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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之劫 作者:风动石

    ,不必接受那些诧异惊讶的目光,只有他和他,真好。他扭头看赵诺成,心情太高兴,结果一脚踩空,惊叫声还未出口,就咕噜噜滚顺着楼梯下去了。

    他趴在楼梯平台一动不动,听见赵诺成焦急的声音,一叠声地问:“怎么不小心呢,磕着哪儿了?别害怕。”赵诺成快速给他检查了一遍,背着他从十八楼冲下去。他其实没大事,只是被摔懵了,在赵诺成宽厚结实的背上,鼻端满满都是他的味道,他觉得安心,喜悦。他也听到了赵诺成的心跳声,沉稳急速地跳着,生出一种那是为了他而跳动的错觉。

    到医院的时候赵诺成几乎脱力,却还是硬陪着他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没事,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松开,医生和其他病人都尴尬好奇地看着他们。他害怕那样的目光,甩开了赵诺成的手。

    现在想来,他多傻啊,为了不相关的人,将爱惜自己的人的手甩开,他伤了赵诺成的心,总是逃避――他如果能早一些认清自己的心,认清赵诺成的心,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一起,而不是天各一方,没有任何对方的消息,而他,也不知道能否从这个地底坟墓爬出去,重见天日,重新回到赵诺成身边。

    赵诺成会等他吗?

    罗浮在纸上画出他能够感知到的地方的状况,蓝宝皱着眉头,很棘手,打通一条通往实验室的道路工程浩大,罗浮也不知道从戎是否还活着,但蓝宝有种感觉,从戎还在,他要去那里救他出来。

    郝斯年以为已经完全将蓝宝变成了他真正没二心的“兄弟”,将很大一批能量晶石给了蓝宝,意图将他那些研究室搬入幻境,没想到最后只是便宜了蓝宝,此刻他也没有要节约的想法,将所有的能量晶石都给了罗浮,让罗浮想法打通一条通往从戎所在之处的通道。

    罗浮自从把自己的精血喂给蓝宝之后一直没有变过身,妖兽的精血都是稀少而珍贵的,直接关系到性命,失血过多勉强变形,后果很严重,蓝宝并不知道这一段往事,也没有人跟他说――罗浮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它离开前抱着蓝宝的手掌噌了噌,有些不舍。

    蓝宝坐在铁笼子里,倾听着外面的声音,将罗浮推出去,他也有过挣扎,可是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如果靠他自己双手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到达从戎那里。罗浮会变形,反应能力也快,有什么突发情况保命是没问题的。

    但他也不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罗浮身上,他闭着眼睛“看”周围倒塌的下来的物体相互间的位置,或许他能够把一些不处于支撑点的物体移到幻境内。

    他的数学物理不是很好,这是一项极其耗费脑筋的难题,但再难他也要去做。大脑高速运转,开始一点点地把铁笼子外的碎砖石块,还有各种扭曲变形的建材挪走。自从觉醒异能之后,他能够隔空控物,这给他带来了很大便利,只是这种方法太耗费精神,他隔一阵就得歇一会。

    不知道罗浮到了什么地方,寂静中偶尔会传来巨大的声响,令人心惊肉跳。挖着挖着,会遇到死亡的人,死状千奇百怪,无一例外都是痛苦的死法。

    一个人独自承受那种巨大的压力,他不能崩溃,一边挖通道一边艰难回想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还是和赵诺成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喜欢外出,总是自己窝在家里,成为soho一族之后更是懒得出去,除非是购买生活必需品。只要有足够的生活必需品,他可以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整个人长期不见阳光,面色苍白,赵诺成有空的时候总喜欢拉着他到处逛,逛小吃街,商业街,参加节日露天聚会,天气好的时候出市外爬山,钓鱼,他记得自己是如何笨拙地一次次让上钩的鱼儿跑掉,赵诺成就笑吟吟地看着他,任由他在那里生气,也不过来帮忙。赌气要走,他便过来抱着他,亲吻他的耳垂,热气拂过,就像电流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栗。那时候他就喜欢赵诺成了,可是他不承认,连自己的心也不敢正视。

    时光漫长难熬,但最终在罗浮的配合下,他们到达从戎所在的地方,身后是一条用铁柱铁板支撑起来的狭窄通道。长久不见光亮,拧亮一个手电的时候蓝宝条件反射闭上眼睛,被刺激得流出了泪水。

    感知到的黑白图像与眼镜看到的画面还是不同,蓝宝看着那一片废墟,嘴唇颤抖着,伸手想抓,指间只有虚空。

    罗浮说:“他还活着。”

    蓝宝吸吸鼻子,开始往下挖。

    罗浮说从戎还活着,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蓝宝只看见一个焦黑的模糊人形物体。

    罗浮喃喃强调说:“他还活着。”

    蓝宝伸出手去摸那具面目模糊的尸体,指肚触感冰冷坚硬,这就是还活着?

    罗浮跳到尸体上,手里拿着根铁枝,敲那具尸体,居然发出金属相击的清脆声音:“从戎,醒来!”神棍招魂一样。

    蓝宝失魂落魄地跪坐着,沉浸在伤心愧疚的情绪中,罗浮敲了几下,那尸体居然以不容易察觉的幅度动了一下,他睁大了眼睛。

    “喀喇!”

    随着裂帛般的响声,“尸体”动了几下,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脱皮一样从那漆黑的外壳中爬了出来,□巨物裸露在空气中,随着他的动作摇摆。

    蓝宝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英俊面孔,试探着问:“从戎?”

    从戎一夜之间长大,以完全成熟的躯体出现在蓝宝面前,他想起了“破茧成蝶”这个成语,经历了蜕变的苦痛,从戎彻底的成熟了。

    从戎高大了很多,两人对面跪坐着,比他还要高出小半个头,估摸在1米九以上,不着寸缕,古铜色皮肤下的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美,眼瞳是红色的,从戎从蓝宝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眨眨眼,红瞳转为黑色。

    蓝宝窘迫地扭头,他无法忽视从戎的诱惑力,匆忙给他找了身衣服,那身衣服有些小,紧绷绷地套在从戎身上,他身材比例完美,屁股很翘,裤子绷得紧紧的,益发显得他双腿修长,比那些时尚杂志的封面人物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他穿衣服的时候蓝宝在慌张地给他做饭,从戎似乎饿了很长时间,自进入幻境后肚子就开始叫唤。

    蓝宝给他蒸了几屉现成的馒头包子,煮了粥,又热了一些腊肉,烤鸭什么的,从戎狼吞虎咽,将所有的食物一扫而光。

    性命保住了,蓝宝才想起郝斯年来,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想到这个可能,他却高兴不起来,地震没发生前他曾诅咒过郝斯年,喝水呛死,吃饭噎死,走路摔死……不过真到这个时候,他没有高兴,也不觉得难过,只是有些遗憾。

    对于郝斯年这个人,蓝宝的思绪很复杂。

    被囚禁不是愉快的经历,蓝宝厌恶他,但还没有上升到无法化解的仇恨,他们相处的最后几天,还算是很愉快的,郝斯年一旦对他人放下防备,会变成很好相处的人,他细心,处处营造出让人感到最舒适的环境,真心跟他相处,是令人愉快的经历……但是他做出那些用活人做实验的残忍事情,蓝宝完全无法苟同,他死了,对大家都是种解脱。希望他死之后再没有那些焚心的仇恨,能够快乐一点。

    蓝宝下意识摸摸额头那里,那天夜里他差点被吓死,无论是谁,脑袋里钻进一只虫子,都是叫人不寒而栗的事情,他曾猜想过郝斯年是不是苗族的人,除了少数的几个民族,别的人也不能用处类似于蛊的手段。

    蛊在许多小说中都出现过,一向以神秘可怕的面目出现,一般人完全无法抵抗――如果蓝宝没有觉醒异能,他现在肯定已经变成了郝斯年的影子,完全为郝斯年活着。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时刻告诉自己,不要受郝斯年影响,他还有家人,还有赵诺成,这些都是他的精神支柱,让他熬过了最初了几天,郝斯年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后来,他最终变被动为主动,反过来影响了郝斯年,不断的潜意识暗示,以至于郝斯年在地震前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精神力的强大,能够令软弱的人变得自信,许多有杰出成就的人在被催眠的时候都表现出令人惊讶的抵抗能力,有些甚至能够令催眠师反被催眠――蓝宝和郝斯年的情况就是如此。

    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郝斯年真的死了,那他脑里的虫子还在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写到郝斯年――蓝宝终于爬出了那座坟墓,然后去追赶他的爱人,要相见了o(n_n)o

    ☆、第 52 章

    人的一辈子不长,每天都过得飞快,也无法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所以郝斯年每天都让自己过得很享受,很充实,为的是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了他的复仇计划,最初的不能置信过后,他反而有种解脱般的感觉,无处可逃,在一阵阵的剧烈晃动中,听着四面八方的崩塌巨响,握着有母亲照片的挂饰静静等候死亡的到来。

    他一向不惧怕死亡,曾经有那么多人在他面前死去,有跟他不相关的人,也有熟识的人,有他亦爱亦恨的母亲,经历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复仇成为支撑他的唯一信念,唯有让复仇之火越烧越旺,才不会崩溃。如今复仇的事在大自然的威力下变得极其渺小,心再大,也大不过天,连死亡都无法避免,还谈什么复仇?

    其实他也知道,他只是想找一个让自己有血有肉地活着的理由,他的复仇就如同他母亲自以为是的爱情一样可笑。

    总算可以放下了。

    距离首发地震已经过去了两天,郝斯年吃力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他的右脸颊被蹭得血肉模糊,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损伤,身体很虚弱,他抬起手腕,夜光的腕表明白显示着他昏迷了两天,奇迹的是他居然没有当场死去,可是这有什么区别?这样还不如来个痛快,清醒地等待死亡的过程能把人活活逼疯,幸好他也不想活了,从来没有自己结束生命的念头,他答应了母亲的,君子一言,应当遵守承诺。

    要说郝斯年也觉得自己是个虚伪的君子,经常口不对心,所以当听到不远处有人轻声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地开口,两天没有喝水,嗓子嘶哑难听:“救……命!”

    交谈声蓦然消失,许久,黑暗的四周都是一片寂静,让郝斯年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蓝宝无声地作个嘴型:“是郝斯年。”

    三人面面相觑。救,还是不救?

    他们正打着曲折的通道往地面上去,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还活着的人,如果郝斯年没有出声,他们就忽略过去了。

    郝斯年说不出话,左手捡起身体旁的一块水泥块,在地上慢慢敲着。

    然后他听到扭曲变形的合金门被人敲响。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合金门上火花四溅,一把电锯慢慢地切了进去。

    郝斯年躺着的地方很微妙,他的腰正卡在两条钢筋之间,如果他再歪一点,那钢筋就捅穿他的腰,死翘翘了。

    这个房间很坚固,至少要比蓝宝待的房间要坚固,里面的空间还比较大,从戎站着马步,腰微微下沉,慢慢将郝斯年上方的水泥板抬高,蓝宝唰的一下将郝斯年拖了出来,用力过猛,郝斯年的脑袋咚的一声撞上旁边的墙壁,彻底晕过去了。

    接下来,他们又遇到一个活着的人,封渊,这老头运气最好,躲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完全没有受伤,从戎一拳头就将他打晕了,扔进幻境和郝斯年捆在一起,关在铁笼子里。

    实验室那一溜房子受到的破坏最少,因为地震发生的时候许多人都休息了,里面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值班的人员,虽然没有受伤,却因为长久没有进食,都头晕眼花身体虚脱,他们照样一个个打晕扔幻境里去,蓝宝巡视着那些堆放资料的柜子:“那些资料带走,或许以后能派上用场。”

    郝斯年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心力,研究成果都让蓝宝搜刮走了,可惜的是一些资料被埋起来,他们也没有继续搜寻的想法,不定时的余震一波接着一波,虽然很轻微,但保不住什么时候再来一阵大的,那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最后救出来的三个人蓝宝都见过,一个是穆程悦,一个温意春,一个路同方,都是郝斯年的宠。对于这三个人,蓝宝救得毫无压力。

    因地震而塌陷的地底下传出一声巨响,两条人影窜出地面,蓝宝喘着粗气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他现在浑身都是汗水混合着尘土,灰扑扑的,就像从坟墓中爬出来一般,看看身后,可不是坟墓吗,这里不知道埋了多少人,他知道里面肯定还有没死的人,但他不会去救他们,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再去救人,能够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蓝宝不知道的是,在山的另一边,聚集着大批的丧尸,它们就在那里静静地立着,从戎知道,但是他没有说。

    他们往废墟外面走,身后是一处寺庙模样的建筑,此刻都已经面目全非。走出没多远,首发地震后最强的一波余震袭来,地面波浪一样鼓凸凹陷,蓝宝站立不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从戎捞起他往外狂奔,一口气跑出十几里。

    蓝宝伏在从戎肩上,脑袋冲下的滋味太难受,肚子顶着从戎坚硬的肩膀,胃里翻江倒海,头昏眼花,从戎放他下来的时候他马上瘫倒在地上,从戎蹲在他面前:“没事吧?我太着急了。”

    蓝宝摇摇头:“谢谢你。”

    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回到大地重见天日的感觉无比美好。

    罗浮在幻境内趴在床上看动画片,海绵宝宝,这段日子他将蓝宝所有的存货都翻了出来,尤其喜爱动画片,猫和老鼠倒霉熊海绵宝宝这些是他的最爱。

    昏迷的人都没有醒的迹象,蓝宝将他们分成几批关到刚建好但还没来得及装修的房子里,门窗都仔细锁好,确保这些人逃不出去。

    从戎对蓝宝说:“这个人给我。”

    他攥着封渊的一条胳膊把他拖到屋内,封渊的脑袋碰上门框,被扔进去的时候又撞到了墙,蓝宝知道从戎肯定在封渊手里吃过很多苦头,只是从戎不说,他也不会去揭他的疮疤,看向从戎的目光带着心疼,但当从戎看他的时候,他会马上把那种心疼隐藏起来。

    他这种微妙的情绪从戎也察觉到了,也不去点破,两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维护对方。

    喂养了两天之后,从戎将恢复了精神的封渊带出幻境,封渊这疯子看见从戎没有丝毫惧怕,总是用狂热的目光跟随着他,不断喃喃自语:“怎么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从戎没有跟他说任何话,一手提溜着瘦小的博士往远处走,封渊也没有挣扎,一个劲纠结在他的研究中,当看见从戎往有许多丧尸的地方走去的时候终于清醒了:“你要做什么?”

    从戎冲他笑了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很耀眼:“你说呢?”

    他笑得很灿烂,封渊神经再粗,却也猜到了他的意图,大叫起来:“放我下来,他妈的!”

    博士拼命挣扎,却挣不脱从戎钢钳一样的手,他只能瞪着恐惧的双眼看着,他们和那些丧尸的距离越缩越短,丧尸发现他们,涌过来了。

    从戎举着封渊,就像打赏手下一般的说:“给你们!”他轻飘飘地把封渊扔了出去,丧尸一拥而上,将封渊围了起来,张着血腥大口咬下去。

    封渊:“啊――”

    他惨叫着,眼睛还看着从戎的方向,他看见那个突然变得高大的少年伫立着,眼瞳血红,没有丧尸去围攻他,都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仿若他是它们的王。

    丧尸们没有咬他的脑袋,没有挖他的肚子,从大小腿和左右胳膊一口一口地把他的肉撕咬下来,封渊不断地惨叫,恐惧充斥他的眼睛,目眦欲裂,眼角崩裂,渗出了血珠。四肢的肉都啃光了,它们开始撕他脸上的皮,全身的皮,将他变成血肉模糊的□,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封渊是活活疼死的,死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蓝宝没有给郝斯年蒙上眼,郝斯年醒来就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脸上的伤经过简单的处理,手法粗糙,脸火辣辣的疼,即使伤好了,也必然留下疤痕。

    他躺着一动不动,任由蓝宝折腾他,让吃饭就吃饭,让喝水就喝水。

    蓝宝再一次进去的时候,看见他背靠墙坐着,头发凌乱,身上破损的衣服有血迹和尘土,彻底地变成了乞丐模样。

    郝斯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自从戎将封渊带走,他的发散思维开始聚拢,不知道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待遇?

    蓝宝看着他的眼睛,昔日总是充满挑剔,自信张扬的目光,现今已经是一潭死水,古井无波。他知道从戎将封渊带出去肯定不是放生,想必封渊已经死了,就是不知道从戎会用什么样的手法弄死封渊。

    对郝斯年,蓝宝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戎和罗浮都不提意见,让他自己拿主意。

    两人对视良久,都能知会对方的大概情绪,郝斯年开口说:“我想改名了。”

    蓝宝:“?”

    “郝斯年死了。我从今以后就叫影,你的影子。”郝斯年看着他,“你愿意吗?”

    “你的仇恨呢?放弃了?”

    “郝斯年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跟着灰飞烟灭。”

    蓝宝注视着他,很久以后点点头:“可以,但是,你记住一点,假若你有任何背叛我的想法,我可以立刻让你变成我的傀儡,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或者,死。”

    “知道了。”郝斯年,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影,站了起来。

    蓝宝将他带到生活区,扔给他一身干净的衣服,这两天他们找到了干净的水源,在幻境里储存了很多,因此也奢侈起来,天天都可以泡澡。

    那些研究人员蓝宝打算留下来,都是很有用的人才,到基地之后可以考虑让他们去赵诺成那边继续他们的研究,但是类似封渊那样惨无人道的实验,是必须绝对禁止的,他可不想惹祸上身,回头再有个跟从戎那样的人掐着他的脖子,欲置他于死地。

    温意春那三个宠,看影也不想要,到人类聚居地将他们放出去就完了,他们一直被关着,对幻境的存在也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威胁。

    蓝宝出去将从戎接回来,罗浮坐在一大堆钢铁制品中,批量制作弓弩,各种型号的都做出一批来,还有弓,长弓短弓都有,蓝宝已经萌生了建立自己队伍的想法,被郝斯年设计抓捕,沦为阶下囚的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团体的强大作用,他必须摈弃做个独行侠的观念,当初狗仔身边的人就说过,独行侠往往是死得最快的,他是彻底体会到了。

    异能者不多,轻易招揽不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实力足够强才会有人主动来投靠,因此许多团队都是以普通人为主,异能者通常是核心人物。

    罗浮只会模仿,因此做出来的弓弩形状都一模一样,就是大小不一。

    蓝宝拿起一把弓拉开试试,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能轻易拉开,那别人呢?拉不开的弓跟废品差不多,没用,罗浮只得重新考虑,不过制式武器就这样,无法量身定做,蓝宝也没有办法,到时候招揽到人再说。

    影脸上的伤开始结疤,他跟蓝宝要了个面具戴上,并决定以后也不摘下,从戎盯着他的面具看了片刻,跟蓝宝也要了一个,如法炮制往脸上一罩,蓝宝望着一左一右两个面具男,无语。

    初夏阳光明媚,蓝宝出来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精神抖擞地喝了一声在附近跑来跑去的多吉:“多吉,上路了!”

    他将赵诺成的牧马人搬了出来,油箱里已经注满油,影是司机,马达轰然发动,车轮下扬起大片尘土往西北驶去。

    车下的路已经到处都是裂缝,野草顽强地顶开它们头上的水泥块,从夹缝中扭曲着伸出来,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蓬勃的生命力令人惊叹。

    车子奔跑了一天,没有见到人烟,倒是看见了一小片种下去没多久的庄稼地,那些植物都有些蔫蔫的,就像营养不良一样,跟路边的野草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

    都说植物没有思想,那为什么末世开始后它们会这个模样,单纯地报复人类?动物们吃的草依然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人类种植的农作物做出的粮食却难以下咽,勉强吞下去也只是果腹,完全说不上享受,你不想吃?不想吃就等着饿死吧。

    经过一小片村庄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人,是个女子,正在田间操作,忙一阵就抬头张望,汽车驶近的时候受到惊吓一样弹跳起来,慌张地把锄头往肩头一抗,跑出几步,那里有一扇打开的翻板,她跳下去前往后一望,迟疑着缩回了脚。

    车子的顶棚被蓝宝拆卸下来,变成敞篷车,女子一眼就看见车上坐了三个人,都带着面具。她很久没有看到活人了,偶尔有丧尸进入这个小村子,她就躲进地道,从别的地道口出来,想办法杀死那些丧尸,然后继续耕作。

    坐在后面的那个人,面具以中线为界,黑白两色各自占据一边,额上右边部位从眉心伸延出几条反色的线条,没入发间。一双黑色的眼睛从面具上狭长的眼缝中看着自己,他开口了:“我们走过了很长的路,只看见你一个人。”

    蓝宝视力很好,注意到女子蜡黄的脸,眼里的戒备之色很深,却也有长久不见同类的好奇和渴望。

    “你们,去,哪里?外面,怪物,很多。”女子艰难地开口,似乎说话有障碍,语句总是停顿。

    “国家西北基地,那里有很多人。”蓝宝说,他没有开口邀请女子一起去,让她自己选择。

    一分钟后女子说:“带着,我去,行吗?”

    “好。”

    女子说:“等等,我――我,拿点,东西。”

    她跳下地道口,不大会又出来了,拿着一个布包和一个长条形的东西,那东西用布包得很好,看不出是什么。

    她爬上车,坐在角落里。

    影开车,没有人说话。

    女子觉得他们愿意带上自己,有必要感谢一下,顺便介绍下自己:“谢谢,你们。我叫,顾盼因。”

    “十三。”蓝宝将一瓶水和半袋开了封的火腿递给她,这顾盼因肯定长时间饿着,瘦得几乎皮包骨,细长的脖颈支撑着有些大的脑袋,与她蜡黄的脸色对比,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漂亮。

    可能是赵诺成总说蓝宝的眼睛长得很好,蓝宝看人的时候首先看他(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有时候看眼睛能够看出一个的本性。

    这个顾盼因,不像是心思复杂狡诈的人,否则蓝宝也不会让她上车。

    车子继续往西北驶去,公路上废弃的车辆日晒雨淋,均已锈迹斑斑,成了一堆破铜烂铁,蓝宝将弩架在车后窗上,箭咻地射出去,后视镜中一头跟在车子后奔跑的丧尸倒了下去。

    西北地广人稀,接近基地的时候周围已经变成饱受风沙侵蚀的地貌,每一块石头每一粒沙子都带着历史的烟尘。

    不断有丧尸靠近这片风沙之地,蓝宝有些困惑,不明白基地为什么要建在这样的地方,几乎没有可以种植的土地,长期干旱,基地的人靠什么生存?

    影说:“不是这里,要穿过这片沙漠。我选的是捷径。”

    他们在沙漠里跑了一天,漠地里初夏的阳光已经很耀眼,白天和夜晚的气温相差极大,蓝宝开车的时候,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支萧,呜呜咽咽地吹起来。

    他吹的《飞天》,暮色中越发显得箫声寂寞。

    顾盼因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侧耳细听了一会,将她带上车的长条布包打开,拿出一把琵琶琴,抵在膝上,铿铿锵锵地弹拨起来。

    她清清嗓子,唱了起来:

    如果沧海枯了,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

    任岁月剥去红装 无奈伤痕累累

    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

    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

    不过是缘来缘散 缘如水

    顾盼因有说话障碍,唱起歌来却顺畅无比。

    前方有丧尸群,正堵着去路,蓝宝决定冲过去,路两旁是无边的黄沙,开进去很可能陷入沙中。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顾盼因的琴音激越,一曲十面埋伏□部分在指下流泻,距离丧尸越来越近,蓝宝敏感地发现那些丧尸的行为越来越缓慢,似乎被什么约束着一般,直到他们撞飞了一路丧尸,从后视镜看,那些丧尸才恢复正常。

    影问鼻尖缀着几颗细小汗珠的顾盼因:“你这是异能?”

    借用乐器发挥的异能,还是第一次看到,古有阵前击鼓激发士气,今有顾盼因丧尸堆中弹琵琶助战,也算是个奇葩了。

    罗浮从蓝宝怀中钻出来,很是稀奇:“蓝宝,你运气开始好了?一说要收小弟就有肥羊自投罗网。”

    因为使用了异能的顾盼因呼吸有些急促,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话内容还是如此惊悸,顿时吓得屏住呼吸,睁着大眼睛看车里的人。

    蓝宝揪住罗浮颈上的皮,将它丢到顾盼因面前:“别乱说话,吓坏了小姑娘怎么办?你陪她玩会吧,这是乱说话的惩罚。”

    罗浮许久没有跟女孩说话,顾盼因一拿大眼睛看他,它就有些晕乎乎的了,幸好它不是人形,否则这会肯定满脸通红。太丢人了!

    “刚才,是你,说话?”女孩子大多喜欢萌物,看来顾盼因也不例外,她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美女你好,本――本兽名叫罗浮……”罗浮窝在顾盼因手心,巴拉巴拉地勾搭起美女来。蓝宝满脸黑线,感情这罗浮还是个色鬼!

    黑暗降临,大漠中无风的时候静谧无比,蓝宝和影换了几回手,在日出的时候终于离开了那片不毛之地。

    沿途矮小的沙漠植物逐渐多了起来,慢慢连绵成一片绿毯,树木也开始出现,两条绿带顺着细长弯曲的河流向远方延展。

    影说:“再开几个小时就到。”

    蓝宝听了,心怦怦地跳,想到很快就能看见父母亲人,怎么也静不下来,手心都沁出了汗水。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他开始慌张起来,类似于近乡情怯的那种情绪充满了他整个脑海,直到罗浮说:“前面有人!”他才从那种情绪中拔出来,将弓弩拿在手上。

    可能是距离基地不远,越往西北去遇到的丧尸越少,但前方那群正和人类交锋的丧尸数目不下一千,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丧尸多,人少,形势对人类很不利。

    哀嚎声和呼喝声越来越大,还有尖锐的啸声和枪声。

    影将车子开到距离它们不远的地方停下,最近的丧尸有了新目标,转身往他们扑来。

    蓝宝一转眼就看到了赵诺成。赵诺成扛着一把连发机枪,周围的丧尸成片倒下,他怒吼着指挥他的队员,不时用手枪击毙一两个威胁到他的队员的丧尸,然后又是震耳欲聋的枪声,枪声遮盖了其他的声音,他看见了他们,望这边扫了一眼又埋身战斗中。

    他愣愣地站着,遥遥地望着朝思暮想的爱人。而那人,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他不认识他,蓝宝摸摸脸上的新面具,将弓弩举了起来。

    ☆、第 53 章

    蓝宝抬手射出几支箭,与此同时从戎和影已经冲了出去,影赤手空拳,仿佛是泄愤一般,一上去就是最凌厉的打击,从戎握着罗浮给他打造的两把重剑,做工极其粗糙,笨重而不锋利,他握着如同猛虎下山,一个个丧尸的头颅被劈开、割断,纷纷倒地。

    赵诺成他们刚开始因为丧尸太多,采取了防御阵型,影和从戎一过去,减轻了他们的压力,便改防御阵型为攻击阵营,耀眼的火光和闪电此起彼伏,冰锥冰球在半空咻咻飞舞,琴音响起,丧尸的动作变得缓慢,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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