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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尽 作者:夜色空城

    偶尔有一回看见于县令大晚上的出门,行踪诡异,便忍不住跟了上去,你也知道,连弈城虽然人不笨,有的地方却有点认死理,一有让他感兴趣的事情便忍不住好奇心,偏偏做事又不够小心,刚到西郊就被发现了,于县令哪能放过坏他事情的人,便把那虫子放了出来,一下子便要了这小子的命。”

    “我记得师父不喜欢管闲事,怎么这回倒热心起来了?”

    “还不是那傀儡门!”说到这里云逸有些咬牙切齿,傀儡门不过是一个三流门派,但仗着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经常在江湖上使些小手段,害了不少人,这回新门主掌权,年轻人野心勃勃,而且天资聪颖,竟给他琢磨出了这种害人的蛊,有了这东西,傀儡门竟开始觊觎整个江湖,第一个看不顺眼的便是他无极门。

    幸而无极门行事低调,那傀儡门一时间摸不着门路,也无计可施,可独孤祁有事出门,竟是联系不上,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故而独孤祁长徒越天齐便千方百计寻回了在外云游的云逸。

    “我这一查之下才发现傀儡门的野心,而且这新门主竟是来自西荻,我便知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这傀儡门分明与西荻勾结想窃取山河!”

    云逸虽然不爱管闲事,但此次事关天下苍生,傀儡门行的又是逆天之举,无极门最讲求的便是天道轮回,顺其自然,故而他没有道理坐视不理。

    “而后我暗中跟着傀儡门的特使便到了这临风县,发现县令于靖也是傀儡门的人,紧接着就碰到了连弈城这事儿。”

    “那……师父你一直跟在后面也不救他?”连弈城死的无辜,卓然甚为惋惜,回想起最开始见到的那个纯朴却又充满着梦想的年轻人,卓然叹了口气。

    “我也得来得及出手啊!那三尸蛊太厉害了!”想及此连云逸也有些后怕,那蛊虫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就钻进了连弈城体内,刹时间就要了他的命,而后便留在了连弈城的大脑里,慢慢蚕食着直到能完全控制住这具身体,而这个时候,连弈城便成了一具蛊尸。

    “三尸蛊?”

    “对,三尸蛊,那蛊平日里是养在女子身体里吸食阴气的,通过欢爱进到成年男子体内。”

    卓然一听云逸提起便想起那地道中的蛊尸一具具皆是健壮的成年男子,看上去煞是可怖,不由打了个寒战。

    “那三尸蛊成长时喜欢待在女人宫物之中吸食阴气,而一旦成熟便会极其渴求男子体内的阳气,而成熟的蛊虫破坏性就极为强大,故而女子往往无事,男子却难免一死,傀儡门便是用女子的身体养蛊,这样的女子便是蛊母,而后便会用这蛊虫来制作蛊尸!”

    “所以傀儡门在临风县的分坛便是绮碧楼,而那里面的花娘,均是蛊母!”

    卓然一听这话便大惊失色,一天之内出入绮碧楼的人根本就是不计其数,那岂不是……

    “你先冷静,那蛊虫还未试验成功,所以寻欢客大多无事,反倒是那被找去做实验品的人遭了殃,之前的那些死者也就是这么产生的。”

    “傀儡门特意找了那些无亲无故的人,让绮碧楼中的蛊母去接近他们,欢好之时女子宫物中的蛊虫便进入了男子体内,这些人均是一夜暴毙,外表毫无异状,丢在野外过几日便成了蛊尸,而后由操控者将其引入密道之中,而于风,便是原先那操控者。”

    第六十四章 血色傀儡(六)

    “什么?!竟然是于风?”

    “不错,于风看上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可实际上,他怕是比他父亲还要更能接触到傀儡门的核心。”

    “嗯。”要成为普通蛊尸的操控者,没有十余年在此道上的浸淫都是不可能成功的,更何况是三尸蛊这样的顶级蛊虫,想来于风是自小便加入了傀儡门开始修习这秘术,难怪平日里看上去便这么苍白单薄,所有的心力都拿来和这些死物打交道,任谁都不可能强健到那里去。

    “原先我也没有看的太清楚,只觉得袭击连弈城那人背影看着眼熟,后来我扮作他的样子回了县衙看到于风父子惊讶之极的表情,我才确定正是这父子二人狼狈为奸。”

    “那为何于风自己也中蛊死了?况且那于靖出身恩科,也没什么特殊的背景,发迹以前不过是个穷书生,根本没什么江湖阅历,怎么可能是傀儡门的一员呢?”

    卓然当初进了临风县衙,其实也不是这么安心的,因为他并不敢肯定于靖的身份,若他和皇宫有联系,那自己的行踪必然很快便会暴露,故而卓然当时便查阅了所有的档案,确定了于县令的可靠性才安心留在了这里,而且这个案子还是于县令挑头让他们调查的,这并不符合常理,若说欲擒故纵,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这蛊虫本就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的时候反噬其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云逸虽然暗中查到了很多东西,但有的地方毕竟是他无法接触到的。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赶快去找于县令吧,这三尸蛊的事情,多拖一天便危险一天。”

    “不必,我自己来了,你们有什么话便问吧。”二人正要起身出门,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背光而立的正是县太爷于靖。

    “于县令?!”

    “你们也不用这么称呼了,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于县令,风儿也不是真正的于风。”

    “什么?!”这回卓然、云逸二人都吃了一惊,因为于靖、于风根本没有易容过的痕迹,云逸基本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易容高手,若他都看不出痕迹,那自然便是本人无疑了,可眼前这人竟说他并非是真正的于靖。

    “你们也不用惊讶,这世界上各种各样的蛊虫都可以找到,我和风儿用的便都是这易颜蛊。”于靖说这话时面上虽是笑着的,眼中略带惊恐,卓然一眼看去便知这易颜蛊用在人身上应当是痛苦至极,故而也没有人会轻易的使用这样的手段来改换面貌。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行走过江湖,认识了一些奇人异士,其中便有风儿的师傅,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傀儡门的长老之一,风儿小时候身体不好,我便想着找个人来教他习武,可不曾想他师傅一眼便看上了他对操控蛊虫的天赋,我开始并不想答应,毕竟傀儡门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甚好听,可后来……”

    “后来……我妻子便暴毙在家中,经此一事我知道了傀儡门的决心,虽然心中悲恸,却无从选择只能妥协,我随风儿一道进了傀儡门做了一个分堂主,而风儿却留在总坛专心修习蛊术,我们父子这些年见过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

    “等风儿再一次回到我身边我便得了一道命令,在无人的山道上截杀了赴任的于靖父子,而后服了易颜蛊便成了现在这样子潜伏了下来。”

    “其实这个任务原本与我无关,但上面却坚持亲生父子看上去更能以假乱真,所以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只能陪在儿子身边,让我欣慰的是风儿并没有因为长久的分离而疏远我,反而对我这个父亲相当的尊敬,我们在这儿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差点儿忘了最初的任务,父慈子孝,我甚至真的以为自己是一方父母官,也扎扎实实的办了几件事情。我也真是开心过了头,以至于后来新门主掌权,风儿将傀儡门的密函递交与我的时候,我甚至觉得那不是真的。”

    “那密函……”卓然忍不住插话,于靖所言让他着实懵了一阵子,没想到傀儡门的桩子打得这么深,原先以为不过这两个月的事情,原来这阴谋已经策划了这么多年,傀儡门原先的安分便是假象。

    “那密函便是要我父子二人拿活人试蛊。”于靖的声音有些颤抖,卓然暗暗叹了口气,这于靖也是个可怜人,想必当初挣扎了许久吧,但还是不得不按照傀儡门的吩咐去做。

    “没想到,我竟连儿子的命都搭了进去……”于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隐约有些晶莹,就像每一个父亲面对儿子的死亡一般的痛苦。

    “于风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你们想必也知道,那蛊虫交到我们手中的时候并未完全驯服,因而也许是风儿一时不慎被那蛊虫给袭击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连我也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风儿的死讯的。”于靖的眼中有着无尽的后悔和怨恨,以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戚,连云逸这等没心没肺的人看了都有些动容。

    “所以你便要我彻查此事?为的只是将傀儡门的阴谋暴露出来?”卓然灵光一闪,大概猜到了于靖的用意。

    “对,我唯一牵挂的儿子也已经丧了命,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知道卓然你来头不一般,所以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盼着你能将那傀儡门一举夷平。”

    “这……”卓然有些迟疑,傀儡门一案事关重大,必须要让轩辕痕知晓而后才能有所应对,可自己……还没有想好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自然不愿做那传信之人。

    “此时关乎天下苍生,以前是我父子二人糊涂,眼下风儿已经得了报应,我也该回头是岸了,那地道中的蛊尸一把火烧了便可,这三尸蛊目前最大的弊端便是耐不得火烧,只要将出入之处都封死,便可付之一炬,临风县这事便也一了百了,今后便仰仗二位了。”于靖说罢便拱手告辞,留下卓然、云逸二人面面相觑,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糟了!于县令怕是要自决!!”卓然突然反应过来,立时便冲了出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于靖仰躺在榻上,嘴角流下一丝黑血,竟是早就服了毒的!摇了摇头,卓然心下感慨,终于这父子二人都没能得什么好结果,这也许便是天罚吧。

    挥了挥手让县衙的小厮找人来收殓于靖的尸身,卓然叹息着回到自己房里,便见云逸若有所思。

    “小然,只怕这临风县的事还没有了结!”

    “嗯,虽然于靖没提及,但这临风县必然还有其他的操控者。”卓然目光灼灼的盯着云逸,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解决此事。

    于靖突遭丧子之痛,忽略了一个事实,那便是于风的尸身不可能无缘无故便到了地穴之中,虽然无主的蛊尸有自由行动的能力,但一具行尸走肉要想找到那隐蔽的地道入口再将自己藏进去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人并不知道地道的入口之一便在于风房内!”卓然笃定的说道,他相信蛇蛊的嗅觉,于风的尸身绝对是经由西郊树林入的地道。

    “看来……这县衙中有问题的捕快可不止师傅你一个。”卓然一语出口,二人便相视而笑。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先寻个地方吃饭吧,这里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苦了为师的日子,啧啧啧,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生活,没肉没酒的!”云逸对着卓然接连打眼色,卓然便心领神会的与他一道出了门。

    当他二人离开院子之时,便有一道人影唰的从房顶上一闪而过,那一瞬间,云逸、卓然眼中均露出一道精光,却还是不动神色的一起出了门。

    “我说怎么连弈城竟能死而复生,原来竟是别人易容的……”藏身于黑暗中的人不由的喃喃自语。

    “哎?卓大哥,吃饭啊?”一出县衙大门,门口摆摊的豆腐西施便跟他们打起了招呼,这豆腐西施长得,唇红齿白、整个人都水灵灵的,倒也当得起个西施之名,听说是原先卖豆腐的老王的孙女儿,替年迈的爷爷来看着摊子。

    “这位捕快大哥是谁啊?怎么平时没见过的?”云逸卸了脸上的妆,身上却还穿着捕快的衣服,这王小姑娘平时没见过这人,便起了些好奇的心思。

    “这是连捕头的朋友,连捕头有事出去了,他来代几天。”卓然笑了笑,便扯起云逸走了开去。

    “怎么了?避如蛇蝎一样,人家小姑娘看上你了,你就这么躲着!”云逸双眼含笑的看着满脸窘迫的卓然,忍不住调侃道。

    “这……别耽误了人家小姑娘……”

    云逸看了看卓然便不再言语,他不知道自己的徒弟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原先的那个少年并不是现在这样的,虽然性情亦是不甚开朗,但眼中却不会时常闪过这些痛苦纠结的神色。

    第六十五章 血色傀儡(七)

    在卓然四处奔波手上的案子时,轩辕痕的日子过得也不甚清闲,疆场上的每一点细微之处他都要运筹帷幄,朝堂上的每一点动静他都要深思熟虑,轩辕皇朝就像一台巨大的机器,此时此刻齿轮链条都已经绷到了极点,收网不慎便会反受其害。

    但就在这节骨眼上,后宫就像是故意添乱子一般闹出些事来,偏偏,这回出的还不是小事。

    “陛下,陛下,求您为臣妾做主啊――”轩辕痕刚下早朝回到御书房正要稍作歇息便听到玉妃在殿外哭诉,皱了皱眉,轩辕痕有些不悦,这些日子他日夜紧绷着精神操劳政务,昨天又是忙到深夜才睡下,此刻正是疲累到极点甚至有些眩晕感,这些人却在挑在这个时候来烦他,真是不知轻重!

    “跟她说,有事改天再说,朕现在没空见她!”转身吩咐了侍立一旁的德煜,轩辕痕便专心于眼前的事情,不再理会外面的杂音。

    德煜看着这样的轩辕痕,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天子将全副心力放在政务上,许是不愿意更是不敢空出时间来想卓然吧,边关战事虽紧,但还未到关键时刻,轩辕痕完全没必要这么操劳,他现在这种表现分明就是在强行压抑自己负面的情绪,这样强迫自己根本就不是解决之道,若帝王的愤怒有朝一日爆发出来,不知道波及的又会是谁啊!

    “怎么了?”见德煜愣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轩辕痕不由开口询问。

    “没什么……”德煜连忙摆了摆手,轩辕痕周身的低气压自从卓然走了之后便一直没有散过,有些话还是藏在心里,不去招惹这怒火中烧却无处可发的帝王比较好。

    “没事便出去把那女人打发走!”看着德煜吞吞吐吐的样子,轩辕痕有些来气,好歹德煜了跟着他不少年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己能不清楚?!德煜的担心、关怀他一点不落的瞧在眼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除却感激却还莫名其妙的腾起一股火气,说话也冲了许多。

    “奴才知道了。”德煜无奈之下,唯有按轩辕痕的吩咐先行遣走玉妃,见他出门,轩辕痕放下手中一页未翻的折子,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眼神也愈发的飘忽起来。

    这一阵子,他明里虽未有动作,暗中却遣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只想尽快寻到卓然踪迹,但卓然竟像是摸透了自己的性子一般,每次有一点线索自己激动万分的叫人寻过去却又扑了个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暴躁起来,只能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朝政之上,说来也巧,这段时间的事情多得出奇,再加上他刻意的增加肩上的任务,轩辕痕忙得几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想着想着,轩辕痕不由将脸埋进了双掌之中,想借着掌心的温度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点,然而外面愈发嘈杂的声音却让他整个人都开始烦躁起来。

    玉妃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在轩辕痕耳中便像是一把锯子不停地锯着他的神经,叽叽喳喳的一直冲进他的脑中,原本头颅中隐约的闷痛也开始变得尖锐起来。

    “够了!到底在吵些什么!!”一把拉开御书房的大门,轩辕痕压抑已久的怒火一下子便喷涌而出,直吓得那玉妃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原先的帝王虽然冷漠无情,却也不曾这般震怒过,玉妃开始怀疑自己选择这个时候来闹是不是有些失误。

    但有的事情一旦开始,便没了回头的机会,玉妃虽然不谙宫廷斗争,这个道理却还是懂的。故而尽管她心里已经怕到了极点,也只能强挤出几滴眼泪哭道:“陛下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宫里有个宫女突然失踪了,臣妾实在是担心……”

    轩辕痕闻言眼神一凛,一下子便回忆起先前玉妃遭人暗害的事情来,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若是有人在暗中兴风作浪,保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作为一个需要皇嗣的帝王,轩辕痕还是很看重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的!

    “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个字,却让在场诸人都有一种坠入冰窟的感觉,任谁都能感觉到,天子这回的脾气闹得当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回。

    “……”玉妃看着这样的轩辕痕,藏在袖中的手也不由握紧了几分,直到那尖利的指甲扎进肉里她的情绪才平静了几分,难道都是因为那个男人?!玉妃暗暗猜测,自从轩辕痕绝步阙华殿,他的心情便再没好过,这坐拥天下的帝王竟能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赌了这么久的气!越是这么无端猜测着,玉妃心里怨愤不平的情绪就愈发的高涨起来,针对卓然的怒意也增加了几分,先前萧淑妃在自己耳边说的话重新浮上了心头。

    “哼!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玉妃在心底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卓然,却全然不知这言语所及的对象早就不在宫里了。

    玉妃宫里的女婢是在御花园的枯井里找到的,衣衫不整,双目圆睁,下身一片狼藉,全身上下尽是被男人糟蹋后的痕迹。

    这样一来,事情便比原先所想要严重了许多,那宫女死状显然不是被人暗害这么简单,任谁看来她死前都是遭遇了非人的待遇,皇宫之中一草一木都是属于帝王的,宫里的女子即使是最下等的婢女也都是属于皇帝一个人的,这一来轩辕痕头上分明被扣了一顶绿帽子,虽然轩辕痕和这死去的宫女素不相识,可此事事关后宫秩序和帝王威仪,一来二去的便不得不彻查到底了。

    轩辕痕不曾想到的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整个事情的矛头竟一点一点指向了阙华殿。那宫女失踪之时,宫里的侍卫均守在自己岗位之上,如此一来,整个宫里除了轩辕痕便只剩下了一个男人――卓然,而且帝王这些日子并未临幸阙华殿,再加上阙华殿的奴才一个个支支吾吾,说不清主子的那日的行踪,竟有大半人都相信了卓然便是那罪魁祸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未过几天,朝臣便都知道了阙华殿里藏着一个秽乱后宫的男人,轩辕痕看着案头一干大臣的上书,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闹剧一般,若是自己告诉这殿上重臣他们所参的人早就在一个多月前就离了皇宫,不知道他们又该是怎样的表情!

    “这事接着往下查,朕这回还偏要一个答案了!”轩辕痕冷笑不已,看的德煜也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看来帝王这回的火气不小,不过说来也是,哪个皇帝能允许别人在自己眼前耍手段呢,也算这幕后之人倒霉,若是卓然在宫里,那谁也保不了他,可他偏偏离宫月余,此事真是机缘巧合。

    帝王动了真怒,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一干太医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遣去一一验了尸体,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大为不乐意,毕竟这仵作的活儿不吉利,原本就是谁也不愿意干的,更何况是自视甚高的太医呢,但一验下来,竟让他们发现了些许猫腻。

    那宫女身上的痕迹粗一看是因为死之前暴虐的性事产生的,但仔细一看那淤青的样子又分明是死后被人刻意弄上去的,瞧那力道应当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痕迹留在了死者的身体上,若是单为泄欲,又何必多此一举,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至于留滞体内的阳精,那太医刮了些许下来,光凭嗅觉便知那并不是“真货”,一经查验果真是将鸡蛋清用力打散而后加入水淀粉之后做的“赝品”。

    一番细查,一切竟都是他人恶意的陷害。

    轩辕痕冷着脸听完太医的判断,面上毫无动静,手中攥着的笔却被他从中间生生捏作两段,看的一旁的太医胆战心惊。

    “陛下……”太医呆立在一旁,天子不发话,他也不敢就这么走了,可留着又无事可做,只能惶惶然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轩辕痕,眼中尽是担惊、惶恐,还有一丝迷惑。

    “真是翻了天了!!”轩辕痕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摔开手中被捏作两截的毛笔便出了御书房向后宫方向而去,被忽视的太医则是抖着手将自己的东西尽数收拾好,颤颤悠悠的出了御书房,大叹流年不利,怎么尽轮上他来受这天子的满肚子邪火!

    轩辕痕却出人意料的去了紫阳宫,正在和侍女弈棋的德妃见轩辕痕抛下政务到了自己这里,不由吓了一跳,手中攥着的棋子一不留神便纷纷落在了棋盘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德妃心脏一阵不安的跳动。

    自从帮卓然离开皇宫,她便一直担心帝王会找上门来,虽然眼下天子对裴家是放了心,可他若是知道私自放走卓然的是自己和他的得力干将朱雀,不知道又会作何反应,然而德妃却不知道轩辕痕早在最初便认定了放走卓然的人是朱雀无疑,反倒是忽略了德妃这边。

    “你倒是清闲,宫里出事了也不见你出来管管,好歹是品阶最高的宫妃。”轩辕痕一开口,德妃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看来,天子并非是来找茬的。

    “宫里这事儿臣妾倒是知道一些……不过这也不是臣妾能过问的事情。”德妃敛容道,这几天的事情在宫内早就掀起了大浪,就算她近日深居简出,也听说了个大概,但这回的事情早就超过了后宫管辖的范围,却是轮不着她来过问,不知天子之前所言又是何意。

    第六十六章 血色傀儡(八)

    “分明是不知道哪一宫妃子开始不安分了,怎么就不是你能管的事情?”

    “怎么,陛下能想到办法替卓公子脱罪?如若不然,臣妾无处插手。”

    此事牵涉到卓然,那便是有悖纲常,朝臣便有权利规劝帝王,后妃却无法过问,而若和卓然无关,那便单纯的是帝王的家务事,由德妃来管自然是无可厚非。

    “你放心吧,朕已经让太医验过了,那宫女身上痕迹不一定是男人做出来的。”说到这儿,轩辕痕不免又有些火气上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些人就敢这么放肆,若是自己再弱势一些,岂不是要被人骑到头上去!

    “哦?!”德妃闻言有些吃惊,看来这回帝王是铁了心要做些什么了。

    “陛下的意思是……”

    “朕要借此机会将这宫里不安分的人拔个干净!但有的东西朕亲自去查未免会打草惊蛇,只能有劳你去做了。”

    “原来如此,陛下对臣妾倒没有疑心么?”德妃笑了笑,自己原先在轩辕痕眼中也是根刺,眼下倒好,他竟开始信任起自己来了、

    “朕也想过了,德妃你并不是贪图什么荣华富贵的人,以往行事,也多是为了裴家,朕以前是错怪了你,此事一了,朕必将满足你一个愿望。”轩辕痕许下此诺原是想给德妃一枚定心丸,也算是给了裴家一个交待,却不曾想此言一出,正中德妃下怀。

    “臣妾多谢皇上!”裴筝暗暗一笑,如果此事真能顺利解决,那么自己便可以借着轩辕痕的诺言就此脱出宫闱,不必再将自己的余生活活葬在这巨大的棺木之中。

    轩辕痕回了御书房,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堵了那悠悠众口,既然有明确的证据将卓然从这一漩涡中撇开来,那帮臣子自也无话可说,只能偃旗息鼓,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情。毕竟帝王的心思已经表的这么明白了,天子原本就有意袒护阙华殿那男子,眼下又是证据充足,他们若不识相的再闹未免太过矫情。

    但令人意外的是,天子也没有再接着追究此事,竟像是生生止住了那喷薄的怒火一般,后宫平静的像从来不曾发生过这事一般,一干大臣虽然纳闷,但后宫之事他们自然无权过问,心里却偷偷在猜测许是始作俑者是哪位动不得的娘娘,故而帝王虽然怒火中烧,却还是强行压制了下来。

    他们却没有看到轩辕痕嘴角露出的一抹冷笑,残忍而决绝。

    德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心里也大概猜测到了此事跟萧淑妃脱不开关系,但萧淑妃此事做得滴水不漏,一时之间她竟是无从下手。

    “这个女人倒是学聪明了……”

    萧淑妃显然没有亲自动手,那么……是谁呢?那宫女是玉妃宫里的,而且按照先前玉妃的一些行事,这一回的事情很可能便是玉妃贼喊捉贼,回想着自己装作不经意从宫女、内侍那儿得来的话,德妃几乎能肯定玉妃便是轩辕痕要的答案,但这玉妃虽然善妒,却断无道理无缘无故的招惹上阙华殿,要知道她腹中怀有龙子,按玉妃的性子原本该是得意至极,又怎么可能突然想起折腾卓然来,必然是有人在她耳边扇了风。

    如此一想,德妃便忆起前一阵子萧淑妃似乎去过一回清辉殿,看来,这舌根子可没少嚼……

    看来……这一回的事情虽然是萧淑妃谋划的,但她并未实质参与进去,那么,要找到她的把柄就难了……德妃其实并不想太过为难玉妃,毕竟她也是个可怜人,萧淑妃拿她当枪使,她也蠢到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

    而此时的清辉殿,玉妃也有些乱了方寸,原本以为自己想的法子万无一失,没想到这么快就漏了马脚!

    其实玉妃原本是想不出这个点子来的,但一日偶尔翻翻架子上的志怪传奇,竟也让她有了意外收获,那似乎是前朝的宫闱秘事,但想来应当也是一段野史,讲的便是前朝某位皇后因为妒忌妃子受宠便想让皇帝将那妃子与人捉奸在床,可偏偏没有男子愿意去行那掉脑袋的勾当,那皇后竟使出毒计将那妃子药倒,而后收买了那妃子宫里的太监用那假造的男物和蛋清在失去意识的女人身上伪造出交欢的痕迹,等皇帝闻讯而来看见的便是那女人衣衫不整的睡倒在榻上,龙颜大怒而后便赐了毒酒。

    说来不过是个故事,但在有心人眼里却成了启发,玉妃心里正愁要怎么报复卓然便瞧见了这样的东西,自然是依葫芦画瓢竟也让她想出了一条计策。

    可怜的却是那枉死的宫女,被玉妃下了蒙汗药而后活活掐死,死后还被污了身子,虽然都是些假物,但着实的连死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但玉妃没想到的是,这轩辕皇朝不是故事里的朝代,轩辕痕也大大有别于那故事里的皇帝,而且最不巧的是她丝毫不占天时,想要陷害的人根本就远在天边!

    玉妃一计不成,心里便生了惶恐,毕竟自己手上沾着那死去宫女的血!玉妃没有萧淑妃的背景,故而身边也没有什么贴心人,宫女内侍都是宫里分派的,随她进宫的鸿儿、雁儿又是不愿助她行恶的人。

    为了逃开众人耳目,玉妃只能亲自下手,预先让人喝下掺着迷药的汤水,而后借着夜游御花园的名义将那宫女带到枯井旁,药效发作后更是又惊又怕地勒死了她,之后在那宫女身上做下痕迹,整个过程她生怕有人路过,等到终于将那女子丢入枯井,玉妃早就是汗湿重医,甚至小腹都开始有些痉挛着疼起来,那个时候玉妃是真的怕了,若是动了胎气、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就真的完了。

    然而,即使那时玉妃还算走运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动作,之后的日子她却再无安宁,每天夜里她一闭眼眼前便是那惨死的宫女,衣衫凌乱、双目圆睁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愤怒和怨恨,口中甚至喷出火来,而她自己似乎也身处阿鼻地狱,周身满是火舌,玉妃甚至能感觉到那火舔在身上时那股刺痛的感觉!!

    第六十七章 血色傀儡(九)

    这样的情绪终日缠绕着玉妃,以致她常常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这样的情况对于一个健康人来说都是绝难忍受的,更何况玉妃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怀孕初期胎息本就不稳,玉妃又是动过胎气的人,这一番折腾,她□便又见了血,这一回甚至比上一回更为严重,惊得鸿儿、雁儿急忙的找来拨给清辉殿的太医,忙活了半天,方才化险为夷,但也仅仅是保住了孩子,玉妃的身子却留下了隐疾,她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甚至可能死在生产上。

    “太医,玉妃的状况到底如何?”自从那日轩辕痕见过德妃之后,她对于将来便又有了期冀,连带着人也活泼起来,对于后宫的事情亦是上心的多了,再不像前一阵子那般总是闷在宫里。故而玉妃这事一闹开,她便第一个跑到了清辉殿,毕竟这个孩子不管对于轩辕痕还是整个国家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娘娘这是郁结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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