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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童话(GL)——孤海寸光(39)

    而陶让没有回复。
    她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着,只回复了一个软萌可爱的表情包,又把手机放下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她很少发烧第一次知道,原来发烧的感觉是这么难受的,全身无力,人也烧的晕晕的。护士好心给她安排的病房很僻静,静到她能听到走廊外别人走路的声音,听到窗外有雨声哗哗,树叶被风雨拍打着绵延作响。
    岑寂安静的雨夜。
    偶尔有小虫子扑扇着翅膀,从窗户的缝隙里飞进来,砰的一下撞到了白炽灯上,嗡嗡数声,最后掉落下来,四仰八翻了一会,然后悄悄没了动静。
    郁绵渐渐闭上眼睛,看不见那渐渐失去生病的昆虫,可鼻尖药水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却更加浓郁了,刺激的她眼眶发酸,非常想哭。
    裴姨她现在在哪里啊?
    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好像昏昏沉沉睡过去,睡梦中还在家里,房间的门忽然开了,那个很久很久没回家的人终于回家了。她在梦里直接抱住了她,跟她说她不想出国,她不想看着她跟别人结婚,她
    她的话好像还没说完,就被人叫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护士满脸担心的看着她:小姑娘,小姑娘?
    嗯怎么了?
    护士皱着眉看着她:你现在还没退烧,我看你刚刚好像都要烧晕过去了,你不能再一个人了。你家人电话呢?
    郁绵愣了一下:好像有点晚了,她她比较忙。
    护士不同意:不行。你这孩子,出了事怎么能瞒着家里大人呢?现在能说话吗,我去问问她。
    郁绵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她偏过头看了一下:现在吗?
    护士拿过她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下,就发现置顶的人,备注是My Moon。
    她愣了一下,指着备注问她:这是你的监护人吗?
    郁绵犹豫着点点头:是的。
    护士没有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拨通了电话,那边嘈杂的不像深夜,可对方的声音却冷冽如泉:绵绵?
    护士激动的说了一大堆,说清楚医院地址和病房号,问她作为监护人,怎么能让孩子单独来医院,过了一会才气愤的把电话挂了:她说知道了,很快就来。
    郁绵轻轻嗯了一声。
    护士怕她再睡着,叫她看会手机,再难受了一定要叫她,她点点头,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有一条新的未读消息,是陶让发来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昨天才听景知意说你最近情绪不好。
    郁绵说没事:有点发烧,在社区医院打点滴。
    一个人?
    嗯。一点小事,就自己来了。
    陶让很快回复:我来看看你。
    郁绵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天黑的厉害,她下意识拒绝:你别来了,雨天不安全。
    对方再没回复了。
    郁绵等着等着,又把手机放下了。
    病房里安静的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窗外雨渐渐停了,夜色浓沉如墨,云幕后不知何时出现清凌凌的一弯月,月光柔柔的落进来。哪怕灯关了,可房间里还是有亮度的,她在黑暗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有时又看一看墙上的时钟十二点半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一辆加长的轿车正在高速上快速行驶。
    裴松溪刚结束一场会议,会后看到来自郁绵的未接来电,她拨回去,无人接听,可能是已经休息了。
    她精神疲惫,没再多想,往后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手机忽然震动,她拿起手机,直到看清来电姓名:绵绵?
    电话挂断,车往回开。
    等她到医院,在病房外,刚好凌晨一点。
    她的鬓发染了夏夜的雨露,有些湿漉漉的,一向冷清淡漠的人,眉宇间却透着藏不住的焦灼难安。
    她在门前站住,隐约看见里面漆黑一片,绵绵是睡着了吗?
    可是下一秒,她愣住了。
    她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继而转为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她听到生病的女孩在漆黑的病房里边哭边说:我听你的我出国读书好了。
    绵绵
    裴松溪感觉自己心脏某处被击中了。
    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冷坚硬的瓷砖墙壁,手包悄无声息的滑下去,落到地上。
    她听见哭声渐渐低了,可女孩的话语声近乎哽咽:你、你结婚吧,我不会再不开心了。我会努力开心的,只要还能在你身边。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认为这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将它视为合作契约,所以态度淡漠敷衍,也不曾把它当成一件大事,和绵绵好好聊过。
    唯一那一次沟通,是她误解了郁绵的意思,把商业联姻解释为冷冰的规则和复杂的利益关系,却唯独没有考虑过,联姻毕竟也是婚姻关系的一种,一旦开始,她们就再也不是她们了。
    裴松溪不知道郁绵为了这件事难过了多久,却终于理解谈及出国这件事,她那么强烈的抵抗情绪是怕她送她走了,就再也不要她了吧。
    她不曾理解郁绵的情绪,不知要怎么跟她沟通,后来下定决心,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裴林茂带来的麻烦,于是开始日夜不歇的工作,同时让人时刻关注郁绵的动态,唯有深夜看着手机时会觉得恍惚,原来已经这么久没回家了。
    她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她让她一个人来到医院。
    房间里的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彻彻底底的安静了。
    裴松溪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是我错了。抱歉,绵绵。
    翌日,阳光越过窗帘照进来的时候,郁绵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昨晚睡得太晚,现在眼皮还沉沉的,有点睁不开。
    直到床边有人坐下,一阵清冷出尘的木质香味唤醒她的感官,她愣了愣,揉了下眼睛:裴姨?
    裴松溪看着她,瞳光清浅温柔,凝视着她:醒啦?睡的还好吗,头还晕吗?
    郁绵摇摇头:不疼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有一会了。昨晚在外地,赶回来要一会。
    哦在外地啊。
    那就不会听见她偷偷哭吧。
    裴松溪摸了下她脸颊,笑意温柔:想吃点什么吗?医生说你要吃点东西。
    想喝点粥。
    那你等我一会。
    裴姨
    郁绵下意识叫住她,好多天没见她了,她很想她:我先不吃了,你坐会好不好?
    裴松溪说没事:魏意在外面,我跟她说一下就进来。
    哦,好。
    郁绵看着她清瘦高挑的背影,心里渐渐安心下来。原本近两个月的冷战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影响,她们说话的时候还跟以前一样,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懂彼此在想什么。
    裴松溪很快就回来,从果篮里拿出两只新鲜的橙子:魏意去买了,还要等会。
    她坐在床边给她剥橙子,刚剥完一个,魏意已经买了一份清粥回来,配了两碗清淡的小菜,卖相很不错。
    郁绵有点没胃口,就吃了半碗,坚持要她要吃一点。
    裴松溪没有拒绝,把她剩下的半碗吃完了,想把剥好的橙子,却又收回了:还是先不吃了,晚点我问一下医生。
    郁绵点点头,伸手拿起床边那还没剥好的橙子,果实饱满清甜。她拿起来,看了一会,然后捧到唇边认真的亲了一下,才朝她笑了下,笑容虚弱又明媚。
    像极了六岁刚来她身边,给她一个橙子就能安静坐下半天的小孩,在自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捧起橙子,悄悄的亲上一口,那么简单地快乐和满足。
    心脏被悄悄攥住,又悄悄松开。
    裴松溪抿了下唇,眼眶发酸,可她还是弯了下唇角,看着她微笑。
    第54章 54
    有惊无险的是, 郁绵第二天就退烧了。
    只是裴松溪不太放心, 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说她肠胃不太好, 最近有些营养不良的情况, 让她回家多休息几天。
    回家那一天,附中已经开学了, 她的朋友们发了好多消息, 问她现在的状况。
    郁绵觉得一切都很好, 回家之前,在医院门口,她让裴林默给她们拍照片, 语气欢快的说:纪念一下啊。
    裴松溪摸了摸她头发,目光澄净温柔:纪念什么,乱说。
    可她还是站在她身旁,伸手揽了揽少女单薄的肩膀, 在秋日澄澈明朗的阳光下拍下一张照片。
    等回到家, 按照医嘱,郁绵还要再居家休养几天。
    裴松溪陪了她一会:我去你学校, 跟老师说明一下情况, 你过几天再去上课。我很快就回来。
    她不用出国读书了吗?
    郁绵眨了下眼睛,乌黑澄澈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影子:很快吗?
    嗯,你睡一会, 睡醒我就回来了。
    郁绵点点头:好。
    裴松溪先去了一趟附中, 跟郁绵的班主任说明了一下情况,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遇到许小妍,许小妍急切的问她:您是在给郁绵办转学手续吗?
    不是的,她摇头,还要在家休养几天,请几天假。
    许小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吓死我了!
    裴松溪朝她笑了一下:谢谢你,小妍。我现在有事,先走了。
    她还有事要做。
    到了温氏公司,魏意也刚刚到楼下等她,已经联系了温怀钰的助理,说要跟她见面。
    温怀钰的妻子也在,她有些不耐的走进会议室:裴总,有话直说。
    裴松溪神色淡漠:合作。
    哪方面?
    你二哥有小动作了。我会告诉你,他想做什么。
    这消息的代价呢?
    我要解除婚约,影响很大,我要你跟我一起压下。
    温怀钰一怔:因为郁
    她还没说完,裴松溪已经站了起来:不是。你想多了。
    她冷寂的眉眼悄无声息的松动了一下,但她话里还是淡漠的:跟她没有关系。
    只是她一想到,绵绵生了病在医院里,夜里一个人埋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她就觉得,这桩可有可无的婚约,一分一秒都不能再容忍了。
    她神色淡漠,如常清冷的眉眼,但眼神干净坚定,让助理留下:魏意,你留下来,跟温总交接。我先走了。
    回到家,裴松溪看了下时间,刚刚过去两个小时。
    房间的门虚掩着,没有完全关上,她推开门进去,才发现郁绵睡着了,睡容香甜,呼吸很轻,长长的眼睫上卷曲出好看的弧度。
    那张纪念第一次来医院的照片就放在她枕边,被她轻轻握住一角。
    裴松溪给她压了压被角,刚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响动,郁绵就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着她:你回来啦?
    嗯,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郁绵说不要,她在很费力的睁开眼睛,抱着她的手不放:我睡着了,你就走了。
    裴松溪在床边坐下:我不走,在这里陪着你。
    好啊裴姨,你知道你的睫毛有多少根吗?
    嗯?怎么突然又问这个?
    郁绵神秘的笑了笑:看来你不知道,那我也不告诉你了。
    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吧。我又不会生气。
    嗯你刚刚去学校,老师怎么说呀?
    没说什么,让你注意安心养病。回来的时候遇到小妍,她让我问候你。还问我,你是不是要办转学手续了?
    郁绵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她这么说,彻底清醒了:我
    裴松溪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温凉的指尖从她额头上触过:我不会送你走的,我向你保证。等你成年了,上大学了,你能根据自己的理性做出选择的时候,可以自己决定要去哪里读书,要不要出国。
    郁绵忍不住笑了下,眼眸里有星河荡漾:真的吗?我现在可以不走吗?
    嗯,真的。
    那我不要走!我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人生,出去读书、游历世界都有很多机会。现在只有两年了,我想留在国内,不着急的,对吧?
    嗯,裴松溪看着她微笑,你想怎么样都好。
    她们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日子,郁绵在家里待了一周,裴松溪就陪了她一周。
    她恢复的很好,又是以前那个阳光爱笑的女孩了。
    郁绵刻意忘记了婚约这件事,也没有去问她。直到那天,温治臻来到家里,跟裴松溪坐在院子里聊天。
    她忍不住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趴在客厅里的窗台上听着。可是还没听到几句,大门外面就传来一阵汽车猛烈刹车的声音,紧接着,裴天成一脸怒意的走进来:裴松溪!你干的什么好事?!
    温治臻有些无奈的看了裴松溪一眼,她却神色很平静:没做什么,退婚而已。
    裴天成气到脸红:退婚退婚,你直接在报纸上公开宣布解除婚约?我看你是要上天!
    裴家一直与温家并列为商界之首,多年来积累了无数的财富,两家联姻,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彼此互惠,以达到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如今一则退婚声明,可谓是将两家多年来缔结的纽带彻底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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