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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30)

    迟归不碰他的时候,他期待焦急,如今迟归严肃地说让他等,他又觉得羞耻而无法直视自己,仿佛古代侍寝的嫔妃,翘首以待君王。
    况且,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少得可怜,单单怎样清洗一条,便难倒了他。
    海湾在浴室磨蹭许久,几乎蜕掉了身上的一层皮,自问毫无半分脏处,才放心地出来。
    迟归给他挑的睡衣质地轻薄柔软,上身之后效果奇佳,墨绿色衬得他肌肤如玉,虽是长衣长裤,但松松垮垮、半遮半掩,别有一番风情。
    他搽了些迟归的面霜,将头发吹干,仔仔细细地检视一遍,认定周身并无瑕疵之后,才鼓起勇气走出去。
    迟归还未过来,海湾在云朵般的大床里躺了一时,又翻过身趴了一时,惴惴难安地等着,不知在哪个下一秒里,他会拧开把手,大步进门,一把抱住自己。
    一直等到耐心慢慢耗光,期许消磨殆尽,迟归仍旧没有来。
    海湾忍无可忍,愤懑委屈像一只气球,在胸口膨胀作祟。他跳下床,撅着嘴冲了出去。
    迟归不在。
    厨房光洁如新,客厅空无一人,到处都无他的影子,居然凭空消失了。
    海湾此刻如同一个丢掉钱包的失主,急躁而又绝望,盼着将人找回来继续未竞之事,但内心隐隐明白,不可能。
    他一间间屋子地找,一扇扇门地推开关上,终于在拉开会客室的门后,瞧见了里面坐着的迟归。
    后者正错愕地看着他,海湾见桌上一台笔记本,屏幕上是一个隆鼻深目、棕发碧眼的外国人,不觉怔住。
    他在处理工作的事,而自己满脑袋都是桃色艳情。
    海湾脸颊一红,想悄悄关上门,却被迟归出言打断:你来得正好,过来,坐这里。
    记得我早上跟你说的吗?他将海湾揽在身边,指着屏幕上的人说:这个是我的心理咨询师,Dr. Green. 说着,他又对格林医生介绍海湾。
    视频里的格林医生知性热情,向一脸茫然的海湾打个招呼,笑说:You're exactly the same as I imagined (你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
    海湾尴尬地摆摆手,咧着嘴角望向身边。
    Yeah, he's a little bit shy (他有点害羞).迟归与格林会心一笑,凑在他耳畔道:她说你和她想的一样。
    你和她提过我?海湾难以置信,原来在他的生活里,自己是一个需要告诉心理医生的困扰。
    迟归不答他的问,转而将他的话复述给格林。紧接着便听视频里的女人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洋文。
    海湾愣愣听着,迟归同声翻译:她说你是我生活中意外,但这未必是坏事。就像黑暗的房间里照进一束光,是带来希望,还是刺伤双眼,全看如何引导。但她相信,如果循循善诱,你可以帮助我走出困境。
    我可以吗?海湾从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帮助别人,他只要不拖累谁,便心满意足了。
    但格林说他可以,他告诉海湾,人的一生或多或少会有麻烦,三五不时会有困境,独自负重犹如逆水行舟,与人协作则事半功倍。
    迟归是这样翻译的,海湾也是这样听着的。中间有几次他蓦地顿了顿,海湾也未深究。
    视频咨询结束后,海湾彻底倒在沙发靠背上,着实松了一口气。
    迟归合上电脑,揉着他发心问:你怎么进来了?
    你还说。海湾猛然弹起身,扁嘴道:我都等你都好长时间了。
    抱歉。迟归的手移到他耳珠,轻拢慢拈地把玩着,刚才忘了下午还有事,你等急了?
    海湾耳上酥酥麻麻的,神经像根仙女棒,滋滋燃烧着火花。
    他慌张地掩饰,扭过头咕哝:谁等急了,我根本没等。
    那你刚刚气冲冲地闯进来,是有什么事?迟归故意逗他,将人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托在膝上。
    海湾吓了一跳,双手僵硬地搭在身前,不知如何安放。
    迟归俯身靠在他心口,听着里面怦怦的声音,笑道:跳得好快。
    你海湾大窘,恼羞成怒地挣扎着,放开我,我、我、我
    你怎么?迟归死死按着他,一手勒住他颈子向后扳去,低头噙住了他唇瓣。
    海湾终究未能我出花样来,被他控在怀里吻得晕晕沉沉。不知何时,那双伺弄美食的手已挑开衣襟,捻住了瑚珠。
    迟归技艺娴熟,随意划了几个圈子,原本还在咬着嘴角不肯开口的人,抑制不住地流出一声:哼嗯
    他的手向下,拉开松紧带,屈指弹了弹那里,温柔地裹进了手心。
    海湾彻底臣服,抱着他脖子呜咽有声,被迟归操控着上天入地。
    原本还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至少坚持到迟归手腕泛酸才不算丢脸,谁知真到此刻,连坚持两个字怎么写都抛去了九霄云外。
    迟归的气息无孔不入,犹如一剂强效魔药,从他周身毛孔里钻入,四肢百骸臣服于力量,绵软无力地攀着他,不多时身子一僵,放纵地溺了他一手。
    他倒在迟归身上,胸膛起伏不定,一双盈满春水的眸子迷离含情,是潮韵犹存的模样。
    迟归抚着他的下巴问他:自己碰过吗?
    海湾稍一怔忡,点头说:嗯,碰、碰过。
    不等对方发出请求,他自觉地趴了下去:啊疼,干嘛揪我头发?
    你会用嘴?迟归的惊讶无疑是对他贫乏经验的嘲讽,海湾红着脸不忿道:不会我可以学嘛。
    不用了,你上来。他将人提到怀里抱着,捉住他一只手覆上那里,准备自助。
    海湾深觉丢脸,不听话地解开他腰间的银扣,挣开他的禁锢探了进去,这个我会!
    迟归笑笑不言,看他眉弯紧蹙的样子,显然是夸下海口又胆怯退缩了。
    慢慢来,我不急。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神情揶揄地看着给他服务的人,似乎并不相信对方且毫不在意。
    海湾毕竟是二十一岁心理健康的男人,虽未与人这样那样过,但自娱自乐还是有的。
    这个年纪的男孩,清醒着的时间里有大半都在沉浸在重重幻想中,满脑子退不散的荷尔蒙,只差付诸行动。
    遇见迟归、喜欢上迟归,海湾早已想入非非,午夜梦回念起他,也时常给自己一颗糖吃。
    眼前的场景,竟是梦想照进现实了。
    他按着自己从前笨拙的方式,替迟归摩挲许久,被照顾的人却始终气息平稳,情绪正常。
    这实在令人沮丧,他的技术有那么烂吗?
    海湾望向迟归,见他井水样的眼睛波澜不惊,下定决心,咬着牙偎上去,一口含住了他的喉结。
    求求你,给点反应吧!他在心里哀嚎。
    迟归不负所望,在他吻上来的那一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海湾顿觉手里的东西长大了两圈。
    他不敢得意,拼命加快速度,可迟归的耐力仿佛故意在羞辱他方才的短暂,久久不到顶峰。
    午后的太阳向西移下寸许,照进落地窗,打在满墙的水晶玻璃杯上,折射出各种角度的光。
    海湾侧着脸,被耀得睁不开眼,面前尽是七彩晕影,犹在梦幻之中。
    他的手腕僵了,想到自己刚刚的企图,此时却情势反转,不觉感概自己太傻太天真。
    但转念又忍不住遐思,这样的耐力,将来他要睡自己,还不知要怎样。
    他趴在迟归颈窝里笑了笑,温热的呼吸扑在上面,引起搂着他的人一阵轻颤。
    海湾惊喜非常,偷偷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已非方才那般冷静,反而露出一丝脆弱,像受伤后的超级英雄。
    这让海湾信心倍增,他舔了舔迟归的下巴,主动吻上他刀锋般的双唇,手底动作分毫不敢懈怠,果然,片刻后便听他低低咆哮了一声,紧紧箍着湾湾溺了。
    事后,迟归也不整装,抱着海湾默默待着。
    房间里的味道一言难尽,淡香氛里混合咸腥,不觉得难闻,反而令人沉醉其中,不愿离开。
    海湾的指腹起了褶皱,微微发白的颜色,勾连着刚才发生的情节。
    迟归举起他的手,在阳光下细细观摩,五指修长,掌心柔嫩,骨节窄小而清晰,线条平直而流畅,本该用来弹琴的手。
    想不想学钢琴?他忽问。
    海湾抽回手,枕在他肩头说:不想学,怕挨打。
    小时候他家楼上真的住着一个远近闻名的音乐老师,平时在初中教课,假期在家里办课外班,她每次见到海湾都会怂恿他去学琴。
    可惜海长生不允,他以为别人是千方百计想要黑他的赌资,将人骂得狗血淋头再不敢上门。
    海湾起初很新鲜,他倒没有什么音乐家的梦,但能离开家就觉得好,即使只有周末的一下午。
    然而每次音乐老师同他讲话,回家总要被赵丽娟阴阳怪气地数落,还要被海长生拳打脚踢,他也不敢再提学琴两个字了。
    时至今日,学琴还是他的梦魇,听见便浑身恶寒。
    迟归随口一说,见他不愿意,也不勉强,又问:那你想学什么,有计划吗?
    海湾摇摇头,眼睛倏然一亮,道:你教我开车吧,我想学开车!
    他微微一笑,拍拍他屁股说:你不是刚开完车?
    第38章 安眠
    开车并非海湾的愿望,他只是很羡慕那天夜里,带他在山顶兜风的迟归,况且即便学会开车也无车可开。
    迟归的调侃他倒很受用,他们之间做过这件爱的小事以后,果然亲近不少。
    海湾伸手给他拉上裤链,系上皮带,笑说:你困了就睡吧,不用理我。
    是有些困,昨晚通宵达旦未能入睡,上午也才歇了两个小时。现在靠在沙发上的迟归满眼倦怠,不过强撑着精神。
    你陪我睡一会儿吧。他说。
    海湾低头擦着桌面的白浊,答道:我在你身边,你睡得着吗?
    他昨夜不眠,不正因自己横陈在侧的缘故?
    迟归顿了顿,道:不习惯罢了,以后得慢慢学着习惯。
    那我躺你旁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走开。海湾忙跟上,和他去卫生间洗手。
    白色泡沫从迟归的掌心掉落,他捉住海湾的手分给他些,像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幼童。
    方才做那样的事时,海湾都没现在害羞。他的指尖划过迟归手背,被他握紧,细细揉搓,温柔得好似冰雪消融。
    我去换衣服,你去隔壁把电脑拿过来。他打开水阀,冲走了两人手中纠缠不清的泡沫。
    海湾点点头,一溜烟儿跑回家,抱着电脑锁上门,再次冲进卧室,迟归已换过睡衣。
    你习惯睡哪边?他掀开被子问。
    哪边儿都行,看你。海湾将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抓抓自己头发,钻进了迟归左手边的位置。
    主卧的床与客房的相差无几,一样的柔软,一样的高度,独面积大些,莫说两人同睡,即使是四个人也挤得开。
    迟归躺在右侧,更靠近窗户,他睡眠一向少而浅,帘缝中透过的光线惹人躁郁。
    海湾爬起身,蹑手蹑脚地拉严窗帘,将午后平静的海面隔绝在外,又悄悄躺了回去。
    他两手抓着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吵到迟归,让他更心烦。
    海湾转过头,发丝与枕面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如水的卧室里格外突兀。
    他等了片刻,见迟归没有动,开始放心大胆地盯着他看。
    迟归面容英俊,神情冷漠,姿态潇洒不羁,气质略带沧桑,是海湾见过的,世上独一份的心动。
    他恋慕着他。
    作为他此时此刻的爱人,海湾无比自豪,甚至自大,他拥有天底下他最想拥有的人,还与之同床共枕,真想广播给宇宙电台听。
    如果宇宙真的有电台。
    他轻轻向里挪了挪,歪着脑袋靠在迟归肩头,心内一阵窃喜,眼睛也笑弯了。
    你可以再过来一点。迟归忽然开口。
    海湾骇了一惊:是不是我吵醒你了?还是你不习惯啊?
    本来也没睡着。迟归微微侧向他,将他拉进了怀里,从没和人一起睡过,不用担心,会好的。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令海湾措不及防,他在迟归臂弯里蹭蹭,不确定地问:这样你习惯吗,要不然我离你远点儿?
    不用,没那么严重。迟归闭着眼拍拍他,快睡。
    海湾默不作声地躺了一时,接触迟归手掌的那块皮肤隐隐发烫。
    他的呼吸紊乱,睡意阑珊,盯着天花板无聊至极,在被子里窝着又怪热的。
    迟归也未曾入眠,感觉他不安分地扭动,出声问:睡不着?
    嗯,我不困。海湾低声说,要不然我还是别吵你了。
    那不睡了,陪你说话。迟归异常温和,搂着他问:过两天去酒店入职,想好怎么做了吗?
    海湾一只手试探地搭在他胸前,闷闷道:没有呢,我有点儿害怕。
    不用怕,去了会有人带你。迟归依旧瞑着眼,餐饮部经理的工作繁琐,却不难,很容易上手。
    无非就是巡视检查、处理事故、沟通汇报,和制定计划,这四样。
    你在我餐厅待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太短,具体的业务已经非常熟悉,不用怕不了解。
    只是酒店餐厅规格要低一些,客流量也大,你可能一时适应不过来,久了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有我在,你不用担心。Jennifer 晚上会来送东西,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海湾岂料他想得如此周到,不禁笑道:我如果谢你,是不是太客气了?
    以我们的社交风俗而言,是的。迟归抚摸着他光洁的额头,放松地说:不谈这个了,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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