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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凰(重生)——流凰千度(98)

    燕燎说:天书,只是龙无且善意的一个谎言。
    这辈子找到齐熬的早,燕燎还以为不会再发生上辈子抢夺天书的事了。
    雨哗啦啦的下,扔在
    一旁的书半浸在泥水里,燕燎低身,沾血的手指翻动着破旧的书页。
    谢司涉看到雨点下一面面的书页,倏地睁大了涣散的眼瞳。
    燕燎垂眸:我没有想到,你会舍命救他。
    谢司涉的视线黏在空白的纸上,再也收不回来。
    他太想问了,太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他知道他没有机会听谁来慢慢和他解释了。
    他艰难地抬起手,忍着痛苦,把抱着自己的浑身冰冷的齐熬推开。
    他咂舌:师兄,你真的好麻烦啊你就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他又看向燕燎,用眼神诉说,把他带走吧。
    燕燎叹息,点了点头。
    齐熬的状态太差了,再不把他强行拉走,他肯定也得死在这儿燕燎还有点生怕,怕就算把齐熬拉起来,齐熬能否坚持捱得到小苍山救治?
    齐熬再哭不出半个音,却居然还能有力气抓着谢司涉的衣角不松。
    谢司涉忽然就哭出了声,他哭着骂道:你哭什么啊!我最烦的人就是你了!以后终于可以摆脱你我高兴都来不及!你可千万别太早死了去下面烦我!
    雨帘里蹒跚着闯入一个人影。
    燕燎瞬间握住刀柄。
    那身影见到人一顿,顿后欣喜地直起了佝偻的背。
    王上啊!!老军医扬手呼唤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跑,发白老脸上浑浊绝望的双眼终于亮了起来。
    燕燎和谢司涉也是双眼一亮。
    老军医颤颤巍巍跑过来,大喊说:老朽老朽放心不下齐先生啊!
    燕燎实在没有想到军医还活着,大喜着想这下齐熬有救了!
    当断即断,他强硬把齐熬拉起来横抱在怀,最后看了一眼谢司涉,转头招呼军医道:快!
    军医摸上齐熬额头,跺脚说:王上快随我来!这得赶紧施针!
    雨幕拉下,谢司涉坐在泥水里,他紧紧盯着渐渐远去的人影,盯着盯着,模糊的视线开始沦向黑暗。
    还好他现在放下心了,头一歪,放任地沉入了混沌。
    混沌中,风声雨声哭声,全都消散不再,身上的痛苦似乎被抽离,谢司涉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解脱。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冷意泛上全身时,龙无且的声音飘飘渺渺,随风入耳飘进脑海。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啊
    谢司涉悟了。
    齐熬不想他杀了军医,他看到齐熬忍不住心软放了人,这是因。
    军医心存善念,没有独逃又折返回来,病重的齐熬捡回了生机,这是果。
    因果循环啊
    谢司涉笑了。
    他在最后明白了一些事。
    他这一辈子从未亲手种下过什么好因,难怪也没得到过什么好果。
    他最想要的,其实一直一直都在他身边,陪了他二十多年
    可他,从来没有珍惜过。
    他舍不得那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舍不得蹲在自己身前的小娃娃,舍不得那一句他说他没有偷呀的天真信任。
    师兄
    谢司涉唤了一声,颓然倒下。
    第109章 勾心斗角
    齐熬在被带回营帐的路上就厥了过去, 燕燎把他放到床上,老军医揪着心为齐熬查看处理。
    燕燎走出营帐欲要去前方看看战况,正逢穿戴甲胄的方书持枪过来。方书背枪跪下, 凛然报说:禀王上, 已夺回常水营!
    燕燎闻言颔首, 立马又吩咐:你带人亲自去前线召回常水营,不要恋战。
    得令。方书应下, 起身离开。
    这雨势越发的大,雨下的大,江上风雨会加大作战难度, 在这一点上, 对姑苏水军或是常水营都是一样的。眼下, 燕燎是要先把常水营召回,整兵再做攻伐商讨。
    天色空濛,热风扑面, 平苍城外官道上, 有宝马香车,百人华驾。
    外城门大开着,城外有一人月白华裳,站在首位领两侧官员兵卒, 迎接圣驾。
    良驹香车停在绿枫树下, 明黄龙袍的俊美男人踩着奴仆的背,缓缓下了马车。
    为首的吴亥上前一步,携一干人等跪下, 霎时恭迎圣上之音震耳欲聋。
    吴泓晟掸了掸衣袖,看着跪在道上的文臣武将,表情似笑非笑。只把众人看得额上直冒汗,他才慵慵懒懒吐出平身二字。
    何梅勒就站在吴亥身后,两股颤颤胆颤惊心。
    圣上可是密信交待了他,下驾平苍城这事儿是机密,不能告诉良王的,谁知良王早就知道了,还跟他说什么这是圣上考验你呢,若是圣上亲临,无人恭迎,府衙破旧,你觉得你这脑袋还留得住?。
    别说,几番话一听,何梅勒越发觉得良王说得对呀!
    可真等来了圣上,看到圣颜,他又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就在何梅勒冷汗淋漓之时,吴泓晟发话了,吴泓晟瞅着吴亥,温声唤他:来,亥弟,你随朕一同登上城楼。
    城楼梯道,百人让行,吴泓晟领着吴亥,一步步走到了平苍城城阁上。
    高处视线开朗,云烟袅袅的矮山,弯长绵绵的碧水,尽收入城郭上两人眼帘。
    吴泓晟一手摸着沧桑乌砖,一手虚指着远方,丹凤眼里流光溢彩。他说:亥弟,你看到了吗,上至日月,下到黄土,凡人眼中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这一切,都是朕的。
    豪情万丈,只在乌青城楼,却仿佛已经站到九重宫厥。
    吴亥薄唇微勾,没答声,只是揖了一礼。
    吴泓晟又盯着吴亥的脸瞧,瞧了好一会儿才又说:
    平苍、古坡、乌池、塘窑,这临江四城是姑苏王城最后一道防线,临江四城富饶繁华,下又有城镇颇多,以东风、南山、西云、北火四镇为最。亥弟打小离乡,回来后一直为朕奔波,这些山河美景,想必都没去过没看过吧?
    吴亥:圣上国土未安,臣无心
    山河美景。
    吴泓晟笑了笑,看着城池上飘拂的吴字旌旗,问说:朕说的这几处地方,亥弟一处也没去过吗?
    吴亥拱手答道:臣一出临江营便来了平苍城,布防城池,修缮府衙,哪有时间去圣上说的这些地方。
    吴泓晟冷哼一声,伸手想要挑起吴亥下巴,却被吴亥退后一步给避了开。四目相视,吴亥不卑不亢:圣上有话请讲。
    吴泓晟摸了个空,也没觉尴尬,只是收回手背到身后,像观摩什么宝物似的观摩吴亥,打趣说:朕只是在想,古人常言英雄难过美人关,真真是诚不欺我等。亥弟这般风姿云骨,难怪迷得燕王一次次不远万里也要来见你呢。
    吴亥闻言凤目一睁,惊愕地看向吴泓晟。
    吴泓晟的语气变得冰冷,看着吴亥的目光也冷了下来,他怒道:吴亥,你以为你在南山镇上放了你的人,朕就不知道你去过那了吗!你以为,你脚下所站的王土,是谁的!
    吴亥被吴泓晟逼得又退一步,薄唇弧度向下一拉,没出声。
    吴泓晟咄咄逼人:还是说,朕对亥弟不好,让亥弟又念起往日旧主了?
    这话说的,吴亥自嘲一笑:圣上说的哪里话?燕王要攻打临江四城,臣从没来过四城,在各城各镇上放些好用的人,也是为了战事做准备。
    原来是这样啊。吴泓晟点点头,好奇道:那琅河下游,姑苏军船沉河一事作何解说?
    吴亥惊讶:琅河?琅河境内的事,圣上若要查,臣可叫人递信给古坡城的柳大人。
    推脱!吴泓晟鼻腔里一声冷哼。
    看到吴泓晟脸色越来越差,吴亥无可奈何道:圣上为何至今还在怀疑臣呢?臣身上有圣上赐下的四种奇毒,怎么敢对圣上起二心?
    临江水战,臣布下水防,为田帅谋划出策,把常水营挡在堤堰之后,打破了常水营不败战绩这些,就算没有功劳,也是苦劳吧?
    吴泓晟看吴亥越说越寒心,笑意又温柔起来。
    吴亥叹息:臣怕居功过高,特修府衙,想要奏请圣上下驾亲征,毕竟,燕王不可一世战功赫赫,若圣上亲征战胜燕王,圣上的声名便可直贯九州,穿云而上。
    听听,这一字一句,尽表忠心。
    若不是吴泓晟早收到了吴亥与燕燎在南山镇私会的消息,只怕他都要信了吴亥这番话并且为之感动了。
    可惜,吴泓晟现在是半个字都不信。
    他手下的十天干被他派去随机应办风后传人一事,常水营又被压制深诱,现在,吴泓晟唯一操心的不过是小苍山虎视眈眈的燕王。
    至于吴亥嘛这么多年了,他也该去和其他兄弟做做伴了。
    本来吴泓晟念吴亥功劳,还想给他个好死,谁知吴亥倒好,到了
    最后时日,竟然还敢欺骗自己了。
    吴泓晟心生暴虐情绪,无论吴亥是惦记起旧主还是对姑苏有什么图谋,他都不可能再放吴亥好过。
    只是,大战在即,此时的吴亥,无论是在临江营的战事上,还是平苍城接驾的公事上,明面都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没法说出半句不好,直接把吴亥处死,只会让其他臣子生怕。
    吴泓晟心里兀自计较着,笑了笑说:亥弟,天色暗了,下去吧。说罢一拂袖,率先下了城楼。
    是。吴亥长睫下凤目幽深冰寒,默默跟在吴泓晟身后三步。
    他知道如今吴泓晟对他彻底起了疑心,又中计来到平苍城,他在姑苏种下的最后的种子,就快要破土而出开花结果了。
    吴泓晟在浩荡拥簇下移驾到了平苍府衙。平苍府衙金玉满堂,珍馐百味,莺啼歌舞,好不风流。
    吴亥伴在君王侧,冷眼旁观。
    吴泓晟的风头,端的是比咸安城里的九五帝王还要尊荣。
    同样是贵胄,同样生来高人一等,有人金樽玉壶,左拥右抱,王座上只几句话,便掌人生死,要人卖命;而有的人,却身披玄甲,铁马寒刀,英豪胆色,亲指帝王州。
    想到了那人,吴亥寒眸微敛,镀了一层暖意。
    直到月上西楼,靡靡之音才算落下,一干文臣武将两侧站立,抱着手中案牍,和金座上的君王共商国事。
    吴泓晟雍容华贵倚靠着扶椅,扫了一圈臣子,出声唤吴亥出列。他问:良王觉得,如何制退来犯的燕军?
    吴亥答说:平苍城是临江四城之首,更是有姑苏唯一的水陆双城门,臣以为,地势为靠,可凭借天时地利在此歼灭燕军。
    有人附议:燕军远来攻我姑苏,不敢长此以往地驻留,必然会主动攻城,而平苍城水陆双城门的城防,就是我军最大的地利优势,一定可以抵挡燕军!
    吴亥又说:燕王军中人才济济,自燕王谋反以来,从未吃过败仗,臣多次推演,发现燕王
    吴亥说到这犹疑了,似乎不敢再往下说。
    吴泓晟不悦,挥手: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吴亥这才继续道:臣发现燕军料事如神,对敌军将领、布防都很熟悉,军中筹谋的战术,更是无往不利,宛如有神明相助。
    吴泓晟眯了眯眼,他和吴亥四目相对,扯唇笑了笑。吴泓晟向他唇语四字:握奇之术。
    这是姑苏王室深藏多年的秘密,吴泓晟以为,吴亥是在暗示风后传人。
    吴亥点头,正色道:所以臣以为,对付燕军不能遵循常理,故臣改了临江水防,果不其然,暂时抵挡了燕军常水营的进攻。
    重臣听了都是频频点头,向吴亥投去钦佩目光。
    吴泓晟支着下颚,唔了一声,示意吴亥继续说下去。
    吴亥:臣以为,平苍城百年城防,虽然御敌之力极强,但若要对付燕军,就必须换防,布下新的城防。说完拱手请愿:臣愿为圣上分忧。
    对于吴亥欲揽下这事,没有一个人反对,各人目光接触,都是赞同。
    可吴泓晟却不吱声了,一幅沉吟思虑之态,审视着吴亥。
    半晌,吴泓晟突然说:吴亥,你别忘了,你可是从漠北回来姑苏的。
    众大臣闻言皆愣,都向高高在上的姑苏王投去视线。
    这事他们都知道,圣上也很清楚,怎么过了这些年,吴亥都被封为亲王了,圣上又把这事捡起来说?
    吴亥淡然道:正因为臣是从漠北回来的,制退燕王一事,才更加责无旁贷。
    众大臣又是频频点头,看看,多好的良王啊。
    吴泓晟看到吴亥如此得人心,不禁冷笑出声。
    报
    一声高喊,门外有传官急速来报。
    众臣纷纷让开一条宽路,让传官进来,跪倒在厅内地上。
    老太监下去,接过传官双手捧着的战报托给吴泓晟过目。
    吴泓晟面无表情,拆开战报,快速扫过后豁然起身!
    这突然的动作让众大臣都吓了好大一跳,全部折膝跪下,一时间厅内寂静无声,连大气都没人敢喘。
    吴泓晟广袖一挥,奉在一边的熏香金炉被他狠狠砸了下去,金炉咚地翻下,砸到了一个大臣的脚下,滚烫炭火倒下,把这大臣烫的忍不住嚎叫了一声。
    这样的失态比被烫伤还让大臣惊恐,连炭火都来不及顾上,大臣连连磕了三个头,忍着灼烧向吴泓晟请罪。
    吴泓晟问若未闻,看也不看他,倒是紧挨着这大臣的吴亥,白皙似玉的手替他把金炉给移开了。
    大臣感激地看了看吴亥,又赶紧埋下头,更低地俯在地上。
    没有人知道这战报上写了什么,竟然把心情大好的圣上气成了这个样子,可圣上不说,他们也无人敢问。
    又是吴亥先动,抬首问道:圣上,可是临江营出了变故?
    你还敢问?吴泓晟牙缝里挤着字,看吴亥的眼神全是杀意: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给燕王传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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