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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走窄路(7)

    丁照秋吃了一惊,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可以啊,这么上道?
    萧忱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忽然就不说话了。
    丁照秋被他温温吞吞的态度磨得上火,急得推他的胳膊:那到底怎么样啊,你这铁树还开不开得了花了?
    萧忱睁开眼睛看着他:我跟他现在就是朋友的关系,也没打算更进一步。
    没打算更进一步?丁照秋直戳他的心,那你骚里骚气地给人送花?我说老萧,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萧忱闭上眼,沉声道:我现在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送了两次花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丁照秋不发一语地看着他,良久,问道:还是因为顾忌你姑姑他们?
    萧忱没说话。
    说了无数回了,老萧。丁照秋语重心长,偶尔也为自己考虑考虑,过一过自己的人生。
    萧忱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双亡,他被萧彩英过继到自己家后,过了十几年没滋没味的生活,他是活在阴影底下的,就像丁照秋说的那样,他一直活在壳子里。
    父亲自杀,母亲追随而去,十三岁少年的世界脆弱又渺小,崩塌之后再也无法重塑。不是不能重塑,只是他懒得这么去做。
    他可以把人生过成他人想要的样子,比如他的姑姑,他的姑父。他可以按部就班,平平淡淡,竭尽所能为他们缔造一片宁静平和。
    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的时候,最能让自己舒服的做法就是不要对任何事物抱有期待。
    他真的人如其名,萧忱,消沉。
    他为什么会被余英紧紧地攫住目光呢?
    因为那个人的处世态度完完全全站在他的对立面。
    阳光温柔,博爱潇洒。
    羡慕的质变是仰慕。
    望着余英的时候,萧忱对他的那份欣赏里就掺杂着深重的仰慕之意,他可能不会表现出来,但他绝对不会回避这种情感。
    我只是还没考虑好。萧忱坐起身,说话语调又沉又慢,不想稀里糊涂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丁照秋很少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那你就好好考虑。丁照秋站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了下眉,带我去见见你的有缘人。
    干什么?
    我想见就见,你还不乐意了?丁照秋催他,赶紧的,换衣服,我又不是去暴露你的,跟朋友的朋友认识一下,这应该不过分吧?
    你别说些不该说的。
    说了又能怎么滴。
    两个人在更衣室里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后直接赶往不语,他俩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
    到花店的时候,两个人的头发还是湿的。
    店里只有一个半大小孩,正蹲在地上给金毛喂食。他站起来时身形高瘦,模样很俊,就是看着不太招人喜欢,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戒备和冷漠。
    之前没有见过这个男生,萧忱猜他可能是余英收养的那个小孩儿。
    丁照秋趴在吧台上,问:小孩儿,你们老板呢?
    出去了。男孩的声音也很冷淡。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丁照秋啧了一声,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得不巧啊,等会吧。
    萧忱低声说:你确定不是来暴露我的?你刻意得已经令人发指了。
    丁照秋笑了起来:都说了,是来结识一下朋友的朋友。
    叔叔,你们不买花?江言这话是问的丁照秋。
    丁照秋一愣,看着他:小孩儿你多大?
    16。
    虚岁都该17了吧。丁照秋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片残叶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叔叔也就比你大了15岁,你觉得你叫叔合适吗?
    丁照秋好歹也算生得风流倜傥,给一高中生叫成叔叔实在不能忍。
    江言皱了皱眉头,略微后退一步。
    萧忱在一旁提醒道:差15岁是该叫叔了。
    丁照秋顺着萧忱的话头,笑着对江言说:来,这位是萧叔,你老板的好朋友。
    叔叔,你到底买不买花?江言的耐心即将耗尽,不想跟丁照秋扯皮,光等人?
    丁照秋哟了一声:小孩儿还挺会做生意。买啊,怎么不买,给我包一束康乃馨。
    什么品种的?
    丁照秋环顾了一圈,指着一簇饱和度较低的复古色康乃馨,问:康乃馨还有这个颜色的?
    染过色的。
    挺好看的,就它吧。
    江言弯腰挑了几支。
    丁照秋面露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会包?
    江言点了下头,老实说:会包,不一定好看。
    等了五分钟吧,主角就到场了。余英回来的时候看到萧忱坐在吧台前,旁边坐了个陌生男人,正歪头跟他说着话。
    忱哥?余英喊了一声。
    萧忱回过头。
    余英看了眼萧忱身边的男人,礼貌地笑了一下,问萧忱:朋友?
    萧忱嗯了声。
    余英发现他的头发是湿的,衣领洇了一圈水渍。
    你好,我叫丁照秋,是萧忱朋友。丁照秋主动打招呼。
    你好。余英跟他握了握手,余英。
    我来买花。丁照秋给萧忱打掩护,老萧说你们这里花弄得特别漂亮。
    他的目光自然又坦然,但余英一眼就能看出他眼里的打量
    这个男人一直在观察自己。
    过誉了。余英谦虚道。
    余英走到江言身边,捏了捏他的后颈:我来?
    不要。
    我来吧。余英从他手里拿走切花,你这手是拿来写字的。
    我的手还拿来擤鼻涕呢。江言嘟囔道。
    余英被他逗乐了,朗声大笑起来,嗤道:你恶不恶心?
    去。他轻声吩咐江言,去里边找两块干毛巾。
    干嘛?
    他俩头发都湿的,拿毛巾给他们擦擦。
    江言往萧忱他们那边望了一眼,哦了一声,默默走进储物间。
    萧忱不知哪时走了过来,余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笑什么?这么开心。
    余英扭头看向他,笑容很明媚:你来我高兴呗。
    话不假,但确实有故意讨人欢心的成分。
    第9章 成人关系
    江言听从余英的吩咐,给萧忱他们拿来了干毛巾,丁照秋接过毛巾的时候饶有兴味地将他打量了一番:这么贴心?
    江言没应声,也没说毛巾是余英吩咐他拿的。
    萧忱接过毛巾说了声谢谢,听到余英问他:头发怎么湿的?
    刚从健身房出来,洗了澡,没来得及吹干。
    丁照秋咳嗽了一声,心说兄弟你已经快把自己暴露完了。
    果不其然,余英顺着他的话头问:这么着急过来?
    萧忱抿着嘴不吭声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关键时刻还是丁照秋帮他打圆场:我急着买花送人,等不及就直接赶过来了。
    余英正给康乃馨包花纸,闻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道:那我弄快点,别耽误你事儿。
    没事儿,你慢慢来。丁照秋拿毛巾擦着头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余老板一会有事吗?没事跟我们一块儿去喝两杯?
    萧忱垂着脑袋正擦头发,闻言抬头凝视了他一眼。
    丁照秋面色如常,眼神十分真诚,余英抬头看着他:一块儿?他的目光又落向萧忱,萧忱半张脸遮挡在毛巾底下,看不清表情。
    余英又确认了一下:忱哥也去?
    丁照秋眉梢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去啊,就是不知道你一会有空没有。
    余英点了下头:有的。
    那束复古色的康乃馨完成之后,丁照秋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回趟他家,把花给他的母亲大人送去。
    我还以为你跟你前男友和好了。萧忱低声对丁照秋说,敢情这花是送你妈的。
    开什么玩笑?丁照秋一脸不可思议,我像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吗?再说康乃馨送男朋友合适吗,你怎么想的?
    萧忱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给朋友送玫瑰就合适了?
    上次萧忱生病住院,丁照秋就给他送了捧娇嫩的粉色玫瑰,挺骚气的。
    我不讲究这个,在乎谁就给谁送,都是心意,分那么清干什么。丁照秋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望了眼蹲在角落里逗金毛的江言,又把烟塞了回去。
    余老板忙完了吗?忙完咱可以动身了。丁照秋问了声,又喊江言:小孩儿,你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叔叔带你去吃好吃吃。
    江言抬眸瞥了他一眼,眼神冷飕飕的,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的粗哑:我要回家写作业。
    成吧。丁照秋不强求。
    余英脱下围裙走过来,丁照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弟脾气挺冲。
    余英低笑一声:他是嫌你跟他讲话像逗小孩儿。
    本来就是小孩儿。丁照秋胳膊倚在吧台上,抬着下巴,眼皮耷拉,眼睛露出一条缝,用一种睥睨的眼神觑着江言,小孩就应该有小孩的样子。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江言听在耳里,大概是有点恼,转身从桌上拿了书包往肩上一甩,对余英生硬地说:哥,我回家了。
    萧忱嫌丁照秋多事: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丁照秋对余英说:抱歉,你别嫌我说话难听。
    余英摇摇头:没事,有人说说他也好。
    萧忱觉得话题继续下去可能会触及到余英的隐私,毕竟这孩子是余英收养的,他插嘴道:我饿了。
    吃饭的地方是丁照秋找的,环境很高档,单是萧忱买的,买单的时候余英也没有争着付钱。
    有来有往,这一次别人请了,下一次就是他来请。
    一来一往,情分就积累下来了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维系情谊的方式。
    这种方式虽然不可避免地带着些许酒肉味,但至少到目前为止,维持他俩之间关系的方式,确实仅限于此。
    吃完饭,三个人去清吧喝了几杯酒,三人年纪相仿,能聊的话题还是挺多的。
    丁照秋跟余英聊得正在兴头,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来电号码,直接挂断。
    手机又不死心地响了好几声,余英问:是不是不方便,需要我回避吗?
    丁照秋摆手:不用。言罢,他接通了电话,语气冷淡:喂。
    余英端着酒杯往卡座角落里移了几寸,给丁照秋留足私人空间。
    萧忱坐在另一边,手指搭在杯沿上不轻不重地敲着,稍一偏头,目光悄悄地落在了余英身上。
    丁照秋的脸色不太好: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能不能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好聚好散吧,乐乐。
    电话那头是个清亮的少年音:我想见你一面。
    没必要。
    我不想跟你分。方书乐的语气几近乞求,你跟我见一面,好不好?
    再见多少面,咱俩也不可能了。
    你在哪里?
    丁照秋的声音冷了下来:方书乐。
    我在你公司门口,你不见我,我现在就进去告诉所有人我跟你的关系。
    他不会的,丁照秋知道。
    但是有些事就像生命力旺盛的杂草,你不去彻底清理,土壤里就永远长不出新鲜的植物。
    沉默良久,丁照秋向对方报了个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让余老板看笑话了。丁照秋无奈一笑,一会可能不能陪你们了,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没事,你忙你的。余英说。
    你现在不走?萧忱问丁照秋。
    丁照秋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的。
    萧忱点了下头,了然。
    丁照秋打电话时,余英能从对话里听出来对方是他的前任,但并不知道这前任是个男人,所以当方书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
    方书乐戴着口罩顶着鸭舌帽,身形瘦削,目光紧紧锁住丁照秋。他扭头冲萧忱点了下头,然后略带疑惑地看了眼余英。
    丁照秋拿起手机站了起来,跟他们道了别:酒水挂我的账,你俩慢慢喝,我先走了。
    他的目光略过方书乐,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方书乐默默地跟上了他。
    卡座间只剩下余英和萧忱,四周的氛围顷刻间宁静了下来,余英没问什么,无言地喝着酒。
    怎么什么都不问?萧忱看着他。
    余英笑了下:别人的私事,没必要问。
    主要是不好奇。
    他的视线越过酒杯杯沿投向萧忱,随即垂下了眼眸
    如果换个人,他或许就不会这么置身事外了。
    酒吧离两人的住处都不远,两人喝得微醺,裹着一身淡淡的酒意散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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