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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放肆——给我两杯茶(27)

    他微微走着神,在小区路口转弯时,才忽而察觉到身后似乎不远不近沉默跟着的一辆车,迅速拧起眉。
    小区外寂静无声,只能隐约听到雨声窸窣落在枯枝落叶上的细碎声音。
    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昏黄,光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雨丝。
    江成意眯了下眼。
    他打着方向盘,借转弯时后车镜的视角,平静地看了眼身后的情况。
    对方依旧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江成意大概能猜得出来是哪些人,他无声冷笑一声。
    雨势细密湿冷,被风吹散着落到脖颈间,瞬间能激起一片凉意。
    江成意撑开伞,下了车,漫不经心地走在雨夜里,点了根烟。
    青白色的烟雾在伞下层层叠叠,化开后又融进了黑夜里,只剩指尖的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江成意却头也不回,甚至很有心情地莫名回忆出了出国前的那些晚上。
    他慢吞吞地咬着烟,平静地等待着。
    哥哥。
    身后的人却忽然轻声开口。
    江棋撑着伞,盯着面前这人忽而一顿的背影,目光深亮,弯着嘴角:好久不见。
    江成意冷冷地回头,抬起眼。
    面前的男人依旧清俊帅气,衣冠楚楚,却比起几年前更多了一份说不出的阴冷感,尽管笑着,那股戾气也挥之不散。
    看到他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冷漠嫌恶,江棋也不恼。
    他盯着面前的人,目光里满是惊喜欢愉,笑着走近了,抬手,将他肩上落了一片的枯叶拂去,才温柔地低声开口:每次听人说哥哥回国,我就想回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这次终于
    江棋顿了顿,抬起头,眉眼弯弯笑道:还以为哥哥伤心难耐,这辈子都不准备再见我了呢。
    江成意不留情地一把拍开他的手,慢吞吞拂了下衣领,仿佛上面被沾染了恶心的气味,眯眼:伤心难耐没有,但不想见你是真的。
    听他厌恶得这样直接,江棋一愣,却继而笑了起来,盯着他,一眨不眨:真好,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半点都没变。
    江成意听着只觉得恶心,他懒得同这人诉长别,看都未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江棋也不恼,甚至闲闲地跟上了,愉悦地笑着问道:哥哥在国外过得怎么样?我派很多人出国去找过但陈霄防的太严密了,我找不到哥哥。
    他轻缓地说着话,眼中忽然翻涌出沉沉的怒火,半晌,又笑了起来,抬眼道:幸好哥哥舍不得我一个人,又回来了。
    江成意恶心得不行,嗤笑: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江棋并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只顿了顿,又自顾地低声呢喃:明明江氏已经是我的了,可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开心后来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哥哥不在吧。
    他抬起眼来,讨好地望着江成意,轻声道:哥哥,我后悔了,我把江氏给你,你跟我走好不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薛
    江成意快被恶心透了,站定,冷冷地拧眉打断他:滚。
    雨滴沉沉坠在伞面上,隔绝了周围的声音,白雾缭绕,沉默呛人。
    江棋慢慢止住了声音,他盯着江成意的眼睛,从妄想中回过神来。
    路灯下,他的脸色阴暗不明地变幻了许久,才慢慢恢复了平静,笑道:我会等你回心转意的。
    他说完,低声细心地叮嘱了句好好休息,这才撑着伞,转身离开。
    江成意拧眉,在心底骂了声神经病,抬手按灭了烟蒂。
    转身走后不远,身后似乎传来沉沉的闷哼声,混在雨里听不清楚,他顿了下,却懒得去看,直接离开了。
    小区门前的路灯坏了,物业一直没修,他摸出手机来,准备打一个灯。
    可手机与眼镜都放在大衣口袋里,他伸手拿时,眼镜框卡在手机上被带出来,啪嗒掉在了地上。
    江成意一手撑着伞,有些烦躁,刚要弯腰去捡眼镜,却忽然看到一只手,帮他捡起,递过来。
    江成意刚要伸手接过来道句谢,一抬眼看见来人的脸,猛地一愣,继而迅速放冷了神情,警惕地冷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昏暗的夜色下,薛燃在门外站了不知道多久。
    他没有打伞,细密的雨丝微湿了半长不短的头发,眼睫上似乎也挂了水雾,更衬得眉目深深。
    薛燃垂眼看一眼手中的眼镜,却莫名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近视的?
    江成意皱了下眉,干脆连眼镜也不要了,撑着伞转身就走。
    江棋刚从机场出来直接就去了你们公司那边。身后的人声音冷漠道,我刚好撞见,就跟过来看看。
    他似乎是在解释什么,江成意却依旧没有理他。
    薛燃看着他的背影即将进了小区门口,忽然道:我没有带伞。
    面前那人果然顿住了。
    江成意转过身,在模糊不清的夜色里盯了他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走近了,合了伞递给他,冷漠道:滚吧。
    薛燃看着他,半晌才伸手握住伞柄。
    交接的一瞬间,江成意这才感觉到他指尖冰凉的触感。
    他慢吞吞地抬起眼,看了下这人单薄的西装外套,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薛燃已经重新撑开了伞跟上来,语气依旧淡漠:还在下雨,我送你。
    江成意终于快要被他气笑了,冷冷地嘲讽道:拿我的伞来送我,真亏你想得出来。
    薛燃并不在意他的嘲讽,挑眉:走吧。
    他言语间冷漠强势,江成意皱眉看一眼伞外愈大的雨势,顾忌着刚熬了几天夜身体不太舒服,干脆懒得再同他周旋,默认同意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着,全程不言不语,中间几乎能再塞进个人进去。
    江成意所在的楼层距离小区门口有些远,他们走了三五分钟,才走到廊檐下。
    踏上台阶后,江成意连看都未看一眼身侧的人,直接走到电梯前按了键。
    薛燃也跟上了去。
    他收了伞,平静地打量一眼周围,才望向电梯门外的人,低声问道:我可以上去喝口水吗?
    不可以。江成意面无表情。
    你家里有酒精和纱布吗?薛燃又问。
    没脱口而出的瞬间,江成意忽然顿了顿,神色莫名地望过来。
    借着明亮了许多的路灯,他清晰地看到薛燃侧脸上一处正在往外沁着血的伤口,不长,但看着挺深。
    他拎着伞的指骨上也有些泛青沁血的擦伤,似乎都还新鲜,但这人似乎没什么痛感,依旧漠然地看着自己,眉目清晰。
    江成意忽然想起刚才江棋离开后小区门外传来的隐约闷哼声,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回过神,拧起眉:操。
    薛燃无声地眯了下眼,在他挣扎的默许中,走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今天的评论红包!啾啾!
    第三十六章
    江成意家住的楼层很高, 十八楼,透过落地窗能清楚看见城市里大片繁华的夜景。
    雨滴经风扑打在玻璃上汇成细流,将灯光映得模糊而扭曲, 寒雾朦胧。
    薛燃在窗前站了会儿,忽而听到身后的人冷漠道:过来。
    他一顿, 顺从地转过身,走上前。
    江成意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盒医药箱, 没什么表情地放到他面前, 又抬手看了眼腕表:自己收拾。
    然后皱皱眉,不再多说什么, 直接转身去了书房,砰一声带上了门。
    薛燃被孤零零地遗留在客厅,低头瞥了眼医药箱,才抬起头, 眯眼望向紧闭的书房大门。
    视频方的百分之五十让利必然不可能, 因此, 和李氏的合作估计也将告一段落。
    合作失败同时也意味着前半个多月辛苦熬夜整理的文件和数据全部作废。江成意按了按眉心, 整理好心情, 打开电脑,指尖又勾过眼镜来带上, 准备继续工作。
    没多久,门忽然被敲响了。
    江成意拧眉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客厅里还丢了个人,他走神片刻, 冷声道:请进。
    薛燃已经脱了外套,只穿了件制式简洁的银灰色衬衣,绸缎面料垂坠感很好, 勾勒出他平直优越的肩颈弧度。
    他漫不经心地挽起袖口,眯眼望着电脑桌前的人,略一抬手,示意了下小臂处的伤口:能帮个忙吗?
    江成意抬起眼,银框镜片在灯光下泛出乳蓝色冷质的光,映得他整张脸透着股远离人气的冷漠:干什么。
    薛燃不动声色地看了会儿,才低声道:伤口有点偏,麻烦江总替我包扎一下。
    江成意于是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他小臂上那道血迹清晰的口子,从上楼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一会儿,血流出来,蹭得袖口上都是暗红的痕迹。
    但薛燃却不知道疼一样,说话时语气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
    江成意沉默了许久,才皱皱眉,垂眼刚准备摘下眼镜来,就听薛燃忽然开口:别摘。
    他一愣,莫名抬起头。
    就戴着吧。薛燃无谓地弯了下嘴角,语气冷漠,看得清楚。
    神经病。
    江成意懒得理他,却也没摘,随他出了书房。
    客厅空旷,暖气还未能全然升温,江成意一顿,瞥了眼他单薄的衬衣。
    不冷。薛燃突然说。
    谁问你了,江成意迅速收回视线,烦躁,滚过去坐下。
    薛燃极轻地挑了下眉,听话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了。
    江成意拎过医药包,翻出碘酒和纱布来,放在一边,起身坐在他身侧,冷漠:手抬起来。
    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薛燃却也没多说,顺从地抬起手来,侧伸到他面前。
    大概是天气太冷,伤口处的血竟然自行隐隐结了血痂,模糊的一片,看着甚至有些惊心动魄。
    也不知道他妈的江棋手里揣了什么东西,能给人搞出这么大的口子来。
    江成意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才一手攥住他的手腕抬起来,另一只手沾了些碘酒,缓慢而快速地擦着周围的血痂。
    他的动作并不算仔细,纱布粗糙,偶尔蹭过伤口时十分刺痛。
    但薛燃却似乎毫无所觉,垂眼盯着这人半遮在银框眼镜后的精致冰冷的眉眼,一声不吭。
    其实,他从早就知道江成意长得好看。可年少时候的爱慕不纯粹,掺杂了过多的厌恶和害怕,下意识里并不敢过多描摹。后来等长大了,恍然回过神时,人又早已消失不见。
    于是薛燃从来不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止是心理,连身体也会产生某种诡异的兴趣。
    手腕被攥住的感官很独特,血液至此处仿佛停滞了下去是一种奇特的缓慢而炙热的刺激。
    薛燃慢吞吞地移过视线来,盯了眼他扣着自己的那只手,目光莫名。
    江成意并不知道头顶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忽然开窍的东西,他拧眉擦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血迹擦干净了。
    于是松开人,转身去医药箱里翻出了些消炎的药粉来,胡乱倒了些,就直接拿纱布缠上了。
    折腾完这些,他不耐烦地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行了。
    薛燃并不在意他把伤口缠得乱七八糟,抬起头,语气平静道:谢谢。
    不客气。江成意没什么表情地把医药箱重新放回柜子上,回头看他,伤口也处理好了,薛总不如早点走。
    不受主人欢迎,薛燃也不觉尴尬,礼貌地道了声打扰,果然起身,拿起外套,朝门口走去。
    江成意看着他走到玄关门外,刚要出门时,却一顿,回头朝自己望了眼:外面还在下
    伞你拿走。江成意语气不佳,拧着眉,不用还,扔掉就行。
    薛燃没出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再见。
    不见。江成意冷漠道。
    等门关上,他莫名独自在走廊站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了书房。
    到底已经不是年轻轻狂的时候,连天的通宵下来,江成意的身体果然有些吃不消,疲惫累倦。
    等看电脑看到凌晨一点半,他还没理出什么头绪,干脆拧眉关了电脑去洗澡。
    热水充沛,让紧绷的神经和身体都放松了许多。
    江成意洗完澡也懒得吹干头发,只随意抄了条毛巾擦了擦,套上睡衣直接就上了床。
    窗外还在下着雨,雨声窸窣,偶尔裹着隐约的汽车鸣笛声遥远地传来。
    江成意有些困了,躺在床上,眯眼望着窗外的夜色。
    夜灯静谧,被雨水腾起的寒冷雾气模糊在窗上,茫然一片。
    他有些睡不着,于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神,脑海里莫名想起晚上帮薛燃擦拭伤口的时候。
    许多年过去,小孩儿已经长大成人了,比年少时更加清隽英俊,甚至高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但江成意对他的记忆却依旧停留在五年前,薛燃仰头盯着自己、满眼警惕与厌恶的模样。
    他自以为,年轻时候的自己虽然嚣张又轻狂,但对小薛燃的善意和喜爱却是真心的。
    以至于在单方面被当面捅了软刀子时,他第一秒感受到的并不是气怒,而是莫名的茫然与不解。
    可若说有什么深一些的感情却也说不上,甚至后来出了国也没怎么想起过这个人,只是偶尔从国内的商业晚报上看到这个名字时,总会想下意识略过而已。
    江燕曾说过,他似乎有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江成意自己却没有这么觉得。
    除了破产后那一个多月被逼着的东躲西藏,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明显的创伤。
    他记得这么说完的时候,江燕欲言又止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叹口气,转移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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