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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粉了——anali荔(20)

    两人这一聊一扯,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沈淮这么个大忙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搞来这么一天假的,顾寒时粗略地用他的年薪算了算,这一天可损失了好几十万。

    他拿什么赔?

    一天中有好多次想直接劝他快去工作吧,万一回头他经纪人杀到自己面前,可是有理说不清了。

    可是最后,顾寒时还是没开这个口。

    相反,他相当唐突无理地推掉了很多本来要看他、给他庆生的人的探望。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晚上,等到医院的营养餐过后,医院里的医务人员少了一半的时候,沈淮偷偷溜出去买了一堆垃圾食品和酒回来。

    卤味、烤串和全家桶,各式各样的零食,还有红酒、啤酒、白酒

    沈淮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顾寒时床上的小桌板上,轻描淡写地问:够了吗?

    够了。顾寒时揉了揉眉心,这要是被护士长发现

    怂。沈淮笑他,笑完吹了声口哨。

    我发现,有的时候你还真像个小流氓似的。

    沈淮:不就吹了个口哨吗?你这什么逻辑?流氓逻辑?

    不是。我是觉得相处下来,你和闪光灯前的样子相去甚远。

    哦,我平时不化妆。

    谁和你说这个。顾寒时斜觑了他一眼。

    沈淮和他对了对眼,懂了。

    他开了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豪气地哈了一声,眯着眼睛问顾寒时:你觉得哪里不一样?

    闪光灯下仪表堂堂,正能量小太阳;闪光灯后,总让人想到,嗯顾寒时搜索枯肠,许久后才蹦出几个词来,衣冠禽|兽。

    沈淮:???

    靠!

    他哪里衣冠禽兽了?

    他还没说他顾寒时看着像大尾巴狼呢?!

    小卷毛不说话了,刚顾着仰头喝啤酒,喝完一瓶后又开了瓶白的。

    顾寒时吓了一跳,以为他生气了。

    诶你

    他拉了拉沈淮的衣袖,沈淮嗯?了一声。

    然后放下酒瓶,抬头看着他。

    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眼睛也红,像是含着两汪水。

    他一呼吸,顾寒时就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

    沈淮笑了笑,看着他说:我喝醉了,你说话注意点。不然是偶像,也照扁。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平安夜快乐哈~~~

    ☆、第十七章

    顾寒时觉得沈淮还挺奇葩的。

    一般喝酒的人,只会在醉了之后坚称自己没醉,像沈淮这样预先警告别人自己喝醉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那他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呢?

    鬼知道。

    不过就算那个时候没醉,在十分钟后,某人还是不胜酒力成功地开始胡言乱语了。

    顾寒时借口自己是病人,没喝几口,这会儿看着沈淮出丑,恨不得拿摄像机把他这个样子录下来。

    顾寒时趁沈淮这个半醉半醒的状态,歪着脑袋看着他的眼睛套他的话:诶?你真的不说说当时怎么给我搞生日应援的?多久之前开始准备?得花个一个礼拜吧。可你们连我消失这段时间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叫为爱发电。

    沈淮口齿有些含糊,但大致能听清在说什么。

    他的眼睛本就属于又大又亮的,即使是这样神志不清,半开半闭的时候,还是清澈的像一泓清泉。

    爱。

    顾寒时对那个字眼挺敏|感,听到的一瞬间甚至有点起鸡皮疙瘩。

    自己都觉得太夸张了。

    但是那种感动来得很深切。

    然而说实话,哪怕是从最初进入这个圈子,到现在这么多年,经历无数辉煌和灰暗时光,起起伏伏,那种感动也从未消失过。

    其实在自己隐退的八年中,依旧会悄悄关注贴吧和微博上关于自己的很多话题。

    然后每一次,还是能看到那么多人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等待他的归来。

    经济公司每年都会把粉丝寄到公司的生日礼物交给他。

    有的一看就很昂贵,有的是纯手工的,透着简朴与真诚。

    他从来没有被遗忘过。

    家里有一个房间专门放收到的礼物,现在已经快放不下了。

    他笑了笑。

    或许里面就有小卷毛送的。

    不知道他会送什么

    你笑什么?沈淮打了个嗝,酒气四溢。

    顾寒时看了看旁边空了的酒瓶,把他手里抱着的拿了过来:别喝了。

    嗯?

    喝牛奶吧。

    很多来探病的人都会买牛奶过来,顾寒时的病房里已经堆了十多箱了,场面颇为壮观。

    顾寒时的床头就有两盒,他伸手拿过一盒,把吸管拆了下来,插|进去递给沈淮。

    喏,喝吧。

    沈淮伸手想去拿那盒牛奶,眼睛一花,直接摸到的却是顾寒时的手背。

    滑腻腻的。

    啧

    这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怎么皮肤像嫩生生的小姑娘似的。

    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吃了小姑娘豆腐似的。

    他的手刚要拿开的时候,顾寒时突然反手,重新覆盖住了沈淮的手背。

    挺用力的,牛奶盒都变形了,乳白色的牛奶从吸管冒了出来。

    沈淮还没反应过来,顾寒时另一只手臂张开,搂过他的脖颈。

    顾寒时清冽的嗓音仿佛透过层层软软的棉絮传过来。

    沈淮,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这个拥抱很短暂。

    还不到五秒。

    只是偶像对粉丝的感激。

    谢谢你的支持。

    谢谢你粉我那么多年。

    谢谢你对我那么好

    不知是酒气上来了还是怎么的,沈淮觉得身体里一股热气突然生猛地窜了上来。

    耳根都发烫。

    其实这个时候出于礼貌是不是该说声没关系?

    可是说没关系好像也很奇怪。

    不然,还是说不客气好了

    沈淮纠结的半晌,顾寒时已经恢复平常。

    他大概也以为沈淮喝多了根本没听清自己的话,也没反应那个拥抱,末了相当淡定地拍了拍沈淮的肩膀,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就这么走了。

    沈淮一个人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许久后嘴里轻轻蹦出一个靠字,然后吸了一口手里的牛奶。

    他皱起眉,片刻后又笑了笑。

    难喝。

    ======

    沈淮前一晚喝得有些醉了。

    但他恢复得很快,一大早就醒了,除了微微有些头晕外,身体没有察觉到任何不舒服。

    昨晚聊得晚,他是直接睡在顾寒时旁边的那张看护睡得空床上的。

    沈淮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旁的顾寒时就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他问:天刚亮吧几点了?

    沈淮看了看手机:六点。

    你不睡了?

    不睡了。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顾寒时其实并不饿,现在困得要命,只想睡觉。

    包子、煎饼什么的,随便。我不挑。

    他说完钻进那层薄薄的被子里,再次蒙头大睡。

    和顾寒时的状态比起来,沈淮整个人还算清醒。

    简单的洗了把脸漱了个口后,戴了个鸭舌帽、披了件外套就出了病房门。

    来的时候他早就观察过了,医院附近有两条小巷,开满了小吃店,从早到晚都有吃的。

    虽然看着并不是特别高大上,可能卫生标准也没有那么尽如人意,但是

    反正顾寒时也不知道他哪里买的。

    沈淮怕自己买错了顾寒时回头又不要吃,各种食物都买了些,什么包子馒头、鸡蛋饼、油条、豆腐花、小馄饨、豆浆、牛奶

    最后路过一家糕点店的时候,桂花糕刚好出炉。

    其实手里都拎满了袋子,但是闻到的那味儿实在勾人,他一时没忍住,脚步挪了过去。

    您好,这糕怎么卖呀?

    这么一块,三块钱。大娘用刀切了一块下来,问他,小伙子,要不要啊?

    要要要,给我来两块。沈淮掏出一张十块,递给大娘。

    大娘挺实诚的,接过钱,看到他手里拎得满满当当的袋子,不忘问一句:买这么多?几个人吃啊?吃的掉吗?

    沈淮:两个人。没事儿,我们男的,胃口大。

    他们俩胃口其实都不大。

    这么多也是铁定吃不掉的。

    沈淮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瞎琢磨吃不掉的该怎么处理。

    扔掉好像太浪费了,可吃不下总不能硬来吧

    这会儿医院的人多了起来,电梯口站着一堆人排队等着。

    沈淮连个口罩都没带,那边又是一群年轻姑娘,他怕自己被认出来,想了想,还是走了楼梯。

    顾寒时住在十二层,沈淮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心头都在滴血。

    他身体素质其实还不错,但是之前长年累月跑步,健身教练并不是特别专业,膝盖没保护好,爬楼梯、爬山这种考验膝盖的运动简直要了他的命。

    沈淮怕自己还没摸到十二层膝盖就咔嚓了。

    他挺小心保护膝盖的,爬的速度也不是很快。

    好不容易爬到了十二层,就在他要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出去时,门突然从外面向里面推开了。

    力道挺大的,带着一股蛮力。

    沈淮由于惯性没站住,往后退了几步后后腰撞到了楼梯转角扶手上,手里的袋子掉了一地。

    沈淮脱口而出一声靠,好不容易站稳了,皱着眉抬起头来。

    他愣住。

    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的中年男人有着和他相似的眉眼。

    头发有点长了,带着微卷,下巴上满布着青色的胡茬,显得整个人相当落魄不羁,然而即使这样,他的五官还是好看的,面部线条也相当流畅。

    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身材魁梧壮硕,走上前大力推了沈淮一把,眉毛都竖起来了:

    我是你老子!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你他妈躲着你老子!

    他扬起手,冲着沈淮的后脑勺一巴掌就要挥下来,就和小时候一样。

    沈南方你他妈疯了!

    沈淮吼了一声,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锢住,往后狠狠一推。

    沈南方后背撞到墙上,呲了呲牙,大声叫嚷:我要钱!我要钱!

    沈淮不知道他跟了自己有多久,可能是今天早上无意中看到的,可能已经一天,甚至是一星期

    不对,一星期绝不可能。

    一个急需用钱的赌徒,和毒|瘾犯了的瘾|君子没什么差别,怎么可能忍一星期这么久。

    一瞬间,许多记忆从那道裂开的伤口涌出来,像硫酸一般浇在心头。

    那是一种灼热到让人麻木的疼。

    沈淮一脚猛地向那堆食物踢去,红着眼吼了回去:我没钱!

    你没钱?沈南方冷笑了声,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沈淮面前。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突然,沈南方抬起脚,狠狠地踹向沈淮的膝盖!

    初夏的季节,沈南方穿的还是笨重的马丁靴,力道十足,沈淮受力后腿一弯跪了下去,疼得额头到手心涔涔地冒冷汗。

    沈南方见状弯下腰,用力掐了掐他的下巴:疼了?

    那声音如同梦魇。

    让他感觉像是被一条巨大的粗壮蟒蛇缠住了脖子。

    恶心,可怖。

    沈淮咬牙,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爸

    回应他的是一阵混乱的拳打脚踢。

    就像走在一条凌空的绳索上,下面是万丈悬崖。

    他很艰难地维持平衡,很勇敢才能让自己坚持走下去。

    可是那段路,仿佛没有尽头。

    他流血了,可以闻到温腥的血液在空气中散发出的特有的味道。

    他很疼,浑身都疼。

    但是是那种可以捱过的疼。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觉得意识有点模糊了。

    很累很困。

    很想睡。

    就在这时,门忽然再次被打开。

    一道不亮的光突兀的照射进来,沈淮的眼睛眯了眯。

    喂,你干吗!

    是顾寒时的声音!

    沈淮好像突然被唤醒了,急忙抬起头来

    就在这个时候,顾寒时已经在推沈南方了。

    他是伤病员,沈南方又是这么魁梧的一个汉子,顾寒时猛地踉跄了一下,没有摔倒,相反,还很执着地举起手里的拐杖。

    顾寒时!

    沈淮喊了一声,还是来不及制止顾寒时的动作。

    拐杖猛地敲到沈南方的脑袋,沈南方重重地挨了一下,估计那下也是把他砸懵了。

    几秒后,沈南方反应过来,就要朝顾寒时冲过去

    你不要动!我给你钱!

    那句话相当有效。

    在这种时刻,也只有这种话有效了。

    沈南方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定住了脚步。

    他回头,望向沈淮。

    你先走。不然我马上报警。

    沈南方深吸了一口气,问: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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