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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快穿]——坎漓(

    微生子羽不禁蹙眉。
    他知晓前几日皇帝将那种成瘾性的香料送与太子的事,只是等到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皇帝此举实在是荒唐至极,彻底断送了微生子羽心中仅存的念想,可是另一边,太子对那香料也是日益成瘾。国君与储君皆是沉溺于掺杂了阿芙蓉所制的香料,成何体统?
    而今武林与朝堂俱是动荡不安,玄刹教在谢忌的带领下对中原一带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兴兵,不知道未来又该是怎么样的处境?
    短短一时间,微生子羽思绪万千。
    下属看他面色几度变换,也不敢多言,只是站在一边静候吩咐。
    良久,微生子羽缓缓呼出一口气,吩咐道:此事我自有决断,你且退下吧。
    大人。下属面露忧色,斟酌着字句缓缓开口,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知道枕无寐被扣押在六扇门了。
    微生子羽瞥了他一眼,眸中不带丝毫情绪,声音冰冷:那又如何?
    下属动了动嘴唇,没敢出声。
    你下去吧。
    是。
    屋中又安静下来,微生子羽在矮凳上坐下,思索着接下来将要应对的每一步,然而左思右想,其中总是绕不过一个谢遗。但若是要他说谢遗究竟重要在何处,他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对方似乎在这一场动乱中处于一个极其微妙的地位。
    微生子羽坐了会儿,终是忍不住起身朝里间走去,穿过屏风和层叠的帷幔,便可以看见倚靠在软榻上闭目休息的谢遗。
    谢遗却还没睡,听见脚步声靠近,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仰头看向微生子羽。
    你与谢忌是什么关系?微生子羽薄唇紧抿,注视着他。
    师徒。谢遗也不隐瞒,坦然地道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八年前我救下他,教习武艺,只可惜如今我与他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他口中说着可惜二字,语气却丝毫不见惋惜,神情也是淡淡。
    微生子羽皱了皱眉:你既然是他的师父,又为何要隐藏在花楼之中?后来云山之巅,又为何要和他做戏,扮作沈五妹?
    谢遗摇了摇头,道:这事恕我难以言明更何况,我纵然说了你也不信,不如不说。他稍稍一顿,又继续道,谢忌的武功江湖中有目共睹,如今除了我,谁也不敢说能拿下他。
    微生子羽道:五位绝顶高手尚存四位,若是四人联手
    他一语未竟,已经被谢遗打断,莫非魔教除了谢忌,就没有旁的高手了吗?
    微生子羽不觉怔忪。
    谢遗道:你只消知道,我与谢忌绝非是一路人。
    微生子羽被他这番话说得动摇,心中暗忖:倘若谢遗真的与谢忌同流合污,又怎么会被谢忌施以金针过穴,会被傅宸使尽手段从玄刹教救出?
    只是谢公子如今被封住经脉,又怎么能断定自己能拿下谢忌?
    谢遗道:只是运功时会气劲混乱罢了,勉强支撑一刻钟还是可以的。他问过白白的,金针入穴的情况下并非全然不能运动,若要运功的话至多只能支撑一刻钟,强行运动之后必然重伤难愈,所以这是他唯一一次机会。
    微生子羽沉吟片刻,仍是不大肯信任谢遗,随便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想来是要回去好好考虑。
    然而,事情却容不得他多加考虑,因为谢忌起兵了。
    短短十几日,铁骑所过遍野哀鸿。
    谢遗得知这消息的时候,病才堪堪好了大半,乍然听人说起谢忌接连攻下齐州、云州二处,不禁出言叫住那谈论的两人,询问道:你们说的可是魔教教主谢忌?
    那两人是府中粗使的丫头,平时得了微生子羽的吩咐,做些洒扫的事,不大清楚谢遗的身份,只以为是半个主子,听他这样问,就犹豫着将话说出来了:是,听闻谢忌起兵造反,现如今已经率领大军驻扎在云州了。
    她胆子不大,向谢遗说起这事来,言语颠三倒四,谢遗听了好半晌才悉知前后经过,挥手叫两人退下了。
    谢忌如今驻扎在云州,不曾向中原再进,却不是因为兵力不足需要调息,亦或是遇到难以攻克的险阻,而是在等谢遗。
    那日他杀了沈归穹后一路追着谢遗的踪迹而去,到了青宣镇果不其然被傅宸布下的迷局蛊惑。他一路追着马蹄印而去,最终在天色微明之时看见了与傅宸共乘一骑的黑袍人。
    他那时他被沈归穹死前那番话所惊,心神不稳,只当那人就是谢遗,几番争夺之下,最终重创傅宸,却也因为大意,被那伪装做谢遗的人一刀捅进了肚腹。
    那刀上喂了毒,令他险些丧命,幸而被温无戚及时救了回来。昏迷两日,醒来后却看不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心中对谢遗的爱恨不由愈发浓烈,顾不得伤势未曾好全,就忍不住向中原一带悍然出兵。
    魔教在塞外经营多年,此一战中,便如同十年磨砺之利刃倏然出鞘,直教对手难以抵抗、节节败退。随着朝廷军队的屡战屡败,朝野上下一片慌张混乱,而此时候,国君与储君竟然无一个能稳住民心的,更是使得局面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只是连胜的捷报,仍旧不能令谢忌开怀。
    他最想要得到的,还是不在身边。
    第78章 破春寒
    白发红眸的少年依靠在软榻之上, 眼眸半眯,神情慵倦,此刻正静静听着下属的禀告。
    他的衣襟大敞,袒露出胸膛和缠了厚厚一层雪白绷带的腰腹。坐下下方的几位长老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腰身, 暗忖谢忌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除了温无戚没人知道谢忌的伤势如何,只有些许风声传出, 说那是几乎可以夺去性命的伤。
    可是谢忌伤后短短两日,便兴兵进入中原, 又令人不由得怀疑这消息是否可靠。
    教主。坐下下首第二位的是西长老西孟华,此刻他饮尽一杯酒, 起身朝谢忌行礼,不知教主准备何时进攻冀州?
    云州拿下,下一个要打的就是冀州了, 只是谢忌却偏偏按兵不动,不肯乘胜追击,此举实在是令人费解。
    软榻之上的少年懒懒瞥向他,绯红的眼瞳中看不出丝毫感情,尽是冰冷。西长老被这目光一看,只觉得后背霎时间出了一层冷汗, 顿时低下了头, 不敢直视谢忌。
    谢忌收回目光, 漫不经心地抬手示意西孟华坐下, 口中道:不急。
    他声音冷淡, 不疾不徐, 却成功压住了在场一干人等浮躁的心思。
    西孟华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在位子上坐下,又听见北长老开口:还请教主指示接下来的行动,我等也好早做准备。
    谢忌没有出声。
    几位长老等了片刻,没听见谢忌说话,不由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唤道:教主?
    谢忌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北长老大着胆子开口:教主,我等
    他一语未竟,已被谢忌打断:派人去告诉他们,本座要谢遗,活的。
    他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教主!南长老经不住喊出了声,教主这是何意?
    谢忌恍若未闻,自顾自地道,五日之内,若是本座见不到谢遗,便屠云州一州。
    教主!不可!
    谢忌闻言,抬眸冷冷看了出声的南长老一眼,却是一语不发,起身离去。
    只余下几位在场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南长老低声连连念叨着荒唐,西长老和北长老脸色也不大好看,唯有东长老约莫知晓些谢忌和谢遗之间的纠葛,当下老神在在,一副对此毫不在意的模样。
    北长老向来圆滑,见东长老如此模样,不禁问道:东长老对此怎么看?
    既然是教主所愿,我等当然要听教主吩咐。东长老道。
    南长老闻言冷笑:那谢遗是什么人,旁的人不晓得,我等还不知晓吗?
    东长老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和他争执,自己一人径直出去了。
    北长老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东长老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言。
    微生子羽面色冷凝,匆匆朝小院赶去,却在院门处驻步。他站在庭院外,庭院中的谢遗回过头,与他遥遥对视,青色的衣袂被风扬起,显出一种大病初愈的消瘦之感。
    谢遗确实是病刚好,他体内金针已经有些移位,疼痛感与日俱增,微生子羽延请了几位大夫来看过,都说不敢取针。
    白白告诉过谢遗,照这样的情况下去,短期虽然尚可忍受,但是时长日久总会疼得日夜难安。然而谢忌却不会给他拖下去的机会,谢遗心想不如早早了断,再拖下去实在是无济于事。
    恰好如今微生子羽不得不将他交出。
    我已经知晓谢忌的事了。谢遗走近微生子羽,道,而今的局势非我出面不可,微生大人今日来的匆匆,怕是心中早有打算,既然如此,请带路。
    谢遗的声音平静地近乎冷漠。
    微生子羽没有动。
    谢遗正有些费解,却听见他慢吞吞道:我虽然一直不肯信你,可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信你一次了。
    只是,他并非真心想信谢遗。而是时局如此无奈,只能信一次谢遗。
    谢遗等着他的下文。
    微生子羽伸手,掌心是一枚普通的缝衣针。
    谢遗视线落在他的掌心,不由瞳孔一缩当初杀了季沧云的也是最普通不过的缝衣针。
    微生子羽道:你应当能用上。
    谢遗伸手接过,道:多谢。
    微生子羽笑了笑,难得眉间凝聚多日的郁气也散尽,终于显出些他这个年纪应当有的朝气。微生子羽垂眸看着被谢遗捏在手中的缝衣针,道:当日你我初见,我便对你的身份生出些许怀疑,可是却总寻找不出什么证据,却没想到,如今竟然会不得不信一次你。
    谢遗失笑,道:若是此行真的事成,想必我也活不下去,届时还请微生大人与傅宸一道稳定时局。若是可以便请大人在能力之内,帮一帮傅宸也好。
    他终究还是在三个人中选择了傅宸。
    微生子羽将谢遗送至门口,一语不发。
    谢遗扶着车辕正要上马车,忽然听见对街一道声音蓦然响起,嘶哑地喊:谢先生!
    谢遗寻声看去,了然地挑眉。
    傅宸站在街角,他的面孔是不见血色的惨白,俨然是伤势未愈的模样,一身如雪的白衣被风鼓荡而起,愈发显得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谢先生!傅宸唤他,如墨的眼瞳中是几乎凝成实质的忧虑,谢先生是要去见谢忌吗?
    谢遗点了点头。
    可是谢先生伤势未愈。傅宸有些执拗地看着他,面上尽是不赞同。
    却听见谢遗低声开口,声音那么轻,仿佛随时可以被冰冷的风吹散:好不了的。
    谢先生只消再等几日
    不必。谢遗打断了他的话,今日便可。
    傅宸上前一步,还欲再说些什么,谢遗却先他一步开口:我所做的一切,并非因为我想要阻止谢忌屠城。
    傅宸停下脚步,看着他。
    谢遗继续道:谢忌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如今他为祸武林,我心中其实并无愧疚。
    这番话使得众人心头大震,便仿佛终于撕开了颜色锦绣的粉饰,终于表露出其下丑陋腐朽的真实了。
    即便今日过去,我会死在那里,也和整个江湖朝廷无关,这仅仅是我和谢忌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所以,你不必拦我。谢遗睫羽低垂,柔软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捂一块永不会融化的冰。
    他是那样冷的冰,叫人的心都被冻得发疼。
    你不必拦我,因为我谁也不为。
    傅宸听他说完,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我早就知道。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的,谢遗从未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中、放在心上,他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他只是想做,所以去做。
    因为想要得到鲛珠,所以在江湖散布下那样的传言。因为想要杀了谢忌,所以现在他义无反顾地踏上前往云州的路。
    傅宸猝然弯腰吐出一口血来,星星点点的红溅在他的衣衫上,像是雪地里骤然开出一枝颜色灼灼的红梅。
    他身边侍女惊骇地喊:公子!
    傅宸一手擦拭去自己唇畔猩红的血迹,拒绝了侍女的搀扶,一步步朝着谢遗走去,说:我早就知晓,你谁也不为。
    可是还是甘心为你做事。
    我早就知道,你谁也不在乎。
    可是还是愿意配合你布下迷局,引武林众位同道入局。
    然而谢遗,这么多人死在你的局中,你扪心自问,可有一丝一毫后悔?
    傅宸想问的是,沈归穹因你而死,你可有一点后悔?
    傅宸最想问的是,若是我也因你而死,你可会有一点后悔?
    谢遗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不语。
    傅宸也静静看着他。
    青年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微暖的日光,像是晕开的墨,终于,那团沉静的墨中起了涟漪。
    谢遗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他只知道,这些都不能让他为之停留。
    傅宸咽下了喉头上涌的血,很慢很慢地,说:我知道了。
    他深深看了谢遗一眼,转身离去。
    谢遗扶着车辕,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到云州的城门之下便不肯再前行,谢遗被人从马车中搀出来,踩在残留了血与硝烟的地面上。
    城门下,早有有人等候,谢遗整理了衣衫,走过去,声音柔和:劳烦去禀告一声,就说,谢遗欲与教主一见。
    那人听见谢遗二字,便忙不迭地跑去通传消息了。
    如今整个江湖都知道,谢忌想要见谢遗。
    谢遗站在城门之下,高大的灰色城墙对比得他的身影格外微妙,仿佛天地之间一粒再小不过的浮尘。夕阳颜色如血,漂浮在远处群山之上,映红了半面天空,也映红了谢遗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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