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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重生]——东家书(

    顾昙略微一笑:那又如何?你是想说上念真人幡然悔悟,撕毁魔道邪术么?既已沾过血,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他活了那样久,没有重写的功夫?
    喻识抬眸:顾昙,师祖想警示后人的或许是,既然悔悟,改过自新,还来得及。
    他对上顾昙的眼眸:做是做过了,师祖无意遮掩。但亡羊补牢,也许为时不晚。
    这话让四下一静。
    顾昙狠狠地盯着他,胸膛起伏,眼眸中溢出几分怒火。他拳头握起,面容上只扯出一个狰狞的笑意。
    这笑容落在喻识眼中,竟然有几分悲伤的意味。
    他似乎怒极,沉默了许久方开口,话语间都有几分咬牙切齿:喻识,你不懂。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喻识与他自幼相识,心下不由悲痛,但惋惜之意更甚,又兼些许愤恨。
    他淡淡开口:不懂什么?不懂流景阁一朝衰落万人践踏?不懂顾老阁主去后你孤助无援?还是不懂旁的什么?
    喻识略动了动,风雷锁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他直视顾昙眼眸:顾昙,我懂。我活过来之后,除了血海深仇,一无所有。但我知道,只要活着,总会有法子。而有些事,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顾昙不知道心内的一腔怒火,于他的目光下,是更盛了几分,还是熄了几分。
    他看着这张与记忆中没有丝毫相似的脸,忽然想起找到喻识的那个早上。
    他那时分明是那样高兴,他分明是赶了数个昼夜马不停蹄地去见喻识,他分明是一腔久别重逢的欢喜,开口说话,还是忍不住提了苍海玉,惹来喻识十分的不悦。
    也譬如,他与喻识现下这般。他明明已许久,都没有和喻识好好说过话了,可两三句之后,还是将气氛弄得如此糟糕。
    他素来都善于把局面搞得差劲,他自小就是这样。
    顾昙心下莫名地翻涌出酸楚,他忍不住又想起年少时的一次见面。
    他那时还算不得大,春色正盛,晴光遍地。父亲已鲜少带着他来云台,此番又来,似乎是为除掉门派周遭的一处精怪巢穴,请姑姑姑父出手帮忙。
    父亲嘱咐了他不许乱跑,他也知道,民间一般管他这种,叫打秋风的穷亲戚,是不招人待见的。
    但顾昙心里存着一个人,便趁着父亲与姑姑姑父寒暄,偷偷遛了出来。
    这个时辰,那人应该在练剑。
    他赶到演武场,果然瞧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年少的喻识已颇有些卓尔不群的姿态,在一堆穿着一致的弟子中,一下子落入他的眼里。
    顾昙怕被看守的弟子瞧见,便使了隐身术,悄悄躲在附近古木的枝桠上。阳光投过浓密的枝叶洒在他脸上,也洒在喻识挺拔的身姿上,他心下很欢喜。
    喻识正在上课,他门下主攻推演测算之术,于剑法并不如何精通,便只凝神贯注地看。
    他瞧见喻识拔出剑,身姿轻盈地过了梅花桩。白衣蹁跹,剑势飘渺灵动,像拂过山巅的一抹云烟。梅花桩下繁复的阵法只被惊动了一下,远远好过其他弟子的表现。
    然而,喻识停下后,却有几分愁眉苦脸。
    一旁静立的授业长老招手,喻识站定了,转过身去,那长老却拾起一旁的柳枝,刷一下抽在了他身上。
    顾昙正看得兴致勃勃,让这一柳鞭抽得心下一紧。
    他慌忙开了顺风耳,便听见这长老沉肃的声音:刚才走神了?
    顾昙只觉得这长老不可理喻,这样好的剑法,怎么可能中途走神?
    却没想到喻识当真点了点头:对不起,师叔,我分神了。
    顾昙便瞧见喻识又挨了一下,眉毛都皱起来了。
    他心底不满,却做不得什么,又听那长老问:为什么走神?
    喻识似乎是默了一下,抿了抿唇:我方才,好像察觉树上有个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话还没说,便被长老严厉的呵斥打断:以后你除妖诛邪,路边的花草猫狗鸟雀虫子,是不是都要分心去看一眼?是觉得修为长进了,便不肯对这些日常训练上心了吗?
    基础的功夫做不好,以后的修习都是空中楼台,日后别说出山了,怕是连自家门派脚下的邪祟,都没本事除掉。送你们出山,还不够给自家门派丢脸
    那长老疾言令色地训话,所有弟子皆垂着头。喻识也低着头,再没有看过来一眼。
    那长老的话悠悠飘在耳边,顾昙突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还有些被酸楚溢满的疼痛。
    分明前一刻,他还沉浸在能与喻识不经意对视的欢愉中。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逃下树来,与姑父安排协助除妖的人手一起回了家,自此以后,再没有来过演武场。
    那是他原本就不配去的地方。
    他一个连自家周围的邪祟都没本事除尽的门派,有什么脸面三番五次地前去攀扯云台呢?
    如果他不去,喻识便不会被当众责骂了。
    他总是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
    他自幼,便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只可惜,他生不逢时,没有人在意过他潜藏的许多心思。
    第97章 收局其五
    顾昙收拾起满心思绪,地牢中灯火摇晃,他素来不动声色,喻识似乎也并没有看出什么。
    顾昙兀自缓和了心绪,平静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还可以问。我答应你了,会让你知晓明白。
    喻识见魔修一事劝不动他,只能再寻机会。
    眼下他自身难保,最好不要再轻易惹怒了顾昙。
    喻识低头想了想,轻声道: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重振流景阁?
    流景阁乃昔年第一仙门,与青江遥相齐名。顾昙并未否认,父亲传位给了我,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上。
    喻识暗暗叹了一声,又问了一遍:顾老阁主知道吗?
    顾昙默了一下:知道。
    喻识不由无话可说,沉默片刻:你从找到我那天起,计划就开始了?
    脉脉灯火映在喻识乌亮的眼眸中,顾昙定定地瞧了片刻,却依旧没有骗他:不是。
    顾昙眸中意味深长:比那更早。
    喻识抬眸:愿闻其详。
    风雷锁一直扣在喻识腕上,没有修为抵挡,他腕上被磨出两道红紫的痕迹。
    顾昙低头瞧见,取出两方帕子,在喻识腕上垫了一圈,又重新扣上。
    喻识只笑了下:何必?
    顾昙神色更沉默了两分,却没有理会这话。
    重新扣好后,才开口:你知道,大门大户那么多的人,为什么是最为衰微的流景阁,先找到的你么?
    这个问题,喻识也想过。他隐隐有些猜测:推算出来的?
    顾昙略微笑了笑:幸而尚有人记得,流景阁是做什么的。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似乎压抑了一下心内汹涌,又接着道:流景阁彻底衰退,是自小蛮山除五绝一役起。范士师伯仙逝,流景阁最后一位精通推演测算之术的修士,也不在了。
    你知道的,推算之术实乃窥探天机,对根骨要求极高,寻常弟子学个数十年也未必有所成,而根骨卓绝者,举世难求。除魔之战中,流景阁因测算预知之术,首当其冲地被魔修围攻,数年间损失惨重。范师伯这一去,门下一时青黄难续。
    流景阁当年的处境,喻识一清二楚。师父这一脉与流景关系近,他没少往来帮忙。
    顾昙缓缓道:但范师伯并未白死,临终前,他耗尽自身修为,最后为流景窥探了一把天机。
    喻识凝神:他算出来了,百年之后的事?
    顾昙神色略显悲凉:推算之术,原本不会用来测算这样远的机缘,世事常变不说,寻常修士修为也不够,况且损耗也太过。范师伯乃其间大拿,当时是存了些拼命的心思。
    他闭了闭眼:范师伯零零散散,算出了许多事。最要紧的三件,是苍海玉、栖枫山和你。
    喻识只往下听。
    妖兽景行率残部,藏匿至栖枫山,这是一件。其余两件,因过于艰难,并未有何详述,只有两句话。一句是,苍海玉乃归墟中一潭水。顾昙顿了顿,另一句是,喻识未死,存于东海之畔。
    栖枫山之事极好验证,父亲暗中派人,很快得以证实,父亲本想除掉妖族,也算为流景增功,但无意间就此,察觉了曲桑谷。
    巧合的是,父亲派去归墟之人,也找到了苍海玉,碰到了许慎。顾昙笑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父亲机缘巧合之下,察觉尚渊似乎正与许慎密谋一些事情,与苍海玉有关。
    喻识心下不由一沉。
    顾昙猜透了他的想法:父亲并没有丧心病狂到,用姑姑的命去拉尚渊下水,置云台于死地。门派勾心斗角,上位而已,何至于你死我活?而且,当时苍海玉究竟能做什么,流景并不知道,因而尚渊许慎二人的密谋,父亲实在没有猜透,未能阻止当年悲剧。
    姑姑去后,他一病不起,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房间中默了一会儿,师娘是顾老阁主的亲妹妹。不知顾老阁主当日知晓归墟一事,并师娘死讯时,是何种心情。
    顾昙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们当日,也没能猜到关于你的那句话,是何意。
    喻识未死,存于东海之畔。
    顾昙望着喻识笑了笑,眸中有些好笑:当时世人只觉得,第一剑修是不会死的。冷不丁地得了这句话,我们一开始,只当是师伯算错了。
    喻识默然。
    谁也不会想到,养育喻识的师门云台会对喻识下手。当年归墟之事,过于出乎意料。而死而复生之事,更加匪夷所思。
    现在算起来,应该是喻姑父修补好了你的身体,给你换了脸,但修为不足,耗尽性命,也只修好了你半颗金丹。
    顾昙猜测:你近百年之后才重现于世,我猜着,大约是喻姑父临终前,将你以道术护持住,藏在了归墟何处。归墟中虽人迹罕至,但仍会出没些许妖族。大概是机缘巧合,有妖兽,将你带了出来。
    流景阁找了你百年。你的样子与先前没有任何相似,若不是有推算于先,茫茫世间,根本寻不到你。
    喻识任由他打量着自己,心下一阵绞痛。
    师父为他改头换面,又将他藏匿起来,是不想他再被前尘往事牵连的意思。
    但他还是重新出山。
    顾昙望着他:喻识,我是利用你,利用了归墟旧事。只有你出面,才能坐实尚渊之罪,才能真的让百家动荡,有重新洗牌的机会。我挑起仙门风波,让流景重新在百家中有一席之地,但我也帮你报了仇。
    喻识错开他的目光,却被他伸手捏住了下巴。
    顾昙强迫喻识与他对视,语气间生出几分凶狠:喻识,我不欠你什么,你不能用这种眼神看我。
    喻识的下颌被他捏得生疼,他躲不得,倒生出几分可笑,兀自勾了勾嘴角:明明知道亲妹妹是枉死,还能不置一词,隐忍这许多年,一朝将云台扶风青江都搅得风波迭起。流景阁当真,好谋算。
    顾昙更用力了两分,瞧见掐出的一道红痕,却有些不忍地放开了手。
    喻识微微喘了两口气,他肤色白,那道鲜红衬得愈发明显。
    顾昙稍稍错开他的面容,只觉得一腔无力的酸楚。
    他为什么会和喻识走到这一步?原本,不应该如此的。
    顾昙无心力再去想,默了默,只沉声开口:父亲也想报仇,但如若当时闹起来,恐怕正中许慎下怀。流景一无证据二无人手,闹起来有何好处?
    他心内有深深的疲惫,闭了闭眼:归墟一事后,流景阁才遇到雪斛,知晓了苍海玉的效用与魔修术法。魔修之术虽然快,但也并非一朝一夕。我修了这许多年,又培养诸多弟子,才能算有了些底气。
    当年云台主谋,扶风坐山观虎,青江明哲保身。没有人去救你们,流景也救不了你们。
    顾昙眸中溢出深深的愤恨与痛惜:喻识,你在怪我,怪我没有去救你,为你报仇?
    喻识被他神情一震,却只淡淡开口:没有,我没有因此事怪过你,也没有怪过其他任何人。流景勉强支撑自身,已实为艰难,我知道。
    又是如此平平淡淡的语气。
    喻识自年少时,提起流景阁,便是这样一副比外人近些,却又比亲近之人疏远些的语气。
    顾昙无端生出些无根无际的恨意。他恨极了喻识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然恨意的最深处,却只是自年少而来,无力的苦楚。
    他陷在一片心潮中,起起伏伏,却听得喻识略微叹了口气,轻声道:顾昙,你不欠我什么,但花月楼的看官,陆府的楚笙,曲桑谷的许愫,渝州病死的百姓,还有死在你修魔道之下的每一个生魂,你也不欠么?
    顾昙有些莫名的愤恨:你现在,是要替这些人,向我要一个公道?
    喻识微微闭了闭眼睛,暗暗地叹了口气:顾昙,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见到你时,毫不惊讶?
    以你的脑子,迟早有一天会猜到。顾昙未曾多想。
    喻识摇摇头:你修为很高,一路隐藏得极好,我当真毫无线索。直到许愫死时,我才终于意识到,是你。
    顾昙并未想起,曲桑谷内杀掉许愫,有何破绽。
    喻识望着他,眼底冰冷:顾昙,我不喝六安茶的事,这世上活着的人里,只有两个人知道。就连封弦,都没有察觉过我这个习惯。
    当夜的毒,下在茶水里。幕后之人并没有想杀他,而是想让曲桑谷将他交出来。那人必须确保,他不会喝那壶茶。
    那壶茶,就是六安茶。
    顾昙心内轰然一声,一时震惊不已。
    他竟然不知究竟该做些什么反应。
    他为什么会知晓这个习惯,因为,那是年少时的喻识,亲口告诉他的。
    喻识刚来云台不久,已初初崭露头角。他悄悄注意着这个喻岱长老新收的六弟子,有一日,却见他一人,独自抹着眼泪进了后山竹林。
    顾昙从未与喻识私下说过话。然他坐在青石之上,单弱的身子,默默地哭着,顾昙忽然大了胆子,上去与他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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