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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鉴——点天灯(39)

    你这人真是没情调。
    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他抓了抓头发,是这样的, 你刚才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你跟我说说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去烧给我爹。
    林梓便找来纸笔,将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列出来。
    他拿着纸, 先过去准备了。
    今天喝好几杯茶,到了半夜,林梓感觉有点憋尿,揉揉眼睛, 从床上爬起来。
    何槐被他惊醒了,问道,怎么了?
    我去上厕所。
    何槐也作势爬起来,那我陪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林梓把他按回去,自己一个人迷迷糊糊找厕所去了。
    解开腰带,他开始嘘嘘。
    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小伙子?
    嗯?
    借个火成不?
    林梓抬头,一个老头儿一只手握着三炷香,另一只手从自己那宽大的黑色冥衣口袋里掏出几张黄冥纸递到他面前。
    滚
    第二日朱县令见到他时便是眼下一片青紫的模样,看着像是被谁打了一样。
    林兄弟你这是
    你家的鬼怪可真多!他把昨晚所见跟他讲了,朱县令讪笑,不不会吧!
    算了算了,你这次来又是有何事?
    他挥挥手,门外的俩个守卫抬出两箱东西摊开给林梓看,你瞧瞧还差什么东西?我再去准备。
    扎完的和没扎完的白马、白鹤、花圈。里面堆着一叠叠、一扎扎的冥纸冥币和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香烛,香炷。
    林梓皱着眉头说,唔这些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就好,我跟你说,我生怕这些东西不够。朱县令搓了搓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吧。
    那个,我不是还得把这些玩意儿拖到我爹坟前烧嘛。
    这个是当然的啦。
    那你能可以陪我一起吗?
    喔?林梓跟何槐互相看了一眼,林梓拖长了音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可是带罪之身,怎敢与大人同行?当然不是怕我俩逃了吗?
    没事没事,你们人这么好,肯定不会为难我的,对吧?他眼珠子一转,狠下心来,这样吧,反正我这信送过去要几天,等都城的人来也需要好几天,若你们陪我去,这些日子我就不将你关在这一个小屋子里,我让你到处游玩怎么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俩迅速搬离了小院,当天下午就跟朱县令一起过去烧纸。
    他爹生前的遗嘱是要把自己葬在城外东边的坟场里因为他娘也葬在那里。他爹虽然脾气暴躁,却是十分爱他娘的,他娘离世地早,那时他爹还不是县令,家境还有些贫寒,他娘便与其他百姓一样葬在坟场里。
    回来他爹得势,也曾想过迁坟一事,又怕惊扰了故人,便就此了之了,只说了自己死后要跟他娘葬一起。
    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
    马车哒哒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坟场。
    朱县掀开帘子看了看,哎,你们瞧,那坟头上飞着一只鸟呢。
    林梓皱眉,我建议大人您好好问问这座坟主人的家人,坟主人是怎么死的。
    啊?
    你知道那只鸟是什么来历吗?
    什么?
    那鸟的名字叫伤魂鸟,这是一种被误杀的冤魂变成的鸟。
    伤魂鸟又名相弘鸟。《拾遗记》中记载,相传,皇帝部落攻杀蚩尤后,他的貂和虎误咬一名无辜的妇女,七日七夜才断气死亡。皇帝感到十分悲哀,便厚葬了这名妇女。后来,妇女的魂魄化为一鸟,飞翔在坟上哀鸣,鸟声自呼伤魂。
    后世流传,被冤杀而死,而且有仇不能报,便会为伤魂鸟,飞在在坟头哀鸣。
    停!朱县令喊停马车,招集人马前去探问这座坟的来历,然后自己先去给自己爹上香。
    他们三个人挤一辆马车,其他的玩意儿装了两辆马车,东西带得多,烧起来也麻烦,愣是足足烧两个时辰,朱县令蹲下身子嘀咕。
    爹,这回你够有钱了吧?等到了地府,你周边邻居该羡慕死你了,你去拿着钱多贿赂贿赂鬼差们,万一给你减刑了呢?
    你要是闲着就去多陪陪我娘,别再回来找我了啊,你睡那地方我白天是要办公的
    在一旁听着的林梓: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行了行了,咱们回去吧。朱县令觉得差不多了,喊人回家。
    他们把轿子停到伤魂鸟所在地坟前,坟主人的家人也找过来了,是个老人,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腿还颤颤巍巍。
    大,大人,民女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没有没有,老人家别想太多。朱县令忙安抚道,请问这座坟里埋葬的是你什么人?
    她苦笑一声,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不满大人说,这里面埋藏的是我小孙女!
    世间最大的悲剧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间朱县令不好意思再开口,不过如果不问出来的话,坟里的女子的冤屈就不可能洗刷干净。
    那个,我能问一下吗?你小孙女是怎么死的?
    他话一问出来,老妇哭得更惨了,朱县令心惊胆战地替她拍了拍背,生怕她就此哭晕过去。
    这姑娘,的确有冤屈。
    她是被老妪捡回来的,老妪没有子女,一心一意都放在那姑娘身上,她也争气,长得好看还懂事儿,她长大后为了赡养老妪,还去城里的一户人家当丫鬟,吃喝不愁,每个月还有一两的赏钱。
    但是悲剧也就此开始了,他长得好看,被那户人家的大少爷相中了,威逼利诱逼她就范,她无奈,只得答应了,不过大少爷已经有大少奶奶了这位大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她极其泼辣,视她为眼中钉,千方百计想逼死她。
    这不,有主意了。
    趁着大少爷出门,她用药把那姑娘迷晕,又找来一大汉躺她身边,上演捉奸。
    大少爷能忍么?
    忍不了,他气急败坏,竟将她活活打死,就赔了老妪二十两银子,老妪无数次想报官却被他的手下拦住,只得先让小孙女入土为安。
    这世道竟有此事?朱县令又惊讶又愤怒,开棺验尸!若真如你所说,本官定给你一个公道!
    老妪哭得站都站不稳,多谢大人!可怜我那小孙女,她也就才十四岁啊
    这简直丧心病狂!
    若要开棺还得验尸官过来,所幸的是这姑娘下葬才四天,尸体腐朽地应该不是很严重,若真如老妪所言,那个大少爷真要来牢里坐坐了。
    大人,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来吧。
    那好吧。
    回去的路上朱县令不住感叹今日所见,没想到人死后还会变成畜生回来报仇呀。
    这有什么奇怪的,死后变作畜生的故事可多了去了,有的八字硬的人被害死后,可以向阎王索要还阳令牌,自己可以变成黑猫在人间待上七天来复仇。
    这么厉害的?
    当然了。
    野史杂书曾写过一位母亲病死,不忍离开自己儿子,求阎王将自己投胎成家里的一只猪虽然结局儿子等猪长大后便将猪宰了。
    何槐很是感叹,话说回来,那姑娘也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
    凡人的一生能有多长呢?五十年?八十年?一百年?
    谁知道呢?
    凡人又不是王八,能活个千百年啥的若是个命好的,百年算是万幸。不好的,还没出生怕是就被给予自己骨肉之人给弄死了。
    到那时,林梓就跟这些白骨一样了
    见他发呆,林梓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唔
    何槐失魂落魄地看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低头往他唇上亲下去
    唔!林梓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已经很晚了,夜色凝重得像一团上好的浓墨。
    林梓躺在柔软的被褥里翻来覆去死活都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是走马灯一样不断在脑子里徘徊。
    甚至指尖还残留着那人手掌的温度,比那时更温暖的触觉。
    像做梦一样地远。
    第五十七章
    第二日便是开棺验尸,验尸官给出的答案很明显, 那姑娘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她的表情动作至少在临死前, 看上去还是非常痛苦的。脸色扭曲,额头有很严重的撞伤,指甲劈了三个,整只手尽是干了的血。
    总之看着就感觉非常非常疼。
    反正不是自杀,一个人再怎么对自己狠, 再怎么力气大也不可能把自己打死。
    朱县令当即下令捉拿那位大少爷。
    然后一个下人被捉过来了,朱县令傻眼了,问前去的几个兄弟,那个,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本官让你们去抓大少爷, 你们一个个的都听哪里了?是不是不想要俸禄了?大人们抓得没错, 是,是我打死了周娘。
    周娘就是那姑娘的名字。
    朱县令一脸不可置信, 话说你们大少爷是不是把本官当傻子?本官是姓朱没错, 但本官不是猪!你以为本官看不出你是替罪羊么?
    大大人请明察,周娘真的是被小人活活打死的。
    给他掌嘴五十,朱县令当即下令, 居然敢在公堂上说谎,给本官狠狠地打!你们几个,去把他家的大少爷给拖过来!记住,是大少爷, 别再乱逮人了!
    是!
    没过多久,那位大少爷被带了出来。
    该怎么说呢,这位大少爷看着一番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把他打一顿。
    怎么了怎么了?本少爷做错了什么,你们凭什么捉本少爷?
    看到自家仆人那血肉模糊的嘴他气焰弱了些,这这怎么回事,大人为何捉本少爷?那贱女人周娘其实是被那奴才打死的,大人心如明镜,应该还我一片清白才是
    胡说八道,那人不过一下奴,周娘是你小妾,他一个下奴敢打死侍妾?
    可是反正周娘的死与本少爷无关,大人,冤枉啊
    大胆!现在轮到你说话了吗?扰乱公堂,罪加一等给本官先打二十大板!
    他被打得嗷嗷乱叫,不过他也聪明,就是咬定人不是自己杀的,死活不承认。
    怎么办?
    朱县令也发愁,再打下去恐怕他会说自己屈打成招
    林梓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还有主意,他让朱县令把那家伙关死牢里。
    他在外面支了个桌子,摆上香火和供果,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纸人白纸糊成的脸上,黛粉勾眉,抹墨画眼,朱砂点唇。
    朱县令看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他做了什么?纸人居然直勾勾站了起来。
    朱县令:?!
    林梓闭着眼睛,手上做着奇怪的动作,纸人跟他一样,蹬腿扭腰摆胳膊,学得有模有样。
    这样闹了半个钟头,林梓动作一顿,站桌子上手舞足蹈的纸人也摔了下来
    好,没问题了。明个你有什么就说什么,那小子绝对不敢说谎!
    第二天公堂之上,果真问什么说什么,最后重新定罪,判那个大少爷秋后问斩。
    不过朱县令还是想知道他做了什么。
    这样啊林梓想了想,我用了傀儡术而已,用纸人变作周娘模样,再让假周娘混进牢里,那个草包看到周娘肯定怕,再稍微威胁两句不愁他不认罪。
    原来如此,县令大人恍然大悟。
    还有一件事,林梓笑眯眯地说,多谢大人放我俩这些日子的自由,我俩可以出去逛了么?
    你俩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朱县令让人在衙门外的墙上随手把他俩的通缉令摸出来,不过你们可以瞧瞧,外面到处贴着这玩意儿,你们确定不会刚走出去然后就被送过来?
    所以嘛,你们最好那里不要去,我府里就是最安全的
    没事没事,林梓摆摆手,我俩出门时蒙面纱就是了。
    面纱?你们以为自己是女孩子么?
    这家伙话实在太多了,好想把他嘴巴缝上!
    山人自有妙计,大人不必为这个担心。
    互相推磨半天,各让一步,他们俩个可以出去,但身边必须带俩个兵,一旦有出逃的迹象立马关回去。
    林梓找了张斗笠戴自己头上,何槐嫌麻烦,就不想去,他一个人出来玩儿。
    正是春天正热闹的时候,街上卖小糕点和花的摊位非常多,林梓对那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这些东西又新鲜又甜蜜,光是看看也挺好的。
    前方还有卖字画的,一个看上去像穷酸书生的人在路边摆摊,他的字画非常漂亮,周围都挤了一圈人,即使这样,林梓还是挤了过去。
    画画的书生光是看笔就觉得不凡,他执着尖锥紫毫笔,沾上墨香淡色,一笔一划,一蘸一染,釉色红,松里墨,黛色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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