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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英雄失格——浮云素(154)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没人相信她的话,你都做上列车了,肯定有钱吧,又有身份,再趁机跑出贫民窟做回大小姐就好了,干嘛跟我们腐烂在这鬼地方。
    为了赎罪。
    什么?
    我说,我在忏悔,在赎罪。春琴的语调不急不缓,娴静的笑容一如既往书写在她脸上,但不知为何,听她说话的人接二连三地冷颤,他们感到恐惧、惊吓,像是被跳蚤附身,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想要离开,这不是听他人悲惨遭遇时的反应。
    当我回过神时,身上溅满了血,于是我忽然明白了,血是从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身上流出来的,我犯下了滔天的祸事,就算回家也看不见想要见的人。
    我是要下阿鼻地狱的,此生做的善行不过是为了偿还过去的罪孽,我时时刻刻都在为过去做的事情忏悔,渡入神国是不可能的,起码下辈子不能沦入饿鬼道。
    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充满罪孽的前半生。
    /我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
    太宰治连续翻页,中原中也说:他写了十张纸!太不可思议了。
    津岛修治在一旁看着,兴致缺缺,他觉得这些抱歉很无聊。
    从第十一张起,忏悔录的真实面貌开始浮现,作者葛藤辉先生的文笔不错,太宰治几乎以为自己是在看披露隐私的私小说。
    /多轨君去四国旅游,走的是八十八寺庙朝圣路,回来时给我带根竹笛做伴手礼,我笑问他怎么带竹笛来,佛经不比竹笛更有意义?他一板一眼说是我从庙前的小笛店买来的,说是吃了寺庙香火也被开过光。
    我从小学竹笛,在众多乐器中,它算不起眼的,我却很喜欢,学生时代甚至以为能成为艺术家,还幻想过偷偷报考东京艺术大学,结果却没成功,父亲撕了我的志愿书,于是只能老老实实读早稻田大学。
    多轨君是我多年的好友,他很懂我的爱好,送来的礼物也让我爱不释手,下午春琴从幼稚园回来,看见我摆弄笛子,一下子扑进怀里让我吹给她听/
    春琴?!中原中也忍不住叫出声。
    葛藤辉先生有个女儿。太宰治什么都知道似的,他笑着看中原中也,而后者只觉得对方的笑容可怖,一眼就把他灵魂都看透了,叫做葛藤春琴。
    葛藤春琴小姐在六岁时失踪了。
    /下午很顺利,我吹笛子,春琴在一旁听,她听的时候很安静,双手捧脸颊,坐在游廊上,听完之后却化身小百灵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没想到,当天晚上会发生那样的事,如果竹笛真有寺庙神灵保佑,那我大概上辈子行了太多恶事,以至于今生不得不有此遭遇吧,但我本不是什么好人,神明该早就知道了。
    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也说不清,奇怪的是,我夜里什么都没听见,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家里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以往此时妻子早就醒了在厨房忙碌,春琴要上学。
    我从被窝里爬起来,奇怪的是昨晚收好的竹笛竟然落在枕头旁,当时没当回事,以为是睡前拿来把玩却忘了收回去。
    手机也放在榻榻米尽头,我看了眼时间,吓了一跳,上班快迟到了我却没有起床,妻子也没有叫我,是怎么一回事?我手忙脚乱套好衣服,一边蹦跳着穿袜子一边出门,放声大喊妻子的名字。
    无人应答。
    高华子!高华子!我喊了好几声妻子,无人应答,脚步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凌乱,我闻到了血味,开始以为是错觉,等看到凝固的一滩才知道不是。
    妻子、父亲、母亲倒在血泊里,春琴不知所踪。
    我的天塌了。/
    一页刚好结束,太宰治问两孩子:你们觉得,三个人是谁杀的。
    中原中也没说话,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实在太残忍了,而春琴在他心中的地位太高,高得像是一位母亲,她慈爱又善良,是从九天落下的圣女,不允许丝毫的亵渎,但中原中也从自己的异能力暴走中又得知,只要是听见了笛声,人就是没有意识的,并且会对阻碍自己响应召唤的人做出非比寻常的恶行来。
    [啧。]
    他并没有责难于春琴,只是光承认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有意义,绝对不是好的方面,而是负面的,他视春琴为母,降临在她身上的巨大悲剧令中原中也感同身受,他拳头紧握着,咬牙切齿。
    当然是葛藤春琴。津岛修治却没有那么多顾及,他听太宰治念忏悔录,听得眼中光彩大盛,先前就说过,他极度容易被混乱与悲剧吸引,从戏剧性与悲惨程度来看,葛藤一家的故事妙绝。
    他不由想到了那些有因果的悲剧,比如自己家,比如今岁止,这些故事同样是凄美的,却总有些不正常的因素,譬如过分出色的天资、疯狂的父亲、家中压抑的教条,由古老森严家族孕育出的悲伤未来最多是悲剧的延续,从结果追溯源头,听过完整故事的人都会叹息一声说:报因啊!
    倒不是说它们就不是悲剧了,只是看多了就觉得千篇一律。
    除了太宰治,谁也不知道现在的津岛修治有多激动。
    真是个绝妙的故事。津岛修治被吸引了,他骨子里跟太宰治一样,有成为作家的天赋,我猜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他喋喋不休,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两抹病态的陀红,在获得竹笛那天葛藤辉的异能力觉醒了,他在夜间无意识地吹笛子,酿造出了全家的悲剧,之后他大概是有意识无意识地发动过几次异能力,造成了儿童群体失踪。
    他发现无法找回春琴,又被负罪感压垮了,葛藤家的其他人将疯癫的他送进了脑科医院。
    在他描述时太宰治以极快的速度翻看接下来的内容,到入脑科医院为止,津岛修治的推测都是完全正确的,于是他说,修治君很聪明。他赞扬的语调并不夸张,说得全对。
    津岛修治眼神闪了一下,没说话。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中原中也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他脑子姑且算聪明,却不如眼前一大一小两个绝顶聪明人,他干脆放弃猜测,直接索取答案。
    12月16日,我见到了阿谦,他没什么变化,而我已经残破不堪了。太宰治照着念,他把我领回家里,像领一条野狗。
    /在漫长的治疗中,我的精神没有一丝丝的好转,春琴的笑声在耳边出现得更频繁了,无数次我从梦中惊醒,发现竹笛又出现在我手边,我甚至不知道笛子是从哪里来的,他是最可怕的噩梦,缠绕我的骨。
    我应该去死的,但还不行,就算我无法进入天堂,春琴还没有找到,她或许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除去那道貌岸然的心灵寄托之外,我猜测我内心深处依旧有股且偷生的愿望,我不敢去死。/
    /阿谦他发现了什么,他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开始又渴望力量,他渴望异能力,但在获得之前又有谁知道,它是罪恶之源?我没法跟阿谦说发生了什么,我没那个勇气,也不想把异能力给他。/
    也就是说。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了,异能力是可以传递的?他抓重点的能力还算不错,葛藤辉可能已经死了?用他异能力的是葛藤谦?
    等等等等,他不是说不敢死吗?
    津岛修治说:因为找到春琴了吧,但找到得太迟,她已经死了,而且以葛藤辉展露出来的性格,是绝对无法接受自己女儿遭遇那些事的。他说,基督教的教义中,自杀是无法进入天堂的,他说自己不敢去死,哎,又不敢活着,又不能去死。
    太可悲了。
    太宰治将忏悔录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无法进入天堂。/
    我跟大哥说,我知道春琴在哪。葛藤谦接着描述,但他想知道女儿的踪迹,就要给我报酬,我不要钱,只想要他的异能力。血亲间可传递异能,而他知道方法,大哥在发高烧时会胡言乱语,我听见了。
    香卉端枪的手抖了一下。
    你觉得我在趁火打劫吗?他的语气终于不那么平静了,带丝愤恨,内容同语气又大相径庭,我就是那么做的,从生下来起,我就未曾赢过兄长哪怕一次,那时的我想倘若有什么能胜过他的地方,必须得是神明显灵,给予我福泽,我渴望变得与众不同,在现代社会只有异能力能让我从常人的界限中超脱出来。
    他思考了几天,很痛苦,用脑袋撞墙,最后却同意了,这是很强大的异能力,你不那么认为吗?他对春卉说,只要运用得当。
    你疯了。春卉只能说。
    大哥知道春琴的经历后,十分痛苦。他接着说。
    /我感到了深深的羞愧与耻辱,并不是仅仅是因为春琴的遭遇,更多是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后来又用过几次异能力,有的孩子记得听见笛声后的事,有的不记得,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当时发生的事会逐渐以梦境的形式出现,到最后他们总归知道发生了什么。
    春琴一定是看见了,她看见自己杀死妈妈爷爷与奶奶,所以才会窝在贫民窟里,我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在赎罪。
    明明是我的罪孽,她却加诸在自己身上,以非人的慈爱去爱那些人,爱那些孩子,养育他们成人,春琴是个虔诚而温柔的孩子,在她的对比之下,我胆小、懦弱、肮脏,甚至将明知是恶的异能力传给自己的弟弟。
    像我这样的人,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
    我很抱歉。
    我无法进入天堂。/
    中原中也说不出话,只余沉默,
    他问:葛藤谦的异能力也失控了?
    太宰说:他没法控制过分强大的异能力。
    津岛修治说:哎呀,真惨。他笑着。
    中原中也:他扳着张脸,拳头捏得太紧,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太宰轻声说:是啊,太惨了。无喜也无悲。
    葛藤谦,最后会怎样?
    昨天过后,应该会死吧。
    香卉放下了老手、枪,它是香卉赖以生存的武器,是她保护自己的源头,她没有扣下过枪板,但从拿到旧枪并发现它能使用的那天起,香卉就认定自己会用上它,无论是用来结束他人的姓名还是自己的。
    她从来没见过在贫民窟里活到寿终正寝的人。
    她预计在今天履行这把枪的使命,会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香卉是做好觉悟的,她认为自己必定会被杀害,在谋杀了葛藤之后。
    但现在她把枪放下了,也放下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一贯的推理、还有全然的憎恨。
    像不像一出时代剧?葛藤问她,话中难免有自嘲的成分在,综合来看,在这长达十年的悲剧中,没有人是完全好的,也没有人是完全坏的,我可爱的侄女春琴从心灵上来看是纯洁无暇的,但又满手血腥,而且这世上真有圣人吗?真有人会从小将赎罪的思想刻在脑子里吗?我看不见得。
    大哥是优秀的普通人,但他得到了无法控制的异能力,他无心下酿造悲剧,却为了追回春琴有心试验,于是在他的笛声下又有更多的孩子失踪了,他们家破人亡。
    我又有什么错,我只是个没有能力的次子,只是想要异能力,大哥没告诉我异能力的可怕之处,以至于我得到时还沾沾自喜,现在却又成为异能力的囚徒。他定定地看香卉,你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是对、谁又是错?
    香卉、香卉什么都说不出。
    再告诉你一件事。男人凑近少女,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今天,就会死。
    一枚子弹破空而来。
    它迅如闪电,又无声无息,划破大海边潮湿的空气,极具目的性地奔向遥远的彼方。
    织田作之助的眼睛很好,手更稳,他排除了前两个可能,只剩下最后一个,并且在今天上午,他成功验证了最后一个可能,找到了异能力的寄居体。
    他的眼皮子都不眨,透过瞄准镜看葛藤谦,他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仰去,他的动态视力太优秀了,香卉错愕的神情,向前伸出手的举动,还有葛藤展开双臂拥抱死亡,动作都放慢了,在他眼中被拆分成了无数小块。
    [大哥落海时在想什么?]
    [不知道啊,但他死前一定不比我从容,怕是带着愁苦的脸,战战兢兢地去死,又恐惧即将迈入的地狱,从这角度来说,能够笑对死亡的我,终于超越他了。]
    [即使只有一次。]
    任务目标确认死亡。
    他不慌不忙地将狙、击、枪收起来,放进装尤克里里的大手提箱内,拨通雇主电话:任务完成。
    织田作之助伸手压了下鸭舌帽的舌头,只有三两缕棕色的发丝从耳后跳出来,他步伐不紧不慢,呼吸匀称,像是来贫民窟探索的嘻哈少年,总有些拿乐器的血气方刚的小青年进来为了耍酷、也为了探索理想中的混乱世界。
    风吹过,云浮动,厚重的云层挡住太阳,阴影从半空中投射在地上,他劈开了阳光,地上重新画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半边灿烂半边清凉。
    织田作之助越过了那条线,从云层区往阳光区走,而他正对面来了个穿黑衣的年轻人,他高挑而英俊,身后跟了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很沉默,另一个则有些不依不饶地问:你是都猜到了吗?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想让我看什么,想让我听到什么想让我怎么说?
    哎呀。年轻人说,没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看故事而已。他似乎很漫不经心,语气又太轻佻,你不是喜欢悲喜剧吗?我恰巧知道了部分剧情,于是带你来看,只是这样而已。
    于是津岛修治的快乐打了折扣,他猜自己被当成了无理取闹的孩子,而那人的做法无疑就是让他意识到对方的强大、智慧的深邃与全知全能。
    他在嘲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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