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 > 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
错误举报

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静观(20)

    臣妾听闻凡事要有证据,不论宫中是否存在奸细,但出了人命的确是事实,臣妾心中更加惦念陛下的安危。臣妾既有嫌疑,不敢空口无凭为自己辩解,愿接受审查,安陛下与诸位大人之心。
    凡事要讲证据,宫中有奸细本就只是推测,并无事实证据。杀人也是空口栽赃,愿意接受审查态度已经不可谓不诚恳。
    况且一个正常的奸细,此时最即使不是据理力争,起码也是要死要活,最怕的就是审查。最好来一个以死明志让陛下同情愧疚,说不定就放弃了追查她在国中布下的势力。没有奸细不想方设法避讳审查,哪个奸细会主动让陛下审查自己?
    而且皇后在朝中势力全无,竟然天真地以为审查一定能还他清白,看起来是完全不谙朝廷斗争,哪里有一个敌国会派来做奸细之人的心计?
    有大臣开始暗暗交换目光,似乎也察觉出了其中的问题。
    林渐忽然想起那晚上栾云晔给自己读的酸诗,抬起头看着栾云晔道:臣妾全心全意相信陛下可以查清真相,也只愿君心似我心。
    栾云晔的目光,自始至终只盯着跪在面前的人。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微微眯起眼眸。
    许太师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名大臣出列禀告道:启禀陛下,既然皇后娘娘愿意接受审查,那再好不过,臣恳请陛下严查!
    陛下。陆丞相站了出来,于阶下跪禀道,虽然之前老臣反对陛下立后,但今日一观,老臣倒是以为,皇后娘娘所行所言光明磊落,对陛下有情有义,不可因为一面之词冤屈娘娘。
    方才皇后娘娘也说凡事要讲证据,臣深以为然。若妃虽说宫中名册查不到娘娘,但也是空口无凭,何不调名册一看?另外,这若妃死得蹊跷,虽死前一直在指证娘娘,但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娘娘所为,此事也还需要调查。
    至于奸细之事,也只能说是推测,未必真的存在。不可因一些莫须有之言,而废了封后大礼,这岂不是贻笑大方之家。
    栾云晔的手心在林渐面前摊开:丞相所言在理。
    林渐看了一眼面前栾云晔的手,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只能把手递了过去。
    栾云晔握住林渐的手,将人从地上扶起。
    林渐转头看了一眼阶下所立的陆丞相,记得那一日在朝堂上见过,心道栾云晔这位丞相头脑冷静又能仗义执言,倒是位不可多得的股肱之臣。
    陛下!许太师见势头不妙,起身道,虽然奸细之事只是推测,但未必空穴来风。既然丞相说若妃所言未必是真,那就请宫中主管呈上所有宫人名册,查一查有无皇后娘娘的名字?若有,那谎言不攻自破,定是有人在陷害娘娘。
    若是没有,那老臣想斗胆请娘娘解释一下,娘娘本家何处?如何入宫如何进入朝堂,又为何会于朝堂之上携带兵器?
    太师问得好。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众臣身后响起,我可以为太师作证,后宫的宫人名册里一定没有皇后的名字!而且皇后他也一定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家世、什么来历!
    皇后就是个奸细,请陛下下旨将皇后就地正法!
    众臣闻声,惊讶地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安乐侯头戴嵌紫水晶银冠,一身紫色绣银华服,日光之下神采夺目,从容地穿过地上铺的红毯,走到许太师身边停下。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微臣完成任务前来复命。白易潇对帝后行了礼,回头看着许太师笑道,许太师,本侯是不是说出了太师的心声啊?
    安乐侯一向闲散不关心朝政,如今竟然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莫非是有拉拢之心?但听这语气,又像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许太师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莫非侯爷也早就对皇后有所怀疑,暗中调查过皇后,发现皇后来历不明有奸细之嫌?
    暗中调查,这倒没有。外臣是无权去调查后宫名册的,本侯又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炙手可热的当朝权贵,也没有女儿在宫中行方便,哪里能查到这个?白易潇看着许太师,笑道,再说,本侯何必多费力气去调查自己的亲妹妹?
    许太师一愣,问道:侯爷这是何意?
    宫中名册的确查不到皇后的名字,那是因为本侯还没来得及把他弄进去,他是前几日本侯走后门送入宫中的。白易潇说起自己走后门,光明正大全无羞愧之意。
    这倒的确是安乐侯平时的做派。
    有一向自诩清正廉洁的大臣已经露出了鄙夷之色。
    本来还打算慢慢给她找机会纳入编中。谁知本侯的妹妹如此天姿国色秀外慧中,能有幸得到陛下宠幸。白易潇得意地挑了挑眉,陛下又如此独具慧眼,对本侯的妹妹一见钟情,本侯一想到自己今后就是国舅了,到现在还觉得高兴得在做梦呢。
    林渐默默捂脸,白易潇果然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占自己便宜的。
    呵。许太师不以为然地笑道,侯爷可别开玩笑了,据老臣所知,侯爷是家中独子,并无兄弟姐妹?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我也不想当众说的,我妹妹也不喜欢让人知道,现在你们都怀疑他,那我也只能说了。白易潇看了林渐一眼,道,你们也知道十多年前本侯的父亲在外面有了个孩子,本侯的母亲还闹了一场,说出来真是丢人。
    老臣记得先侯爷在外确实有过一孩子。许太师使了个眼色,一名老臣出列问道,但是还未出生就夭折了?
    骗骗人的而已,毕竟你们也知道本侯先母舞阳长公主什么脾气,追究起来我妹妹岂不麻烦了。当时只是那个女人难产而亡,对外人只能说是难产母子都没保住,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白易潇的故事张口就来,连草稿也不用打:本侯的妹妹其实一直好好活着,本侯的父亲在郊外买了一所别院,本侯的妹妹一直都在别院里长大,没别人知道。
    在场的大臣们有一半将信将疑,一半差不多已经信了,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感觉自己有幸听到了当今唯一幸存的皇亲国戚家陈年丑闻的真相。
    唉。白易潇趁热打铁,叹了口气,目光含情脉脉地看着林渐,可怜我妹妹从小孤苦伶仃只有我这个哥哥相依为命,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身子又不好,哪里禁得起你们这么吓的?
    林渐:他这演技好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也不知道你们会如此听风就是雨,你们说他是敌国奸细,他就是奸细?白易潇的目光扫过诸位大臣,问道,那本侯倒要问问,他害了你们什么,害了大商朝什么,又给了敌国什么好处?
    一时间,群臣不敢直视白易潇,一个个哑口无言。
    如果皇后果真是安乐侯的妹妹,那么一切确实就都说得通了。后宫名册上无名无姓,却能轻松入宫,甚至进入朝堂时也无人敢搜身。虽然带刀入朝堂有罪,可陛下不追究,又能如何?
    可是许太师道,就算侯爷说的都是真的,今天死在这里的可是一条人命,皇后现在也是嫌疑在身
    你们要办命案,哪天办不得,非要在今天扫陛下的兴致?耽误陛下册封皇后的吉时,或者吓到了皇后。你们谁来担待?白易潇看了许太师一眼,问道,许太师你来担待?
    许太师自己吃了瘪,给旁边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何尚书正要出列为许太师出言争辩,只听玉阶上的君王忽然沉声道:执金吾何在?
    一名身穿黑甲的武将出列道:臣在。
    卿率领金吾卫,有守卫宫城之任。栾云晔示意侍卫将倒在红毯上的尸体拖走,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毯上留下的血迹,从此刻起,谁再意图扰乱嘉礼诬陷皇后,不待朕下旨,金吾卫就地格杀。
    执金吾抱拳道:臣遵旨。
    栾云晔看了出列的何尚书一眼,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卿有何事禀奏?
    对上那双暗夜一般深不可测冰冷如刀的目光,何尚书背后一凉,不敢再出言触了逆鳞,战战兢兢道:臣是想请陛下下旨,封后大典继续
    栾云晔微微颔首。
    许太师皱着眉头,和何尚书一起灰溜溜地退回队列中。
    白易潇抬起头,对林渐挑了挑眉,退入一旁队列。
    林渐对白易潇会心一笑。
    栾云晔不善地看了一眼白易潇,盯着自己身边的人,看着他唇角依然保持微微上扬的弧度,微微眯起眼眸。
    侍仪高声道:乐起,请陛下授皇后玺印。
    庄严的礼乐之声重新响起,栾云晔从铺着红绸的托盘中端起一方白玉雕琢的玺印,递到林渐手中。
    白玉玺印上,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下缀一道明黄色流苏,典雅而庄重。
    林渐双手接了玉印,郑重地放在身侧横列的桌案上,玺印正对着台下群臣。
    栾云晔一挥手,捧着空托盘的宫女立刻退下,又一名侍女捧着一只托盘走上前。
    林渐看了看栾云晔。只听闻册封皇后要给皇后玺印,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东西要给?
    栾云晔面前的托盘上放着一只玉匣,一名宫女将匣子打开。栾云晔伸手,从匣中取出一枚戒指。
    黄金的托底,中间镶嵌着一块浅青色冰透的翡翠,青色独得雨过天青时山林间烟霞云雾掩映里那一抹苍翠,好似把晴天云林收入了拇指宽的方寸天地,简单雕刻着古朴庄重的龙纹。
    栾云晔拉起林渐的手,郑重地将戒指戴在林渐左手食指上,拉着林渐的手以示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声震殿宇。
    林渐也不知这枚戒指是什么来历,但能让他在封后大礼上亲手给自己戴上,肯定不止是这翡翠成色足够稀罕贵重那么简单,想来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也许在商国有和皇后玺印差不多的、象征皇后权力地位的作用。
    侍仪道:诸臣再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毕。侍仪高声道,退。
    群臣井然有序地从两旁退下,只剩侍立两边的宫人与侍卫。栾云晔看了林渐一眼,抬手搂住林渐的腰。林渐一惊,微微后退,正要拒绝,腰间又松了一分,才想起了自己腰间快要掉下来的裙子。
    虽然百官退去,但是还有那么多宫人在场。这要是当众掉下去,就更丢人现眼了。
    林渐只好低声道:谢陛下。
    栾云晔不语,俯身将林渐抱起来,往寝宫走去。
    高公公跟在一旁,一边紧赶慢赶地跟着走,一边小心翼翼地对栾云晔提醒道:陛下,今晚赐宴在集英殿,请陛下和娘娘用过午膳在寝殿里稍作歇息,就得准备动身了。
    栾云晔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再搭理高公公。走入寝殿,将林渐放下,让他坐在凳子上,问道:累着了吗?
    林渐抬手扶住了头上的凤冠,答道:脖子快要压断了。
    栾云晔抬手,一手扶住凤冠,一手捏住林渐头上的用以固定凤冠的金钗,仔细地将固定凤冠用的九支金钗从发间一一取下。
    凤冠取下后,乌黑的长发散落,栾云晔取了其中一只金钗,将林渐的长发绾住。
    凤冠被从头上取下去的一瞬,林渐觉得自己好像一瞬羽化登仙白日飞升了,抬手想去按一按自己被压酸痛的脖颈。
    一只手快林渐一步,正好不轻不重地按在林渐颈后酸痛的地方。
    林渐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感觉到脖颈后按揉的手一顿,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住了声。可身后的人按揉的手法实在是舒服,林渐控制得住不出声,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声粗重且乱作一团。
    栾云晔被林渐杂乱的呼吸声扰得乱了心神,微微俯身,薄薄的唇在林渐微红的耳廓上轻轻碰了一下。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耳廓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林渐倏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正有些懵才发生了什么,腰间系的裙子终于撑不住散了下来。
    林渐连忙一手提住裙子,红着脸对栾云晔道:陛下能不能先出去,让我换个衣服?
    栾云晔盯着林渐提住裙子的手:我给你换。
    碍于有旁人在场,林渐忍住没躲开,对栾云晔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有些饿了,陛下帮我去看看午膳好了没有?
    高公公站在一旁暗暗捏汗,这位真是天大的胆子,拒绝陛下还不算,竟然还敢支使陛下干这干那的。
    谁知下一刻,栾云晔应了声好,转身去了御膳房。
    高公公连忙跟上,吩咐宫人将门紧紧关好。
    这一身繁复的礼服实在不舒服,林渐将华丽的衣袍解开,脱下那条已经松了的裙子,繁复层叠的中衣一概退去,随手披了一件红色的绣金长衫在身上,系好腰带。
    门刚好被吱一声推开,栾云晔走入寝殿,身后紧跟的宫人们将吃食都一一摆在桌上。
    林渐走出罗帐,只见外面摆了两幅碗筷,菜肴大多是一些清淡的蔬菜,肉蛋鱼虾之类都是清水煮的。也就是说,栾云晔要陪着自己吃下这些一看就淡得发慌的饭菜。
    林渐心中再度泛起一丝疑惑,有几分怀疑栾云晔本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自己多有可疑之处,他不过问,今日发生那样大的事,他竟然还是一句话也不问,似乎对自己从来没有半点怀疑,待自己还是如之前一般细心。
    就算是出于对白易潇的信任,又有什么感情能让他因为白易潇而对自己爱屋及乌信任到这个程度?
    而且一见钟情这种话也明显站不住脚,别说自己是个相貌平平五大三粗假扮女子的男人,就算是美若天仙,林渐也不信栾云晔这样的人会因为看上自己的脸而迷失心智。
    可是仔细想一想,他若什么都知道,又没道理对自己如此上心。之前和他坦诚相见了两次,他每一次对自己做的不是关押就是威胁,与对待林月儿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对林月儿细心体贴,甚至称得上宠溺纵容,看起来对待林月儿真心实意,没有半点破绽可寻,林渐暂且想不出来他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渐心道,尽管如此还是要小心提防暗中打探,以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