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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春 作者:凉雾

    李吉春为了这个念头而觉得心脏砰砰直跳,他装着看风景的样子走到客厅阳台上,让自己吹吹风,冷静一下。

    因地势很高的缘故,虽然是下午但阳台上的风也很大。李吉春吹了一会儿,心头那种莫名地兴奋终于可以渐渐沉淀下来。

    是,他确实可以提前住进这房子,只不过是以被包养的形式,而且时间期限为:一年。

    所以他这么兴奋实在是没什么必要的……

    “李先生觉得这里怎么样?”

    售房小姐也走到阳台上来,微笑着问他。

    “啊,很好,风景也很好!”李吉春连忙赞美。这不是违心之语,他此刻凭栏遥望下去,底下一片房屋都尽收眼底,而且小区一角还有个很大的荷花池,周围一圈垂柳,看上去格外雅致。

    售房小姐笑得灿烂。“您满意就好。”说实话,她也很满意――她的提成十拿九稳了吧?

    “那您看合同……?”

    李吉春一听合同顿时微微一凛,忙道:“你……先等等,我打个电话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本来昨天就应该更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玩得太晚,一上班就头好痛,一整天萎靡不振的,码不出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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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第 15 章

    这个电话,当然是打给徐海卿的。

    李吉春知道徐海卿是大忙人,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在他上班时给他打电话似乎是有点逾越了。因为拿不准徐海卿对他会是什么态度,所以李吉春稍微侧身避开了售房小姐,有点紧张地等着电话接通。

    “喂?”冷淡矜持的声音很快就在那一头响了起来。

    李吉春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有点结巴地道:“是,是我。”

    “嗯。”徐海卿淡淡地表示知道他是谁。“什么事?”

    李吉春语塞,往阳台角落走了几步。“我,在看房子……”

    徐海卿:“有问题?”

    “不不,房子没问题。不过,我搬过来了……我孩子怎么办呢?”

    徐海卿看看手机,不明白这么一点小事怎么也要来征询他的意见。他记得那房子是三室一厅,难道那么大一套房还住不下一个小孩子?

    “一起过来。”徐海卿简短地给出答案,又问:“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哦哦,好……”李吉春一个好字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断了线,于是他也只好灰溜溜地挂上电话,转身对着售房小姐掩饰地笑一笑。

    接下来基本上就没他什么事了。既然房子没问题,徐海卿那边自然会找人办后续手续,装修什么的也不需要他管,他只要等房子弄好直接入住就行。

    从小区里出来李吉春就直接去了医院。朝晖手术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下周。小孩子动这种大手术简直就象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就算最后没事,人也是相当遭罪的。朝晖年纪小可能还不懂得害怕,但对大人们来说,这个手术却实在是太揪心了。

    到了医院,李吉春便同父母说起这个事儿。当然,是尽量轻描淡写地说,免得又吓坏了两位老人。几个大人在旁边说话的时候朝晖便坐在床上,扒着他刚提来的纸袋子好奇地看。

    “爸爸,你买了新杯子?”

    李吉春回头看一眼,哦一声,“不是。”

    那是他临走时售房小姐送给他的纪念品,是为了给小区作宣传专门设计的水杯。大概是之前聊天的时候听说他有个儿子,售房小姐便想当然地认为肯定是个三口之家,赠送的时候便送了三只。

    朝晖小心地取一只出来。水杯是那种白色细瓷材质,隐隐透出一层淡绿,杯身正中印着一个鲜艳的花纹,巧妙地将小区名字嵌在其中。

    朝晖以小孩子的眼光来看也觉得十分好看,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的很有些爱不释手。李吉春的父母说着正事也注意到了,便问自家儿子:“这哪儿来的?”

    “呃……”李吉春还在迟疑,邻床的家属已经搭一句话进来:“看房子送的吧?”

    李家二老一看,可不是,纸袋子上还印着小区的图案呢。

    面对二老疑惑的眼光,李吉春只得硬着头皮道:“刚才帮一个朋友去看的……”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心想既然说到这儿来了,不如就趁此机会把搬家那事告诉他们吧,这样也显得自然一些。

    脑子里念头几转几转,便慢慢地把之前想好的一个故事讲了出来,大概内容就是他这位朋友长期在主城上班,这里的房子便空着,现在想让他住进去维护打理一下,不然房子一直空着很容易破落的。

    其实李吉春编的这个理由细究的话很有一些漏洞,不过李家二老都是老实的农民,所以对于儿子的话就没什么怀疑,反倒点着头附合说 ‘没人住的房子确实烂得很快’。朝晖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搬家的事,忙扯着袖子道:“爸爸那我呢?你去给叔叔看房子,我也去吗?”

    李吉春摸摸儿子的头,微微笑道:“当然啊,那边有游泳池,你快点把病治好了就能搬到那边了……”

    骨髓移植与寻常手术不同。

    移植其实很简单,跟输血似的,医生都不用来。但麻烦的是它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预备过程和后期适应过程。

    首先,患者得进入到隔离区,洗药浴、全身消毒,然后,进仓。

    所谓的仓,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房间。小到什么程度呢,里面仅有一张床、一个小柜子,以及一台小小的电视机。

    患者将在这个密闭的仓位里至少待上一个月的时间,进行身体各部位的护理,以及骨穿、化疗和清髓。大把大把地吃药,各种各样的检查,一日三餐由家人送来,你可以吃,前提是如果你还没因为那些药物而恶心呕吐并且对经过高温高压消毒的食物还有食欲的话。

    整套预备流程做下来差不多要十天左右,做完了这些才可以进行正式移植。

    人类的身体是有排他性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进入到身体里,总是会产生一定的排异反应。所以在后期患者还是得大把大把地吃药,出现腹泻、呕吐、狂掉头发等症状,严重的甚至还会感染发烧晕厥,要等到医生确定你所有的症状都过去,身体已经完全接受了外来物,那你这一关才算是过了。

    听任医生讲这一套流程的时候李吉春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从足底泛起一股寒意。

    一个月?朝晖要一个人……幽闭在小房间里一个月?

    他才八岁呀,哭了怎么办?痛了怎么办?……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任医生无奈地说。“孩子肯定是要遭罪的,你们大人看不到,可能还会好一点。”

    李吉春想着小朝晖孤零零地在那小屋里痛得打滚,不觉红了眼睛,心如刀绞,哽咽了好半晌才横手抹干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另外……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吉春忙紧张地抬起头来,惟恐听漏了一个字。

    任医生看着他,斟酌着词句道:“你知道,我国的法律有规定,无偿捐献者有权在捐献的最后一秒钟改变主意。”

    听了这话李吉春心猛地一沉,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任医生强调着说,“如果我们这边真的已经做好了预处理那边却反悔了,那你得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李吉春怔了半天才声音发抖地问:“以,以前发生过吗?”

    任医生沉默了两秒钟,点了点头。

    无偿捐献者都是善良的,勇敢的,可善良勇敢的并不见得就一定是意志坚决的。

    或许他们答应捐献时的确是存了救死扶伤的心,但事情真到了临头他们也会害怕、会退缩,会考虑到自身的健康和未来,然后犹豫,乃至反悔。而他们的反悔对这边等着救命的病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前期的钱白花了不说,关键是那种心理上的落差,会令得病人和家属绝望……

    李吉春最后从任医生那里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轻飘飘的,一只手扶着墙,有种不知怎么办才好的茫然。

    他心头有个这样的念头:如果这次那边反悔,那说不定,就真的是老天对他的报应。谁让他之前,也这样绝过人家的希望呢?

    这念头让李吉春加倍地软弱起来。他知道这样不对,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应该坚强。朝晖还小,父母已老,家里上上下下都指着他顶住呢,可是他现在,多么想找个人分担啊,象普通夫妻一般为了孩子抱头痛哭,哭完了两口子彼此扶持打气,至少有个人跟他说‘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正对着窗外眼泪往肚里流时,裤兜里的手机忽地响起来。

    李吉春连忙擦了擦眼睛,又把喉咙里的硬块硬生生地咽下去。他按下通话键,艰难地张口:“喂……”

    “你怎么――”那边本来想质问怎么半天才接电话,但许是发现他声音不对,微微一顿,那不满的音调便莫名地降了半拍。

    “――你怎么了?”

    李吉春用力吸吸鼻子,又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没,没什么。”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但还是带出了一点明显的压抑哭腔。“你,你有什么事吗徐老板?”

    人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徐海卿这样的大忙人主动给他打电话那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李吉春只希望他别是召唤自己过去侍寝,现在这个时候,他是真没那个心思去做那种事的。

    徐海卿在那边沉默了两秒钟才勉强开口道:“也没什么事。就跟你说一声,我要出国一趟。”

    “哦,哦!”

    “大概去个把月吧,新房子那边……好了你就先住进去。”

    李吉春含糊地应:“嗯……”

    大概是觉得也没什么好交待的了,徐海卿又顿了一会儿便突兀地道:“那就这样吧。”挂了电话。

    被他这么一岔李吉春也没心思再伤心了,慢慢地把手机揣回到兜里,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振作精神回去病房。而那一边的徐海卿呢,拿着手机悻悻地出神……

    他本来,的确想在出国前再和他做一次的。可是男人那种隐忍的哭腔,倒不好提出那种要求了。

    想来会让那男人那么伤心的也不会有别的事,是为了他儿子吧?想到那生了重病的小孩徐海卿忽地想起一件事来,拨了一个号码:“喂……”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文被举报的事。

    这文的题材背景注定会有肉,但是现在河蟹期间,如何将两者统一起来是个很费脑筋的事。我会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之后作出什么调整的步骤,希望各位理解。

    16

    16、第 16 章

    很快的,就到了朝晖进仓的那天。

    因为之前已经接获通知,所以大人们显得比朝晖还要紧张,又要在他面前强作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在吃过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饭之后,略坐了一会儿,护士便过来通知他们进去。

    李吉春的老娘牵着孙子的小手,爷俩儿沉重地跟在后头。全家人象送孩子上刑场似的,千叮咛万嘱咐地送到隔离区门口,里面的护士示意他们止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其实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以孩子听得懂的语言向他解释了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去进行治疗。虽然朝晖勇敢地表示他不害怕,但这到底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人身边,当长辈的怎么可能完全不担心呢?!

    看着护士已在等着牵朝晖的手带他进去,李吉春他们也不好再多耽搁时间,只能蹲下来摸摸朝晖的头,万语千言,最后只汇成两句话:

    “……要听医生和护士姐姐的话……爸爸等着接你。”

    朝晖懂事地点点头,眼睛挨个儿地把他们看了一遍,主动把小手抽出来,转交到护士小姐手上。

    “小弟弟真乖~~”护士笑着夸奖他,抬头又给了家属一个‘你们放心吧’的安慰眼神,这才牵着孩子进去了。

    看着朝晖不住地回头看他们,李家人心里真是难受极了,爷儿俩好歹还能装出个笑脸向他挥手,李吉春的母亲却忍不住,掩着嘴,眼泪脱眶而出。

    一直等到朝晖走进一扇门再也看不到了,李吉春才用力吸了吸鼻子,强打着精神劝慰道:“爸、妈,我们走吧。”

    大家伤心归伤心,但心里都清楚,万里长征这才开始走第一步呢!朝晖要在里面待上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所以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呀。

    于是收拾了东西从医院里出来,李吉春先把父母送上回老家的客车,叮嘱他们路上小心,答应有消息一定会通知他们,然后又赶到菜市场买菜,准备晚上的饭菜。虽然医生说第一天进仓的病人多数对化疗药物有反应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食欲,但他还是想做点朝晖爱吃的东西,说不定看着看着就想吃了呢?

    这是李吉春最漫长最难熬的一个夏天。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同病魔作斗争的小朝晖,这个夏天都象是在打一场艰苦卓绝的仗。

    家属不能进隔离区,所以李吉春只能在每天送饭的空档儿从护士嘴里听到一点点关于朝晖的消息。这些消息有好有坏,从他吐了、腹泻了、过敏了到可以进食了,象是过了无数天无数天那么长,最终李吉春终于听到了一个他最最关心的事情:清髓完成,马上就可以正式移植了。

    骨髓从采集到移植,不能超过24个小时。那位供者据说人在山东,会在那边采集之后航空运来,加上路上花费的时间,送到这边时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多钟。

    那一天李吉春从下午就等在了医院里,一颗心象是被人拿捏着翻来覆去的煎锅贴似的,备受煎熬。他一方面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有信心,但另一方面思想却又不受控制,非得往那坏的方向滑去:

    如果供者真的在最后关头反悔怎么办?账面上的那四十万早就以可见的速度在每天消减下去,大量的针剂、药物,动辄数千乃至上万,预备期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了,从头再来一次,钱还够不够?又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捐赠者?

    李吉春就这样咬着手指不停地思想着,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医生来到他面前,李吉春抬头看到是他,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摇摇欲坠地扶着椅子站起来。

    任医生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舒缓地告诉他:“刚刚通了电话,那边已经采集成功,正往这边送来。”

    啊!李吉春的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了,什么话也不会说了,只会握着医生的手一个劲地摇,语无伦次地道:“谢谢,谢谢!”

    任医生笑:“别谢我,谢谢捐献者吧。”

    “是!是!”

    李吉春眼泪纵横,哭得象个孩子一般。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的感恩之心了,如果那位捐赠者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真是跪下去给他磕头都愿意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还是救命之恩呢?李吉春发誓,以后他一定要做很多很多的好事,不然如何来回报别人对他的帮助?

    一直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李吉春终于松了口气,现在才有精力、有闲暇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

    这其他的事,首当其冲当然就是交接房子。

    前两天就有人给他打过电话,说已经装修妥当,请他过去验收。但当时他哪有心情去管那个,所以一直推说没空。现在朝晖这边已经可以暂时松一口气,那那边也是该去处理一下了。

    按着约定的时间去到小区,新房前果然已经候着一人,自称姓刘,是负责装修的。李吉春跟他握手,因为拿不准他到底是装修公司的人还是徐海卿的心腹,所以客气之余言谈间便十分谨慎保守,不该说的话是一句也不说,徐海卿三字更是提都不提。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开门进房,虽然早知会看到一套装潢得十分漂亮的房子,但看进去的第一眼,李吉春却还是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象画报上家居专栏的精美图片,木地板,白窗纱,阳光隐隐地投进来,静静地映在一套古朴的藤器家具上。

    李吉春好半天才长长地啊了一声,深表赞叹。

    他活到这个岁数还没亲眼见过这么上档次的装潢,太漂亮了。

    姓刘的那人察颜观色就知道他非常喜欢,便笑着道:“还可以吧?本来设计师想走另外一种风格的,但徐总说你小孩身体不好,让我们尽量选简单天然的材料。你放心,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以环保实用为前提,化学原料能不用就不用,家装污染已经减到了最低。”

    李吉春愣了,没想到徐海卿心细若此。也许他只不过是随□待了一声而已,但对他那种居上位的人来说,能记着这样交待一声已属不易。

    一瞬间李吉春有点儿感动,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掩饰住了。那人领着他检阅每一间房,一一指给他看。有一间卧室被装成了专门的儿童房,床明显小着几个型号,书柜桌子一应俱全,连一盏台灯一盆盆栽都被妥贴地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李吉春别的犹可,看到这间房时却着实被打动了,连声谢道:“费心,你们费心了……”

    那人笑,幽默地答:“为客户服务。”

    整套房子看下来李吉春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挑剔的,于是很痛快地交接了钥匙,送走那人后便有些兴奋地站在客厅里四下打量。

    他确实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所以这房子是作什么用的、自己又是为什么住进来的他都顾及不到了,只满心觉得欢喜。

    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又看了一遍,所有东西都是亮锃锃新崭崭的,李吉春爱惜地把柜子挨个儿打开来看,边看边想这里还需要添置什么日常用品。等到心里大概有了个谱儿之后他又走上了天台,搓着下巴思量如何把这一块儿地盘发展起来,种上蔬菜。

    这倒不是他小农意识,而是现在市面上卖的那些食品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报纸上三天两头都在报道什么毒豆芽、毒豇豆、膨大剂西瓜,这些东西健康人吃了或许还顶得住,但朝晖怎么行呢?任医生早就同他说过,说朝晖就算出院了也要好好将养,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食物,一定要新鲜、安全。

    虽然他父母当即就表态说以后送菜给他们吃,但这哪里是长久之计呢?父母年纪都大了,老是这么奔波于心不忍,何况这菜的份量也不好把握,送少了对不起来回车费、送多了一时又吃不完,违背了新鲜的本意。所以李吉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己在天台上开辟个菜园!反正他本来就是农家出身,这一点农活还难得了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们,明天有一堂很重要的课开课,我得花点时间准备一下,免得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所以明天先停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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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第 17 章

    人生如同一段漫长曲折的旅程,有走上坡的时候,也有走下坡的时候。

    如果说那个噩耗传来的上午让李吉春的家庭从平坦走进了低谷,那么现在,当朝晖结束了适应期,天台上的蔬菜也舒筋展叶蓬蓬勃勃地长出半尺来高的时候,李吉春从这满园生机中看到了希望,他觉得他和朝晖的人生正一点一点的,从低谷中走出来。

    天气真正暴热起来的时候,朝晖终于可以出院了。在医院里整整关了两个多月,外面的世界怎么看怎么新鲜。

    出租车驶进小区,小孩儿便趴在车窗上兴奋地看了一路,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因为吃了大量化疗药物的缘故,朝晖的头发全掉光了,现在成了一个小光头。看到这光头李吉春便想到儿子这两个月吃的苦,此刻难得看到他露出一点与他年龄相匹配的活泼,因此便十分有爱心地一一与他应答着。等到进了屋看到屋内的高档装潢,朝晖站在玄关处愣住了。满屋细细扫视了一遍才慢慢转过头来,迟疑地小声确认道:“爸爸,以后我们真的就住这儿吗?”

    李吉春知道儿子跟他一样,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所以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他微微地有点心酸,便蹲下同他说道:“我们只在这儿住到明年。不过朝晖,爸爸答应你,以后一定努力挣钱。等有钱了,我们就买一个比这还大、还好看的房子。”

    这许下的美好诺言让朝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而李吉春也被自己这诺言感染了,一时也不去想这诺言现不现实,实际操作起来有多大的难度,只笑着牵起儿子的手,说:“走!我们去看看你的新房间。”父子俩牵着手,高高兴兴地参观去了。

    于是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因为免疫系统的疾病与别的疾病不同,尤其是象朝晖这种做过骨髓移植的重病号,其恢复期是非常漫长的。所以出院,并不代表你马上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还是得好好将养着,药不能停。

    李吉春严格地执行着医生的规定,订制了他和朝晖的作息时间。

    早上,太阳出来之前父子俩去小区散步;散步回来后吃早饭,然后到天台上打理菜园。

    等太阳大一点了李吉春就让朝晖去屋檐下休息,吃过午饭睡一小时午觉,下午看看电视看看书,一晃就到了晚上。

    太阳下山了,暑热散了,父子俩吃完饭便去超市逛逛,或者去游泳池旁小坐一会儿。虽然朝晖还不能下水,但看着人家小孩子热热闹闹地戏水玩闹听点人气也是好的。

    这样的生活真是太惬意、太舒心了,所以李吉春都忘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靠他自己挣来的,这屋子里还应该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呢!

    那另一个人出现的时候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

    李吉春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门铃声响起来时他扬声叫了一声:“朝晖,开门。”但朝晖稚嫩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爸爸,我在上厕所。”

    没办法,李吉春只得擦了擦手,自己去开。

    因为小区里有物管,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所以李吉春相当放心,也没想到从猫眼里看一下,直接就把门打开了。“你找――”那个‘谁’字还没出口,看清来人,顿时就噎在喉咙里。

    久违的徐海卿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先把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

    门内的男人完全是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打扮,陈旧的t恤配短裤,身上还系着一条绣着向日葵的墨绿色围裙。

    这围裙可太让人想入非非了,尤其裙下那两条赤/裸的腿,看上去让人有种后面什么都没穿的错觉。徐海卿想到那风景便觉得身上有点发热,可是一看到男人那目瞪口呆的表情,顿时又有点不爽起来。他不善地盯他一眼,冷冷问道:“你说我找谁?”

    被抢白了一句李吉春呐呐地,也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

    他很难说清自己这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种心态不正确。因为不管怎么说,徐海卿确实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他现在回来,自己不说热烈欢迎,但至少不能生出一种‘他怎么回来了’的别扭心理呀……

    努力纠正着自己的心态,李吉春也连忙退后一步,让他进来。

    徐海卿以国王巡视领土的姿态在玄关处一站,双眼一睃:没他的拖鞋。

    “啊……”李吉春也意识到这问题了,汗颜之余,忙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你先穿,待会我去超市给你买……”

    他徐海卿是跟别人共穿一双鞋的人吗?徐海卿横了他一眼。

    依他以往的脾气,早就沉着脸一脚踩进去了。不过此刻大概是看到那地板洁净锃亮,显然是男人辛勤维护的成果,再加上李吉春那惴惴不安的表情,所以徐海卿嘴唇一抿,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勉强听从了他的安排。

    换了鞋进去,先扫视一遍屋子里的大概布局。

    装潢还不错,其干净程度也有些出乎意料。本以为一个单身男人又带着个八岁的小孩家里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些杂乱的,但现在看来倒不尽然。

    徐海卿看李吉春一眼,这男人自打他进了门便局促不安地跟在后面,活象是被领导突击检查工作的下属人员。徐海卿知道自己气场强,很容易给别人造成一定的威压,这种威压让下级生畏无所谓,但对枕边人,那就没必要了。所以他放缓了语气,找了一个家常的话题。

    “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啊?”李吉春愣了愣,反应过来忙道:“马上,马上开饭!”去厨房里转了一圈,没一会儿又搓着手走了出来,“不知道你要回来……我去楼上再收点菜。”

    徐海卿诧异:“你在楼上种了菜?”

    以审视的目光上去一看,徐海卿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也不得不对劳动人民旮旮旯旯见缝插针的本事表示佩服。

    他们这幢公寓是那种斜坡屋顶,虽然美观又利于排水,可这种屋顶有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不会给屋主剩下太多可供发挥的空余面积。然而现在,天台上能利用的地方都利用起来了,李吉春用砖头砌了几块菜地,中间种菜,边上插着韭菜和小葱,连墙上都没放过,纵横交错地斜钉着几根两指来宽的木条,形成一个供瓜藤攀爬的架子。

    在徐海卿面无表情地打量这天台的期间,李吉春惴惴地,偷偷注意着他的脸色。他还是明白的,这屋子好歹是徐海卿的产业,自己问都没问一声就大肆改造了,他会不会生气?

    虽然建菜园时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也决定一旦东窗事发就把脸皮放厚一点,可真的面对徐海卿,他到底还是有点怕他的。

    徐海卿转过脸来,脸色不太好看。

    “为什么没有种茄子?”

    李吉春愣了愣,迟疑着道:“茄子……得春天播种,今年过季了。”

    徐海卿这才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方自不甘心地追加一句:“明年记得种上。”

    “哦。”

    两人说话时都没动脑筋,说完了才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掉开了视线。

    明年种茄子的时候李吉春还在此地,可是等茄子成熟的时候,吃的人,恐怕就只有徐海卿一个了。

    18

    18、第 18 章

    夏天的晚上,太阳虽已下山,但暑热却还未散。在天台上待了一阵徐海卿身上已出了些汗,下楼时便拎了拎胸前的衣服,随口说一句:“好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吉春只当他是说来给自己听的,略一犹豫便接口道:“那,要不你先洗个澡,洗完了再吃饭吧。”

    身上黏腻腻的确实是不舒服,徐海卿便点点头,同意了。于是李吉春把新摘的青椒放进厨房,拿了钱便准备先去超市给他买日常用品。

    临出门时他有点儿不放心,趁着徐海卿进洗手间的工夫把朝晖拉到一旁小声叮嘱。

    “爸爸去超市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招呼好徐叔叔。他不知道东西在哪儿,你就帮他找一下。”

    朝晖早就看到屋里多了一个陌生叔叔,想来就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当下便很乖地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

    这边厢徐海卿正准备关门洗澡,但视线不经意间往洗脸台上一扫,他很不是滋味地发现,台子上只有两套洗漱用具。

    两条毛巾,一蓝一白;两支牙刷,一大一小。放牙刷的杯子看得出是一套,都是白瓷水杯镶着绿色的边,杯身上还印有小区的标志性图案。

    徐海卿手指摩挲着杯身凝神细想,他想这不是第一次了,从进门发现没他的拖鞋开始,他就注意到这屋子里压根就没准备他的东西,从头到尾,都只有李吉春父子两人的生活痕迹。

    虽然这一个多月他自己对李吉春也是放羊吃草,但这么明显地被排除在外,还是令徐海卿觉得有些不爽。

    不管怎么说他也还是出钱的老板啊,就这么忽视他的存在?!

    徐海卿阴着一张脸,正悻悻地思量着晚上要如何教训一下那毫无包养自觉性的男人时,门口一个稚嫩的声音怯怯地道:“徐叔叔……”

    徐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