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让你吃鸡蛋吃的那么香。
季朗月浑然不觉得吃完了早膳。
用过早膳后，就是查案。
问过家丁之后，季朗月知道，陈宅里最大的案子，是死了三个妙龄丫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且都长得如花似玉。
这三个丫鬟死在十四姨娘进府以来的三个月，而且每次都是陈员外宠幸过的第二晚，就失足摔下水，淹死了。
找到人的时候，她们的身上并没有一处外伤，应该不是人为所致。
低垂着眉眼的家丁谨慎道，有个伺候十四姨娘丫鬟说，十四姨娘换衣服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一条狐狸尾巴，各位仙上，据说狐妖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府里都在传，是十四姨娘嫉恨丫鬟们，所以蛊惑了这些丫鬟，让她们跳进了池塘里淹死自己。
都是漂亮的丫鬟，临死前都被宠幸过，都是淹死的。
季朗月点头，继续问道。
那些尸体，除了身上没有外伤以外，还有什么共同的特点么？
共同的特点？
家丁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了。
他正准备低头告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对了，那些丫鬟身上都有
阿是！
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声，打断了阿是的话。
季朗月看着急匆匆走来的柳氏，眉头一挑，颔首道，柳夫人。
柳氏笑着道，仙长正在查案么？府中下人不知道些什么的，这些丫鬟最后的收殓都是我一手操办，仙长不如来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
江怀玉注视着柳氏，柳氏因为脸上的皱纹太多，使得整个人的笑容都有些的僵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怀玉总觉得，今天的柳氏，好像比昨天的柳氏又多了几条皱纹。
这人衰老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快的有些诡异。
柳氏虽然说得客气，但是说完这话，却立刻用眼睛示意家丁走开，家丁会意，立刻退下了。
季朗月抬眼看向那个走的飞快的家丁，知道今天在这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了。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我想问，这些丫鬟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柳氏拧眉思索了一番，最后摇头道，没有，尸体都是我亲手收殓，除了都受过宠幸，都是淹死的，毫无共同之处。
季朗月继续问道，当晚陈宅晚上可有巡逻的家丁？
有的。
那怎么这三个丫鬟死的这么悄无声息，无人察觉呢？
柳氏表情无一丝慌乱，镇定答道，可能是中了什么蛊惑之术，以至于忘记了呼救和挣扎吧。
季朗月摇头，一本正经道，狐妖的蛊惑之术遇到水就会失效，这些丫鬟，应该是死后才被人扔进池塘的。
柳氏猛地抬头，正对上季朗月那锐利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的压过。
怎么会呢，官府的仵作来验过，这些丫鬟身上，无一处外伤，仵作也判定为失足落水。
哦？那要是有人下药迷晕了她们，再把她们丢到水里呢？
季朗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对柳氏道，仵作只会验伤，但我这瓶药，却能验出尸体内死前服用过什么。
江怀玉诧异的看着季朗月。
青云峰什么时候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了。
厉晚今也微微抬眼，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季朗月。
十年不见，这家伙变得还真多。
从前，这家伙绝对不会撒谎的，而且十分鄙视这种撒谎的行径，可是现在他撒起谎来已经能够面不改色，还这么认真。
柳夫人，如果可以，我们想开棺验尸。
□□里，季朗月说出这么一句让人胆寒的话。
柳氏忽然叹气道，仙长，抱歉，当初我怕这些丫鬟中了什么邪术死后作乱，所以直接将她们火化了。
她语气虽然十分失落，但是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明明是松了口气。
季朗月闻言，收回药瓶道，那太可惜了。
柳氏对着三人略施礼，三位仙长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即可，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完带着下人们径直离开，虽还是沉稳大气，但脚步却也些急促。
季朗月喝了一口茶，直视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江怀玉观察了一下，发现四周无人，悄悄的道，师父，我觉得这个柳氏好可疑。
她皱眉道 ，这人好像在阻挠我们查案。
嗯，挫骨扬灰乃是极刑，柳氏火葬她们，倒像是在毁掉证据 。季朗月缓缓开口。
他自己知道这个案子的真凶是谁，只是一切都得按流程走。
江怀玉道，刚刚那个家丁好像知道些什么，我们不如再问问他？
厉晚今冷笑一声，那人受了柳氏的暗示，必然什么都不会说了。
江怀玉泄了一口气，无奈道，那根本无从查起啊，这个家里全都是柳氏的人耶。
还有一个人。
还有她。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江怀玉忽然歪唇笑了起来 。
师父，师弟，你们好有默契，还有谁？
客栈里。
宁嫣儿被关进客栈，有两个高阶弟子正在看管她。
季朗月见到宁嫣儿的时候，她依旧在默默的用手帕擦拭眼泪，见到三人，她总是习惯性的往他们后面看，在没看到自己想的陈万生后，又失落起来。
她请三人坐下，问道，三位有什么想问的么？
季朗月单刀直入，你有对那三个丫鬟用蛊惑术么？
宁嫣儿摇摇头，我不会这些，况且老爷喜欢谁我从不过问，只要他还愿意来我房里就够了。
季朗月：
这也太卑微了吧！
所以那姓陈的到底有什么好，给小姐姐们都灌了迷魂汤了么？
那你可有见过尸体？
宁嫣儿没犹豫的点了点头，第一个尸体，还是我发现的。
季朗月这时候才知道，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就是宁嫣儿以前住的地方，叫作千鲤院。
人死在她院子前面的池塘里，她又貌美的像个妖怪，而且尸体都是她来以后才发现的，等她后来搬走了，就再也没有人死在里头了。
完美的栽赃。
季朗月问，那你有没有发现，尸体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么？
宁嫣儿那漂亮的眉眼紧紧的皱着，犹豫道，有一点，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季朗月立刻道，说。
这些尸体身上，都有一股浓浓的酒味。宁嫣儿回忆道
酒味？
是，不过陈宅是做酒厂生意的，仆人们可以喝主家的酒，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共同点，只是他们身上的味道太浓郁了，让人无法不注意。
那酒是言真酒么？
宁嫣儿摇头，言真酒只卖给高官显贵，酿造难得，一年也只出一坛子而已，就连生哥都不轻易喝，怎么会让这些下人品尝。
第13章 真相
季朗月记在了心里，道，可惜，柳夫人已经将尸体火化，我们没有证据了。
此言一出，只见宁嫣儿猛地抬头。
她这么和你说？不对!尸体安然下葬，从未火化过！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怀疑，江怀玉飞快问道，尸体被埋在哪里？
东郊乱葬岗。
～
深夜。
一片寂静。
东郊乱葬岗晚上从来不会有人过来，因为怕冲撞了逝者，所以非常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四个家丁带着铲子走在路中间，其中有个家丁苦着脸道，夫人做什么让我们来搬尸体迁坟，好可怕。
是啊，要迁坟也得是白天啊，这大半夜的多渗人。
几个人一路走，一路对路过的坟墓鞠躬，嘴里喊一声路过。
到了坟墓面前，几人往铲子上唾了口唾沫，开始干活，因为在墓地里非常害怕，家丁们所以下手极快，不一会儿，就挖出了棺材。
三个女孩儿的棺材都在一起，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两个人下去正准备把棺材抬上来，忽然一个家丁尖叫一声，啊！
这一声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家丁骂道，鬼叫什么！
尖叫的家丁指了指远处，鬼，鬼火啊！
其他三人都看向他手指的地方，果然瞧见一团光亮，那光亮由远及近，渐渐向他们慢慢过来，刚刚尖叫的那个家丁嗷的一嗓子惊叫起来，却在看到那提着灯笼的男人时，惊讶的嘴都闭不上了。
季仙上？
昏暗的灯光下，季朗月的面容淡漠疏离，如玉的手指提着一个灯笼，淡淡的光线映射在他的脸上，有种恍若天人的感觉。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可爱的少女和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此刻正笑着看着四个家丁。
几位大半夜的在这里忙什么呢？
江怀玉站在大坑面前明知故问，咦，这不是三个棺材么，这里面装的是谁？
几个家丁面若死灰的跪在地上，各位仙上，这真的不能说，说了小的们就没饭吃了。
厉晚今微微俯下身，单手揭开了棺材板，一打开，一种陈年尸体的腐臭味道就溢出来了，在场的人无不捂住鼻子，棺材里躺着一个还未腐烂完的尸骨，面上有几个蛆虫在四处爬动翻涌，这明明是很瘆人的场景，可厉晚今毫不在意的仔细观察着。
这人身上穿的丫鬟服和陈宅的是一样的，这里，是那三个淹死的丫鬟。
季朗月离棺材远一些，这味道快把他恶心吐了。
他问家丁们，是谁派你们来的？
四个家丁都沉默着。
季朗月无聊的抚摸着自己手里的药瓶，装作无意道，陈员外的言真酒虽然功效很神奇，可我这里也有类似的药丸，吃完了就能口吐真言，可惜啊就是有剧毒，不知各位哪个想尝尝？
江怀玉：
师父又开始坑蒙拐骗了。
四个家丁：？
说好的名门正派呢？
厉晚今扫了眼那摆着一张古板冷漠的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季朗月，抿唇微笑起来。
如果不是这张脸长得一模一样，功法也万中无一，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杀了季朗月取而代之了，根本一点都不像!
但是现在的季朗月明显比过去，可有意思的多。
有趣。
几个家丁信了季朗月的鬼话，都觉得被赶出陈宅哪有死可怕，开始一个个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招供。
各位仙长，都是夫人让我们来的。
是啊，这和我们没关系啊。
她为什么让你们半夜搬棺。
其中一个家丁大着胆子道，大概大概是因为仙上中午说的话，说有一种药，可以测出逝者身前吃了什么。
她还吩咐了什么？
让我们务必要把尸体烧掉。
淡淡的灯光下，季朗月笑的有些小小的得意。
柳夫人实在是太相信自己了，一句谎话就让她担心的让家丁半夜过来挖尸体。
他看着跪在地上抖得厉害的几个家丁，问道，你们有闻到，尸体上的酒味吗？
几个家丁顿了顿，都斩钉截铁的道，闻到过！她们浑身都有很浓的酒味。
其中还有几个家丁奇怪的道，好像就连头发丝里都有，就好像泡在酒里过一样。
季朗月问完了话，捂住鼻子道，好了，我问完了，你们把棺材盖上吧。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您不是说有药物能测逝者身前吃的东西吗？
几个家丁知道这次回去柳氏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就想尽量帮季朗月找出柳氏杀人的证据，把柳氏抓进牢里面，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结果，季朗月只是问几个问题，测都不测？
季朗月微微弯唇，晃了晃手上的小药瓶，骗你们的，里面只是普通的饱食丸而已。
有个家丁反应过来了，那您刚刚说的那毒药不会也是假的吧？
季朗月笑容不变，我们可是名门正派，手上怎么会有毒药呢？
四个家丁：
神特么名门正派。
江怀玉看着四个家丁把大坑又重新填上，道，师父，肯定是柳氏干的，她嫉妒宁嫣儿美貌受宠，所以就下药杀了这些丫鬟，故意嫁祸给宁嫣儿，让她被除妖师收了。
厉晚今却摇头，如果柳氏真的这么善妒，那么陈万生是不会有十四房妻妾的。
相反，这柳氏简直宽容过了头，陈万生这样的软饭硬吃，她却什么都不在乎，一心一意不辞辛劳的酿酒，让自己不过四十出头，却老的像是六十岁。
江怀玉好奇的撑着头，可是如果不是她，她何苦这样的费劲隐瞒呢？
季朗月拿着灯笼走在前头，道，总之，先去拜访一下柳夫人。
月上柳梢。
月光洒在亭子前的柳氏的脸颊上，她的脸颊布满了皱纹，脸上的肉垂下来，不止是脸，她手上也全部都是皱纹，露出的手臂上全都布满了皱纹。
她此刻正站在千鲤池面前祈祷。
事情一定要顺利，一定要顺利。
可是看着由远而来，打着灯笼而来的一行人后，柳氏苦笑了一声。
终究，是躲不掉的。
自打青云峰的人来了以后，她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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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后，就是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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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人的时候，她们的身上并没有一处外伤，应该不是人为所致。
低垂着眉眼的家丁谨慎道，有个伺候十四姨娘丫鬟说，十四姨娘换衣服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一条狐狸尾巴，各位仙上，据说狐妖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府里都在传，是十四姨娘嫉恨丫鬟们，所以蛊惑了这些丫鬟，让她们跳进了池塘里淹死自己。
都是漂亮的丫鬟，临死前都被宠幸过，都是淹死的。
季朗月点头，继续问道。
那些尸体，除了身上没有外伤以外，还有什么共同的特点么？
共同的特点？
家丁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了。
他正准备低头告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对了，那些丫鬟身上都有
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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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朗月看着急匆匆走来的柳氏，眉头一挑，颔首道，柳夫人。
柳氏笑着道，仙长正在查案么？府中下人不知道些什么的，这些丫鬟最后的收殓都是我一手操办，仙长不如来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
江怀玉注视着柳氏，柳氏因为脸上的皱纹太多，使得整个人的笑容都有些的僵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怀玉总觉得，今天的柳氏，好像比昨天的柳氏又多了几条皱纹。
这人衰老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快的有些诡异。
柳氏虽然说得客气，但是说完这话，却立刻用眼睛示意家丁走开，家丁会意，立刻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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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我想问，这些丫鬟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柳氏拧眉思索了一番，最后摇头道，没有，尸体都是我亲手收殓，除了都受过宠幸，都是淹死的，毫无共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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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
那怎么这三个丫鬟死的这么悄无声息，无人察觉呢？
柳氏表情无一丝慌乱，镇定答道，可能是中了什么蛊惑之术，以至于忘记了呼救和挣扎吧。
季朗月摇头，一本正经道，狐妖的蛊惑之术遇到水就会失效，这些丫鬟，应该是死后才被人扔进池塘的。
柳氏猛地抬头，正对上季朗月那锐利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的压过。
怎么会呢，官府的仵作来验过，这些丫鬟身上，无一处外伤，仵作也判定为失足落水。
哦？那要是有人下药迷晕了她们，再把她们丢到水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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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玉诧异的看着季朗月。
青云峰什么时候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了。
厉晚今也微微抬眼，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季朗月。
十年不见，这家伙变得还真多。
从前，这家伙绝对不会撒谎的，而且十分鄙视这种撒谎的行径，可是现在他撒起谎来已经能够面不改色，还这么认真。
柳夫人，如果可以，我们想开棺验尸。
□□里，季朗月说出这么一句让人胆寒的话。
柳氏忽然叹气道，仙长，抱歉，当初我怕这些丫鬟中了什么邪术死后作乱，所以直接将她们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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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人。
还有她。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江怀玉忽然歪唇笑了起来 。
师父，师弟，你们好有默契，还有谁？
客栈里。
宁嫣儿被关进客栈，有两个高阶弟子正在看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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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嫣儿摇摇头，我不会这些，况且老爷喜欢谁我从不过问，只要他还愿意来我房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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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卑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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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有见过尸体？
宁嫣儿没犹豫的点了点头，第一个尸体，还是我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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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点么？
宁嫣儿那漂亮的眉眼紧紧的皱着，犹豫道，有一点，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季朗月立刻道，说。
这些尸体身上，都有一股浓浓的酒味。宁嫣儿回忆道
酒味？
是，不过陈宅是做酒厂生意的，仆人们可以喝主家的酒，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共同点，只是他们身上的味道太浓郁了，让人无法不注意。
那酒是言真酒么？
宁嫣儿摇头，言真酒只卖给高官显贵，酿造难得，一年也只出一坛子而已，就连生哥都不轻易喝，怎么会让这些下人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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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朗月记在了心里，道，可惜，柳夫人已经将尸体火化，我们没有证据了。
此言一出，只见宁嫣儿猛地抬头。
她这么和你说？不对!尸体安然下葬，从未火化过！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怀疑，江怀玉飞快问道，尸体被埋在哪里？
东郊乱葬岗。
～
深夜。
一片寂静。
东郊乱葬岗晚上从来不会有人过来，因为怕冲撞了逝者，所以非常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四个家丁带着铲子走在路中间，其中有个家丁苦着脸道，夫人做什么让我们来搬尸体迁坟，好可怕。
是啊，要迁坟也得是白天啊，这大半夜的多渗人。
几个人一路走，一路对路过的坟墓鞠躬，嘴里喊一声路过。
到了坟墓面前，几人往铲子上唾了口唾沫，开始干活，因为在墓地里非常害怕，家丁们所以下手极快，不一会儿，就挖出了棺材。
三个女孩儿的棺材都在一起，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两个人下去正准备把棺材抬上来，忽然一个家丁尖叫一声，啊！
这一声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家丁骂道，鬼叫什么！
尖叫的家丁指了指远处，鬼，鬼火啊！
其他三人都看向他手指的地方，果然瞧见一团光亮，那光亮由远及近，渐渐向他们慢慢过来，刚刚尖叫的那个家丁嗷的一嗓子惊叫起来，却在看到那提着灯笼的男人时，惊讶的嘴都闭不上了。
季仙上？
昏暗的灯光下，季朗月的面容淡漠疏离，如玉的手指提着一个灯笼，淡淡的光线映射在他的脸上，有种恍若天人的感觉。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可爱的少女和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此刻正笑着看着四个家丁。
几位大半夜的在这里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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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家丁面若死灰的跪在地上，各位仙上，这真的不能说，说了小的们就没饭吃了。
厉晚今微微俯下身，单手揭开了棺材板，一打开，一种陈年尸体的腐臭味道就溢出来了，在场的人无不捂住鼻子，棺材里躺着一个还未腐烂完的尸骨，面上有几个蛆虫在四处爬动翻涌，这明明是很瘆人的场景，可厉晚今毫不在意的仔细观察着。
这人身上穿的丫鬟服和陈宅的是一样的，这里，是那三个淹死的丫鬟。
季朗月离棺材远一些，这味道快把他恶心吐了。
他问家丁们，是谁派你们来的？
四个家丁都沉默着。
季朗月无聊的抚摸着自己手里的药瓶，装作无意道，陈员外的言真酒虽然功效很神奇，可我这里也有类似的药丸，吃完了就能口吐真言，可惜啊就是有剧毒，不知各位哪个想尝尝？
江怀玉：
师父又开始坑蒙拐骗了。
四个家丁：？
说好的名门正派呢？
厉晚今扫了眼那摆着一张古板冷漠的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季朗月，抿唇微笑起来。
如果不是这张脸长得一模一样，功法也万中无一，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杀了季朗月取而代之了，根本一点都不像!
但是现在的季朗月明显比过去，可有意思的多。
有趣。
几个家丁信了季朗月的鬼话，都觉得被赶出陈宅哪有死可怕，开始一个个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招供。
各位仙长，都是夫人让我们来的。
是啊，这和我们没关系啊。
她为什么让你们半夜搬棺。
其中一个家丁大着胆子道，大概大概是因为仙上中午说的话，说有一种药，可以测出逝者身前吃了什么。
她还吩咐了什么？
让我们务必要把尸体烧掉。
淡淡的灯光下，季朗月笑的有些小小的得意。
柳夫人实在是太相信自己了，一句谎话就让她担心的让家丁半夜过来挖尸体。
他看着跪在地上抖得厉害的几个家丁，问道，你们有闻到，尸体上的酒味吗？
几个家丁顿了顿，都斩钉截铁的道，闻到过！她们浑身都有很浓的酒味。
其中还有几个家丁奇怪的道，好像就连头发丝里都有，就好像泡在酒里过一样。
季朗月问完了话，捂住鼻子道，好了，我问完了，你们把棺材盖上吧。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您不是说有药物能测逝者身前吃的东西吗？
几个家丁知道这次回去柳氏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就想尽量帮季朗月找出柳氏杀人的证据，把柳氏抓进牢里面，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结果，季朗月只是问几个问题，测都不测？
季朗月微微弯唇，晃了晃手上的小药瓶，骗你们的，里面只是普通的饱食丸而已。
有个家丁反应过来了，那您刚刚说的那毒药不会也是假的吧？
季朗月笑容不变，我们可是名门正派，手上怎么会有毒药呢？
四个家丁：
神特么名门正派。
江怀玉看着四个家丁把大坑又重新填上，道，师父，肯定是柳氏干的，她嫉妒宁嫣儿美貌受宠，所以就下药杀了这些丫鬟，故意嫁祸给宁嫣儿，让她被除妖师收了。
厉晚今却摇头，如果柳氏真的这么善妒，那么陈万生是不会有十四房妻妾的。
相反，这柳氏简直宽容过了头，陈万生这样的软饭硬吃，她却什么都不在乎，一心一意不辞辛劳的酿酒，让自己不过四十出头，却老的像是六十岁。
江怀玉好奇的撑着头，可是如果不是她，她何苦这样的费劲隐瞒呢？
季朗月拿着灯笼走在前头，道，总之，先去拜访一下柳夫人。
月上柳梢。
月光洒在亭子前的柳氏的脸颊上，她的脸颊布满了皱纹，脸上的肉垂下来，不止是脸，她手上也全部都是皱纹，露出的手臂上全都布满了皱纹。
她此刻正站在千鲤池面前祈祷。
事情一定要顺利，一定要顺利。
可是看着由远而来，打着灯笼而来的一行人后，柳氏苦笑了一声。
终究，是躲不掉的。
自打青云峰的人来了以后，她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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