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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被小侯爷攻略的一天——粿子狸(7)

    皮肤上似乎传来湿热黏腻的触感,苏巽脑中浑浑噩噩,一时间竟反应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只是瞬间的功夫,那人便猝然摁压住他的后背支起身,紧接着一股劲风向着左肩席卷而来,有什么尖锐的物事飒然破开脆弱的肌理,刹那间带起一溜血花!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变态弟弟又出现了!!!大家还记得第一章 的梦魇咩!!
    第10章 惊心
    利刃入体的剧痛剜心刻骨,苏巽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涌到嘴边的痛呼生生压下,但额头上瞬间冷汗遍布,顺着肌肤涔涔滑落。
    那人行动不停,一刀扎入后向下划拉,随后毫不犹豫地拔出,再从旁侧皮肤刺入。随着动作的反复,温热的血液从逐渐从增多的伤口中奔涌而出,殷红如瀑,很快洇透了残破的衣衫,沿着光/裸的腰腿汩汩往下漫去。
    不知被尖刀刺入了多少回,苏巽紧绷的神经已经近乎麻木。
    蓦地那人将刀锋抽出,紧接着将某种粉末状的药物倾倒在他后背上,比刀斫之伤强烈百倍千倍的痛楚顷刻间排山倒海而来,犹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不休。
    他终于禁受不住,破碎的嘶吼从喉头迸发,周身开始痉挛似的剧烈颤抖:
    唔你你在做什么
    哥哥,别着急,很快就能完成了,那人极轻、极轻地笑了笑,由衷的喜悦溢于言表,你身上的这朵莲花比我的胎记还要精致呢哈哈,再加上强腐蚀的药物,怕是这辈子你也别想去掉它了!
    唔
    无孔不入的疼痛让苏巽连说话都显得困难,漫流的鲜血逐渐在身下汇聚成一片小小血泊,原本光洁的肌理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皱缩,血肉模糊的伤口更是缓缓变得焦黑而坚硬。
    被撕扯的痛苦如毒蛇游窜在体内,最后一丝微末的意识刹那绷断,坠入深沉的旋涡里。
    他眼前一黑,支撑不住陷入昏迷,神志消散的刹那,那人的话音仍旧如同恶毒的诅咒,回荡在耳畔,绵亘不休:
    你休想离开我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让我们分离
    我等了你二十四年,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你是我的,哥哥,你只能是我的
    沉甸甸的回忆如泰山压顶,苏巽单膝半跪在地,一时间周身发冷,急速倒气,竟连顺畅的呼吸也不能够。
    外界的喧嚣无法闯入他的世界分毫,因此他只是呆滞地跪坐着,对骤然散开的人群、奔马的嘶鸣以及车夫的高呼,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路中央的人快闪开,马受惊了!听见没有!
    不远处,惊慌的马匹拉着车驾迎头奔来,车夫徒劳无功地扯拽着缰绳,却根本止不住冲势,只能眼睁睁望着马车向路中央的那名男子撞去。
    而叶知蘅被人群挤到一旁,无论如何也无法及时赶到,顿时也顾不上隐瞒身份,全力嘶吼道:
    大人,当心!
    快闪开啊!
    劲风将斗笠下的面纱掀起,驽马高扬的蹄铁倒映在苏巽失神的双目中,大脑在那一刻骤然停止了运转,只能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眼见着马蹄就要触及他的身体,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箍住了他腰身。
    熟悉的浅笑拂在颈间,他尚自怔愣,整个身子已然腾空而上,随后有人顺势抄住他双腿,将人打横抱起,左足轻点地面,灵敏而迅捷地落在了道路另一边。
    怎么,无璧公子,这才几日不见,就对在下思慕成疾,魂飞天外了?
    来人不是段云泱,却又是谁。
    他今日穿了身玄色长衫,辗转腾跃间衣袂飘飘,倒带出几分超尘拔俗的气韵来,神情却是促狭得很,尤其是发觉苏巽一袭素白锦袍,与自己的墨色衣袂格外相称,面上的笑意便愈发灿烂。
    他这边救下了苏巽,那厢肇事的车夫见自己侥幸没惹出事端,急忙趁机赶着马儿溜出了老远。
    即便朗京乃大梁的国都,城西依旧是法外之地,休说马车在人行道中疾驰无人管束,哪怕遇上慕鸾坠楼这种恶**件,官府也懒得追究,随便批文定论自杀草草了事,收尸的活计怕是还得由妙珠楼来完成。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梁国吏治之乱,运势之衰,可见一斑。
    你说,这慕鸾姑娘怎么如此想不开,要知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却偏生愿吊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可叹,可叹!
    段云泱依旧打横抱着苏巽,纵然长吁短叹神情哀戚,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有意挑逗苏巽说话,却不料那人没有半分回应,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眼光空洞无神,面容更是苍白如霜,甚至微微透出青色。
    你怎么了?
    心下顿时有些不安,他出声询问,腾出手拍了拍苏巽左肩,完全没想到这恰恰触了对方逆鳞,苏巽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呼吸瞬间被打乱,周身顿时开始难以遏止地颤抖,胸臆间的憋闷再也压制不住,化为阵阵剧烈的呛咳。
    段云泱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症状吓了一跳,一时想不到应对之法,唯有尝试着输送些温和的内力进入他体内。
    然而这些内力犹如泥牛入海,眼见苏巽面色因为咳嗽而泛起潮红,蓦地整个人动作停顿,紧接着竟从喉头喷出一口血来!
    无璧!
    殷殷血色刺痛了段云泱的眼,顷刻目眦欲裂,如鲠在喉,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叶知蘅此时也终于跌跌撞撞扑了过来,同样大惊失色,急忙扣住苏巽左手脉门察看。
    感受到指下脉搏虽不够劲健,却已恢复久违的稳定平和,他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些许,望向苏巽的眼神不免带了些无奈与庆幸。
    咳段公子,不必惊慌。
    星星点点的血迹溅落在素洁的衣襟上,如雪中乱梅,胸中烦恶不再,苏巽终于能顺畅地呼出一口气:方才不过是逆血堵塞,气息不顺,在您帮助下逼了出来,眼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这回的确是因祸得福,虽说化生散的余毒在体内游窜不定,但叶知蘅持续数月之久的针灸施治,已将毒素基本凝聚,这几日发作反应剧烈正印证了这一点。
    方才血色莲花的刺激更是令这一状态达到了临界值,加之段云泱浑厚内力的疏导,他才能顺利借助淤血将毒素排出
    这样一来,他体内剩下的化生散已然微不足道,换句话说,日后除了无法动用内力外,他与常人再无多少分别。
    段云泱兀自不肯置信,上上下下将苏巽周身打量了一遭,恨不能将人看个通透,反复确认他前襟上的血痕并非鲜血,而是呈现紫黑色的淤血后,才勉强放下心来。
    段公子,我已经没事了,能放开我么?
    直到苏巽略微羞赧地出声提醒,段云泱这才发觉自己始终将他抱得牢牢的,想必是关心则乱,急忙咳嗽了声以掩饰尴尬,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了下来。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羞窘,他此时竟然有些畏惧与苏巽对视,于是稍显不自在地微微侧头,顾左右而言他:话说回来,无璧公子怎么会在此处?这里可不是无谢楼的地界啊。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向慕鸾姑娘致歉的。
    苏巽抿嘴浅笑,不紧不慢地摘下斗笠靠外的一层纱幔,在肩头绕了个圈,遮掩住胸口醒目的血迹。
    虽说群芳宴的规矩摆在那里,我贸然闯入也实在不妥,于情于理都该陪个不是,只是没料到
    段云泱的视线望向道路中央,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妙珠楼中也走出几人,用几张草席裹了慕鸾的尸身快速拖走,除了地上一滩血泊仍在,竟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他不由叹息道:死生有命,只是可惜了如此明艳的女子,身后凄凉至斯。
    不论如何,还是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不是您伸出援手,无璧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苏巽拱手致谢,正要躬身鞠礼,段云泱却一把托起他手臂,止住了动作:无璧说的哪里的话,你我毕竟曾经春风一度,有过这样的关系,我又如何忍心见你受伤?
    他不仅免了称谓,双手还状似不经意地下行,将苏巽的手包裹在掌心。
    明知他这不过是玩笑话,苏巽心头依旧重重一震,诸多酸涩和怅恨的情绪蔓延,不由默然咬紧了嘴唇,身形微微僵硬,怎么也无法将双手抽离。
    段云泱见他没有明显的抗拒之意,索性心照不宣地将手掌收得更紧些。
    那人修长手指落在他温暖掌心,肌肤光洁细腻,又如冰玉般触感生凉,他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丝丝柔软缱绻,一时恨不能用全身的热度将那人拥覆,任由冰消雪融,春水长流。
    指腹沿着苏巽的指节缓缓上移,来到手掌处,几日前曾感受过的粗粝感再度出现。段云泱心念微动,面上仍旧古井无波,手指细致摸索了一番,便发觉苏巽双手掌心竟有不少硬茧,以右手虎口处为甚。
    这种形态的厚茧往往只有习武者才有,而右手重左手轻,理应是剑茧无疑,且应为长剑一类的武器。
    而苏巽看上去羸弱不堪,今日甚至受惊咯血,按理说,怎么也与习武之人无关才是
    见段云泱始终握着苏巽双手不松,叶知蘅长眉一轩,没好气地道:
    段公子,虽说你对无璧很是中意,但他毕竟是我无谢楼中的人,你这般当街拉拉扯扯,只怕不太合适吧?
    哟,这不是叶老板么,有失远迎,还望您千万不要见怪。
    段云泱这才注意到叶知蘅的存在,随即不着痕迹地放开了苏巽的手,没想到叶老板也和无璧一起过来了,看来您对他当真看重的很啊。
    叶知蘅冷哼一声,神情不愉:今年群芳宴无谢楼做东,若是此番无璧真惹出了什么乱子,我日后的营生不免要承担众多非议,所以专程过来一趟,怎么,莫非段公子对此有何异议?
    不敢不敢,叶老板多虑了。
    段云泱笑着告饶,心中却不禁暗自腹诽,这叶庭芳今日是吃了枪药还是怎的,全然没有那日的风度不说,情绪还暴躁的很,真是令人纳闷。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接下来就不会总是西子捧心啦哈哈哈~
    第11章 相欢
    出言讽刺了几句后,叶知蘅便冷着张脸一语不发。
    段云泱面露尴尬之色,正想着岔开话题缓和气氛,身后已有人气喘吁吁地凑了上来:
    少少爷,您刚才去哪了,一转眼就找不见您,真是吓死我了诶,叶大哥?还有无璧公子?
    来人正是元若拙,先前发觉苏巽遇险,段云泱来不及示意便向着远处飞掠而去,他回头查看,才发现不见了自家少爷的踪影,几乎吓得魂都丢了。
    这不,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好大一通,他才终于找到了三人所在。
    元若拙清秀的脸上微布着汗滴,眼神因雀跃而闪闪发亮,叶知蘅望着那喜悦的眼光,心头的不悦无形间消散了许多,也弯起嘴角,冲着他点了点头。
    见过元公子,苏巽因着叶知蘅的缘故,对这清秀少年颇有好感,声音便放柔了许多,方才便想问问了,你与段公子来此处,又是为何?
    呃,这个
    元若拙的目光在苏巽与段云泱之间来回逡巡,嗫嚅着究竟要不要说出实情,段云泱已然轻飘飘投过去一个噤声的眼神,莞尔道:
    无璧公子有所不知,这城西最大的绸缎庄正是我段家的产业,今日我督工完毕,想着上街随意逛逛,不想却遇到了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满面云淡风轻,仿佛当真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使然。
    叶知蘅见他这副模样,惜字如金地哼了一声,脸色显得愈发黑沉。
    即使不知晓前情,元若拙也本能地感受到,三人间的气氛颇有些诡异。正准备寻找其他话题,视线冷不防落在苏巽前襟若隐若现的血色上,顿时大惊失色:这血迹?无璧公子,您没事吧?
    无妨,不过是胸口淤血堵塞,眼下已经好了。
    苏巽向他安慰地笑笑,示意自己没事,又歉然地朝段云泱拱手,道:
    段公子,再次感谢您仗义援手,我与叶哥的事务既已完成,不便再叨扰,这就准备启程返回无谢楼了。
    话音刚落,叶知蘅正乐得如此,牵了苏巽衣袖作势要走,段云泱哪里肯轻易放人,忙不迭迈出一步,走到二人身前:且慢。
    段公子还有何见教?想必您也知道,无璧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无谢楼休息的好。
    叶知蘅没好气地道,神情很是不耐烦。
    段云泱并未因他的态度生出丝毫不悦,目光始终停留在苏巽身上,不曾移开片刻:
    叶老板说的在理,无璧伤病未愈,正应该快些休憩,更不宜长途跋涉。正好已近黄昏,不如咱们就近找个去处歇脚,顺便用了晚膳,如何?
    是极是极,元若拙好不容易跟上了小侯爷的思路,急忙补充道,听闻妙珠楼附近新开张了家飞花居酒楼,名字风雅,菜品也很是不错,咱们不如去尝尝看?
    我们不
    叶知蘅正想开口拒绝,瞥见元若拙期待雀跃的神情,一时生出不忍,竟说不出回绝的话,只得求助似的望向苏巽。
    尽管未正面相对,苏巽始终能感受到段云泱的视线宛若实质般附着在自己身上,心念微荡,他不由得暗自叹息。
    经年痴心妄想,那人的要求,他如何能拒绝,又何曾拒绝。
    莹润双眸闭敛复又睁开,隐忍的情绪不再,他眉目舒展,笑容和煦,轻声道:
    那便如公子所愿。
    四人于是穿过街道,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飞花居前。
    只见一幢三层建筑耸立眼前,门口的廊柱与纵横房梁上皆雕刻着精美的花朵图样,间或有色泽艳丽的绸带点缀其间,很是鲜明可爱。此时正值饭点,一楼基本已经座无虚席,小二便领着他们走上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无璧,叶老板,你们可有什么忌口么?段云泱随意翻动着手中的菜单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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