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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大爆炸[无限]——西羚墨(18)

    玩家以为,这一局游戏没有NPC,却不知NPC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纪慕夏闭了闭眼。
    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毕竟是游戏,不能以常理论之,这一次有灯笼和匾额各种形状的鬼怪NPC,谁知道以后的游戏里有没有更奇怪的NPC?
    他们不敢进来?
    谢秉言一直警惕着外面的白灯笼,怕他们记仇的冲进来报复,但是白灯笼只在门口拥挤着,上下颤动跳跃着,并没有跨过那道门槛。
    对,所以我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纪慕夏的目光看向那本家谱,因为,这里有它。
    这个玩意在徐家人眼里,是不祥的死亡之源。
    洼田友江被腰斩,除了因为在墙壁上沾染到徐家人的血和怨念,最主要是念了上面的诗。
    什么诗?谢秉言奇怪道,哪一首?
    白天他们摘下匾额后,家谱变成旧的模样,但是上面血迹糊的到处都是,而且字迹模糊不堪,纸张也有残破,无法看到所有的字迹。
    徐正芹嘴里一直念的那首诗。纪慕夏轻声一叹,却没有再往下说。
    谢秉言稍微一想晁代成的死因,便明智的住嘴没有继续往下问。
    外面的白灯笼躁动着想吃人,看到室内两个人闲聊着十分淡定的模样,一个个透明的人影终于忍不住了,从白灯笼里飘了出来。
    尽管已经知道这一盏灯笼是一个人头一个死者,真正面对密密麻麻瞪着自己的亡魂时,谢秉言还是有些心里发怵的。
    满院子的幽灵鬼怪盯着你露出吃人的眼神,不可能不紧张。
    纪慕夏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把手,仿佛在闭目养神。
    谢秉言不得不佩服他的心大。
    谢秉言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双目仍然炯炯有神的盯着外面的幽灵。
    双方用眼神交战,彼此都很斯文有礼,十分的君子。
    看得多了,谢秉言竟然觉得对方有点碍事,这不是灯笼,这是一群电灯泡。
    原本好好的二人世界,多了一群幽灵,看着真是不顺眼。
    这么一想,谢秉言淡定多了。
    字纸塔,字纸塔。纪慕夏低声念道,你知道字纸塔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谢秉言摇头。
    纪慕夏如同说睡前故事一般,缓缓叙述起那个长长的历史故事。
    字纸塔,亦称惜字塔、焚字库等,始于宋代,明清已相当普及。
    那时文人大多会选在文昌帝君生日,即农历二月初三之时,举行盛大的祭祀。
    这便是纪慕夏和谢秉言曾在书房的残缺信件上搜集到的信息的来源。
    以纪慕夏的工作和学习经历,也曾在其他史料上看到过字纸塔的记载,因此能凭借三言两语便知道其中的真正含义。
    文昌帝君的祭祀不同于其他神明,享用五谷三牲,他享用的,是字纸,是读书人使用过的废纸。
    将字纸在字纸塔中焚烧,然后把烧完的字纸清理出来,装入特制的木盒,在鼓乐声中恭送下水。纪慕夏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记录。
    当时的人们相信,河流入海,海天相接,最终字纸会回到天上,回到神明的身边。
    谢秉言听得深深蹙眉,再次抬头,看向头顶的匾额。
    既然是焚烧字纸,那焚烧哪些字纸?书房的那些?
    不是。
    纪慕夏起身,看了看桌上再次恢复成玩家名册的家谱,伸手把它拿了过来。
    谢秉言看到,纪慕夏刚刚碰到那本家谱,所有的鬼魂齐齐往后一退,那透明的脸上,竟然清晰地流露出畏惧、厌恶等诸多情绪。
    谢秉言心念一动,他们不敢进来,真的是因为这本诗集?
    这就是个诅咒品,谁碰谁死,鬼怕人也怕。纪慕夏回答时,谢秉言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了。
    那你还碰。谢秉言急了,就要从纪慕夏手中抢走。
    没事。快结束了,诅咒再厉害也没用。纪慕夏一如既往的淡定,翻开了已经大变模样的家谱。
    当匾额被取下时,家谱就会恢复原本破旧的模样。
    当匾额被挂上去,家谱又会变成玩家的死亡名册。
    纪慕夏刚刚一翻开,除了自己和谢秉言的死亡遗像,还看到了最新的雷欧的画像和死亡时间。
    堂屋有白色的灯烛,纪慕夏取下灯罩,把家谱放在火焰上加热。
    然后纸上所有的文字褪去,泛黄的纸张上,变成了一首首纪慕夏在信件里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诗歌。
    他们所有人都误会了,这并不是家谱,是那本导致了徐家人死亡的诗集。
    只是因为导致了徐家人的死,变成了徐家人的死亡家谱,导致所有徐家人死在了同一天。也变成了玩家的死亡名册,操控着玩家遇到的危险和死法。
    NPC就在眼皮子底下,字纸也在眼皮子底下。
    这才第二关游戏,其实游戏一直都不难。
    也难怪游戏会那般气玩家的蠢。
    刚刚想到这里,纪慕夏的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清脆的童音,打着呵欠不耐烦的说道:
    【倒计时第五天】
    总算等到了这个声音。
    纪慕夏微微一放松:睡一会,明天还有大战。
    字纸塔在草垛里,草垛里有鬼怪,可不是大战。
    至于门外的幽灵们,纪慕夏就当他们是门卫了。
    你先睡,我守一会。
    纪慕夏可以神经粗的不在乎那些观众,谢秉言却不能不在乎。
    这一晚,他打定主意要守夜,提防外面的鬼魂们忍不住的暴走。
    你守两小时叫我换。纪慕夏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
    好。谢秉言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纪慕夏的头发。
    谢秉言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一直到天亮,纪慕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被吵醒,谢秉言都没有叫他。
    昨晚,是谢秉言一个人守夜撑了过来。
    也幸好,那些鬼魂很有君子风度,没有动手,瞪了一晚上后,变回白灯笼的模样,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纪慕夏想要多说时,谢秉言轻松地笑了笑:你不是叫我哥吗?
    都叫了他秉言哥,那么哥哥保护弟弟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此时玩家已经愤愤来到堂屋,纪慕夏没有再多说,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
    我已有了时间的线索,就在今日,等大家都来了再说。
    出人意料的是,贝利亚撑过了昨晚,早餐时准时出现在桌边。
    对上纪慕夏略惊讶的眼神,贝利亚淡淡道:我不会就这么死了。
    不说我了,今天就是那祭祀吗?
    对。纪慕夏对上剩下玩家期待又紧张的眼神,我还需要各位一起配合一下,祭祀不是一个人的事。
    贝利亚首先道:你说。
    纪慕夏一抬头,向头顶的耕读传家匾额示意。
    首先,把这个匾额拆下来,抬到字纸塔那里去。
    而字纸塔的位置,贝利亚是知道的。
    当匾额被拆下来,被玩家抬出堂屋后,那本家谱再次恢复了破旧的模样。
    而且,第一次没有变成分散的飞页。
    纪慕夏拿上那本被误会是家谱的诗集。
    跟在匾额后面。
    就这本书就够了,不用去书房再取些文字?经过书房时,谢秉言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就这个。纪慕夏十分肯定。
    贝利亚一路无言,沉默地配合着,他便是抬匾额的其中一人。
    另一人是谢秉言。
    其他玩家有的对纪慕夏并不信任,以为他只是想要拿人的性命做实验。
    或者是有自己的思路,并不愿意配合,独自离开。
    但是最后与他们同行的也不少,加上纪慕夏、谢秉言和贝利亚三人,约有七八人。
    听到二人的对话后,那七八人里有人不放心,彼此对视示意一番,自顾自去书房找了些字纸。
    纪慕夏一看,简直抄家一般,不止是桌上的信件,书架上的书籍,连墙壁上的山水画都给摘下来了。
    纪慕夏皱眉,满门抄斩之后便伴随着抄家,玩家这般行径,与徐正芹最厌恶的那些官吏有什么区别?
    我们待会迅速行动,在他们烧这些之前烧。
    纪慕夏低声说道。
    他有预感,这些玩家自作主张的行为将会为自己带来灾难。
    谢秉言悄悄往身后一看,眼角跳了跳。
    大白天的时间,屋檐上挂着的、草丛里藏着的那些白灯笼,悄悄挪动了位置,从不同方向,朝着他们这个位置汇聚了过来。
    谢秉言朝纪慕夏眼神示意,却得到一个淡定的口型。
    徐家人的祭祀大典上,怎么能没有徐家人?
    到了造纸坊后的山溪旁,纪慕夏看都眼前的一幕,惊讶,也不那么惊讶。
    他担忧地看向贝利亚,眼里有深深的同情。
    果然,在看到眼前一幕后,贝利亚的手一颤,差点把抬着的匾额扔下去。
    哈哈哈哈,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哈哈
    贝利亚笑的十分癫狂,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和雷欧想尽办法去刺草垛,就是为了让里面的字纸塔露出来。
    结果雷欧的性命赔上,字纸塔躲在草垛里纹丝不动。
    但现在到了时间,它自己出来了。
    那雷欧的死算什么?
    所以你说等时间到了,就是这个意思?谢秉言若有所思。
    今日便是时间到了。
    即使是变成鬼了,徐家人对文昌帝君依然很尊崇,到了日期准时祭拜。
    而之前藏在草垛里和百般守护,不用纪慕夏解释,在知道了文字狱的真相后谢秉言也明白了过来。
    那是徐家人对自己信仰的保护。
    把匾额放这里。纪慕夏示意抬着匾额的二人把匾额放在字纸塔的正前方。
    走到近处来,谢秉言发现字纸塔并不高,至少比起常见的宝塔来说矮多了。
    石塔整体呈青灰色,是青石堆砌而成,高约七米,那大小一看并不能容人进入。
    它的底座只有大概两平见方,是正方体;塔身只有三层,是六面棱柱体,每往上一层体积紧缩一圈;顶层是葫芦样的雕刻;塔正面二层之下有一个倒U型孔,这便是那烧字纸的焚化炉。
    烧了字纸就可以停止时间?去书房拿了信件山水画的几个玩家这时不抢先了,警惕地彼此对视,谁先烧?
    我来吧。
    哭过笑过如同癫狂的贝利亚突然主动接过纪慕夏手里的家谱也是徐正芹的诗集。
    你说过程,我来做。
    纪慕夏有些犹豫时,贝利亚淡然道:雷欧性格好胜,做什么都喜欢抢第一,他之所以去掀草垛,就是为了第一个通关。现在他不在了,我想替他拿到这个第一人。
    纪慕夏松手了。
    指导着贝利亚,先把诗集点燃。
    贝利亚有携带打火机,把诗集点燃后,扔进焚化炉里。
    纪慕夏看到,诗集在火焰中一点点融化时,眼前的画面仿佛在褪色一般,一点点变得暗淡。
    青石的字纸塔变得灰扑扑有裂缝,字纸塔旁的山溪干枯的露出河床,周围的树林变的枯枝败叶一片死寂。
    就连身后跟来的白灯笼,也变成了满身血迹的
    人。
    包括那块耕读传家的匾额,徐正芹站在匾额所在的位置,露出原本的模样,一个四十出头的文官。
    时间倒流,回到了徐家人死亡时的最后一刻。
    诗集承载了徐家人太多的怨恨,变成了一个诡异的诅咒物,反过来导致徐家人死后依然被束缚在这个庭院里。
    尽管因为文字而死,徐家人从不曾怨恨文字,怨恨字纸,恨得只是当权者。
    这也是为什么徐家人在死后依然祭祀文昌帝君,依然保护字纸塔的原因,字纸塔是为了敬重文字纸张而建。
    当诗集彻底被烧掉后,纪慕夏看到徐家人的身体从脚开始,一点点变成光斑,萤火虫一般往周围消散。
    时间被毁灭了,也是彻底停止了,徐家人解脱了。
    纪慕夏抓起一把还温热的灰烬,直接洒入山溪。
    山溪回到过去,已经变成了枯河,他也没有匣子,就潇洒的一挥洒,莫名有种挥徐家人骨灰的错觉。
    谢秉言眼神一闪,瞅了瞅周围那些站得远远的等着看他们下场的玩家,双手捧起剩下的所有纸灰洒入山溪。
    这是给文昌帝君的祭品。
    一点也不给那些想浑水摸鱼的玩家留。
    来,给你留了一把。谢秉言没有忘记贝利亚,留了最后一把纸灰。
    贝利亚却摇头拒绝了。
    这时有玩家想上前就这么蹭通关,看到他朝纸灰伸手,谢秉言呼长长一口气,直接把纸灰吹散了。
    我们自己烧。玩家冷眼瞅了谢秉言一眼说道。
    游戏向来分的很清楚。
    诗集是纪慕夏、谢秉言找到的,字纸塔是雷欧和贝利亚找到的,这次是贝利亚烧的诗集,纪慕夏和谢秉言洒纸灰献祭品,如果能通关,玩家定然也只有他们三人。
    已经通关过一局游戏、成功活到现在的玩家都知道,就就如同阿兹特克游戏里,需要所有玩家都涂上自己的血液一样,这个游戏不存在一人通关全体解脱。
    纪慕夏看到那几个玩家拿着自己从书房拿来的字纸去点火烧,然而火苗不但没有燃烧起来,还激怒了那些没有完全离开的徐家人一般,一个个对他们怒目以视。
    谢秉言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昨晚门外站着但是毫无杀伤力跟他互相瞪了一晚上的画面,莫名觉得这群徐家人真是有风度。
    有风度的文人真是可爱啊,变成鬼了都那么可爱。
    有风度的文人消失了,周围草垛上的纸草有灵魂一样朝字纸塔飞了过去,将它再次封锁在里面。
    看着重新被封印起来的字纸塔,看着重新聚拢起来的草垛,贝利亚突然朝草垛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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