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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尽 作者:夜色空城

    自己那些情深意重的知交好友……

    凌落见他忧伤渐露,眉头便紧紧皱成了一团,这样的心态绝不适合静养,思量着时间也差不多,便起身给卓然撤了针,而后一指点住他肋下,让卓然陷入黑甜之乡。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慢慢拖着。

    出门却见紫音一人站在那一树玉兰下痛哭流涕,全然没了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样子,凌落一阵心疼,走上前将紫音揽入怀里,让那哭得浑身颤抖的人儿紧紧靠在自己身上。

    屋外雪还没停,却也不似夜间那般肆虐,零星的雪花慢慢飘落下来,将整个金碧辉煌的皇城染了个通体洁白。

    那玉兰倒也顽强,层层叠叠的雪却阻不住它执意怒放的劲头,满院尽皆是馥郁芬芳,惑人却又说不出的反常。

    而德煜一进院子便见到了在外面吹冷风的二人,不由奇怪,却在见到紫音泪流满面的时候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

    正要冲进去查探卓然的状况,凌落却依然看到了他。

    “不用再看了……我是救不了了……还是让皇上赶快想办法吧。”话一出口,凌落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这般沙哑,原来,脸上那股莫名的湿意竟是泪水……

    凌落没有办法不怨恨轩辕痕,与卓然几日的相处,他早就打心底里萌生了对卓然的亲近之意,故而平日里施针看诊,他总是尽心尽力,只想着卓然快些好起来,却没想到,因为帝王的一夕贪欲,一切都变了!!

    似乎是看出了凌落眼中的不快,德煜只能哀叹一声便急急离了阙华殿,这里出了事儿,主子那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轩辕痕在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冲到了阙华殿,不顾御书房里一众商议政务的大臣,见他匆匆离去,低下的大臣均窃窃私语,唯有一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寒光。

    那人,正是当今的户部侍郎柳从柳思明!

    尽管大将军裴矩以一人之势强行压下了原本可能肆虐京畿的流言蜚语,大臣们还是渐渐知晓了皇帝私下里纳了个男宠藏在阙华殿,闲聊间,好像也有听人说过那人似乎姓卓,偏偏卓然赶在这个时候失踪了,柳思明心下有数,卓然的真是容貌他是见过的,被皇帝看上不足为奇,那宫里的人,极有可能便是卓然。

    知晓这个事情的时候,柳思明的第一反应是惊诧,而后竟是窃喜,一入宫禁,卓然凭什么跟自己抢刘荻,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也有一丝愧疚,然而自私的情感终究是压过了曾经的言笑晏晏。

    他知道依卓然的性子他一定会逃,而凭他的智慧逃出宫应当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柳思明第一时间便打定了主意,如果有机会,他绝不让卓然有逃走的可能,如果有机会,他会亲手将曾经的好友重新送回宫庭。

    这样于他,唯有好处!!

    第三十三章 散魂凝魄(上)

    轩辕痕第一次有紧张得连心都要蹦出来的冲动,原本在御书房和几位臣子商议政事,然而却听到了那个令他大惊失色的消息。

    “非卿,不要有事啊!!”轩辕痕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向阙华殿奔去,原本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在他看来却一下子成了万里之遥。

    德煜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后面,面上却是一样的担忧,卓然这般人物,莫非真的就要命尽于此么。不由暗叹了一句命途弄人。

    而轩辕痕疯了一般冲进阙华殿内殿之后,便见卓然一个人静静躺着,面色几乎白的要融进那新刷的墙里去一般,即使在睡梦中卓然也是眉头深锁的,或许是因为身上的诸多不适,又或许是因为这连日来发生的事情。

    轩辕痕突然有种不敢上前的感觉,似乎,那画面里若是多了他一个,便会分崩离析,而在乎的人也会泡沫般消失在自己面前。

    然而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的走上前去,左手紧紧握住昏睡着的那人冰凉的手,而右手则是轻轻摩挲着这些天一直折磨着他的熟悉容颜,总是不由自主的便会想起这个男人,他在树下飘忽的笑,他在擂台上的惊艳一剑还有那永远闪烁着倔强火焰的眸子。

    突然觉得手下的触感太过冰凉,似乎还在轻微的颤抖,卓然的身子骨已经薄弱到了这种地步,明明室内温度已经非常高,轩辕痕穿着棉袍进来,现在都已经热的开始流汗了,而卓然,盖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是无法抑制的感到寒冷。

    轩辕痕不由得害怕起来,那入手的冰凉似乎预示着卓然渐渐消逝的生命痕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竟以清减至此,原本就极为瘦削的身板现在更是让人目不忍视。掐指一算,卓然入宫连半个月都不到,半个月,居然会造成这么大的改变!!

    一个激灵,轩辕痕突然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崩坏。小心翼翼的扶起卓然,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轩辕痕催动内力,让那股热流满满地驱散卓然四肢百骸里的寒意。

    知道两人额上都有了细密的汗珠,轩辕痕方才停止,一手走了个圆,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轩辕痕的内息慢慢趋于平静。

    仔细抹去卓然额上的汗珠,轩辕痕这才发现凌落便靠在门口,死死盯着自己这块儿,那眼神,没来由的让轩辕痕一阵心虚。

    “陛下这回,真的是要害死他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凌落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而后便看到轩辕痕难以置信的眼神。

    “怎么会……”然而轩辕痕有些颤抖的声音显然说明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怎么不会?入宫之前,我诊过他的脉,虽是不好,静养静养也就回来了,可现在呢,说不出的凶险!有的时候,他的脉象甚至弱到连我都没法察觉!”

    凌落说着说着,眼眶便又有些发红,他是一个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对于死亡早就淡然了,可若是这样的命运落在卓然的身上,他真的是没有办法接受。

    轩辕痕抿了抿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却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阙华殿。

    没有带任何人,轩辕痕只身来到了紫泉宫,未进门便听到一阵箫声,大气却又带着无限婉转情思,不由得悲从中来,独孤祁的哀思原先他并不能理解,可现在,轩辕痕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心痛。

    欲要凝神细听,箫声却戛然而止,轩辕痕了然一笑,独孤祁的耳力还是这般出众,快步走进大门便瞧见那自屋顶略下的玄衣男子。

    “怎么现在就过来了?不是要议政的吗??”独孤祁有些诧异,尽管轩辕痕黏自己,却也是头一次在本该处理政事的时候来找他。

    轩辕痕却不回答,只是默默地咬着唇,似是在思索什么,而后索性一下子跪倒在地,独孤祁面露讶色,却也看出自己这个徒弟必然是遇上了什么难题,长叹了一口气,独孤祁欲要俯身扶起轩辕痕,结果却换来对方执意的拒绝。

    “徒儿这回犯了大错了,只望师傅能帮徒儿一把。”轩辕痕语调中的不知所措独孤祁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看来,真的是不小的祸事。

    “痕儿已然是一国之君,于情于理,这一跪都不合适,还是先起来说话吧。”独孤祁自行挑了张石凳坐下,便示意轩辕痕起身说话。

    轩辕痕也不好再推辞,便顺着独孤祁所讲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而后便将自己与卓然的相识一一说给了独孤祁听。

    “原先徒儿是因为他那一剑一下子便被他吸引了,而后便觉难以罢手,不知不觉伤他甚深,徒儿亦是悔不当初,然大错已成,只盼师傅能施以援手……”很少有人知道,独孤祁的医术其实很高,甚至足以胜过任何医药世家。

    然而此时随着轩辕痕的诉说,独孤祁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铁青了,没想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儿竟然做出这种混帐事情,真真是叫他气急!

    “你现在便领我去看看他,如果我能治好,你立马便放了他。”冷着脸丢下一句,独孤祁起身欲走,却发现轩辕痕竟是无动于衷。

    “这一点,恕徒儿办不到……”

    “徒儿已经泥足深陷,这段感情,徒儿放不下……”轩辕痕的声音里竟是显而易见的痛苦和决然。

    “那他呢?你伤他至此,又该如何打算!”男人不男人的独孤祁并不介意,他行事本就少顾忌,让他痛心的却是爱徒的残暴手段。

    “徒儿可以捧出心来待他,可以一心一意宠他爱他,唯独放了他这一条,徒儿做不到!”轩辕痕抬头盯着独孤祁,那眼中,是无比的坚定,一瞬间独孤祁也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罢了罢了,感情的事情,顺其自然吧,轩辕痕的性子他是一清二楚,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再难改变了,没想到这孩子一动心竟也是个难得的情种,无奈地笑了笑,独孤祁拉起轩辕痕便往外走。

    “我也不管你的破事儿了,先去看看人怎么样了,救命要紧,别的,以后再说。”

    “是。”有了独孤祁的帮助,卓然或许能逃过一劫吧,抱着这样的想法,轩辕痕步子也不由得轻快了一些。

    有了轩辕痕之前渡给他的纯阳真气,卓然的状况明显的好了些,人也不那么昏沉,紫音见他状况明显的转好了些,便执意要他吃些东西,然而当他看到远远走来的轩辕痕和他旁边的黑衣男子时,手上一个不稳,细瓷的碗连着满碗热烫的鸡汤“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卓然此时的脸色竟比先前还要惨白上几分,身子也止不住的抖起来,任凭紫音怎么安抚也没有平缓的迹象,反倒是卓然很不能把自己整个的塞进床缝里。

    正疑惑卓然奇怪的反应,轩辕痕却已一个箭步到了床前,好不容易将卓然从被子里挖出来,却发现独孤祁亦是猛地变了脸色,而卓然脸上,显然是认命的表情。

    “这就是陛下所说的人?!”独孤祁双眼似要喷出火一般狠狠瞪着轩辕痕,看的帝王心里也开始发毛,惊讶于独孤祁的反应,他这个师傅对于任何事情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想到今日竟然破天荒地露出这般神色。

    疑惑间,脸上却已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轩辕痕却还是安稳地接下了这个巴掌,脸颊明显的红肿起来,轩辕痕却不敢有任何微词,独孤祁不会无故发怒,况且自己这回,本就错的离谱。

    然而一个巴掌过后,独孤祁却并没有再理他,反倒是拥住床上不断发抖的卓然,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一下子便出现在独孤祁那张表情万年如一的脸上。轩辕痕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酸涩不已,却不知到底吃的谁的醋,或许兼而有之吧。

    然而下一秒,独孤祁口中的话却又让轩辕痕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小然,师兄在这里……”卓然的身躯猛地一震,片刻之后他那压抑许久的泪终于奔涌而出,独孤祁也不说话,只轻轻地拍着他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的脊背,而卓然愈发不可收拾的嚎啕大哭起来,比之先前的冷淡,此时的卓然就如同稚龄儿童一般真性情。

    轩辕痕第一次看到像个孩子一般的卓然,心下自是惊讶万分,然而让他最为震惊的,是卓然的身份。没想到卓然竟是自己的小师叔,原先可以大概猜到卓然可能师从无极门,却不曾想原来师傅心心念念的宝贝师弟竟是这一个。

    难怪师傅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着他,轩辕痕略带酸意地想着,想必小时候的卓然,一定是粉雕玉琢,及其惹人疼惜的一个。

    等到卓然渐渐平静下来,独孤祁便牵过卓然的一只手为他诊脉,愈发凝重的神色让轩辕痕也不由自主的提心吊胆起来,莫非,竟连师傅也救不了非卿……

    “陛下还真是大手笔,居然连散魂都用的出手!”卓然的经脉弛软无力,气海空空荡荡,脉间犹可感觉到被打散于全身各处的真气,显然内力是被散魂封住了。

    第三十四章 散魂凝魄(中)

    “陛下还真是大手笔,居然连散魂都用的出手!”卓然的经脉弛软无力,气海空空荡荡,脉间犹可感觉到被打散于全身各处的真气,显然内力是被散魂封住了。

    轩辕痕并没有加以辩解,虽然当时用散魂确实是迫不得已,但不管怎么样,卓然现在这副样子终究是自己害的。

    轩辕很低着头,一言不发,却让独孤祁暗暗叹了口气,卓然的经脉有受损的迹象,显然是曾经走火入魔,如果不用散魂,只怕他早就死在真气的反噬之下了,然而轩辕痕这么对待卓然,确实应该受些教训。

    独孤祁按在卓然背心的手内劲一吐,那股自背后传进身体的暖流让卓然渐渐陷入了睡眠,将怀里的卓然轻轻放倒在床榻上,替他盖好被子,独孤祁便站了起来,脸上有为难之色。

    说起卓然的身体,独孤祁也大感头疼,自己这个小师弟自小身体便差,卓然的师傅也就是自己的师叔无奈之下才教他修习先天真气,因为别家吐纳之法卓然的体质根本难以负荷。

    偏偏卓然天分极高,短短几年便有很大进境,师叔欣慰之下却也满心忧虑,因为先天真气虽然可以将身体调整到与天地相谐的程度,可却最难驾驭。

    卓然幼年时心无旁骛,自然不需担忧,可随着他年岁见长,有了自己的烦恼,武道之上反倒是停滞不前,愈发架不住这先天真气。

    而后师叔闭关许久,方想出克制之法,施行之后,确实助益匪浅,然而一旦身体损伤过大,被压制的先天真气便会暴走,后果反倒是比原先更为骇人,原想着以卓然的身手,必然不用担心这一点,没想到,机缘巧合,卓然还是损在了自家弟子手里。

    摇了摇头,独孤祁又仔细探了探卓然的脉,心里已然有了打算,卓然本是孤儿,被师叔无意捡到带回无极门,然而师叔生性散漫,喜好云游天下,故而卓然虽然拜在他门下,反倒是自己和师傅照料的比较多,当然,师叔也是非常在乎卓然的,不然也不会为了他违反一贯的原则闭关半年了。

    独孤祁向来非常疼爱这个师弟,卓然十分乖巧,这是原因之一,然而他骨子里的倔强却是真正感染独孤祁的地方,卓然就如同他的亲弟弟一般,比之吴侬,他甚至更为关心卓然。

    “师傅……可有解救之法?”轩辕痕异常心虚,连带着说话也底气不足。

    独孤祁白了他一眼,手一伸,道:“凝魄给我。”

    轩辕痕听得此言也不问原因,便在怀中胡乱掏了几下,好不容易找出了那个红色的小小瓷瓶,独孤祁将瓶子收在怀里,接着又道:“那边的姑娘是在这宫里照顾的没错吧,还要烦扰你去太医院要一味仙鹤草,三碗水煮成一碗拿过来。”

    轩辕痕惊得一抬头,却见紫音应了一声,转身便出了门,轩辕痕暗道自己糊涂,竟一直没有发现紫音在这殿里。

    “小然的情况还算不错,看来你的太医倒是有本事。”卓然的状况虽是凶险,倒也算控制得法,不然这个师弟只怕是已然不在人世了。

    “徒儿哪有那个本事找来这般出色的太医,还是倚仗凌家传人。”轩辕痕一阵苦笑,若非凌落,卓然第一夜就被自己折腾死了,要让师傅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怕他非得一掌拍死自己。

    “哦?”独孤祁也觉惊讶万分,没想到神医世家的传人竟会答应来到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罢了罢了,你也别摆着那副面孔,横竖这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煎好,陛下随我来,我们师徒真该好好聊聊了。”虽然名为师徒,独孤祁却向来来去匆匆,轩辕痕长大之后,他们师徒二人真正说话的时候反倒是少了许多。

    轩辕痕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到了殿外找了个石桌坐下,外面冰天雪地,然而两人均是内力深厚,倒也没什么感觉。

    “为师今次真的非常失望,不仅仅是因为小然是我最疼爱的师弟,就算换了任一个人,陛下这么做也极为过分。”独孤祁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下的石桌,发出清脆的声音,然而这声音听在轩辕痕耳中却意外地叫他愧疚。

    “这次确实是徒儿不对,然而徒儿却不知是为什么,一遇到非卿的事情便总是心绪不平,徒儿原非沉不住气的人,可是……”轩辕痕说到这儿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卓然的感情,他虽然心里有数,然而,却也不甚明了。

    “非卿……”卓然及冠取字本该自己这个师兄操心的,然而……

    “非卿是卓然的字,徒儿念着倒是甚为亲切,可这词中之意,徒儿却是不解,不知师傅当年缘何会用这样的字眼?”轩辕痕也以为独孤祁算得卓然的父兄之辈,这取字一事,确实应当由他代劳。

    “陛下可还记得我曾提过无极门上一次的纷争?”一想起那次的事情,独孤祁脸色也黯淡了几分。

    “恩,不知那一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无极门的纷争,独孤祁从不多话,轩辕痕纵是好奇,却也不方便询问。

    “那次纷争,其实完全是由小然引起的。”看着轩辕痕一下子瞪大的双眼,独孤祁有些好笑,“怎么,不相信?小然虽然乖巧,不过倔的时候谁也劝不住他,引起那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轩辕痕点了点头,说起卓然的倔强,他倒是十分了解,虽然了解的途径根本就说不出口。

    “那年,按惯例轮到小然出门游历,然而,回来之后,他竟然说要进六扇门当一名捕快。”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独孤祁突然觉得这些年的日子原来是这么短暂,一切事情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

    “我生性散漫,听到他说这话倒也没什么感觉,然而师傅他最是古板执拗,完全不像是无极门门主该有的样子,无极门晓通天道,于一切事情都很淡然,最适合当门主的本是师叔才对。”

    不过可能是因为卓然的师傅太过顽劣,毫无责任感可言先辈掌门才会作罢。这当然是独孤祁的猜测,因为以他的眼光他的师傅性子死板,倒像是老学究一般,最不该做掌门的就是他了。

    “师傅性子古板,连带着我那些师弟们也有些老气横秋,一来一去,小然进六扇门倒成了十恶不赦之事。”

    这一点轩辕痕倒也有体会,武林朝廷向来是水火不容,而武林中人,更是把朝廷看做洪水猛兽,当然,也有武林人士入朝为官,不过结局总是非常的凄惨。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自然是瞧不起武林中人的,而江湖中人也视这样的人为朝廷的鹰犬、叛徒。两边不讨好的结果自然是郁郁不得志,甚至死于非命。

    “小然他生性倔强,不知是受了谁的劝说,认定自己所做的是有益于天下苍生的好事,师傅再怎么横眉冷对,大发雷霆,也难撼动他分毫,一气之下便将他锁在了自己房里,原想让他静下心想想清楚,却没想到,第二天房中已然没了他的身影。”

    说着说着,独孤祁也有些感慨,有的事情他现在说来似乎没什么,不过当年卓然受的委屈又何止一点儿。师傅虽然固执,最宠的却也是卓然,自己又颇为照顾他,其他师弟自然是眼红的,那时大家都年轻,修为也不够,自然没能达到视一切如过眼云烟的境界。卓然一旦激怒师傅,那些师弟可没少欺负他。

    独孤祁清清楚楚地记得,不过短短几日卓然便瘦了一大圈,叫他心疼不已。然而在自己面前,他却什么委屈也没有说过,只是倔强地咬着牙,一意坚持自己的决定。

    “小然走了之后,师傅便大发雷霆,甚至有过将他从无极门除名的想法,不过无极门向来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师傅最后终究没有这么做。”但是,独孤祁知道,就算无极门有这样的规矩,以师傅对卓然的疼爱,势必也不会这么做的,就算老头子嘴上不说,心里可是后悔至极。

    “师叔回来,对师傅这么欺负他徒弟亦是愤怒之极,后来摔了东西就走了,再也没回过无极门,也不知现在在哪里。”独孤祁嘴角抽搐,卓然走的时候倒没什么,不过师叔回来的时候无极门就真的如同经历一场浩劫一般,差点连大门都让他给一掌劈了。

    轩辕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老人家,确实是叫人无奈至极。

    “再后来,连我也很少见小然了,他走的那年不过十六岁,连冠礼都不曾行过,自然是轮不到我们替他取字的……他自己取的字,也不知是受了什么磨难……”

    说到这儿,独孤祁未免感伤,卓然走后一两年,他也偷偷去找过他,后来自己接手了无极门,事务繁多,再加上吴侬的死讯传来,他自然无心于卓然,等到他再去京师,卓然竟已无故失踪,而后,一别十年。

    没想到,他二人竟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再次相会……

    想到这里,独孤祁不由眼带愤怒地看了轩辕痕一眼,卓然现在是病的头昏脑热,见了自己自然委屈,等他痊愈之后,思及皇宫中的遭遇,只怕再也不肯相见的。

    第三十五章 散魂凝魄(下)

    没想到,他二人竟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再次相会……

    想到这里,独孤祁不由眼带愤怒地看了轩辕痕一眼,卓然现在是病的头昏脑热,见了自己自然委屈,等他痊愈之后,思及皇宫中的遭遇,只怕再也不肯相见的。

    轩辕痕似乎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紫音端着煎好的仙鹤草药汤来了,独孤祁接过那小碗,看了看汤色,点了点头,便端着药自行进了屋子。轩辕痕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在外面待着,便也就跟了进去。

    独孤祁摇醒卓然,便把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看到卓然为难的神色,独孤祁不由失笑,轻轻点了点卓然的额头,独孤祁道:“这么多年了,你这个习惯倒是没改,见了药跟见鬼一样。”

    好不容易看卓然喝下了汤药,独孤祁便从怀中取出之前的红色瓷瓶,倒出两颗药丸给卓然,卓然惊讶地看着独孤祁,脸上有为难之色,独孤祁轻轻叹了口气,笑道:“师兄的本事你还担心什么?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卓然皱了皱眉,显然是在衡量独孤祁说的话有几分可信,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接下了那两颗药丸,一口吞下,卓然体虚无力,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过什么话,只靠在一旁的床柱上看着独孤祁。却听道轩辕痕的声音,不由变了变脸色。

    “师傅,徒儿还是不解,您这是……”轩辕痕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医治之法,只能厚颜开口询问。

    “小然先天不足,一旦没了护体真气,再遇上这些伤病,自然是十分凶险,只要恢复了内力,那么问题便迎刃而解了。”独孤祁态度依旧冷淡,他就算再怎么看重这个徒弟,也不会原谅他这么伤害卓然。

    “可是……”轩辕痕有些着急,凌落先前分明说卓然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先天真气瞬间回复的冲击之力,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师傅,然而所谓关心则乱……

    独孤祁看他打心底里担心卓然,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了些,轩辕痕本性不坏,然而对于情感一事却比谁都来得迟钝,自己对于这方面确实是疏于教导,不过也没几个师傅会在这种事情上亲力亲为,故而当他发现轩辕痕的改变的时候,有很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就如同他对卓然的占有欲,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独孤祁不由感叹自己的失策。

    “用凝魄解散魂只要有比小然更强的内力为他护住周身经脉要穴并强行为他将霸道的真气导归正途便可化险为夷,也无需担心届时内力对于经脉的冲击。”

    轩辕痕却在听到此言的时候作下了一个决定,屏退了阙华殿所有宫女内侍,轩辕痕再一次跪在了独孤祁面前,独孤祁惊讶之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只是摇头回绝。

    “求师傅答应徒儿,让徒儿为非卿护法!”听得轩辕痕此言,一旁的卓然不由瞪大了双眼,似乎是怀疑自己的听力,那坐拥天下的帝王,竟要为自己做这等危险的事情?!

    独孤祁却还是摇头道:“这不是让你逞英雄的时候,你的内力能否强过小然,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你走火入魔,倒霉的可是两个人,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答应你。”

    似是看到轩辕痕难以置信的眼神,独孤祁又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能抓住小然不过机缘巧合,要不是小然这些年太亏待自己,内力根本用不出三成,你以为你能挨过他几下?”

    言下之意自然是凭轩辕痕的修为,根本压制不住卓然的真气,到时候只怕两人一起归西,轩辕痕却依旧不死心,他垂头道:“既然如此,师傅也未必能敌得过非卿,何不让徒儿一试?”

    见独孤祁似乎还要说什么,轩辕痕便径直叩首道:“徒儿只求师傅给徒儿一个改过的机会,若是徒儿能力不济,师傅在一旁接手便是,至于徒儿,若是命丧于此,不过是自作自受。”

    他这么一说,不只是独孤祁,便连那榻上的卓然都有些动容,谁道帝王无情,至少此时此刻,这天朝的皇帝堪称情种。

    斟酌了半晌,独孤祁终究让步,“罢了罢了,随你去吧,只有一点,千万不要勉强,不然只怕……”

    “徒儿知道了。”说完便又是一叩首,却让独孤祁苦笑不已,要不是早知道轩辕痕内心对自己的尊敬,只怕现下也要担心卓然好了之后自己会不会被“赐药”了,一天之内连着三次受了帝王的叩拜,真是折杀他老人家了。

    “好了好了,凝魄的药力大概还要一炷香才会起作用,陛下也坐下准备吧。”独孤祁走到卓然身边,却见他别扭地扭过头去。

    “你……又不问我的意思!”卓然说话显然还有些吃力,但言语中的愤愤不平还是显而易见的,独孤祁的自作主张让他心里很是惶然,帝王的心意,似乎呼之欲出,可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

    “既来之,则安之。”独孤祁出了这么说便也找不到别的说辞,这皇帝和卓然,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倔强,叫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啊!唔……”卓然却突然感觉到从丹田处浮出的一股剧痛,像是要把自己整个都撕裂了一般,让他不由得揪紧了手下的床单。

    “似乎比想象中还快。”皱了皱眉,独孤祁欲要唤过一旁的轩辕痕却见他已然窜了过来。

    默念了心法,隐隐可见掌间有气流流转的痕迹,轩辕痕将自己的双掌贴到卓然背心处,卓然此时已然疼得有些神志不清,牙齿又习惯性地咬上了苍白的唇。

    独孤祁看的心中一疼,原先卓然并没有这样的习惯,到底这么些年他遭遇了什么,让他这般苛待自己,甚至过的是苦行一般的生活。

    从卓然瘦削的身体,满是厚茧的双手,独孤祁大概能猜到这些年卓然是怎么过来的,那样的茧子,只能是因为常年的苦力劳作而留下的,可是以卓然的本事他完全不用这么做,就算是卖卖字画也强过那样的日子。

    卓然简直是在刻意自虐!!

    轩辕痕的额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可否认,他现在在做的绝对是一桩累活,卓然的真气瞬间从气海扑浪一般涌出,刹时便充盈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而后便隐隐有失控之势,多余的真气化作一股股大力击打着卓然比常人脆弱的经脉,而轩辕痕,则是要用自己的真气为卓然形成一个内壁,挡住先天真气对卓然自身的冲击。

    而这样的冲击,自然原封不动的转嫁到轩辕痕身上,无极门的内功本就不同于其他门派,卓然的是例外中的例外,可轩辕痕修习的心法与先天真气倒也有异曲同工之效,最大的相似之处便是真气和人融为一体。

    故而那巨力等同于生生地重击在轩辕痕身上,而卓然的修为,本就是高于轩辕痕的,落差之下,轩辕痕差点便抵不住那攻势,头昏脑胀间,只觉得那股大力要从他手掌与卓然背心相接处硬生生涌入自己身体。

    “不要走神!”独孤祁突如其来的暴喝却将他从一片混沌之中扯了出来,似乎是围绕在周身的迷雾啥时间被吹散一般,轩辕痕脱出了那番眩晕之境,灵台一片清明,不由感激独孤祁的及时提醒,否则,差点便成走火入魔之势。

    在轩辕痕的努力下,卓然体内的真气渐渐像寻到了路途一般,一缕一缕的顺着他的经脉开始自发的游走,周流六虚,不止不发。

    轩辕痕心下渐安,正要撤去掌力却突然觉得卓然体内真气又有蠢动之意,忙又催动内力与之相抗。

    独孤祁守在一旁,越看越觉不对,轩辕痕运功的时间已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想,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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