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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人间凶器恋爱日常手册 作者:不暮
扬，示意琼斯继续说下去。
“他很纯粹。”琼斯觉得，面对小黑这样一个人，他居然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他。
少年独特过了头。
往往就产生一种非常明显且难以言喻的违和感，这种违和感在少年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太简单了。”琼斯尽力搜寻着能够解释清楚自身对少年的感受。
“反而不像一个人。”墨洛斯说。
琼斯豁然开朗。
是了。
少年太不像人。
“他要去科里亚，那就让他去吧。”墨洛斯低声道。
“……这样，没有问题吗？”
“我很好奇，他要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墨洛斯说，“现在当海盗的日子太无聊。生活总要找点刺激才有趣。不是吗？”
琼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抬头间不经意间瞥见男人的背影。
银色的星河光芒勾勒出孤寂清寒的轮廓，仿佛远在时光彼岸，天上此间。
那是一人身居高位太久只能与岁月对饮消磨生命的荒芜寂寞。
琼斯垂眸，半晌，终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是。”
卢比斯星人寿命漫长，孤独是一种比死亡还要折磨人的利器。一个人面对一整个世界，扛着命运的重量艰难跋涉在旅途上，一路入目疮痍，心里装载的苍凉怕是比身上所背负的重量还要令人恐惧难过。
为了不在漫长生命之中让自己的精神崩溃，卢比斯星人一直热衷于学习各种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认识各种新奇的事物。
宇宙之大，总有一些东西能够填补内心的深渊。
所以，卢比斯星人知识渊博，天性好奇心旺盛也并不值得惊讶，他们乐衷于学习，思维活跃，战斗力强悍，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而墨洛斯却跟一般卢比斯星人不一样。
他在一众卢比斯星人当中可以说是个怪胎。
墨洛斯从小就对很多东西不感兴趣，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只是因为他天赋强悍，只要能够看在眼里他一遍就能够学会，其他人需要通过汗水努力才能的来的东西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间，也正是因为这种天赋，他无法对同一种东西保持应有的热情，太简单。
除了磨练自己的战斗力，他找不到什么来填补自己遥遥无期的光阴。
他心里的黑洞太大，他找不到那个注定的事物。
久而久之，墨洛斯丢失了很多，甚至连很多情感他都丧失了感知力。
他就像一个慢慢失却了感情的怪物。
卢比斯星人惧他怕他远离他，其他人嫉他妒他疏远他。
墨洛斯一直是一个人。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没有资格与自己比肩。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看在眼里。
直到塞伦西的出现。
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无聊，遇到这个谜一样的少年是上天的恩赐，让他枯燥无味的生命里总算有了一点色彩。
琼斯出去以后，墨洛斯一个人开始沉思。
说实话，塞伦西的战斗方式闻所未闻，刚开始他还是很惊讶于塞伦西那种堪称粗暴野蛮的打法。
墨洛斯相信，若是没有巴克斯用心打磨让这块藏在石头里的璞玉渐渐有了色泽，恐怕塞伦西一打起来只怕是连自己都不在乎。
不。
恐怕他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自己的性命”一说。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现在这副模样？
为什么没有“自己还活着”这一认知？
但奇特的是，塞伦西的求生意志又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强烈。
两种极端的矛盾不断相互拉扯造就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很奇怪。
明明没有“活着”，却想“活下去”。
“真想把你里里外外解剖得干干净净啊。”墨洛斯低笑，在空旷的卧室内尤为诡谲。“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得犹如一张不染世俗污浊的纸，却身处绝望粘稠的黑暗之中从不渴慕光明。
想起今天对战时，无意对上了塞伦西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最深的夜，最亮的光。
墨洛斯清清楚楚感觉到心脏收缩之时带来的酥麻，手臂上黑色皮衣之下是一层鸡皮疙瘩，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一个来自猎杀者的目光，犀利、热切、专注。
真想把它们都挖下来好好收藏。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再度感受到少年犹如实质的落在自己身上刀子一样锋利仿佛誓要将自己凌迟的目光了。
墨洛斯有点遗憾。
不过，他的来历也很有味道。
墨洛斯轻轻敲击着终端。
终端上面正是一张来自帝国的通缉令。
通缉令里的人正是塞伦西。
白色空荡荡地房间里没有灯光。
一个人坐在黑暗处独自捧着酒杯慢慢品味，桌子上浅幽蓝的终端隐约勾勒绘出他柔和的脸庞轮廓，一双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灼灼发亮。
他苍白的手指拂过冰凉的屏幕，描摹着少年的眉眼。
死寂的房间里忽然响起若有似无的轻笑。
你是谁？
不，你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不曾想，不曾在意，不曾面对，也不曾追逐。
就像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却拥有灵魂的傀儡。
一旦连接着肢体关节的丝线开始收紧运作，控制你的所有，你就什么也不剩下，扭曲艰难地保持着一点自我意识扭曲地活着，又不得不遵循丝线的方向任凭操控。
到那个时候，你就真的谁也不是了。
我亲爱的塞伦西。?
☆、玛嘉拉蒂你好（四）
? 自上次墨洛斯跟小黑过招以后，小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到处在星舰上溜达，进入了“对手去哪儿”模式，可无奈小黑大脑硬件设施跟不上，没有下载导航系统和定位系统，智商时常掉线，情商余额不足，语言表情不到位，作死技能点满，拉仇恨马力全开，武力值爆表，再这么天天一晃悠，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星舰一众海盗的黑色星际日。
日常如下。
小黑:我在找人，他在哪里？
海盗甲:……
海盗乙:……你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儿吗？
小黑:打架厉害。
海盗乙:……
小黑:跟我一样。
海盗丙:……
海盗丁:……
要是星舰上再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我们都会去跳银河了好么？
小黑:不开心。来战。
众海盗:！！
海盗们说麻麻我们再也不想做海盗了我们想回家。
收到无数求救信的琼斯:“……”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后来了解到小黑真?坑货属性的乌尔奇:“……”我真是太年轻太天真。
谁来拖走这个烦死人的战斗狂魔。
收到手下无数投诉信的墨洛斯:“……”
为了保证海盗们的身心健康，墨洛斯略施小计之下，成功转移了小黑的注意力，于是，那些遭到玛嘉拉蒂劫持的飞艇们就悲剧了。
琼斯看着终端上飞速增长的收入满意地笑了。
老大就是有办法。
殊不知墨洛斯也很无奈，他可以跟任何奸佞狡诈之人虚与委蛇，言语之下是刀光剑影，但是对于小黑这样直率得有点让人招架不住的人，所有弯弯绕绕在他面前都是白搭，所以想要与小黑相处，就必须学着小黑将思维放简单，这对习惯了想的多的人来说都有点难，比如琼斯，很多时候面对小黑直白得近乎残酷的问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墨洛斯不一样，他对于欺骗纯良少年（？）没有任何负罪感，忽悠起小黑来得心应手，令人发指。
可有时候，墨洛斯还是会被小黑神奇地脑回路整得无言以对。
“他们那些人总是妨碍我赚信用点，所以我心情很不好，我心情不好就会发挥很差，发挥很差就不能跟你打架。”墨洛斯操着一种特别委屈但是面上挂着特别渗人的笑容对小黑说道。
见此光景乌尔奇只觉得自己头皮都炸开了。
这样的老大太可怕了救命！
“可是琼斯是吃软饭的不干事，乌尔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应付不来，我的手下手无缚鸡之力，我的其他得力干将又不在，刀锋被睚眦缠得比以前懒了很多，所以为了我能跟你好好打架，首先你得收敛一下不要欺负我的手下，他们虽然不顶事但是我很需要他们，其次，帮我收拾完他们那些人。”
吃软饭不干事的琼斯:“……”
说得好像每次打理星舰财务的人都不是我一样。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乌尔奇:“……”
说得好像我去劫持飞舰都不用脑子一样。
琼斯:等等你好像是这样来着，其他人都比你聪明多了。在我们当中你最好骗了。
乌尔奇:“……”
手无缚鸡之力的糙汉子们:“……”
说得好像我们的肌肉都是摆设一样。
等等好像在小黑面前你们的肌肉的确都是摆设啊。
糙汉子们:“……”
被睚眦缠得变懒的刀锋:“……”
就算躺着也中枪的睚眦:“……”
总之，说得好像你最无辜一样。
小黑被墨洛斯绕得有点懵。
他低下头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等式。
这个打架很厉害的人不开心=不想打架=他不开心=他想打架=两个人一起开心地打架。
…………
等等小黑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黑列完等式，觉得自己体会到了真谛，抬头认真地说出了自己得出的结果:“一起打架。开心。”
墨洛斯:“……”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墨洛斯重新给了小黑一个等式。
墨洛斯不想打架=别人的错=小黑收拾=两个人一起开心地打架。
解得漂亮！
小黑恍然大悟。
即将被抢以及可能被抢的飞舰们:“……”怪我咯？
目睹墨洛斯拐骗少年的全过程的睚眦说它再也不敢惹墨洛斯这个大混蛋了，再也不想理小主人那个缺根筋的大坑货了。
为了让小黑不要太拉仇恨，也为了自己不要每天都在重复自我介绍，琼斯最近一直致力于让小黑学会点亮名字跟脸对上号并且牢牢记住的技能。
然而一段时间下来，小黑停留在脑海里的就只有初步的印象。
琼斯心力交瘁，他觉得他会死于心肌梗塞。
麻麻我还不想早死。
无法之下，琼斯退一步只好给自己取了一个绰号。
还有比这个更加悲伤的故事吗？
没有。
然后，琼斯学着老大列出了一个等式。
金色头发的人=小金。
小黑看了以后居然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并且在后来他再也没有问过琼斯任何关于“他是谁”的问题！
乌尔奇和睚眦为此一直将其作为一个梗发誓会取笑琼斯到天荒地老，并且这个场景被乌尔奇和睚眦对着另外几个远在其他星系的隶属玛嘉拉蒂的损友们演绎了无数遍。
从此琼斯不再叫做琼斯，叫做小金。
“亲爱的小金，我最近就会回总部来了，不要太激动想我！”
“小金金，我觉得我应该见见这个萌萌哒的小宝贝儿，所以我决定过几个星际日就回去，放心我会给你带点土特产品的么么哒！”
“小金你好！这个可爱的名字真是太符合闷骚的你！果然每个脸皮厚的人都有一个少女心啊！我最近会赶回来看我们的新成员小黑的，礼物没有你的份，看在名字的面子上我就忍痛花点钱给小黑买点东西。小金再见！”
“小金。从哪里找来的吉祥物？还有你这个名字挺好，干脆改了吧。”
琼斯:“……”连一向以严肃著称的赫伯特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
后来琼斯表示，这是他二十几年人生里最黑的历史。
没有之一。
不过，琼斯经过一夜的深入思考，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这么悲剧下去。
玛嘉拉蒂海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绝对的不二法则，况且那些个落井下石的要是面对小黑时间久了万一一个精神衰弱想不开去跳银河怎么办？他这是为了他们的身心健康着想！
琼斯想到这里满意地点点头，顺道感慨自己真是贴心小棉袄（咦？）。
于是接下来几天，琼斯都在给小黑列等式。
并且每天都时不时配着全息投影拿给小黑看。
整天笑嘻嘻的棕色皮肤的古地球时代版哈士奇=乌尔奇=大傻。
一脸呆萌蹦蹦跳跳的小孩=乐林=阿呆。
大卷长头发的女人=菲林娜=大馒头（……）。
高个儿吊儿郎当发型杀马特的妖异青年=达伦=人妖。
更高的很壮的大汉=弗纳尔=死鱼眼。
…………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这形容，真是惨不忍睹。
琼斯看得心酸，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写了无数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的报告的自己手中。但是没有办法，小黑大脑里分给思考理解的区域等于没有，理解不了更高深的形容词，一切只能从简。
终于到了那些乐忠于看琼斯出丑的衰人们回来的那一天。
玛嘉拉蒂号在这一天格外的热闹，本来就不小的海盗群体规模这下子更加扩大了数十倍。
这大概是玛嘉拉蒂所有散布在各个星系的主要支队除了每年一次回归总部基地报告成果之外聚集得最齐的一天，阵势浩大。
从某种方面来说，小黑也真是了不得，让他们有兴趣从千万亿光年外的星系之中回来，就是为了瞧一眼这个逼得琼斯自己给自己取绰号的少年。
没办法，头一次遇见一向谨慎不给他们抓到尾巴的琼斯出大丑的奇景，不回来一趟一睹为快真是亏啊！
他们一年四季除了抢一抢杂鱼的财务，在附近逛一逛欣赏欣赏各星系的人文风光，也没什么事情干，只能从彼此身上找乐子，发展到最后看彼此出丑记录黑历史拿出来各种取笑成了他们每个人毕生最大的乐趣，落井下石是常态，补刀是必备，每个人都喜欢在对方身上踩一脚并且把其作为了终生目标之一而努力奋斗。
在每一场大混战当中，琼斯几乎都是旁观浇油添柴渔翁得利的主儿，难见他吃亏的时候，所有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让琼斯出洋相，奈何除了自家老大之外就数琼斯最精明，所以那些馊主意都打了水漂。
琼斯出丑不容易啊，必须亲自到场踩一脚才够爽！
四个除了弗纳尔另外三个逗比几乎是挤着同一个舱门进来的。
琼斯:“……”你们是对我有多大的意见？多大仇啊？
与一边的墨洛斯打过招呼，三个逗比就把自家老大晾在一边，开始搜寻小黑同志。
菲林娜:“小金！那个小宝贝儿在哪儿呢？”
琼斯心里一边期待着小黑与他们这些蠢货的见面，一边指给菲林娜看。
小黑正抱着一桶白米饭当零食（……）慢慢嚼着，没啥表情的脸配上鼓鼓囊囊的脸颊，莫名有点萌。
菲林娜这个身材火爆长相艳丽的棕发大波浪美妞被戳中了萌点立刻心里冒着粉红色泡泡，张开双臂就扑了过去。
“小可爱！”
熊抱。
小黑:“？”
“宝贝儿小可爱你好！我叫菲林娜！”
小黑:“？”菲林娜是谁？
少年不禁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一上来就抱着自己蹭个不停的女人，目光直在女人的头发和……胸脯上来回打转。
达伦吹了一声口哨:“小娃儿真上道！一上来就抓重点！”
乐林一蹦一跳，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小黑。
“他就是小黑吗？看上去好傻哦。”乐?天然黑?林小朋友又忍不住开黑了。“他到底是如何让琼斯出丑的？”
墨洛斯笑而不语。
让这些蠢货开开眼界也是好的，总是以各种理由滞留在别的星系不肯回来干活，只每年回来一次报告一下成果，真当他大度吗？
菲林娜发现之后笑得神秘兮兮，更加凑近了一点，浓烈的香水味几乎霸占了小黑整个鼻腔，小黑禁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菲林娜:“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摸摸？又大又软！”
小黑一张脸很是严肃，戳了戳眼前两大团软软白白的东西。
菲林娜:“？”
忽然，小黑眼睛一亮，抬头直直看着菲林娜。
琼斯为小黑捏了一把汗。
“大馒头！”
菲林娜:“……”
达伦:“……”
乐林:“……”
琼斯和乌尔奇表示他俩笑晕在厕所。
墨洛斯满意极了。
干得漂亮，小黑。
小黑眼神依旧亮晶晶的:“你为什么要塞进去？我可以吃吗？”
补刀伤害暴击，菲林娜阵亡。
菲林娜:“……”她的心好痛这是为什么。
琼斯、达伦和乐林表示他们一起笑晕在厕所。
“哈哈哈！我想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琼斯会没辙了！”达伦大笑，一头堪比七彩的头发晃瞎人眼。
小黑被他的笑声吸引过去，脑瓜子转了半天。
“不男不女的。”小黑皱眉，这几天接受了琼斯狂轰滥炸式的所谓的“补习”，他的词汇量以最宽容的标准来说真的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丰富，补刀拉仇恨也在琼斯的助纣为虐之下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还顺道点亮了一个毒舌技能。“蜥蜴。”
达伦:“……”
菲林娜:“哈哈哈！”
乐林:“哈哈哈！”
乌尔奇:“哈哈哈！”
就连墨洛斯都忍俊不禁。
少年太有意思了。真是捡了一块宝。
琼斯觉得倍感欣慰，此生无憾。
孺子可教也。
小黑也不是没有那么无药可救，必要时候还是可以当枪使使的，居家必备。
琼斯觉得自己掌握了小黑的真谛。
不过――
看了一眼一边默不作声看着自家手下在小黑手底下阵亡的老大，觉得，这个福利还是在老大不在不知道的时候享受一下比较好。
同样被晾在一旁忽视得彻底的睚眦愤恨地诅咒那四个视它这个高逼格机甲不见的人三天下不了床。
尽管它在一边看到那个娃娃脸小孩儿听见小主人叫他“阿呆”一脸无语的表情觉得身心舒畅。
小黑:他们好讨厌，我想吃零（米）食（饭）。
最后，小黑放下了饭瓢。
“来战。”
卖蠢三人组:“？”
于是当天，据目击者海盗甲乙丙丁证明，他们玛嘉拉蒂四个小队长接二连三地扶着腰从训练室里走出来。
一众海盗不明觉厉，趴在门口透过门缝看见海盗头子欣慰地拍了拍那个战斗小达人的头，娴熟地将一桶白米饭塞给了他。
海盗:……
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和身心健康，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好了。?
☆、科里亚不眠夜（一）
? 科里亚航道其实并不怎么好走，那是一个极为偏远的星系主星球。
在小黑的通缉令满天飞的情况下，最后一批追捕小黑的神秘人马还是在一年前，也是一年前，玛嘉拉蒂在阴差阳错之下收留了小黑，算是小黑另外一个安身之所。
一队战舰神秘消失在海盗出没的星际领域附近，不但如此，那里还有维克星舰的残骸，在失去追踪对象之前可以知道其本来要去科里亚，奈何因为为了躲避追捕偏离了航道。
战舰背后之人不可能就此罢手，很有可能他们会在科里亚整一个星系区域守株待兔。
从追捕小黑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强劲可以看出来，他们似乎迫切需要小黑，而且，还认识他。
墨洛斯经过考虑之后决定，如果他们还在，那就分出几路人马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他也无意大张旗鼓地将玛嘉拉蒂的星舰来到那里去，所以在抵达科里亚所在星系之前，他就指挥将玛嘉拉蒂号停留在了另一个星系的据点里停顿好，点了一批人马准备就绪。
小黑毕竟现在也算是玛嘉拉蒂的人，替他做这点事情墨洛斯还是可以办到的，更何况小黑还替他扫平了不少障碍，赚了不少钱。
睚眦对此无比满意，墨洛斯会做人倒也是真的。
他从来不会看轻任何一个人。
包括小黑。
整个海盗圈子因为玛嘉拉蒂也多多少少知道了小黑的凶名，有时候墨洛斯带着经过一点乔装打扮的小黑去谈判，遇到什么出尔反尔之辈只要祭出小黑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因为小黑子出手永远不问什么废话，腥风血雨席卷而来一点犹豫都没有，久而久之在玛嘉拉蒂的有意运作之下小黑的名声如雷贯耳。
小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什么都谈妥当了。所以墨洛斯觉得小黑还是很有用的，连带着这一年他都顺心了不少。
当然要除开小黑总是执着地找自己“每日一战”。
总得来说，说小黑是一个吉祥物也不为过。
“主人，再几个星际日就要到科里亚了。”睚眦对小黑说。
少年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把比自己还长至少半个身高的大刀，这把长刀是他还在哈尔斯的时候，莫尔送的礼物，是星际稀有矿石锻造而成，当时睚眦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损毁度很高，武器形态程序出了问题，在用不着机甲的时候小黑根本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莫尔去黑市的拍卖场里看见的它，高价把它买了下来，到最后睚眦程序修复好了以后，小黑也用习惯了，一直呆在身边，就算遭到了追杀也没有把这把刀放开。
小黑闻睚眦之言微微一动，看向了睚眦。
“……科里亚。”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主人，你以前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来过科里亚？”睚眦问，过了一会儿又自顾自推翻，“你连路都认不清楚，应该不会。”
“……不知道。”
睚眦:“什么意思？”
小黑又是半晌沉默，睚眦知道他是在找恰当的词汇组成一个完整的表达式，也没催促。
“科里亚，很重要。”少年皱着眉头。“必须去。”
睚眦从他眼里读出了隐忍的焦躁。
“主人，稍安勿躁，这不就马上去了吗？说实话墨洛斯那个家伙其实也没太坏。”
睚眦终究只是一个机甲，情绪再如何丰富，感知力再如何敏感，学习能力再如何强悍，还有很多东西依旧在它无法理解的范围内。
它理解不了小黑的焦躁是为了什么。
“不是。”
少年突然出声反驳。
“什么？”睚眦被小黑这样神神叨叨弄得没脾气，“主人，你一句话哪怕断句也没关系啊，说清楚一点行吗？我听得着急。”
“不是这个问题。”小黑说。
他抱着自己的长刀，走到星舰窗边。
“科里亚，是摇篮。”
“摇篮？”
少年却不再说话。
他知道该如何做，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他不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也不知道它来自何方，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在他的脑子里，这些东西被分割成了无数的碎片，面对这些碎片他无能为力，这对于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这种难受与不安全感让他的精神变得敏感，过度警惕，在最初他几乎就不曾睡过好觉，间接导致了他的暴躁。
他讨厌这种一无所知仿佛被什么人捏在手心里的状况和境遇，所以当心中模模糊糊莫名出来了一个念头，他只管抓住它，执行它，不管后果，他只想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理由。
仅此而已。
但是他似乎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战舰越来越靠近科里亚，他反倒比平时更加情绪浮躁，控制不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个盒子里蠢蠢欲动，一旦打开它就再也收不住了一样。
像是潘多拉魔盒。
“睚眦。”
听见小主人叫它，睚眦下意识地回了一声。
“你帮我看着听着记着。”
“你是我的见证。”
睚眦看着小主人眼睛里闪烁着认真郑重，一时之间它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过去的日子里，它已经学到了许多超乎程序系统之外的东西，它的人格化已经不是传统正规意义上的人格化，而是真正完善自我超越数据限制逐渐趋近于人，不同于自己的能源核心、系统中枢主脑等这些东西，它觉得自己正在拥有一颗真实跳动着的心脏，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
这使得它不同于别的机甲，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与自主性，也更有可能成为超越s级机甲的存在。
而这一切全都来自于它的小主人和他所遇见的那些人。
睚眦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否真的能够违背数据最初始的设定而继续发酵，这种变化甚至有可能颠覆星际传统的认知，或许它会被逮捕回收、被销毁，但睚眦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它后来的路线偏离了当初它的设计者的设定。
“是。”
放心吧，我的主人。
科里亚曾经是罪恶的发源地，因为星球资源匮乏，磁场紊乱，环境恶劣，最适合流放一些穷凶极恶之人，渐渐的这些人为了生存便耗费了许多精力在地下建筑了一座罪恶之城，渐渐发展出了底下交易所，因为星际律法管不到这里，于是便转为了一个地下黑暗帝国，昌盛一时。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罪恶之城在一夜之间兴起暴动，连续数年黑市交易被迫停止，有的人仓皇逃到了别的星球，有的人趁乱烧杀抢掠，有的人则在这场□□之中死于非命，后来磁场发生□□刮起了粒子风暴，罪恶之城成了一座死城，彻底荒废，科里亚也成为了一颗无人问津的星球。
一个星球的繁荣需要花上数百年的时间，而毁了它往往只需要几个朝夕。
墨洛斯之前查过，巴克斯捡到小黑是在八年前的另一颗星球上，名为默丝玛维亚，是星际著名的黑市交易星球，体积不大，周转速度快，却是连星际检察官和星际法院都管不了的地方，与科里亚根本沾不上一点边儿，小黑除了打打杀杀几乎就什么事情都不管，又是如何知道科里亚的？
可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尽然，小黑在遇到巴克斯之前在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从出生到十岁这十年间干了什么，也没有人清楚，就是小黑本人也不记得。
如果小黑真的在科里亚生活，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如何来到的默丝玛维亚？不过，科里亚是一个已经死了的星球，被弃了近百年，航道荒废，星球危机四伏，除了凶残毫无理智的异生物连个星际生命体都没有，能活上半天就是万幸，小黑在科里亚生活这本身似乎就是一个不可能的命题。
墨洛斯眯起眼睛。
剩下的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对小黑下了心理暗示。
他必须对小黑的作息很熟悉，同时小黑对他很信任不设防。
要知道，小黑看似呆头呆脑，实际上他的警惕性绝对不低，只要有人近他十米范围他就会本能做好随时都可以出击反攻的状态，哪怕睡觉的时候一片落叶落在地上他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并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这是将随时战斗的状态发挥到极致的表现，他可以迅速进入深眠让精神得到充分的休息，也可以立刻从中清醒，虽然这样能够大大提高效率，可时间一长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些东西。
巴克斯、莫尔、莱恩那些人可以排除。
但也只到这里了。
玛嘉拉蒂的人的底细他再了解不过，那些无聊到都拿别人开玩笑的二货们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也没有理由。
线索与思路到这里就断了。
小黑来历成迷。经历成迷。过去成迷。
就像是一个循环走入死局的迷宫，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找不到出口。
“果然如果还想要继续深入下去也只能从他十岁之前这个时间段入手啊。这八年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探究的了，干干净净完全兴不起一丝蹊跷啊。”
墨洛斯轻叹。
他并不是善心大发突然想做一回好人，只是无聊了这么久，突然有一个解谜游戏摆在自己面前，各方面条件都具备，还很有难度，像是发现了一个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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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示意琼斯继续说下去。
“他很纯粹。”琼斯觉得，面对小黑这样一个人，他居然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他。
少年独特过了头。
往往就产生一种非常明显且难以言喻的违和感，这种违和感在少年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太简单了。”琼斯尽力搜寻着能够解释清楚自身对少年的感受。
“反而不像一个人。”墨洛斯说。
琼斯豁然开朗。
是了。
少年太不像人。
“他要去科里亚，那就让他去吧。”墨洛斯低声道。
“……这样，没有问题吗？”
“我很好奇，他要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墨洛斯说，“现在当海盗的日子太无聊。生活总要找点刺激才有趣。不是吗？”
琼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抬头间不经意间瞥见男人的背影。
银色的星河光芒勾勒出孤寂清寒的轮廓，仿佛远在时光彼岸，天上此间。
那是一人身居高位太久只能与岁月对饮消磨生命的荒芜寂寞。
琼斯垂眸，半晌，终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是。”
卢比斯星人寿命漫长，孤独是一种比死亡还要折磨人的利器。一个人面对一整个世界，扛着命运的重量艰难跋涉在旅途上，一路入目疮痍，心里装载的苍凉怕是比身上所背负的重量还要令人恐惧难过。
为了不在漫长生命之中让自己的精神崩溃，卢比斯星人一直热衷于学习各种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认识各种新奇的事物。
宇宙之大，总有一些东西能够填补内心的深渊。
所以，卢比斯星人知识渊博，天性好奇心旺盛也并不值得惊讶，他们乐衷于学习，思维活跃，战斗力强悍，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而墨洛斯却跟一般卢比斯星人不一样。
他在一众卢比斯星人当中可以说是个怪胎。
墨洛斯从小就对很多东西不感兴趣，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只是因为他天赋强悍，只要能够看在眼里他一遍就能够学会，其他人需要通过汗水努力才能的来的东西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间，也正是因为这种天赋，他无法对同一种东西保持应有的热情，太简单。
除了磨练自己的战斗力，他找不到什么来填补自己遥遥无期的光阴。
他心里的黑洞太大，他找不到那个注定的事物。
久而久之，墨洛斯丢失了很多，甚至连很多情感他都丧失了感知力。
他就像一个慢慢失却了感情的怪物。
卢比斯星人惧他怕他远离他，其他人嫉他妒他疏远他。
墨洛斯一直是一个人。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没有资格与自己比肩。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看在眼里。
直到塞伦西的出现。
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无聊，遇到这个谜一样的少年是上天的恩赐，让他枯燥无味的生命里总算有了一点色彩。
琼斯出去以后，墨洛斯一个人开始沉思。
说实话，塞伦西的战斗方式闻所未闻，刚开始他还是很惊讶于塞伦西那种堪称粗暴野蛮的打法。
墨洛斯相信，若是没有巴克斯用心打磨让这块藏在石头里的璞玉渐渐有了色泽，恐怕塞伦西一打起来只怕是连自己都不在乎。
不。
恐怕他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自己的性命”一说。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现在这副模样？
为什么没有“自己还活着”这一认知？
但奇特的是，塞伦西的求生意志又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强烈。
两种极端的矛盾不断相互拉扯造就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很奇怪。
明明没有“活着”，却想“活下去”。
“真想把你里里外外解剖得干干净净啊。”墨洛斯低笑，在空旷的卧室内尤为诡谲。“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得犹如一张不染世俗污浊的纸，却身处绝望粘稠的黑暗之中从不渴慕光明。
想起今天对战时，无意对上了塞伦西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最深的夜，最亮的光。
墨洛斯清清楚楚感觉到心脏收缩之时带来的酥麻，手臂上黑色皮衣之下是一层鸡皮疙瘩，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一个来自猎杀者的目光，犀利、热切、专注。
真想把它们都挖下来好好收藏。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再度感受到少年犹如实质的落在自己身上刀子一样锋利仿佛誓要将自己凌迟的目光了。
墨洛斯有点遗憾。
不过，他的来历也很有味道。
墨洛斯轻轻敲击着终端。
终端上面正是一张来自帝国的通缉令。
通缉令里的人正是塞伦西。
白色空荡荡地房间里没有灯光。
一个人坐在黑暗处独自捧着酒杯慢慢品味，桌子上浅幽蓝的终端隐约勾勒绘出他柔和的脸庞轮廓，一双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灼灼发亮。
他苍白的手指拂过冰凉的屏幕，描摹着少年的眉眼。
死寂的房间里忽然响起若有似无的轻笑。
你是谁？
不，你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不曾想，不曾在意，不曾面对，也不曾追逐。
就像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却拥有灵魂的傀儡。
一旦连接着肢体关节的丝线开始收紧运作，控制你的所有，你就什么也不剩下，扭曲艰难地保持着一点自我意识扭曲地活着，又不得不遵循丝线的方向任凭操控。
到那个时候，你就真的谁也不是了。
我亲爱的塞伦西。?
☆、玛嘉拉蒂你好（四）
? 自上次墨洛斯跟小黑过招以后，小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到处在星舰上溜达，进入了“对手去哪儿”模式，可无奈小黑大脑硬件设施跟不上，没有下载导航系统和定位系统，智商时常掉线，情商余额不足，语言表情不到位，作死技能点满，拉仇恨马力全开，武力值爆表，再这么天天一晃悠，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星舰一众海盗的黑色星际日。
日常如下。
小黑:我在找人，他在哪里？
海盗甲:……
海盗乙:……你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儿吗？
小黑:打架厉害。
海盗乙:……
小黑:跟我一样。
海盗丙:……
海盗丁:……
要是星舰上再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我们都会去跳银河了好么？
小黑:不开心。来战。
众海盗:！！
海盗们说麻麻我们再也不想做海盗了我们想回家。
收到无数求救信的琼斯:“……”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后来了解到小黑真?坑货属性的乌尔奇:“……”我真是太年轻太天真。
谁来拖走这个烦死人的战斗狂魔。
收到手下无数投诉信的墨洛斯:“……”
为了保证海盗们的身心健康，墨洛斯略施小计之下，成功转移了小黑的注意力，于是，那些遭到玛嘉拉蒂劫持的飞艇们就悲剧了。
琼斯看着终端上飞速增长的收入满意地笑了。
老大就是有办法。
殊不知墨洛斯也很无奈，他可以跟任何奸佞狡诈之人虚与委蛇，言语之下是刀光剑影，但是对于小黑这样直率得有点让人招架不住的人，所有弯弯绕绕在他面前都是白搭，所以想要与小黑相处，就必须学着小黑将思维放简单，这对习惯了想的多的人来说都有点难，比如琼斯，很多时候面对小黑直白得近乎残酷的问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墨洛斯不一样，他对于欺骗纯良少年（？）没有任何负罪感，忽悠起小黑来得心应手，令人发指。
可有时候，墨洛斯还是会被小黑神奇地脑回路整得无言以对。
“他们那些人总是妨碍我赚信用点，所以我心情很不好，我心情不好就会发挥很差，发挥很差就不能跟你打架。”墨洛斯操着一种特别委屈但是面上挂着特别渗人的笑容对小黑说道。
见此光景乌尔奇只觉得自己头皮都炸开了。
这样的老大太可怕了救命！
“可是琼斯是吃软饭的不干事，乌尔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应付不来，我的手下手无缚鸡之力，我的其他得力干将又不在，刀锋被睚眦缠得比以前懒了很多，所以为了我能跟你好好打架，首先你得收敛一下不要欺负我的手下，他们虽然不顶事但是我很需要他们，其次，帮我收拾完他们那些人。”
吃软饭不干事的琼斯:“……”
说得好像每次打理星舰财务的人都不是我一样。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乌尔奇:“……”
说得好像我去劫持飞舰都不用脑子一样。
琼斯:等等你好像是这样来着，其他人都比你聪明多了。在我们当中你最好骗了。
乌尔奇:“……”
手无缚鸡之力的糙汉子们:“……”
说得好像我们的肌肉都是摆设一样。
等等好像在小黑面前你们的肌肉的确都是摆设啊。
糙汉子们:“……”
被睚眦缠得变懒的刀锋:“……”
就算躺着也中枪的睚眦:“……”
总之，说得好像你最无辜一样。
小黑被墨洛斯绕得有点懵。
他低下头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等式。
这个打架很厉害的人不开心=不想打架=他不开心=他想打架=两个人一起开心地打架。
…………
等等小黑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黑列完等式，觉得自己体会到了真谛，抬头认真地说出了自己得出的结果:“一起打架。开心。”
墨洛斯:“……”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墨洛斯重新给了小黑一个等式。
墨洛斯不想打架=别人的错=小黑收拾=两个人一起开心地打架。
解得漂亮！
小黑恍然大悟。
即将被抢以及可能被抢的飞舰们:“……”怪我咯？
目睹墨洛斯拐骗少年的全过程的睚眦说它再也不敢惹墨洛斯这个大混蛋了，再也不想理小主人那个缺根筋的大坑货了。
为了让小黑不要太拉仇恨，也为了自己不要每天都在重复自我介绍，琼斯最近一直致力于让小黑学会点亮名字跟脸对上号并且牢牢记住的技能。
然而一段时间下来，小黑停留在脑海里的就只有初步的印象。
琼斯心力交瘁，他觉得他会死于心肌梗塞。
麻麻我还不想早死。
无法之下，琼斯退一步只好给自己取了一个绰号。
还有比这个更加悲伤的故事吗？
没有。
然后，琼斯学着老大列出了一个等式。
金色头发的人=小金。
小黑看了以后居然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并且在后来他再也没有问过琼斯任何关于“他是谁”的问题！
乌尔奇和睚眦为此一直将其作为一个梗发誓会取笑琼斯到天荒地老，并且这个场景被乌尔奇和睚眦对着另外几个远在其他星系的隶属玛嘉拉蒂的损友们演绎了无数遍。
从此琼斯不再叫做琼斯，叫做小金。
“亲爱的小金，我最近就会回总部来了，不要太激动想我！”
“小金金，我觉得我应该见见这个萌萌哒的小宝贝儿，所以我决定过几个星际日就回去，放心我会给你带点土特产品的么么哒！”
“小金你好！这个可爱的名字真是太符合闷骚的你！果然每个脸皮厚的人都有一个少女心啊！我最近会赶回来看我们的新成员小黑的，礼物没有你的份，看在名字的面子上我就忍痛花点钱给小黑买点东西。小金再见！”
“小金。从哪里找来的吉祥物？还有你这个名字挺好，干脆改了吧。”
琼斯:“……”连一向以严肃著称的赫伯特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
后来琼斯表示，这是他二十几年人生里最黑的历史。
没有之一。
不过，琼斯经过一夜的深入思考，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这么悲剧下去。
玛嘉拉蒂海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绝对的不二法则，况且那些个落井下石的要是面对小黑时间久了万一一个精神衰弱想不开去跳银河怎么办？他这是为了他们的身心健康着想！
琼斯想到这里满意地点点头，顺道感慨自己真是贴心小棉袄（咦？）。
于是接下来几天，琼斯都在给小黑列等式。
并且每天都时不时配着全息投影拿给小黑看。
整天笑嘻嘻的棕色皮肤的古地球时代版哈士奇=乌尔奇=大傻。
一脸呆萌蹦蹦跳跳的小孩=乐林=阿呆。
大卷长头发的女人=菲林娜=大馒头（……）。
高个儿吊儿郎当发型杀马特的妖异青年=达伦=人妖。
更高的很壮的大汉=弗纳尔=死鱼眼。
…………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这形容，真是惨不忍睹。
琼斯看得心酸，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写了无数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的报告的自己手中。但是没有办法，小黑大脑里分给思考理解的区域等于没有，理解不了更高深的形容词，一切只能从简。
终于到了那些乐忠于看琼斯出丑的衰人们回来的那一天。
玛嘉拉蒂号在这一天格外的热闹，本来就不小的海盗群体规模这下子更加扩大了数十倍。
这大概是玛嘉拉蒂所有散布在各个星系的主要支队除了每年一次回归总部基地报告成果之外聚集得最齐的一天，阵势浩大。
从某种方面来说，小黑也真是了不得，让他们有兴趣从千万亿光年外的星系之中回来，就是为了瞧一眼这个逼得琼斯自己给自己取绰号的少年。
没办法，头一次遇见一向谨慎不给他们抓到尾巴的琼斯出大丑的奇景，不回来一趟一睹为快真是亏啊！
他们一年四季除了抢一抢杂鱼的财务，在附近逛一逛欣赏欣赏各星系的人文风光，也没什么事情干，只能从彼此身上找乐子，发展到最后看彼此出丑记录黑历史拿出来各种取笑成了他们每个人毕生最大的乐趣，落井下石是常态，补刀是必备，每个人都喜欢在对方身上踩一脚并且把其作为了终生目标之一而努力奋斗。
在每一场大混战当中，琼斯几乎都是旁观浇油添柴渔翁得利的主儿，难见他吃亏的时候，所有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让琼斯出洋相，奈何除了自家老大之外就数琼斯最精明，所以那些馊主意都打了水漂。
琼斯出丑不容易啊，必须亲自到场踩一脚才够爽！
四个除了弗纳尔另外三个逗比几乎是挤着同一个舱门进来的。
琼斯:“……”你们是对我有多大的意见？多大仇啊？
与一边的墨洛斯打过招呼，三个逗比就把自家老大晾在一边，开始搜寻小黑同志。
菲林娜:“小金！那个小宝贝儿在哪儿呢？”
琼斯心里一边期待着小黑与他们这些蠢货的见面，一边指给菲林娜看。
小黑正抱着一桶白米饭当零食（……）慢慢嚼着，没啥表情的脸配上鼓鼓囊囊的脸颊，莫名有点萌。
菲林娜这个身材火爆长相艳丽的棕发大波浪美妞被戳中了萌点立刻心里冒着粉红色泡泡，张开双臂就扑了过去。
“小可爱！”
熊抱。
小黑:“？”
“宝贝儿小可爱你好！我叫菲林娜！”
小黑:“？”菲林娜是谁？
少年不禁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一上来就抱着自己蹭个不停的女人，目光直在女人的头发和……胸脯上来回打转。
达伦吹了一声口哨:“小娃儿真上道！一上来就抓重点！”
乐林一蹦一跳，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小黑。
“他就是小黑吗？看上去好傻哦。”乐?天然黑?林小朋友又忍不住开黑了。“他到底是如何让琼斯出丑的？”
墨洛斯笑而不语。
让这些蠢货开开眼界也是好的，总是以各种理由滞留在别的星系不肯回来干活，只每年回来一次报告一下成果，真当他大度吗？
菲林娜发现之后笑得神秘兮兮，更加凑近了一点，浓烈的香水味几乎霸占了小黑整个鼻腔，小黑禁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菲林娜:“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摸摸？又大又软！”
小黑一张脸很是严肃，戳了戳眼前两大团软软白白的东西。
菲林娜:“？”
忽然，小黑眼睛一亮，抬头直直看着菲林娜。
琼斯为小黑捏了一把汗。
“大馒头！”
菲林娜:“……”
达伦:“……”
乐林:“……”
琼斯和乌尔奇表示他俩笑晕在厕所。
墨洛斯满意极了。
干得漂亮，小黑。
小黑眼神依旧亮晶晶的:“你为什么要塞进去？我可以吃吗？”
补刀伤害暴击，菲林娜阵亡。
菲林娜:“……”她的心好痛这是为什么。
琼斯、达伦和乐林表示他们一起笑晕在厕所。
“哈哈哈！我想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琼斯会没辙了！”达伦大笑，一头堪比七彩的头发晃瞎人眼。
小黑被他的笑声吸引过去，脑瓜子转了半天。
“不男不女的。”小黑皱眉，这几天接受了琼斯狂轰滥炸式的所谓的“补习”，他的词汇量以最宽容的标准来说真的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丰富，补刀拉仇恨也在琼斯的助纣为虐之下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还顺道点亮了一个毒舌技能。“蜥蜴。”
达伦:“……”
菲林娜:“哈哈哈！”
乐林:“哈哈哈！”
乌尔奇:“哈哈哈！”
就连墨洛斯都忍俊不禁。
少年太有意思了。真是捡了一块宝。
琼斯觉得倍感欣慰，此生无憾。
孺子可教也。
小黑也不是没有那么无药可救，必要时候还是可以当枪使使的，居家必备。
琼斯觉得自己掌握了小黑的真谛。
不过――
看了一眼一边默不作声看着自家手下在小黑手底下阵亡的老大，觉得，这个福利还是在老大不在不知道的时候享受一下比较好。
同样被晾在一旁忽视得彻底的睚眦愤恨地诅咒那四个视它这个高逼格机甲不见的人三天下不了床。
尽管它在一边看到那个娃娃脸小孩儿听见小主人叫他“阿呆”一脸无语的表情觉得身心舒畅。
小黑:他们好讨厌，我想吃零（米）食（饭）。
最后，小黑放下了饭瓢。
“来战。”
卖蠢三人组:“？”
于是当天，据目击者海盗甲乙丙丁证明，他们玛嘉拉蒂四个小队长接二连三地扶着腰从训练室里走出来。
一众海盗不明觉厉，趴在门口透过门缝看见海盗头子欣慰地拍了拍那个战斗小达人的头，娴熟地将一桶白米饭塞给了他。
海盗:……
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和身心健康，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好了。?
☆、科里亚不眠夜（一）
? 科里亚航道其实并不怎么好走，那是一个极为偏远的星系主星球。
在小黑的通缉令满天飞的情况下，最后一批追捕小黑的神秘人马还是在一年前，也是一年前，玛嘉拉蒂在阴差阳错之下收留了小黑，算是小黑另外一个安身之所。
一队战舰神秘消失在海盗出没的星际领域附近，不但如此，那里还有维克星舰的残骸，在失去追踪对象之前可以知道其本来要去科里亚，奈何因为为了躲避追捕偏离了航道。
战舰背后之人不可能就此罢手，很有可能他们会在科里亚整一个星系区域守株待兔。
从追捕小黑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强劲可以看出来，他们似乎迫切需要小黑，而且，还认识他。
墨洛斯经过考虑之后决定，如果他们还在，那就分出几路人马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他也无意大张旗鼓地将玛嘉拉蒂的星舰来到那里去，所以在抵达科里亚所在星系之前，他就指挥将玛嘉拉蒂号停留在了另一个星系的据点里停顿好，点了一批人马准备就绪。
小黑毕竟现在也算是玛嘉拉蒂的人，替他做这点事情墨洛斯还是可以办到的，更何况小黑还替他扫平了不少障碍，赚了不少钱。
睚眦对此无比满意，墨洛斯会做人倒也是真的。
他从来不会看轻任何一个人。
包括小黑。
整个海盗圈子因为玛嘉拉蒂也多多少少知道了小黑的凶名，有时候墨洛斯带着经过一点乔装打扮的小黑去谈判，遇到什么出尔反尔之辈只要祭出小黑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因为小黑子出手永远不问什么废话，腥风血雨席卷而来一点犹豫都没有，久而久之在玛嘉拉蒂的有意运作之下小黑的名声如雷贯耳。
小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什么都谈妥当了。所以墨洛斯觉得小黑还是很有用的，连带着这一年他都顺心了不少。
当然要除开小黑总是执着地找自己“每日一战”。
总得来说，说小黑是一个吉祥物也不为过。
“主人，再几个星际日就要到科里亚了。”睚眦对小黑说。
少年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把比自己还长至少半个身高的大刀，这把长刀是他还在哈尔斯的时候，莫尔送的礼物，是星际稀有矿石锻造而成，当时睚眦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损毁度很高，武器形态程序出了问题，在用不着机甲的时候小黑根本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莫尔去黑市的拍卖场里看见的它，高价把它买了下来，到最后睚眦程序修复好了以后，小黑也用习惯了，一直呆在身边，就算遭到了追杀也没有把这把刀放开。
小黑闻睚眦之言微微一动，看向了睚眦。
“……科里亚。”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主人，你以前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来过科里亚？”睚眦问，过了一会儿又自顾自推翻，“你连路都认不清楚，应该不会。”
“……不知道。”
睚眦:“什么意思？”
小黑又是半晌沉默，睚眦知道他是在找恰当的词汇组成一个完整的表达式，也没催促。
“科里亚，很重要。”少年皱着眉头。“必须去。”
睚眦从他眼里读出了隐忍的焦躁。
“主人，稍安勿躁，这不就马上去了吗？说实话墨洛斯那个家伙其实也没太坏。”
睚眦终究只是一个机甲，情绪再如何丰富，感知力再如何敏感，学习能力再如何强悍，还有很多东西依旧在它无法理解的范围内。
它理解不了小黑的焦躁是为了什么。
“不是。”
少年突然出声反驳。
“什么？”睚眦被小黑这样神神叨叨弄得没脾气，“主人，你一句话哪怕断句也没关系啊，说清楚一点行吗？我听得着急。”
“不是这个问题。”小黑说。
他抱着自己的长刀，走到星舰窗边。
“科里亚，是摇篮。”
“摇篮？”
少年却不再说话。
他知道该如何做，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他不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也不知道它来自何方，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在他的脑子里，这些东西被分割成了无数的碎片，面对这些碎片他无能为力，这对于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这种难受与不安全感让他的精神变得敏感，过度警惕，在最初他几乎就不曾睡过好觉，间接导致了他的暴躁。
他讨厌这种一无所知仿佛被什么人捏在手心里的状况和境遇，所以当心中模模糊糊莫名出来了一个念头，他只管抓住它，执行它，不管后果，他只想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理由。
仅此而已。
但是他似乎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战舰越来越靠近科里亚，他反倒比平时更加情绪浮躁，控制不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个盒子里蠢蠢欲动，一旦打开它就再也收不住了一样。
像是潘多拉魔盒。
“睚眦。”
听见小主人叫它，睚眦下意识地回了一声。
“你帮我看着听着记着。”
“你是我的见证。”
睚眦看着小主人眼睛里闪烁着认真郑重，一时之间它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过去的日子里，它已经学到了许多超乎程序系统之外的东西，它的人格化已经不是传统正规意义上的人格化，而是真正完善自我超越数据限制逐渐趋近于人，不同于自己的能源核心、系统中枢主脑等这些东西，它觉得自己正在拥有一颗真实跳动着的心脏，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
这使得它不同于别的机甲，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与自主性，也更有可能成为超越s级机甲的存在。
而这一切全都来自于它的小主人和他所遇见的那些人。
睚眦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否真的能够违背数据最初始的设定而继续发酵，这种变化甚至有可能颠覆星际传统的认知，或许它会被逮捕回收、被销毁，但睚眦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它后来的路线偏离了当初它的设计者的设定。
“是。”
放心吧，我的主人。
科里亚曾经是罪恶的发源地，因为星球资源匮乏，磁场紊乱，环境恶劣，最适合流放一些穷凶极恶之人，渐渐的这些人为了生存便耗费了许多精力在地下建筑了一座罪恶之城，渐渐发展出了底下交易所，因为星际律法管不到这里，于是便转为了一个地下黑暗帝国，昌盛一时。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罪恶之城在一夜之间兴起暴动，连续数年黑市交易被迫停止，有的人仓皇逃到了别的星球，有的人趁乱烧杀抢掠，有的人则在这场□□之中死于非命，后来磁场发生□□刮起了粒子风暴，罪恶之城成了一座死城，彻底荒废，科里亚也成为了一颗无人问津的星球。
一个星球的繁荣需要花上数百年的时间，而毁了它往往只需要几个朝夕。
墨洛斯之前查过，巴克斯捡到小黑是在八年前的另一颗星球上，名为默丝玛维亚，是星际著名的黑市交易星球，体积不大，周转速度快，却是连星际检察官和星际法院都管不了的地方，与科里亚根本沾不上一点边儿，小黑除了打打杀杀几乎就什么事情都不管，又是如何知道科里亚的？
可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尽然，小黑在遇到巴克斯之前在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从出生到十岁这十年间干了什么，也没有人清楚，就是小黑本人也不记得。
如果小黑真的在科里亚生活，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如何来到的默丝玛维亚？不过，科里亚是一个已经死了的星球，被弃了近百年，航道荒废，星球危机四伏，除了凶残毫无理智的异生物连个星际生命体都没有，能活上半天就是万幸，小黑在科里亚生活这本身似乎就是一个不可能的命题。
墨洛斯眯起眼睛。
剩下的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对小黑下了心理暗示。
他必须对小黑的作息很熟悉，同时小黑对他很信任不设防。
要知道，小黑看似呆头呆脑，实际上他的警惕性绝对不低，只要有人近他十米范围他就会本能做好随时都可以出击反攻的状态，哪怕睡觉的时候一片落叶落在地上他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并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这是将随时战斗的状态发挥到极致的表现，他可以迅速进入深眠让精神得到充分的休息，也可以立刻从中清醒，虽然这样能够大大提高效率，可时间一长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些东西。
巴克斯、莫尔、莱恩那些人可以排除。
但也只到这里了。
玛嘉拉蒂的人的底细他再了解不过，那些无聊到都拿别人开玩笑的二货们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也没有理由。
线索与思路到这里就断了。
小黑来历成迷。经历成迷。过去成迷。
就像是一个循环走入死局的迷宫，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找不到出口。
“果然如果还想要继续深入下去也只能从他十岁之前这个时间段入手啊。这八年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探究的了，干干净净完全兴不起一丝蹊跷啊。”
墨洛斯轻叹。
他并不是善心大发突然想做一回好人，只是无聊了这么久，突然有一个解谜游戏摆在自己面前，各方面条件都具备，还很有难度，像是发现了一个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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