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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鬼——小清椒(11)

    放我下来!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肯定不放!
    说实话,顾迟其实没这么好的脾气,他早在钟从余第一次顶着冷脸说木鱼话的时候就想揍回去了,现在完全只是控制着窝火不发作。
    有什么办法呢?
    人是自己压的,十几双眼睛都看着,起身后就拍拍屁股揍人恐怕不太好吧,那岂不变成了那些玩过一次就不负责任的种马男了?而且钟从余也算是个邻居加同桌的熟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老爸说,做人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以免变成钟从余这样的怼天日地。
    这有点难办啊
    顾迟觉得自己上一次动脑筋是在八百年前,光是启动那些生了锈的齿轮就耗费了大半体力,终于,让他憋出一句:好了别闹,这事儿你没经验。
    钟从余听得一愣一愣的:经验?
    很好,人骗到了,接下来该怎么编呢?
    顾迟支支吾吾了半天:嗯,对,你绝对没经验。
    我给你讲啊,这手断了,要么就是骨头错位,要么就是骨头裂了。你要是不去医院,现在感觉还能忍,等到了晚上,你睡着了,稍微一个翻身小动作,伤口就会顺着裂缝一直蔓延,从手道胸口,然后再到脚。不出三天,整个人都变成碎碎冰,然后咯嘣嚓了!拼图大师都没法把你拼好!
    钟从余:
    吓唬谁呢?幼儿园的三岁小朋友吗?
    顾迟瞧见他不说话,心里得意:怎样,还敢说不吗?
    钟从余选择性忽视了他自成一派的理论,难得地搭了一句:了不起,你怎么知道的?
    顾迟:好说,因为打架斗殴,我经常断胳膊短腿。
    话音刚落,这一次,钟从余就真的闭嘴了。
    然后一路沉默到了医院。
    顾迟还在沉浸在忽悠到了学神的快乐中,自信心爆满,刚给王大串发消息说自己晚上不会去吃,让他记得关注一下小红帽的伙食问题,下一刻,就被一个小护士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
    是你带他来的吗?家属还是朋友?
    顾迟顿了顿:同学。
    你们这些都干得什么事儿啊!
    顾迟:啥?
    右手踝关节骨裂,现在已经包扎好了,自个儿去看吧,待会儿交费。记得三天之内不能碰水不能使劲儿,然后定期来医院换药。小护士的年纪看上去不比顾迟大多少,却非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年纪不大,还要学打架,出事儿就出事儿吧,我看路上折腾出来的伤口都赶得上再裂一次了!
    顾迟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这位姐,你在说什么?
    护士:你们哪个安全卫生老师说骨裂之后可以随便移动的?自己不会固定,120三个数字是留着等过年的吗?!
    白眼瞎两个人都长得这么好看了!
    钟从余出来的时候,果真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倒吊车。他往门口这么一戳,裹了一点泥土的外套就这么虚虚掩掩地搭在肩上,白色的纱布一尘不染,明明是不太显眼的衣服,愣是被他穿出了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感官。
    钟从余:你不用跑一趟去交费,我刚刚已经顺手了。
    顾迟:
    他刚刚不会听到了吧?
    那自己刚才大刀阔斧说的经验岂不是被当场啪啪打脸?
    神啊给点面子吧
    钟从余却没有多说一个字,直接走到跟前:回去了。
    顾迟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僵硬成了一尊石像:哦,好,嗯,那个,你手,疼吗?
    你说呢?
    这三个字的含义就很广阔了。
    比如钟从余现在心里想的是不太疼,还能忍,没关系。
    而顾迟的脑海里却已经抓狂到了极点:怎么办?那眼神肯定表示痛死了,完了完了,现在讨好还来得及吗?不过我为什么非要去讨好他?靠!
    干脆愁死得了。
    可谁知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钟从余和顾迟在家里的厕所门口站了快十分钟,针对如何让伤员洗澡这个问题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讨论。
    滚了一身的泥,如果睡觉前不洗澡,那以洁癖出名的钟从余可能会一掌把自己劈晕在地上。
    钟从余:给我找个袋子,套着洗。
    顾迟:大哥,你省点心吧,二次感染,你想发炎啊?
    钟从余的脸黑到了极点,第一次发出急促的语调:那你说该怎么办?!
    顾迟拿着这个问题也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今天不仅经历了身体上的极度刺激,同时还承受到了心理和智商的伤害,可谓是一箭三雕,脑壳疼。
    钟从余这个人,真是一个行走的招邪体!
    顾迟眼角一跳,视线在四周环绕了一圈,用大拇指按着太阳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是有点难得的说出口。
    钟从余无缝隙接下:讲!
    你进去脱衣服,手举着,我来帮你洗。
    钟从余:什么!
    放我下来!
    顾迟早猜得到他的这个反应,所以在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取下毛巾,把钟从余拦腰抗起放进了浴缸里。
    后背上毫无赘肉负担的脊椎和浴缸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他发出一声闷哼,居然忘了爬起来。
    紧接着,顾迟乘人之危,飞快地从墙上取下花洒,拧开水龙头,然后按着钟从余的肩膀制止住挣扎,哗啦一下,除了手,将后者从头顶淋了个遍。
    顾迟挽起袖子裤脚说道:好了,认命吧,把衣服脱了,你自己让我讲的。
    但凡钟从余有一点儿机会,估计顾迟已经被他打得趴下了。
    两个大大咧咧的少年,其实做起事情来还挺细心的,为了不沾湿右手的包扎,可谓是小心小心又小心。而那几丝类似于愤怒和歪曲思想的心绪也跟着安静了下来,顺着主人的意愿,一起投入工作中。
    顾迟又耐心了十分钟,后来实在是无法忍受了钟大爷很不配合工作。
    把手抬起来。
    仰头,喉结别乱动!
    眼睛闭上,我要把头发上的泡沫冲了你是毛毛精变得吗?学习不带脱发?
    累死了,伺候人简直累死了!
    钟从余就这样僵坐着一动不动,就在顾迟准备把他当哑巴摆弄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一直都在帮别人打架?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那些黑帮电影里面非主流的无影杀手呢?
    画风不对啊!
    顾迟卡了一会儿的动作,突然明白过这家伙是在和自己套话题:呵呵,是啊,家里穷,只要别人给钱我就给命呢。
    钟从余一本正经地回答:一次多少钱?
    顾迟:
    顾迟:人民币二百五,支持支付宝和微信。
    好了,自己擦一擦身子。他把毛巾拧干后砸在了钟从余胸口上,假的,二百五太便宜了。
    我没和你说过,我有两个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一个是那个胖子,叫王大串,就是下午拉你起来的那坨,在学校读高三。还有一个比较小,小学四年级,你也见过,我们叫他小红帽,大名魏如鸿,算是我和胖子一滩屎一滩尿拉扯大的孩子,他老爸有毛病,爱打人,这次也是为了他的事儿我才去的,我也只给他俩和我老爸卖命,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其实还有些事儿,不过他没说,只是大概介绍了一下。
    顾迟:你的换洗衣服放在哪儿?我去你屋里帮你拿。
    钟从余的神经立马又紧张了起来:不用,我自己去。
    你是打算裸/奔吗?顾迟笑道,你等我一下就好。
    可就在这时候,丢客厅里面的电话突然响了。
    顾迟有点强迫症,不先处理铃声会心脏瘆得慌,他一手抓起自己的衣服扔给钟从余,指了指示意将就穿着,另一手就接了电话。
    王大串的声音从听筒里面爆炸式的传出:喂?迟子你看见小红帽了没?人呢?我都在们口等了大半天了,小兔崽子跑哪去了?平时这个时间早就回家了啊!
    顾迟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不太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回答,手机就又发出滴的一声,顾建宇的电话也插了进来。
    第17章 豆浆 第十六
    轰!
    刚接通顾建宇那边插进来的电话,窗户外面就打了一声闷雷。
    都说秋三月冬三月雷鸣,兵起,客利主不利。
    活生生地将对面楼那根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号塔给震成十级瘫痪了。
    顾迟对着罢工的手机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是什么绝世怂逼。
    其实这个时间很难出现雷雨天气,但老天爷要作祟,六月都能下雪,谁还管得了他呢?
    难不成还可以一巴掌把乌云翻个面,将阳光明媚还回来?
    顾迟刚把自己挪去沙发上,外面就下雨了。
    地上湿气很重,被冰冷的水滴拍打后,热量上浮,鼻腔里全是花草泥土的味道,压得他胸口难受。
    老爸刚刚想说什么来着?顾迟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放在窗台上,出神看着楼下奔跑避雨的人,好像是快去啥?
    去哪儿?
    把窗户关上,地气渗进关节对身体不好。钟从余被顾迟的随手扔过来的衣服糊了一脸,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净还是脏的,忍辱负重地拖着伤残穿好后,就看见他在灵魂出壳。
    钟从余:这衣服是不是穿过?有你的味道。
    顾迟回过神来,笑道:这都能闻出来,你是属狗的吗?放心,只在家睡午觉的时候穿过一次,保证干净。
    钟从余:还有灰尘的味道,后领的领口上有点脏。
    顾迟:行行行,还去楼下买过啤酒。
    钟从余:
    顾迟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跳,费力揉了一把,把沙发边上的吹风机拿起他刚刚出厕所就准备好的冲钟从余招招手:过来坐着,先把头发吹了,不然会感冒。
    钟从余这个人,虽然嘴上说话不饶人,但四肢却时时刻刻地出卖着内心想法。
    不过这一次,他两者都没选。
    你不去看看吗?
    顾迟还在用手心试探吹风机的温度,耳边噪音大,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钟从余用左手指了指窗外。
    刚撤走占道经营的普通住宅区小道上有一个硕大的身躯在上面奔跑,看起来很着急。
    顾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王大串。
    全身都淋湿了,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随后,他家大门就哐哐哐地被拍响了。
    钟从余不慌不忙地接过吹风机,左手干起活来不方便,更何况他基本上也不会干活,因此,直到顾迟打开门,和来者说上了话,他都还没能找到一个顺手姿势。
    什么!?
    顾迟像是被火烧了屁股,整个人在一瞬间砰地炸开,天气很应景地又打了一声响雷,不知是吓的还是怎的,让他在原地愣了两秒后,最后连拖鞋都还没来得及换,就一股脑地跑了。
    你自己在家找点东西当晚饭吃吧!顾迟在楼道里面才对钟从余这么吼了一句。
    钟从余皱着眉头把吹风扔回沙发上,感觉顾迟一走,心情突然变得低落起来。
    可还没等他搞清楚为什么,他发现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在一闪一闪地亮光。
    是老爸一个小时以前发来的消息。
    大雨瓢盆,可街上站了一大圈的人。
    顾迟和王大串推开围观热闹群众的时候,感觉嗓子眼儿都快要关不住上下蹦跶的心脏了。大概是这个天的雨带冰,太冷,气温也不够高,才叫两个热血中烧的少年凭空生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出事的是小红帽和他那个混账爸。
    王大串来找顾迟的时候已经可以把三口大气喘成了一连串,咬了好几次舌头才磕磕碰碰地说明白。
    他道:我,我不是一直在帽儿家门口等他回来吗,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等到,肯定急啊,然后等我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就,就他妈看见那个混账了!
    我,我亲眼看见了
    大约在十分钟以前,小红帽下楼去买零食,但运气不好,正好碰见了他那一股酒气回家的老爸。
    疯老头发病不需要理由,直接一把拽住了小红帽那细小的胳膊,双眼发红的骂道:你老子在外面成天累得要死要活的赚钱养你,你还有脸浪费钱!你知道你老子平时是怎么卖命挣钱的吗!
    小红帽突然尖叫了起来他一直很怕爸爸,但只敢叫,却不敢反抗。
    然后二人单方面地扭打了起来。
    王大串身高187体重180,是跳一跳大地都要颤抖的胖子,却在给顾迟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几乎是哭了:我就亲眼看见,他们爷俩在马路中间,被一辆横空出现的出租车撞飞了,是真的是飞了
    顾迟的脑袋一片空白。
    撞人应该有声音,为什么自己没听见呢?
    哦,是被那阵雷给覆盖了。
    人死了没有啊?
    鬼知道,都成这样了,怕是没发活了吧。
    撞人的车呢?
    逃逸啦,这个鬼地方又没装监控,估计没法找到,可惜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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