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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童话(GL)——孤海寸光(31)

    奇妙的是,松溪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他笑着把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神情却始终是温润含笑的,一直送她们到路口,给她们叫车,站在路边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裴松溪摇下车窗:治臻,你也早点回去。
    郁绵有些不情愿的也说了再见。等汽车发动,她一直从车窗往后看,能看见他始终站在街口,站在冬夜的小雪里,目视着她们离开。
    等再也看不见他,郁绵一转身就撞上裴松溪的目光。
    裴松溪问她:绵绵,你今晚有点不高兴,对吗?
    郁绵说没有:没有啦这家店很好吃。
    裴松溪不相信她的说辞,直视着她:是因为我没跟你说一下,就带你来见朋友吗?
    或许青春期的孩子都自尊心格外强烈,需要别人的尊重。
    郁绵想说不是的,却又忍住了,沉默的点点头。
    除了这个理由她没办法把那些难过的、她不愿意表达的情绪说出口。
    她不能那么自私,要求裴姨为了她,做出这种让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只是这半年来被她刻意压制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无声无息的涌上心头,明明知道不该,不能。
    可是。
    可是
    第44章 44
    从北海道回来, 就到了农历新年。
    裴家客厅里,也不知道裴林默什么时候买的桌球机,在跟裴之远打桌球。
    郁绵在旁边看着,注意力集中的盯着最后一个球, 等裴之远一球进洞,她握紧拳头, 嫌弃裴林默:小叔叔!你笨死了!
    裴林默看了看骄傲得意的少年,又看了看气的脸红的小姑娘, 露出一点狡猾的笑容,一点也不要面子的说:我老了, 人老了就要服老, 可不像有些人, 这么冷的天,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西装。
    他说的正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裴松溪。
    她的藏青色大衣外套搭在手上, 里面是一件很薄的银灰色西装, 肩上落了几片雪花她刚因为有急事, 去了公司一趟。
    郁绵凶他一眼: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别扭!
    她跑过去, 帮裴松溪拿包, 挂外套, 然后拉过她的手:裴姨,快来壁炉这里烤烤火。
    一向温软干净的手掌此刻是冰凉的,郁绵把她的手捧在手心里, 感觉半天都没热起来。
    裴松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把手掌抽出来:没事, 我不冷。
    郁绵哦了一声,低下头。
    裴林默还在一旁跟裴之远说着小话,裴松溪已经走过去,拍了下裴之远的肩膀:球杆给我。
    啊?姑姑你要学吗?
    裴松溪淡淡笑了一下:不是。裴林默,过来打一局。
    裴林默正吊儿郎当的撑着球杆,被她点到名下意识站直:嗯?干嘛?打一局?
    裴松溪点点头:开球。
    不是吧?你认真的?那你等会输了可别怪我啊。
    我不会让着你的!
    我真不行我等下给你放点水吧!
    裴松溪神色淡淡的,第一杆进了四个球:是吗?
    裴林默:
    靠!脸好疼!
    后来,一局打下来,裴林默像个落败的公鸡:裴松溪!你就是故意的!
    裴松溪接过郁绵端给她的蜂蜜茶,抿了一口,声音平静:是,我就是故意的。
    你过分!
    裴松溪唇角才勾起来一点:谁叫你人老体弱呢,裴大画家。
    裴林默:
    他才发现这人焉儿坏,不就是他刚才自嘲老了,又把她给带上了,这人才非要给他一点好看吗!
    过分!没见过这么欺负弟弟的!
    他气的半死,想着如何扳回一局的时候,裴松溪早就没注意了,她低下头跟郁绵说话:绵绵有打球吗?
    郁绵摇摇头:没有!小叔叔和之远哥哥说我太矮了,不跟我打。
    裴松溪抿唇笑了下,笑声低低的,像在她心上敲了一下:他们想自己玩,才这么瞎说。晚点我教你。
    郁绵欣喜的点点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
    郁绵眉开眼笑,可是一想到她今天那么早出来,外面还在下大雪,又开始心疼她:还是不要了。你回房间休息一会!
    裴松溪点点头:好,那我先上去了。
    我也跟你一起。
    裴林默在一旁冷哼:就知道收买人心,你看绵绵好好一个小姑娘,天天都在崇拜你,还不如崇拜一下我们这种青年艺术家。
    裴松溪淡淡挑挑眉:哦,艺术家先生,据我所知你每天穿四条裤子还叫冷,把青年两个字去掉。
    裴林默:!!!
    郁绵和裴之远忍不住大笑,一个拉着裴松溪的手上楼,一个扑过去扒裴林默的裤子,惊讶的发现裴先生竟然是个穿两条秋裤的奇男子!
    郁绵跟进裴松溪的房间,进浴室给她放水,拿毛巾和家居服。
    裴松溪看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忍不住想好像就是从北海道回来,绵绵好像又变回以前那样子了,会主动来牵她的手,有时候靠在她肩头撒娇,等她工作回家,她总会发现一点小惊喜提前放好热水的浴缸、桌子上放着的一颗橙子硬糖、花瓶里新插的一束鲜花。
    原先悄无声息产生的距离感,似乎又渐渐消失了。
    郁绵从浴室出来:好啦!快去洗澡,我给你放了玫瑰精油哦。
    裴松溪走过去,摸了下她发顶,笑容有些无奈:说了多少次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怎么就不听呢。
    就是一点小事啦!快进去,水要凉了哦。
    好吧。
    郁绵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自言自语:因为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啊,裴姨。
    前几天见到裴姨的那个朋友,她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吃的饭、穿的衣服、甚至连她的课本和作业,花的都是裴姨的钱。
    而她好像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
    她低着头往前走,有些怀着心事的样子,刚刚准备回房间时,却被叫住了:郁绵,你过来一下。
    郁绵抬起头,看到裴林茂站在楼梯口,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她,她没来由的有些心慌:裴叔叔有什么事吗?
    有一点事跟你说一下,你到书房来一下。
    郁绵下意识想拒绝,可是想想裴姨也在的,她没什么好害怕的,再说了,小叔叔他们都在下面,不会有事的。
    她跟着裴林茂进书房,里面没开灯,窗户大开着,寒风吹得窗帘浮动。
    他放低了声音:你有想过回家吗?
    郁绵一怔:回哪?
    她的家在安溪路268号,那是她和裴姨的家。
    裴林茂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自己的家。
    郁绵彻底愣住了。
    他说的是自己原先那个的家吗?
    她的目光扑闪起来,似乎想听到更多,可裴林茂却像个垂钓的隐者,扔出一个钩子,搅的她心绪不宁,才满意的笑了笑:你会知道的。
    说完话,他打开电脑,叫她出去。
    郁绵怔怔的,本能的顺着他说的话往下想可是她确实记不起来了,那时候才几岁,时间久了,记忆都成了碎片,哪怕浮现一星半点,也无法拼凑出整张地图了。
    她有些心事重重的往自己的房间走,没走几步就被裴林默从后面拍了拍肩膀:绵绵?你没事吧?
    嗯小叔叔?
    我刚看到他叫你过去,跟你说什么了,骂你了?
    郁绵摇摇头,笑意有点勉强:没有说什么,没骂我我、我先回去啦。
    她脑子现在有点乱。
    裴林默注视着她走回房间,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又去敲裴松溪的门,等了一会才等来她开门。
    裴松溪穿着纯棉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有事?
    裴林默可受够了她说话时冷冷的样子,除了跟郁绵说话时神色温柔一点,大多时候冷的像块冰,可现在他也没心情跟她计较这些细节了:刚刚裴林茂跟郁绵说了会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裴松溪神色一冷:绵绵呢?
    裴林默指了指对面房间:回房间了,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问了一句,感觉她不想说。
    裴松溪往走廊外看去,秀致修长的眉宇慢慢紧蹙起来,眉目间像是覆了冰雪,不是平时那种淡漠出尘的冷意,而是看起来好像被碰到绝不容许他人触碰的底线了。
    裴林默看她这种神情去找大哥,很不放心的跟上:哎你也别激动,就说了几句话,大过年的,别闹得奶奶心情不好。
    裴松溪没理他,走到书房门外,说了一句与你无关,才用力将门摔上,把他彻底关在了门外。
    门内,裴林茂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有些意外:松溪?找我有事?
    裴松溪声音冷冷的:我劝你不要有不该有的念头。
    裴林茂挑了挑眉,状似不解:你说什么?
    你跟绵绵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问了她几句,现在过得怎么样,找不回家人了,这么多年来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他说的坦白直接,就是笃定的知道,就算她去问郁绵,能问到的也无非是这几句话而已。
    可裴松溪的目光却陡然变得锋利尖锐:家人?
    裴林茂神情悄悄凝了一瞬,才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嗯,随便问了一下。
    裴松溪冷笑,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冷冰桀骜:警告你,别碰不该碰的事情。
    她说完就走,裴林茂在背后有些愤怒叫了她数声,她也没停下,将门推开了,差点没把门摔正在偷听的裴林默脸上。
    裴林默听了个大概,以前也知道裴松溪一直在找郁绵家人的事情,隐隐约约猜出裴林茂的用意,可还是被裴松溪此刻冷沉的脸色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生气,像是怕极了怕极了有人把郁绵从她身边抢走的样子。
    第45章 45
    笃笃。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 郁绵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
    她愣了一下:谁呀?
    绵绵,是我。
    郁绵跳下床去给她开门:裴姨,有事吗?
    裴松溪垂下眼眸, 笑意淡淡:没事, 我过来看看你,怎么闷在房间里没下去?
    哦我刚刚觉得有点冷, 回房间换件衣服。
    裴松溪愣住了,果然是这样的。
    绵绵并不想让她她知道刚才的事情是因为她,很想回家吗?
    她顿了一下,才说:下来玩吧, 之远和林默想打麻将, 你要不要一起?
    麻将?你也会吗?
    裴松溪诚实的摇头:不会。
    郁绵忍不住笑了:原来还有你不会的东西!我差点以为你要教我呢!那我一定要学会,等我来教你。
    裴松溪看她笑容如常, 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稍微淡了一些:那快点换件衣服, 下去吧。
    好!
    郁绵一转身, 脸色的笑意就黯淡下去是裴姨找到了她的家人, 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裴叔叔才会问她吗?
    是裴姨不想要她了吗?
    毕竟她已经订婚了,应该很快就会结婚了吧。
    她有些神色恍惚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实的羊羔绒外套换上,走出去前又调整好表情:我好啦。
    裴松溪点点头, 轻轻揽了下她肩, 带着她往前走, 却意外的愣住。
    绵绵原来已经这么高了,就比她矮这么一点点了。
    楼下,客厅里裴林默刚刚把麻将机打开,连一向只在三楼休息的周如云也在下面,笑骂着:老三就是喜欢折腾这些有的没的,又是桌球机,又是麻将机,也是家里地方大,不然哪里够你折腾的。
    裴林默笑的一脸骄傲:这叫给生活找乐子,不然多无聊啊,哎,好了!奶奶您上坐!
    家里有这么个大活宝,原本沉寂的氛围被冲淡了许多。
    丁玫平时就喜欢跟邻家太太一起打麻将,此刻是观战指导,看见郁绵下来朝她招招手:绵绵过来,我来教你,保证你大杀四方。
    裴之远扁扁嘴:妈,您到底是谁亲妈啊?
    谁叫你长得没绵绵可爱!边儿去!
    一个老人,两个小孩,外加一个活宝裴林默开始打麻将,郁绵一点没接触过,但她胜在聪明,一点就通,很快就上了手。
    裴松溪在旁边看了一会,趁他们正在兴头上,转身往阳台外走,拉开玻璃门,又反手关上。
    室内是和乐融融的温暖氛围,室外是冷冽刚劲的冬日寒风。
    电话接通了,她的声线也是冷硬的:去查一下裴林茂最近在做什么,跟谁接触、跟谁合作、跟哪家公司现在是竞争关系、手上有没有什么大项目,今晚给我回复。
    挂了电话,裴松溪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情绪起起伏伏,如同一片广袤的海洋,裹挟着她的一颗心,高低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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