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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欠我半座皇陵(重生)——青莲门下(22)

    自从季小郎君丢了书后,我们值房格外注意这些,怎么可能让外人钻了空子。方朗淡淡地说。
    他语气四平八稳,听起来好似没什么,众人却注意到了他说的外人一词。
    上次你们归家时,谁是最后一个出值房的?
    我走的时候,张修撰还在麽。唐安道。
    皇帝扫了一眼众人,又看着赵慈,兴致缺缺道:你们这些小打小闹,芝麻谷子的,每天都如此么?
    赵慈苦笑着摆了摆手。
    翰林院风气不正,人浮气躁,赵学士,这你得担着吧。
    赵慈点头道:臣这就严查此事,肃清风气,正本清源。
    皇帝看完戏,心满意足,心情也不那么郁郁,转头就走。
    临走前还对着季玦笑了一下。
    别说,确实有几分像江瑗,还挺好看的。
    赵慈瞧了张修撰一眼,语气低沉:张修撰,说说吧。
    张修撰不吭声。
    说之前给季小郎君道个歉也行,请吧。
    众人看着他。
    张修撰还是没什么动作。
    赵慈看着围成一圈的人,严肃道:围在这里几时了?还不快给我回值房。
    众人这才歇了看热闹的心思,三三两两散去。
    既然你不想在这儿说,去我那里说。赵慈确实是个老好人,此时说话还不是很重。
    他临走前拍了拍季玦的肩膀,道: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季玦点点头,向他拱手道谢。
    他像没事人似的回到值房,唐安先递给他一杯热茶。
    我看以后也别没事帮人家代班了。唐安咋舌。
    方朗心有戚戚焉:他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像那什么
    白眼狼。唐安道。
    对,方朗拍拍桌子,道,白眼狼!
    季玦无奈一笑,给他们两个添茶。
    .
    江瑗刚用完饭,坐在花园里消食。
    金银给他打着扇,边打扇边问:殿下,先前来咱们府上的季编修
    江瑗看她,问道:季编修怎么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金银小声道,他可曾婚配呀?
    江瑗愣了一下,把手上的酸梅汤放下,新奇地看着金银:你不是和元宝?
    提到元宝,金银有点害羞,嘴硬嗔道:我一见季小郎君,便忘了世上还有元宝这么个人。
    江瑗失笑,知道金银确实是随便问问。
    但是他方才,为什么好像有些微的不悦。
    是错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才写到这里,我就想完结了。应该会在15到20万字之间完结,当然一定会凑个整数。
    这本书得到的教训就是,下本一定要准备好了再发~大纲也得写,存稿也得写,不能再裸奔了,裸奔容易断更~
    最近在看隔壁点家一些作者在搞五五断更节,因为他们那个奴隶合同。每当网站出这种骚操作的时候,我都会感叹《资本论》写得真神哈哈。
    (现在网站好像出五五爆更活动应对了,好骚啊)
    有人说以后是称呼他们为男作者,还是软骨头,就看这一回了,我觉得说得挺对。
    敬最广大劳动人民,敬五'四,敬马'克'思诞辰。
    敬你。
    祝你劳动取得硕果,不必被资本洪流裹挟。
    第42章
    江瑗从不把自己的一些小情绪当成错觉。
    他没了看花的兴致,反而盯着茶盏上的冰裂出神。
    为什么听到金银问起季玦的婚事,他会不开心呢
    是觉得金银配不上季玦?不是,他从未这么想过金银。
    那是因为什么?
    他想来想去,又想着好似是没有什么姑娘能配得上季玦。
    比方说金银吧,漂亮是漂亮,就是傻乎乎的,当季玦的夫人,似乎帮不上什么忙;比方说绿绮吧,美艳是美艳,就是文学素养没那么高,做季玦的夫人,谈不到一起去,岂不是同床异梦。
    文臣家的女儿们娇娇弱弱,季玦现今已够娇弱了,到时候是谁照顾谁?武将家的姑娘吧,娇弱是不娇弱了,可是欺负季玦怎么办?
    江瑗越想越觉得季玦优秀,连公主也配得,可一想到以后季玦成为自己的姐夫或者妹夫,好像也没那么开心?
    不过他终于意识到了,季玦终究是要和人谈婚论嫁的。
    他这个当好友的似乎应该帮着留意留意还是不太对劲。
    他站起来,对金银说:我今天要出去逛,让绿绮跟着我吧。
    金银应了,想让元宝出去套车,被江瑗拦住了。
    不用套车,江瑗道,我们两个就出去走走。
    那我去叫绿绮姐姐?
    江瑗点点头。
    绿绮穿了一袭红衣,很是扎眼,她和江瑗并肩走过长街,问道:殿下今日想去哪里?
    去东十字街玩儿?
    绿绮啧了一声,揶揄道:又是东十字街呀。
    那你想去哪里?江瑗反问道。
    东市新开的胭脂铺子,殿下去吗?
    也不是不行江瑗勉为其难道。
    绿绮倒是诧异了:殿下今日这么好说话?那珠宝铺子殿下去吗?
    也不是不行江瑗又道。
    绿绮试探着说:您付钱?
    好啊。江瑗边走边说,这话似乎脱口而出,都没过脑子。
    绿绮狠狠宰了他一笔,才问道:殿下看起来兴致不高。
    不知为何内心烦忧。
    他顿了顿,等着绿绮继续问下去,绿绮却一反常态不问了。他只好接着说:如果一想起朋友的婚事,便觉得心烦气躁,这是什么道理?
    说明殿下在乎他。绿绮笑着说。
    你说的对,我自然在乎他。
    我斗胆猜一下,是否是季小郎君?
    江瑗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殿下心悦季小郎君啦!
    是吗?江瑗淡淡道。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惊涛骇浪。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绿绮踏进了珠宝铺子,便不怎么多说了。
    殿下,你看这个银钗怎么样?
    新巧极了。江瑗敷衍道。
    .
    柳青荧住在二皇子府。
    他很早以前就养了一大批鸽子,如今住再这里,鸽子们也搬家了。
    他最爱的事情就是盯着乱飞的鸽群,这样可以练眼神儿。
    有时候他看着鸽子,连身边什么时候有了二皇子都不清楚。
    江琏这个时候也不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看一会儿,待他结束,才会开口说话。
    而今天,他已经沉默了许久了。
    他想起了皇宫里,贵妃娘娘说的话。
    他的母亲玩着精致的指甲,屏退众人,对他说:你的婚事很可能定下来林家的明月姑娘,陛下还在犹豫,我会尽力争取。
    他当时说了什么?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这事情其他人还不知道,你最近警醒着点,言谈举止要更加注意,别在这时候出了差错。贵妃轻声道。
    儿子晓得了。他说。
    他想着这些事情,没注意柳青荧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柳青荧拉了把椅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闲闲问道:殿下今日进宫了?
    江琏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勉强笑道: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所以找我。
    是吗,柳青荧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道,那确实得好好养着。
    他坐在院子里,又抬头看四四方方的天。
    江琏心中有事,眉头又渐渐皱起来,竟不敢看柳青荧了。
    他思考良久,还是开口道:可能马上就要定下来了
    柳青荧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又笑道:恭喜殿下。
    江琏也不在乎柳青荧的态度了,而是发泄情绪一般地,自顾自地说:母亲告诉我,可能会是林将军家的那位明月姑娘,她把我叫去,就是警告我谨言慎行,勿生事端。
    林明月?柳青荧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啊林明月江琏喃喃道。
    林明月已经不止是林明月了,她还意味着京城守备,意味着十万禁军。
    江琏明明应该高兴,却一直失魂落魄,笑不出来。
    要是日子定下来了,殿下便放我走吧。柳青荧笑着说。
    江琏凝视着他,然后轻声说了声好。
    .
    第二日季玦去翰林院当班时,值房里已不见了张修撰。
    赵慈还和他单独谈了一次。
    张修撰认了他伪造书册构陷季玦,上次王凤川的遗稿也是他偷走的。
    不出季玦所料,那书稿果真被他付之一炬了。
    可怜了王先生的书赵慈叹道。
    季玦问道:那他现在如何?
    张修撰这个人啊赵慈摇了摇头,无奈道,他虽然承认了,却依旧大言不惭,倒打一耙不给你赔罪不说,仍旧觉得是你抢了他的机缘。
    他当时说什么,若不是你,那当天在值房见到陛下的,应该是他才对唉,这人啊,一旦被妒火蒙了眼睛,便什么都不顾了。
    季玦点点头,当了一回捧哏:是呀。
    你看你这,帮人还帮出事来了。他又牵扯出几个不得志的编修,陛下仁慈,说既然他体弱多病,就让他到岭南养病去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折腾什么啊
    岭南?季玦问道。
    对啊,岭南。
    毒蛇虫瘴的那个岭南。
    季玦点点头,不再多说。
    赵慈临走前又看着他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很好,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友爱同僚,难得还有几分大度,没有背后论人短长。
    赵学士谬赞了。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他自小待在云山,仿佛没在意过什么。
    又过了三日,季玦方一下值,竟看到了堵在翰林院门口的张修撰。
    他还没有出京,不过短短几日,整个人好像又苍老了几岁,表情惶惶,不敢正眼看人,眼神乱瞟。
    看着离京而去岭南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极大。
    几个同僚看到这一幕,也不急着归家了,只留下来在不远处看着,一是看热闹,二是防止张修撰生出什么事端。
    岂料张修撰见了季玦,嘴唇动了动,然后突然一揖,又行了个大礼。
    季玦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又回了他一礼。
    其他人见了,只觉着季玦不是无度之人,这个时候还能回张修撰这个小人一礼,实属难得。
    若是自己,这礼定要结结实实地受了,还要落井下石,嘲讽张修撰自食恶果。
    张修撰眼神微动,竟是哭出了声,他也不顾此时的场合,惨言道:季小郎君,此前种种皆是张某之过,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张某吧!
    听赵学士说,这人不是言之凿凿,拒不赔罪吗?怎么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连脸面也不要了?
    众人低声细语,议论纷纷。
    季玦退后一步,冷漠道:张修撰即将出京,此时前来,是为了给自己求个安心?
    季小郎君说笑了,张某此番前来,是真心悔过啊!张修撰情真意切,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前后判若两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季玦不打算为了他浪费时间,瞧着钱二郎走过来,便拱了拱手,说了句告辞。
    张修撰扯住了季玦的袍角,急道:季小郎君,张某是真心实意来向你负荆请罪的!你大度容人,念在我年老力衰、艰险多病的份上
    那你背上的荆条呢?钱二郎走过来,反问道。
    他装模作样,给了季玦极大的派头,微微躬身道:郎君,我套好车了。
    然后后退一步,挡住了张修撰的路。
    季玦上了车,钱二郎坐在车前,嘲讽道:您年老力衰艰险多病,怎么不看看我家的郎君,他动不动迎风咯血,也未同您一样,一有小病小灾就不去值房啊。
    他身体如此虚弱,还能多次帮你干活,你倒好,恩将仇报,恬不知耻。像你这种人,也配出现在翰林院门口?天下文人君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张修撰说不出话。
    您还是去岭南钓鱼吧。那地方环境清幽,正适合静养,好好将养将养,指不定就治好了心疾。钱二郎说完,也不等他回复,便驾着车转了弯,回东十字街去了。
    季玦坐在车里,对钱二郎说:我未想过,你这么能说。
    钱二郎笑了两声,道:以前给员外家的赵郎君做书童时,他家里一群阴阳怪气叽叽歪歪的,我便跟着能说了。
    你说这人心里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间又换了一副作态?
    应该是良心发现,深感愧疚,夜不能寐,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你,饱受折磨,今日便来找你了。钱二郎玩笑道。
    是吗?
    那可不?钱二郎慢悠悠道。
    季玦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端倪:你干的?吓唬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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