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陛下欠我半座皇陵(重生) > 陛下欠我半座皇陵(重生)
错误举报

陛下欠我半座皇陵(重生)——青莲门下(6)

    他已经做好了万不得已,代季玦科考的准备了,虽然这准备让他心虚。既是对其余诸考生不公的歉疚,又是对季玦本人不公的歉疚季玦之才,怎么也用不着代考。
    不知何时能换回去,他闷闷地想。
    作完策论时丑时刚过,江瑗就收到了三皇子江瓒明日邀人诗会的消息。
    这位江瓒是刘贤妃的儿子,也算是个妙人儿。自幼便爱舞文弄墨、吟风弄月,说他附庸风雅吧,他还勉强有几分真本事只是心胸实在算不上宽广。
    江瓒政事做得平平,偏爱艳科小道,耽于梨园乐坊,经常被江朝的皇帝陛下指着鼻子骂,骂他不走正道。
    这又如何呢?朝野上下,有识之士的眼珠子都尖利着。被骂,还说明皇帝眼里有这么个人。而江瑗这种不管做什么,皇帝都浑不在意的,才是真的扶不上墙了。
    而江瑗知道,这位皇帝骨子里还存着几分对书蠹诗魔的追求,嘴上骂得欢,心里却是喜欢的。
    江瓒应该是几个皇子中,最像皇帝的一位了。
    前几日郑相的嫡长子郑祎外放出京,江瓒折柳送别,做了首词强赠人家,整个意象凄凄惨惨戚戚,仿佛人家郑祎去的不是富庶繁华的景州,而是瘴疠肆虐的岭南似的。
    词本就是艳科小道,他还写得像郑祎被贬,即将一去不复返一样,隐隐有几分咒人的味道。传至开来,好几个长着眼睛的都觉得他在恶心郑相。
    毕竟近年来,郑相有微微向皇后的老四、老六那边倒的苗头。
    江瑗觉得江瓒也不算太聪明,郑相十几年来都炙手可热,势力盘根错节,郑半朝之名也私下里传了多年,若是给江瓒使个绊子,江瓒还不一定能招住。
    谁知道江瓒的小脑瓜里又想些什么呢?
    江瑗觉得一直待在客栈心口闷得慌,刚好可以去诗会逛一逛,若是能为季玦积几条人脉
    不,季玦不需要人脉。江瑗沉思。
    他把那张烫金的帖子压了箱底。回贴说自己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又忙于备考,一时不察染了风寒,需要安心修养。
    然后他拿着那盘子杏片,盘腿坐到床上,再拿了一本策论集,又开始了他懒懒散散的一天。
    翌日晚间,钱二郎又推门来找江瑗。
    何事?江瑗板着脸回首问。
    钱二郎心里一惊,总觉得季玦哪里不一样了。
    江瑗是个爱笑的人,但他总以为季玦板着脸,那他也板着脸,他就像季玦了。
    灵魂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与生俱来然后后天浸养的气质也很奇妙。季玦板着脸时,透着一种疏离的冷淡,会让人觉得仙凡有别,仙人殊途。而江瑗板脸,虽说依然会分出云泥之别,可这天上的云不是仙,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赫赫威势。
    狮子打盹了十几年,也变不来猫。
    钱二郎忽略方才一瞬季玦的那一点违和,道:昨日诗会上,王怡出了好大的风头。
    王怡?江瑗试探着问毕竟那些卷宗他还没来得及看完,就上了季玦的身。
    你忘了?就是在路上找我们麻烦的那个。
    哦哦,他呀?他怎么了?写出一首好诗?他呀我其实不认识。
    那倒没有,他送了三皇子殿下一枚玉箍,那可是洒金皮的。
    红璞啊,我也有许多啊江瑗脱口而出。
    你哪儿来的这种玉?!钱二郎看着他,眼含怜悯,就像在看一个白日做梦的傻孩子。
    江瑗这才想起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江瑗了,他尴尬地沉默一瞬。
    然后他开口圆回来:殿下之前偷偷赏给我了。
    钱二郎眼里的怜悯更浓了,这次是对他自己贫穷的怜悯。
    那也不一样,钱二郎道,王怡送的那个,是四千年前的。
    噫江瑗没什么感情地感叹了一下。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江瑗抬头,眼里透着几分可爱的迷惑。
    第12章
    钱二郎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人家,该送礼就送礼,半点不含糊。
    哦。江瑗吃了颗糖。
    别人都已经开始行卷邀名了。
    都是花架子。
    江瑗并没有敷衍钱二郎,皇帝近年来眼里愈发容不得沙子,行卷邀名已经行不通了。
    前期名声再响,最终还不是靠考试的那几张卷子?更何况,以季玦的年纪,哪需邀名?恐怕青州季玦之名,早就传遍盛京了。
    比如说昨日来自三皇子的那张帖子。
    江瑗拿着三年前的考卷,思考着如何破题。
    钱二郎把他的卷子拿到一边,笑道:我们该出去了。
    去哪儿?江瑗一时反应不过来。
    哥哥带你逛花楼,走着?
    走着!江瑗也笑。
    京城最大的花楼和戏园一样,都坐落在长街对面的安乐坊,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销金窟。
    一进花楼,一阵淡淡的香风扑面而来,甜而不腻,沁人心脾。老鸨看着这二人进来,把视线投向了江瑗腰间的青玉玉佩。
    然后她就露出一个风韵犹存的笑,调侃道:小公子这么小就?
    其实十五已经不小了,大户人家的孩子这时大多已经知事了。而有些皇帝,十二岁甚至更早就会加冠。
    江瑗没搭话。
    我们找柳姝大家,钱二郎道,听说她是全盛京名声最响的花魁。
    老鸨抬起眼皮子,觑了一眼钱二郎:柳姝大家是谁都能见的?
    江瑗把腰间的青玉玉佩在老鸨面前晃了晃,递了过去。
    蝙蝠和忍冬花纹晃花了老鸨的眼。
    江人尚玉,这青玉本就不俗,雕工更是极好,线条干净利落,转势优美流畅,一看就知极其贵重。
    老鸨收下那玉,再看了江瑗一眼,换了口风:小公子可真俊,是该让我家阿姝见见,我让婢女引你们去。
    江瑗点点头,跟着引路的小丫头来到三楼的一间房门前。
    柳姝姐姐,开门!
    里面应了一声,门开了。
    你们进咦,另一位公子呢?
    你没注意吗?他被方才二楼回廊上的那位粉衣姑娘迷了眼,跑到那个姑娘面前搭话去了。江瑗道。
    哦,小丫头点点头,那你一个人进去吧。
    江瑗迈进门槛,小丫头便从外面为他贴心地合上房门。
    这间屋子布置得雅致,却也花了大价钱,一开门看到的,就是一方不小的温水池。
    池后立着一面忍冬花纹的屏风,遮住了所有视线,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江瑗绕过水池,走到了屏风后,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他自己。
    或者说拥有着他的身体的季玦。
    呦,柳姝姐姐?他调笑道。
    季玦指了指房间的另一处,也笑着回他一句:柳姝姐姐在那儿呢。
    那处床榻的纱帐里,确实坐了个姑娘。姑娘见他进来,微微颔首。她向五殿下行了一礼后,不知道碰到了哪处机关,床榻下的暗道开启,她翻了进去。
    江瑗微笑: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他走上前去,抱住季玦。
    这种亲密的动作是季玦始料未及的,他呆了一瞬,犹豫一下,扶住江瑗的头。
    抵足而眠都有过,一个拥抱实在不算什么。
    一切他乡逢故知的喜悦、死而转生的复杂心绪、百转千回的纷杂念头,都在这个无言的拥抱中。
    然后他们发现,他们的视角发生了转变。
    季玦感觉一双手抚在他的头上,江瑗则感觉有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们猝不及防地!换回去了!
    江瑗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摸了摸季玦的脸。
    确实换回去了。
    二人相对而坐。
    季玦拿出一把尖刀,江瑗眼神凝重,盯着他。
    季玦把尖刀对向自己。他伸出手臂,挽起袖子,用刀划出一个口子。
    江瑗挽起袖子,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伤口。
    两个人都皱起眉。
    疼吗?季玦问。
    江瑗点头。
    我带了自己配的药膏,季玦道,脱一下衣物。
    江瑗疑惑地看着季玦,伤口在手臂上啊?
    身体各处都要试一下,季玦解释,不同程度的锐器和击打
    江瑗本唇角带笑,此时,他的唇角像是僵住了。
    我们还要探查一番药物作用会不会引起通感,季玦看江瑗愣愣的,补充道:不会太重,不会试上限,只是必须看看何时何事会引发通感。
    江瑗认命地点点头,他开始解自己的外袍。
    这身衣裳还是季玦出门时选的,通体玄色,袖口绣着银竹,更显得少年容貌整丽,唇红齿白。
    他正在解右衽的绑带,季玦能清楚地看见他被黑色衣物映衬到的、白得发光的手背,以及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前襟被打开了,江瑗的手移到了腰间玉带上。
    外袍落了下来。
    他把这件华贵的外袍团成一团,随手扔在床榻上。
    中衣也要脱吗?他问。他只剩一层中衣了。
    不急,季玦摇摇头,把它拉下来一点,我们可以从肩背开始。
    江瑗解开一个带子,把中衣往下扯。
    你自己来?
    嗯。
    江瑗反手把匕首往自己的肩上送,冰冷的刀尖刚触到皮肤上,他就冷得一个激灵。
    不行,奇怪极了,就像自己凌迟自己似的。你来?
    季玦失笑:我来,那亦像我凌迟你呀。其实大约在几个地方弄一点小伤口而已,此次我还带了鞭子。
    江瑗顿感艰难,这十几年来,他一根汗毛都没伤过,如今却要自残自伤。除去上辈子毒发时,现在回忆起来已经并不真切的疼痛,他再也未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疼痛是何种感觉,他似乎已经遗忘了。
    我也看不到我的脊背啊。
    季玦只好接过匕首,走到江瑗背后,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疼你就说。
    江瑗很诚实又很无趣地答了一声疼。
    季玦从他背后伸出手,给他嘴里喂了一颗糖。就像从他身后抱住他一样。
    我们再试试其他锐器。季玦道。
    第13章
    江瑗和季玦吃着糖,试完了上半身。
    下半身再坐在椅子上,就似乎不太方便了。
    他们转移至床榻上。
    我感觉有点奇怪。江瑗道,他在很多事情上异常地坦诚。
    季玦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了江瑗在说什么。
    我是大夫。他说。
    江瑗理解地点点头。他今天一直在点头,显得整个人又可怜又乖巧,看起来完全不像当年那个强势的陛下了。
    季玦又给他喂了一颗糖。
    季玦脱了自己的衣物,查看所有的伤口。
    江瑗看了一眼,道:不管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什么程度的伤口,都会转至彼此的身体上我们之间只要一人受伤,另一人也没跑了。
    若有一把刀砍在了你的脖子上,捅在了你的心口里
    江瑗摸了摸心口。
    我们两个都得死。
    那下限在哪儿呢?蚊虫叮咬?
    季玦随手用指甲在江瑗后颈下方划了一道:和这个差不多吧。
    江瑗打了个激灵,抓住了季玦的手。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剧烈的拍门声。
    柳姝!柳姝!我来找你!你开门啊!
    柳姝!
    谁?
    江瑗扫了一眼他和季玦的样子。
    太凌乱了。而且,他们二人在一起,不好让人看见。
    不知道门外的是谁,由他出面比较好。
    他敲了敲暗道,准备用铜管传声让柳姝出来,把季玦从暗道里塞进去。
    然后他听到了啪的撞门声。来不及了!
    他拆开一床被子,盖在了季玦的头上。抓起衣服边走边穿,就看到了绕过屏风,正要冲进来的少年。
    郑礼?他讶道。
    少年看到里间里的江瑗,也惊讶了一瞬。
    他今日硬闯,就是自恃身份,觉得他虽然不能在盛京横着走,却也人人卖他几分情面。只是未曾想,里面的人会是江瑗。
    他抱拳行了一礼。
    江瑗的眼里盛着薄怒:解释一下,嗯?
    郑礼抬头,看了一眼江瑗半穿未穿的衣衫,和锦被未遮掩住的一缕绸缎似的青丝,握住了拳。
    行了,要我请你出去吗?
    郑礼慢慢退了出去。他走得失魂落魄,连门也忘了关。
    江瑗走过去关门,发现门锁已经坏了。
    他的唇角抿起,显然是生气了。
    他绕过屏风,看见床上隆起的被子,又笑了出来。
    他把被子掀开,就看见季玦乖乖地躺在那里,发冠在仓促间蹭掉了,一头乌发铺了满床。
    听到了没有?方才来的是郑礼,郑相的庶子,来找柳姝的。
    季玦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江瑗看季玦不想多谈的样子,找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们再抱一下吧。
    他们再拥抱了一下。
    然后他们确信了,身体拥抱不是触发灵魂互换的条件。
    到底是因为什么?江瑗问。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