布置自己的窝。
这难道就是他们口中的寒冬,骤然降临,没有一丝准备,原本还是稍显凉爽的夏季,突然之间就置身在了北极。如此的不合常理,就算是平常恒温的动物都没办法一下子适应吧?否则怎么会有万兽鹏腾的景象。
不过这诡异的气候倒是救了他一命,否则他此时肯定到了地府。
楼然身体发热,感觉确是更冷了,想来是发烧了吧?到这里有约半年的时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生病。呼呼的寒风透过厚厚的大毡落在身上,楼然很是感激白林,如果没有白林,他就算不葬身蛇口,也要被活活冻死。
生病的时候,人总是显得脆弱。楼然昏沉沉的脑袋里满是后悔,他想要是老老实实呆在部落里,是不是就不用遭这份罪?就算生病也会有人照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知怎么楼然突然联想到了孤寡老人,他们是不是也如此无助无望的等待着,等待死神在未来的某一秒出现,带他们离开?
☆、 第31章 雪地一夜
夜幕降临,树林的骚乱逐渐平息。大雪依旧静静的下着,整个世界被白色装点,墨绿被完全掩盖。
粗壮的树枝上,鼓鼓的一团横在上面,若不是垂在枝叶下黑色的一角皮毛,当真与周围环境并无差异。
突然,雪花簌簌的落下,那一团雪从中间裂开,黑色的人影从中间爬起来。
原来楼然因为发烧,从头到脚裹着大毡躺在树上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烧还没退,头晕眼花,身体发沉,楼然将头伸出大毡,冷气一过,楼然倒是清醒了不少。他隆紧身上的大毡,不让冷气进来,长舒口气,感慨着自己命真大,竟然还活着。都说祸害遗千年,难道他还是个祸害不成?
也是,想想刚来时应当是从高空坠落,那条蛇做了他垫背死了,他却断了一条腿活着。如今,一条蛇要杀他,结果寒冬降临,他伤了胳膊,却又把命捡回来了,如今发烧还没冻死,看来确实是命不该绝。不过,他怎么跟蛇就这么有缘呢?
这算是福大命大吗?
“咕噜――咕噜”,肚子传来抗议。楼然忍着疼痛,将头下枕着的背包拿出来,从里面翻出肉干和前两天摘的紫果,狼吐虎咽的填饱了肚皮。
黑乎乎的手摸上滚烫的额头,楼然突然心烦意乱,憋着一股气,让他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楼然,让你犯贱!让你矫情!想回去,特么的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量重,一只小蚂蚁妄图在象群里安然求生,人家一只脚就把你踏进尘埃,灰飞烟灭!回去,回去个屁,你根本就没那个命,乖乖的在这儿等着冻死饿死吧。哈哈……呜呜……啊!贼老天,谁告诉我怎么回去,谁告诉我以后该怎么办?呜呜……”
寂静的雪夜,楼然自暴自弃的发泄着长时间以来累计的挫败和恐慌。树枝上的白雪被震得纷纷落下,好在这个时候危险被阻挡,否则平时敢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楼然绝对只有找死的份。
发泄完,楼然抹掉眼泪,思维竟然清晰不少。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危险重重的世界,他就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随时有被湮灭吞噬的可能。但是求生是每个生物的本能,楼然暂时还没有生出积极寻死的念头。
稳定了情绪,楼然开始思索如何活下去。目前最紧要的是如何获得食物,他现在还有不到一斤的肉干、干菜和十几个紫果。以他目前双手伤残的情况看来,跟猎物拼斗是行不通的,只能设置陷阱看看。水果蔬菜的话,只能碰运气了。水倒是不用担心,不对,该担心的是火。这里可没有秋天草木枯黄的过程,所有的植物都是速冻,能不能点燃都是个大问题。虽然也有枯枝,但是谁能保证打火机能够点燃?没有火,怎么取暖?靠衣物和大毡?就算能点燃,那么枯枝怎么找呢?地上到处都是雪,一寸寸的翻看?树上也有,但被雪盖着谁能看出那个是枯枝?依他目前的状态怎么去将枯枝拽下来?
太糟心了,怎么越想生存下去的希望越小呢?楼然有些沮丧,算了,不想了,现在最最紧要的是退烧,好在这个有现成的工具。
楼然将一块布条用雪沾湿,艰难的擦遍全身,最后将布条敷在了额头上。
身体爽快不少,体温好像也在下降。楼然躺下后,又陷入了发烧的迷糊中。他心里的小人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部落里有人生病的时候,白林这个医师会去看病,有家人照顾,没有家人也会有朋友帮忙,他真是被驴踢了,才会那么无所畏惧,不畏生死,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呸,其实是吃饱了撑的,就这么偷跑出来,去找回去的路。当时到底是什么想法支撑着他非走不可?
咦,他怎么忘了,背包里还有药呢。虽然是草药,但这里的人可不知道煎药,不是捣烂就是磨成粉,记得从白林哪里拿的药,好想就有治感冒发烧的。这些还是他听说寒冬会很冷的时候,特意从白林那里求来的。
楼然立马有了精神,坐起来从背包里把五个不同颜色的小兽皮包找了出来。翻出白色的那个,抓了一小撮,扔进嘴里,就着冰冷的水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刺激人的神经,楼然瘪瘪嘴,真难吃!喝完药,楼然裹进大毡,打着寒颤,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雪花依旧尽职尽责的下着。“咔嚓”一声,树枝不堪重负,被压断了,落在厚厚的雪地上,只露出几个小小枝条。
楼然被树枝断落的声音惊醒,睁开眼,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此时精神竟然不错,摸摸额头,烧已经退了。看来这里的药,对他这个外来者来说还是很有奇效的。
楼然从大毡里钻出头来,看到雪竟然还在下。放眼望去,银装素裹,好一片壮丽的雪景。楼然不禁想起某伟人的诗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此时形容眼前的景象再适合不过了。
欣赏完瑰丽的雪景,楼然拍拍被冻得发僵的脸,看到身上的大毡积了厚厚一层雪,足足有十公分。他赶忙晃着身子将雪抖落,不禁庆幸他睡的这根树枝很是结实,雪这么厚,再加上他这么一个人,竟然没有断掉。
吃过东西,固定好受伤较重的右臂,楼然搓搓冻得通红的耳朵,想着脚上单薄破损的鞋子,再看看地上二十来公分的雪,表示压力山大!
可是怎么也要转移阵地,这天气露天根本没办法生存。
楼然果断的将背包里村的兽皮全部拿出来,两块大的,毛朝里严实实的包在脚上,一直裹到膝盖,扯下破烂衬衣的布条缠上。一片稍小的皮毛包在头上,只露出眼睛,剩下的保护受伤的手臂。
确保身体保护的很好,楼然这才背上背包,挂好刀,裹紧大毡从树上下来。
☆、 第32章 山洞栖身
楼然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树下走,为着这点小发现心情指数增高了好几个百分点。看来有些事情设想的时候难,但真正做起来还是有不少的惊喜。要不是周围太过寂静,楼然都快忍不住哼上几句。
“嘎吱”,楼然听到声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段被雪压断的枯枝。太好了,才走了这么一小段就碰到了枯枝,想来其他地方不会太少,分叉上细小的枝条,怎么看都写着:易燃。
又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楼然的眼睛里透出欣喜的光芒,天无绝人之路,说的一点都没错。捡起树枝,楼然透过雪幕,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高山,脚步顿时轻快不少。
一路上,楼然为了不加重负只捡了一捆柴。走了一段路,雪地上逐渐发现几串小小的脚印,像是刚印上去的。楼然猜测应该是草食性的小型动物开始觅食了。鸟叫声在歇了一天一夜之后,重新响了起来,空中不时飞过几只鸟,让原本寂静无声的世界恢复了几分生机。
经过半天的跋涉,远处的高山已经近在眼前。这是一座高逾千米的山峰,山脚被树木环绕,山上却光秃秃的一片白。楼然好不容易淌着及膝的雪,在半山腰处找到一处合适的洞穴。半人多高的洞口,仅容一人蹲着身子通过,但里面却有两米多高,五六平米的大小。因为洞口小,天气又阴暗,山洞里几乎没有光线。楼然引燃细小的枝条,将火生了起来,顿时阴冷的山洞变得明亮温暖。小心翼翼的确认过里面只有干的不能再干的几堆粪便,看来山洞里的野兽不是搬家就是被弱肉强食了。
将粪便清理出去,楼然便准备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
脱掉大毡蹲在火边烤火,手上、身上逐渐传来麻痒,带来的枯枝烧了一大半麻痒才退下去,整个身体变得暖洋洋的,楼然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胡乱的塞了几口肉干,将火势调小,楼然全副武装出门捡柴。来时踩出来的脚印上又覆盖了一层雪,楼然边走边踢,打开了下山的一条小路。有了来时捡柴的经验,一个下午的时间,楼然打了五个来回,洞里一一半的空间堆了枯枝,小路也被踩实,气温过低,倒是没有出现打滑的地面。因为害怕大型野兽会很快出没,楼然决定明天继续捡柴。
天快黑的时候,楼然在距离山洞百米远的地方挖了一个简易的陷阱,铺上细小的树枝,撒了一层薄薄的雪,上面放了几粒揉碎的干菜。
晚上,楼然用树枝将洞口堵住,在温暖的火堆旁睡下,一夜好眠。
当楼然再次醒来,火堆只剩下零星的火点。将火再次升起来,楼然挪开树枝,发现天已经亮了,雪也已经停了。看地上雪的厚度,想来刚停没多久。洞口旁堆积的雪显然已经漫过洞口的高度,楼然口里念着阿弥陀佛,要是他等到现在再来找山洞,恐怕只能找到那些洞口大,容易有野兽出没的地方了。
又捡了一天的柴,山洞堆不下了,只能堆在外面。简易的陷阱里收获了一只幼年的跳跳兽。
受到鼓舞的楼然,隔天又在四周挖了四五个陷阱。
没有锅,楼然只能开始他吃烤肉的生涯,肉干每天一片,紫果三天一个,干菜全部留着引诱猎物。为了不让自己的嘴受罪,楼然烤肉的技术确实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几天之后,楼然每天出去的时间很少,只在天刚亮的时候下山,不到两个小时便回。即使这样,每天也能捡回两捆柴,收获一两只猎物,有时还能够捡到冻得像石头一样的水果。水果放在山洞里消冻后,变得软趴趴的不能入口,楼然只好在全部解冻前啃掉,冰冷的口感,让楼然只能每次吃两口。
太阳中间出来了两天,不过惨白惨白的模样,像是被狠狠的蹂躏过,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根本不能让人感觉到温暖。后来零星的雪花又开始飘,没之前那么大,又时断时续的。
野兽的嚎叫每天都能够听到,兴奋的,惨烈的,焦急的,呼朋引伴的,楼然坐在山洞里逐渐能够分辨出这些区别。然后开始判断这些野兽距离自己的远近,对比听过的见过的野兽,想象着他们斗争的惨烈,或者进食的血腥。偶尔有野兽从洞口经过,呼哧呼哧的声响,让楼然绷劲了神经,好在他在堵住洞口的树枝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火堆移到了最里侧,才没让它们发现异样,如此逃过了好几劫。不然就他胳膊无法用力的情况下,又没有旋风腿相助,特定是被灭的命运。
☆、 第33章 度日如年
转眼,楼然已经在山洞里过了半个月。除了每天出去一遭和日常的吃喝拉撒睡,剩下的时间只能蜷缩在山洞里,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时间一长,楼然越来越觉得特别的空虚寂寞冷。
洞外如同刀山火海,布满着“陷阱诡计”,好吧,其实是野兽飞禽。洞内就像一个牢狱,而这个牢狱里只关押着他一个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流。两只手不灵活,不能做手工打发时间。整日里不是看着火苗或听着外面的动静发呆,就是透过堵在洞口的树枝间残留的口子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
之后几天,楼然实在无聊,就在洞内的方寸之地来回走动。他边走边想,边想边后悔,他是有多蠢才能够选择这么一个时机出来?鸟语花香的季节不选,偏偏找一个天寒地冻无法行走的季节?四个月的寒冬,若是在部落里,他能够跟人交流,不用挨饿受冻,蔬菜水果能海了吃,洞穴空间足够还能好好练练身手,多了解一下这里的常识,多认识几种危险的野兽。等到寒冬过去,若是幸运还能在路上碰到一两个流浪的兽人,也许能够邀他们到尼雅森林冒险,这样有人作伴也减少危险不是吗?还有,部落里生活其实很艰难,怎么就没尽心尽力的多想出一些东西好好改善他们的生活,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收留之义呢?
现在可好,偷偷摸摸的出来,跟做贼似的,拖累部落里的人辛辛苦苦的出来寻找,自己也落得如此进退维艰的地步。
楼然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自我唾弃,悔到极致,便忍不住对着山洞使劲的大喊:楼然,你个傻b!宇宙超级无敌的蠢材!你活着能干什么?
渐渐的,楼然发现了自己情绪失控,便试着用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尝试着控制情绪,开始回想在这个世界之后碰到的人事,顺便好好计划以后今后的路程。
但是不知怎么的,大脑竟然自动回忆起多年来不愿掀开的痛苦过去。
楼然小时候,是一个特别聪明乖巧的孩子,又长的漂亮可爱,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面叔叔阿姨、老师同学见了他都很喜欢。但世事无常,在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原本一个被幸福气泡包围的家庭,不到半年的时间便支离破碎。
楼然小学毕业,被重点中学录取。为了让楼然度过一个与众不同的暑假,楼爷爷楼奶奶临时决定开车带楼然回老家,并将此事电话通知了还在工作的楼然爸妈。说干就干,不到一小时三人便开开心心的开车上路了。
谁知还没出市区,就在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楼爷爷停车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最终导致了严重的车祸。楼爷爷楼奶奶惊慌之下护住了孙子,两人却双双殒命。尽管有人护着,楼然还是断了两根肋骨,磕伤了头,并引发了轻微脑震荡,不过好在活了下来。
两位老人的逝去,给这个家蒙上了深深的阴影,楼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躲在被窝里哭的死去活来。之后楼他坐着轮椅,参加了爷爷奶奶的葬礼,又在医院养了半个月才出院。
被楼妈接回家后,楼然没想到风暴还未止住。
初时他发现父母没有了从前的恩爱,除了在他面前说两句话,背后两人好似形同陌路。观察一阵,楼然从两人眼神中显而易见的哀伤断定,两人是因为爷爷奶奶去世而伤心。
突然有一天,楼然发现楼爸开始夜不归宿,有时甚至两三天才回一次家,经常接出差的活计。一次放学回家,楼然发现从不吵架的楼爸竟然对着楼妈咆哮,说什么都是因为她害的自己失去了父母,然后发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从楼爸的只言片语中,楼然渐渐了解到,出事之前楼爸已经察觉刹车出了故障,但因为要出差便让楼妈送去修理。结果楼妈工作太忙,就把这事忘了。两位老人通知开车回老家的时候,谁都没把这茬想起来,于是酿成了这出悲剧。
楼妈因为愧疚,对着楼爸的谩骂只是默默承受。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楼爸一个滴酒不沾的人竟然开始酗酒,隔三差五的菜回家,一到家就对着楼妈拳打脚踢。清醒之后,对着浑身是伤的妻子和满脸害怕的孩子满是愧疚。但由于内心悲痛太过,更觉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深爱的的两人,于是干脆沉默,然后周而复始。楼妈自责憔悴,工作也丢了,一下子老了二十来岁。
后来楼爸酗酒越来越严重,暴力事件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将枪口对准了楼然,骂他是丧门星,说要不是因为他爷爷奶奶不会回乡,也不会开车,更不会那么早就去了。在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楼爸动不动就扇楼然嘴巴,甚至还动了皮带,楼然经常带着伤进学校。
心智尚未成熟的楼然,也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亲爱的爷爷奶奶,内心自责不已,再加上家庭的阴影,便在步入叛逆期之前,将自己锁在了自我编制的世界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说不笑,学习成绩下滑,失去了所有的朋友,老师也逐渐对他失去了耐性,楼然自此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
最后还是楼妈发现异常,为了心爱的儿子,坚决的跟楼爸离了婚,带着楼然搬到另一个城市生活。
新的环境将楼然慢慢的从自我的世界中拉出来,可楼然依旧很少说话,周围朋友大都是泛泛之交。他也曾打听过楼爸的情况,只听说他从公司辞职,从此渺无音讯。后来楼然上了大学,楼妈因身体亏损太过去世,楼然自此也就没了家。
末世来临,楼然也曾经找过楼爸,但一无所获。等他遇到陆皓远、张强、王鑫昕、张悦,渐渐的融入到这个五人的集体中,楼然体会到了类似家的感觉,性情开朗了不少。虽然话依然不多,但偶尔也能跟人打开一角心扉。
张悦,令楼然看到曾经幸福的那段日子里妈妈的样子,楼妈过去也是样主动坚强。跟张悦相处,让他感到回到了小时候,他依然是那个被幸福包围的孩子。如此心动也就成了必然,于是在张强的鼓动之下,尽管腼腆也还是应张悦交往的请求。因为他想拥有一个家,一个仿若幼年时那样幸福的家。
年少时的经历,曾经是楼然难以向人诉说的心病,即使最亲密的队友,也只是告知他们他有一个爸爸失散了,给他们看了照片,拜托若是遇到帮忙留意。
末日求生艰难,为了吃喝而拼命奋斗。谁知一眨眼,他便来到这个世界。森林求生三个月,部落生活两个多月,算上他出来的时间,差不多半年了。虽然无比后悔自己前莽撞的决定,但回去的信念依旧那么强烈。
此时在这个孤独的环境下,再次回想起那段黑暗的经历,楼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释怀了。也许是经过了末世看淡了生死,或者是长大成熟了,明白那时候的事情,无所谓谁对谁错,造化弄人罢了。这么多年没见过爸爸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再婚,重新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还是一个人独自的生活?或者,在末日汹涌的袭击下,去和爷爷奶奶妈妈团聚了?在分开的这么些年里,可曾记起他有一个儿子,叫楼然?
想到此处,楼然眼泪再也刹不住,汹涌而下,被压抑多年的思念迸发,“爸妈,我好想你们!”
楼然一遍又一遍对着火堆呢喃,那跳跃的火焰上,仿佛刻画了父母的样貌。
幼时全家游玩、外出野餐,一家人六口坐在餐桌上谈家长里短,爸妈因为迟到对着他“割地赔款”,爷爷奶奶带着他在一群老头老太太跟前炫耀,因为他贪吃半夜被送去医院,过年的时候厚厚的红包……
爷爷奶奶去世后爸妈悲痛欲绝的表情,爸爸每次打骂之后躲在房里闷声痛哭的声音,妈妈愧疚到恨不得自杀谢罪的样子,他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偷偷的祈祷时间重新来过……
那些幸福的痛苦的记忆一遍遍在脑海回放,本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竟然一点点清晰的显现出来,甚至自动补充了不少细节。怪不得人说,往事难忘,不能忘。
千百遍的回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回忆了太多次,楼然突然发现他竟然想不起爸妈的脸,想不起队友们的样貌,甚至连那恶心的丧尸也忘的一干二净。楼然开始恐慌,开始害怕。
在森林里他尚能够探险消磨时光,去找队友,这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但此刻,他确认回去的路隔着时空。而他武力值低下,没办法频繁外出,本来靠着回忆度过,谁知发现记忆在被无数次回忆之后有了空洞,牵挂的东西竟然没有具体的样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楼然几近崩溃。若不是当晚因为失神忘记添柴,被半夜冻醒,或许他已经陷入魔障不可自拔。
此后,楼然不敢每天回忆,他怕有一天会真的疯癫。
于是,他在外逗留的时间长了,又添了几个陷阱。每当感觉自己无聊的时候,就将洞口打开一半,铺一层厚厚的雪,用左手一笔一划的写字,他的名字,
恋耽美
还没等楼然想明白,就被一声嚎叫打断。
“长尾兽!”
虎强出声提醒,几人迅速闭了嘴,转换兽形,只见百米外树木倒塌,一只六七米长的巨兽没一会儿便扑到他们跟前,足有四米多长的尾巴不停的左右摆动,路过的树木全部这段,楼然刚刚摘果子的小树也没能幸免。
好在几只白虎平时经常狩猎,反应灵敏,迅速飞起躲开了攻击。几只白虎仗着翅膀的优势,从空中夹击。以众敌寡,没一会儿白虎就将长尾兽压制住,死命的啃咬,虎嘴、虎爪上就占满了血迹碎肉。长尾兽痛苦的哀嚎,凄厉的声音让身在树上的楼然差点掉下来。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没了声息。
解决了长尾兽,几只白虎变成人,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汗水泥土。
“呼,没想到今天不狩猎也能碰上个大家伙。”
“人多就是好,长尾兽也能欺负!”
“好了,虎石,你和虎方把长尾兽运回去,其他人跟我继续找人。”
看着众人收拾,楼然再次见识到这里野兽的强悍,以他小胳膊小腿的战斗力,恐怕还不够给这些野兽塞牙缝的。他开始衡量自己是否有能力在这陌生危险的地域独自行走,要不要下去,跟他们回部落呢?
这一念头刚起,白林,白小可,羽姨,崽崽,虎余等人钻入脑海,楼然心跳加速,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催促他回部落,这样他能够继续安逸的生活,出门在外也可以有强大的兽人做保镖。
就在楼然想要下去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声鸟叫,将他从热血沸腾中惊醒。
不行,他要去的地方这么危险,他不能自私的将别人拉入生死未卜的事件里。尤其那些人那么善良热情,有着相对安稳的生活,流浪对他们来说更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摸摸头上的冷汗,还好,还好刚刚没有头脑发热。
楼然静静的倚在树上,等确认那几人离开后,悄悄的下了树,将身上包满树叶杂草,小心的穿行在树林中。
☆、 第30章 寒冬来临
“嘶――”一条绿色的巨蟒用两条尾巴紧紧的缠住楼然,蛇头抬起,吐着蛇信子,灯泡大的眼珠射出骇人的红光,不着急将猎物吞下,仿佛在慢条斯理的观看垂死前的挣扎。
这是楼然离开部落的第五天,风餐露宿,在树林里穿行。中间碰上不少野兽,小的杀掉,大的避开。就这样也经历十几场的打斗,虽然受了点小伤,但好在没有大碍。虽然一路凶险,但楼然从未后悔过离开。
就在刚才,楼然查看好环境之后,选了一棵树作为暂时据点,准备享用午餐。谁知刚放下背包,拿出水果干和肉干啃了两口,便被一条双尾的绿色巨蟒突然从树上蹿下,他慌忙之下握起唐刀,但失了先机,被蛇趁机缠上身,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此时楼然被蛇尾紧紧缠住,满是狼狈,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胡子几天没打理,糊住了半张脸。额头上一条半指长的疤痕透着血丝,显然是刚伤不久,膨胀的血管,通红的脸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地狱来的恶魔。
楼然觉得意识和身体发生了分离,他好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疼痛难忍,四肢百骸像千万根针在同时刺入,呼吸困难,随时都能够阻断,但下一秒轻飘飘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不行,我要自救!”楼然紧握着唐刀的右手蓄力,想要挣脱被绑缚的命运。谁知刚一用力,便被另一条尾巴重新绕了一圈,力度更大了。楼然张大嘴巴,努力的呼吸,双眼瞳孔,望着忽远忽近的蓝天,心里满是绝望: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楼然意识原来越模糊,但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很多愿望没有许:
队长,小强,猩猩,你们好好保重,我希望你们在末世幸运的存活下来,帮我多照看一下小悦。小悦,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丢下你一个人。如今我要走了,真后悔平时跟你相处少,没有做到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情,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白林,你年纪不小了,希望你找个情投意合的兽人幸福的生活,虎子言就不错。我一直当你是长辈,在短时间内给予我父母办的温暖。
白小可,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跟喜爱的兽人天长地久,生一窝像你那样可爱的小宝宝。
崽崽,让人心疼的孩子,希望你以后不被部落的小兽人们排斥,学好狩猎本事,成为部落里的勇士,然后娶一个聪明能干的雌性,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白羽,你的厨艺天分真高,希望你能够发明更多的食物,让部落的人吃到更多的没事。
……
虎余,希望你找到一个可心的雌性,好好照顾崽崽,一家幸福快乐的活着,
……
还有,还有谁?
楼然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彻底昏了过去,透骨的疼痛都没有将人唤醒。
双尾绿蛇看着停止挣扎的猎物,吐着蛇信子,高昂着头,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将尾巴慢慢的松开。尾巴松开以后,楼然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地。
双尾绿蛇得意洋洋的绕着猎物转了两圈,蛇信子欢快的吞吐着,逐渐欺上楼然张口就要将猎物吞噬。
突然一阵凌烈的寒风铺天盖地的袭来。呼啸着,云雾遮盖了太阳,整个世界瞬间黑暗下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开始降落。
双尾绿蛇全身一震,脱力一般瘫软在地上。整个身体因为寒冷变得僵硬,想要滑行身体却不灵活,缓缓悠悠,那有之前戏耍猎物的悠闲。过了好半晌,才适应了温度,迅速向巢穴的游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寒风扫过,地上凝结出一层层的冰霜。草木迅速萎靡,瘫倒在地。原本翠绿的树叶被冻成冰叶,寒风一吹,不断飘落地上。
原本栖息的鸟类,惊慌失措的四处飞翔,粪便夹杂在雪花中飘落下来。野兽开始四处奔跑,以活动来提升身体的热量,适应骤降的寒冬。
楼然是被冻醒的,恢复意识之后,他感到从里到外除了疼之外,还有寒。身体好似要结冰,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眼前随处可见奔跑的野兽,却没有一个注意到地上的猎物,全都因为寒冬的到来而慌乱着。
一只跳跳兽经过,从楼然的身上踩过,将楼然又要陷入昏迷的神智拉了回来。强烈的求生欲让楼然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被蛇这么一缠,好在只是断了胳膊,腿还是好的,就是胸腔有些闷,呼吸困难。
他稍稍处理了胳膊,便强忍着疼痛把唐刀绑在腰上,寻来属下的背包,找了一棵容易攀爬的大树上去,颤抖着双手将背包里的大毡拿出来,盖在身上。
此时,楼然双唇青紫干裂,脸上隐隐发青。雪花不断的飘落,头上、大毡上很快积了一层雪白。楼然双眼无神的看着树下热闹的景象,平日里猎食的野兽如今都顾不得满地的猎物,横冲直撞的奔跑,不少草木在践踏之下成了飞灰,雪地上一片狼藉。原本是猎物的小动物,也在四处奔跑,有的叼着干草,有的叼着树叶,看样子不是准备食物,就是布置自己的窝。
这难道就是他们口中的寒冬,骤然降临,没有一丝准备,原本还是稍显凉爽的夏季,突然之间就置身在了北极。如此的不合常理,就算是平常恒温的动物都没办法一下子适应吧?否则怎么会有万兽鹏腾的景象。
不过这诡异的气候倒是救了他一命,否则他此时肯定到了地府。
楼然身体发热,感觉确是更冷了,想来是发烧了吧?到这里有约半年的时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生病。呼呼的寒风透过厚厚的大毡落在身上,楼然很是感激白林,如果没有白林,他就算不葬身蛇口,也要被活活冻死。
生病的时候,人总是显得脆弱。楼然昏沉沉的脑袋里满是后悔,他想要是老老实实呆在部落里,是不是就不用遭这份罪?就算生病也会有人照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知怎么楼然突然联想到了孤寡老人,他们是不是也如此无助无望的等待着,等待死神在未来的某一秒出现,带他们离开?
☆、 第31章 雪地一夜
夜幕降临,树林的骚乱逐渐平息。大雪依旧静静的下着,整个世界被白色装点,墨绿被完全掩盖。
粗壮的树枝上,鼓鼓的一团横在上面,若不是垂在枝叶下黑色的一角皮毛,当真与周围环境并无差异。
突然,雪花簌簌的落下,那一团雪从中间裂开,黑色的人影从中间爬起来。
原来楼然因为发烧,从头到脚裹着大毡躺在树上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烧还没退,头晕眼花,身体发沉,楼然将头伸出大毡,冷气一过,楼然倒是清醒了不少。他隆紧身上的大毡,不让冷气进来,长舒口气,感慨着自己命真大,竟然还活着。都说祸害遗千年,难道他还是个祸害不成?
也是,想想刚来时应当是从高空坠落,那条蛇做了他垫背死了,他却断了一条腿活着。如今,一条蛇要杀他,结果寒冬降临,他伤了胳膊,却又把命捡回来了,如今发烧还没冻死,看来确实是命不该绝。不过,他怎么跟蛇就这么有缘呢?
这算是福大命大吗?
“咕噜――咕噜”,肚子传来抗议。楼然忍着疼痛,将头下枕着的背包拿出来,从里面翻出肉干和前两天摘的紫果,狼吐虎咽的填饱了肚皮。
黑乎乎的手摸上滚烫的额头,楼然突然心烦意乱,憋着一股气,让他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楼然,让你犯贱!让你矫情!想回去,特么的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量重,一只小蚂蚁妄图在象群里安然求生,人家一只脚就把你踏进尘埃,灰飞烟灭!回去,回去个屁,你根本就没那个命,乖乖的在这儿等着冻死饿死吧。哈哈……呜呜……啊!贼老天,谁告诉我怎么回去,谁告诉我以后该怎么办?呜呜……”
寂静的雪夜,楼然自暴自弃的发泄着长时间以来累计的挫败和恐慌。树枝上的白雪被震得纷纷落下,好在这个时候危险被阻挡,否则平时敢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楼然绝对只有找死的份。
发泄完,楼然抹掉眼泪,思维竟然清晰不少。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危险重重的世界,他就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随时有被湮灭吞噬的可能。但是求生是每个生物的本能,楼然暂时还没有生出积极寻死的念头。
稳定了情绪,楼然开始思索如何活下去。目前最紧要的是如何获得食物,他现在还有不到一斤的肉干、干菜和十几个紫果。以他目前双手伤残的情况看来,跟猎物拼斗是行不通的,只能设置陷阱看看。水果蔬菜的话,只能碰运气了。水倒是不用担心,不对,该担心的是火。这里可没有秋天草木枯黄的过程,所有的植物都是速冻,能不能点燃都是个大问题。虽然也有枯枝,但是谁能保证打火机能够点燃?没有火,怎么取暖?靠衣物和大毡?就算能点燃,那么枯枝怎么找呢?地上到处都是雪,一寸寸的翻看?树上也有,但被雪盖着谁能看出那个是枯枝?依他目前的状态怎么去将枯枝拽下来?
太糟心了,怎么越想生存下去的希望越小呢?楼然有些沮丧,算了,不想了,现在最最紧要的是退烧,好在这个有现成的工具。
楼然将一块布条用雪沾湿,艰难的擦遍全身,最后将布条敷在了额头上。
身体爽快不少,体温好像也在下降。楼然躺下后,又陷入了发烧的迷糊中。他心里的小人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部落里有人生病的时候,白林这个医师会去看病,有家人照顾,没有家人也会有朋友帮忙,他真是被驴踢了,才会那么无所畏惧,不畏生死,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呸,其实是吃饱了撑的,就这么偷跑出来,去找回去的路。当时到底是什么想法支撑着他非走不可?
咦,他怎么忘了,背包里还有药呢。虽然是草药,但这里的人可不知道煎药,不是捣烂就是磨成粉,记得从白林哪里拿的药,好想就有治感冒发烧的。这些还是他听说寒冬会很冷的时候,特意从白林那里求来的。
楼然立马有了精神,坐起来从背包里把五个不同颜色的小兽皮包找了出来。翻出白色的那个,抓了一小撮,扔进嘴里,就着冰冷的水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刺激人的神经,楼然瘪瘪嘴,真难吃!喝完药,楼然裹进大毡,打着寒颤,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雪花依旧尽职尽责的下着。“咔嚓”一声,树枝不堪重负,被压断了,落在厚厚的雪地上,只露出几个小小枝条。
楼然被树枝断落的声音惊醒,睁开眼,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此时精神竟然不错,摸摸额头,烧已经退了。看来这里的药,对他这个外来者来说还是很有奇效的。
楼然从大毡里钻出头来,看到雪竟然还在下。放眼望去,银装素裹,好一片壮丽的雪景。楼然不禁想起某伟人的诗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此时形容眼前的景象再适合不过了。
欣赏完瑰丽的雪景,楼然拍拍被冻得发僵的脸,看到身上的大毡积了厚厚一层雪,足足有十公分。他赶忙晃着身子将雪抖落,不禁庆幸他睡的这根树枝很是结实,雪这么厚,再加上他这么一个人,竟然没有断掉。
吃过东西,固定好受伤较重的右臂,楼然搓搓冻得通红的耳朵,想着脚上单薄破损的鞋子,再看看地上二十来公分的雪,表示压力山大!
可是怎么也要转移阵地,这天气露天根本没办法生存。
楼然果断的将背包里村的兽皮全部拿出来,两块大的,毛朝里严实实的包在脚上,一直裹到膝盖,扯下破烂衬衣的布条缠上。一片稍小的皮毛包在头上,只露出眼睛,剩下的保护受伤的手臂。
确保身体保护的很好,楼然这才背上背包,挂好刀,裹紧大毡从树上下来。
☆、 第32章 山洞栖身
楼然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树下走,为着这点小发现心情指数增高了好几个百分点。看来有些事情设想的时候难,但真正做起来还是有不少的惊喜。要不是周围太过寂静,楼然都快忍不住哼上几句。
“嘎吱”,楼然听到声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段被雪压断的枯枝。太好了,才走了这么一小段就碰到了枯枝,想来其他地方不会太少,分叉上细小的枝条,怎么看都写着:易燃。
又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楼然的眼睛里透出欣喜的光芒,天无绝人之路,说的一点都没错。捡起树枝,楼然透过雪幕,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高山,脚步顿时轻快不少。
一路上,楼然为了不加重负只捡了一捆柴。走了一段路,雪地上逐渐发现几串小小的脚印,像是刚印上去的。楼然猜测应该是草食性的小型动物开始觅食了。鸟叫声在歇了一天一夜之后,重新响了起来,空中不时飞过几只鸟,让原本寂静无声的世界恢复了几分生机。
经过半天的跋涉,远处的高山已经近在眼前。这是一座高逾千米的山峰,山脚被树木环绕,山上却光秃秃的一片白。楼然好不容易淌着及膝的雪,在半山腰处找到一处合适的洞穴。半人多高的洞口,仅容一人蹲着身子通过,但里面却有两米多高,五六平米的大小。因为洞口小,天气又阴暗,山洞里几乎没有光线。楼然引燃细小的枝条,将火生了起来,顿时阴冷的山洞变得明亮温暖。小心翼翼的确认过里面只有干的不能再干的几堆粪便,看来山洞里的野兽不是搬家就是被弱肉强食了。
将粪便清理出去,楼然便准备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
脱掉大毡蹲在火边烤火,手上、身上逐渐传来麻痒,带来的枯枝烧了一大半麻痒才退下去,整个身体变得暖洋洋的,楼然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胡乱的塞了几口肉干,将火势调小,楼然全副武装出门捡柴。来时踩出来的脚印上又覆盖了一层雪,楼然边走边踢,打开了下山的一条小路。有了来时捡柴的经验,一个下午的时间,楼然打了五个来回,洞里一一半的空间堆了枯枝,小路也被踩实,气温过低,倒是没有出现打滑的地面。因为害怕大型野兽会很快出没,楼然决定明天继续捡柴。
天快黑的时候,楼然在距离山洞百米远的地方挖了一个简易的陷阱,铺上细小的树枝,撒了一层薄薄的雪,上面放了几粒揉碎的干菜。
晚上,楼然用树枝将洞口堵住,在温暖的火堆旁睡下,一夜好眠。
当楼然再次醒来,火堆只剩下零星的火点。将火再次升起来,楼然挪开树枝,发现天已经亮了,雪也已经停了。看地上雪的厚度,想来刚停没多久。洞口旁堆积的雪显然已经漫过洞口的高度,楼然口里念着阿弥陀佛,要是他等到现在再来找山洞,恐怕只能找到那些洞口大,容易有野兽出没的地方了。
又捡了一天的柴,山洞堆不下了,只能堆在外面。简易的陷阱里收获了一只幼年的跳跳兽。
受到鼓舞的楼然,隔天又在四周挖了四五个陷阱。
没有锅,楼然只能开始他吃烤肉的生涯,肉干每天一片,紫果三天一个,干菜全部留着引诱猎物。为了不让自己的嘴受罪,楼然烤肉的技术确实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几天之后,楼然每天出去的时间很少,只在天刚亮的时候下山,不到两个小时便回。即使这样,每天也能捡回两捆柴,收获一两只猎物,有时还能够捡到冻得像石头一样的水果。水果放在山洞里消冻后,变得软趴趴的不能入口,楼然只好在全部解冻前啃掉,冰冷的口感,让楼然只能每次吃两口。
太阳中间出来了两天,不过惨白惨白的模样,像是被狠狠的蹂躏过,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根本不能让人感觉到温暖。后来零星的雪花又开始飘,没之前那么大,又时断时续的。
野兽的嚎叫每天都能够听到,兴奋的,惨烈的,焦急的,呼朋引伴的,楼然坐在山洞里逐渐能够分辨出这些区别。然后开始判断这些野兽距离自己的远近,对比听过的见过的野兽,想象着他们斗争的惨烈,或者进食的血腥。偶尔有野兽从洞口经过,呼哧呼哧的声响,让楼然绷劲了神经,好在他在堵住洞口的树枝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火堆移到了最里侧,才没让它们发现异样,如此逃过了好几劫。不然就他胳膊无法用力的情况下,又没有旋风腿相助,特定是被灭的命运。
☆、 第33章 度日如年
转眼,楼然已经在山洞里过了半个月。除了每天出去一遭和日常的吃喝拉撒睡,剩下的时间只能蜷缩在山洞里,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时间一长,楼然越来越觉得特别的空虚寂寞冷。
洞外如同刀山火海,布满着“陷阱诡计”,好吧,其实是野兽飞禽。洞内就像一个牢狱,而这个牢狱里只关押着他一个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流。两只手不灵活,不能做手工打发时间。整日里不是看着火苗或听着外面的动静发呆,就是透过堵在洞口的树枝间残留的口子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
之后几天,楼然实在无聊,就在洞内的方寸之地来回走动。他边走边想,边想边后悔,他是有多蠢才能够选择这么一个时机出来?鸟语花香的季节不选,偏偏找一个天寒地冻无法行走的季节?四个月的寒冬,若是在部落里,他能够跟人交流,不用挨饿受冻,蔬菜水果能海了吃,洞穴空间足够还能好好练练身手,多了解一下这里的常识,多认识几种危险的野兽。等到寒冬过去,若是幸运还能在路上碰到一两个流浪的兽人,也许能够邀他们到尼雅森林冒险,这样有人作伴也减少危险不是吗?还有,部落里生活其实很艰难,怎么就没尽心尽力的多想出一些东西好好改善他们的生活,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收留之义呢?
现在可好,偷偷摸摸的出来,跟做贼似的,拖累部落里的人辛辛苦苦的出来寻找,自己也落得如此进退维艰的地步。
楼然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自我唾弃,悔到极致,便忍不住对着山洞使劲的大喊:楼然,你个傻b!宇宙超级无敌的蠢材!你活着能干什么?
渐渐的,楼然发现了自己情绪失控,便试着用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尝试着控制情绪,开始回想在这个世界之后碰到的人事,顺便好好计划以后今后的路程。
但是不知怎么的,大脑竟然自动回忆起多年来不愿掀开的痛苦过去。
楼然小时候,是一个特别聪明乖巧的孩子,又长的漂亮可爱,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面叔叔阿姨、老师同学见了他都很喜欢。但世事无常,在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原本一个被幸福气泡包围的家庭,不到半年的时间便支离破碎。
楼然小学毕业,被重点中学录取。为了让楼然度过一个与众不同的暑假,楼爷爷楼奶奶临时决定开车带楼然回老家,并将此事电话通知了还在工作的楼然爸妈。说干就干,不到一小时三人便开开心心的开车上路了。
谁知还没出市区,就在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楼爷爷停车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最终导致了严重的车祸。楼爷爷楼奶奶惊慌之下护住了孙子,两人却双双殒命。尽管有人护着,楼然还是断了两根肋骨,磕伤了头,并引发了轻微脑震荡,不过好在活了下来。
两位老人的逝去,给这个家蒙上了深深的阴影,楼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躲在被窝里哭的死去活来。之后楼他坐着轮椅,参加了爷爷奶奶的葬礼,又在医院养了半个月才出院。
被楼妈接回家后,楼然没想到风暴还未止住。
初时他发现父母没有了从前的恩爱,除了在他面前说两句话,背后两人好似形同陌路。观察一阵,楼然从两人眼神中显而易见的哀伤断定,两人是因为爷爷奶奶去世而伤心。
突然有一天,楼然发现楼爸开始夜不归宿,有时甚至两三天才回一次家,经常接出差的活计。一次放学回家,楼然发现从不吵架的楼爸竟然对着楼妈咆哮,说什么都是因为她害的自己失去了父母,然后发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从楼爸的只言片语中,楼然渐渐了解到,出事之前楼爸已经察觉刹车出了故障,但因为要出差便让楼妈送去修理。结果楼妈工作太忙,就把这事忘了。两位老人通知开车回老家的时候,谁都没把这茬想起来,于是酿成了这出悲剧。
楼妈因为愧疚,对着楼爸的谩骂只是默默承受。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楼爸一个滴酒不沾的人竟然开始酗酒,隔三差五的菜回家,一到家就对着楼妈拳打脚踢。清醒之后,对着浑身是伤的妻子和满脸害怕的孩子满是愧疚。但由于内心悲痛太过,更觉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深爱的的两人,于是干脆沉默,然后周而复始。楼妈自责憔悴,工作也丢了,一下子老了二十来岁。
后来楼爸酗酒越来越严重,暴力事件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将枪口对准了楼然,骂他是丧门星,说要不是因为他爷爷奶奶不会回乡,也不会开车,更不会那么早就去了。在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楼爸动不动就扇楼然嘴巴,甚至还动了皮带,楼然经常带着伤进学校。
心智尚未成熟的楼然,也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亲爱的爷爷奶奶,内心自责不已,再加上家庭的阴影,便在步入叛逆期之前,将自己锁在了自我编制的世界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说不笑,学习成绩下滑,失去了所有的朋友,老师也逐渐对他失去了耐性,楼然自此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
最后还是楼妈发现异常,为了心爱的儿子,坚决的跟楼爸离了婚,带着楼然搬到另一个城市生活。
新的环境将楼然慢慢的从自我的世界中拉出来,可楼然依旧很少说话,周围朋友大都是泛泛之交。他也曾打听过楼爸的情况,只听说他从公司辞职,从此渺无音讯。后来楼然上了大学,楼妈因身体亏损太过去世,楼然自此也就没了家。
末世来临,楼然也曾经找过楼爸,但一无所获。等他遇到陆皓远、张强、王鑫昕、张悦,渐渐的融入到这个五人的集体中,楼然体会到了类似家的感觉,性情开朗了不少。虽然话依然不多,但偶尔也能跟人打开一角心扉。
张悦,令楼然看到曾经幸福的那段日子里妈妈的样子,楼妈过去也是样主动坚强。跟张悦相处,让他感到回到了小时候,他依然是那个被幸福包围的孩子。如此心动也就成了必然,于是在张强的鼓动之下,尽管腼腆也还是应张悦交往的请求。因为他想拥有一个家,一个仿若幼年时那样幸福的家。
年少时的经历,曾经是楼然难以向人诉说的心病,即使最亲密的队友,也只是告知他们他有一个爸爸失散了,给他们看了照片,拜托若是遇到帮忙留意。
末日求生艰难,为了吃喝而拼命奋斗。谁知一眨眼,他便来到这个世界。森林求生三个月,部落生活两个多月,算上他出来的时间,差不多半年了。虽然无比后悔自己前莽撞的决定,但回去的信念依旧那么强烈。
此时在这个孤独的环境下,再次回想起那段黑暗的经历,楼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释怀了。也许是经过了末世看淡了生死,或者是长大成熟了,明白那时候的事情,无所谓谁对谁错,造化弄人罢了。这么多年没见过爸爸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再婚,重新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还是一个人独自的生活?或者,在末日汹涌的袭击下,去和爷爷奶奶妈妈团聚了?在分开的这么些年里,可曾记起他有一个儿子,叫楼然?
想到此处,楼然眼泪再也刹不住,汹涌而下,被压抑多年的思念迸发,“爸妈,我好想你们!”
楼然一遍又一遍对着火堆呢喃,那跳跃的火焰上,仿佛刻画了父母的样貌。
幼时全家游玩、外出野餐,一家人六口坐在餐桌上谈家长里短,爸妈因为迟到对着他“割地赔款”,爷爷奶奶带着他在一群老头老太太跟前炫耀,因为他贪吃半夜被送去医院,过年的时候厚厚的红包……
爷爷奶奶去世后爸妈悲痛欲绝的表情,爸爸每次打骂之后躲在房里闷声痛哭的声音,妈妈愧疚到恨不得自杀谢罪的样子,他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偷偷的祈祷时间重新来过……
那些幸福的痛苦的记忆一遍遍在脑海回放,本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竟然一点点清晰的显现出来,甚至自动补充了不少细节。怪不得人说,往事难忘,不能忘。
千百遍的回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回忆了太多次,楼然突然发现他竟然想不起爸妈的脸,想不起队友们的样貌,甚至连那恶心的丧尸也忘的一干二净。楼然开始恐慌,开始害怕。
在森林里他尚能够探险消磨时光,去找队友,这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但此刻,他确认回去的路隔着时空。而他武力值低下,没办法频繁外出,本来靠着回忆度过,谁知发现记忆在被无数次回忆之后有了空洞,牵挂的东西竟然没有具体的样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楼然几近崩溃。若不是当晚因为失神忘记添柴,被半夜冻醒,或许他已经陷入魔障不可自拔。
此后,楼然不敢每天回忆,他怕有一天会真的疯癫。
于是,他在外逗留的时间长了,又添了几个陷阱。每当感觉自己无聊的时候,就将洞口打开一半,铺一层厚厚的雪,用左手一笔一划的写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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