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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幽王抄起最常用的鞭子,点了十个最骁勇善战的亲卫,领着人翻身上马,浩浩荡荡地直奔殷王府。
    引得路上行人忍不住驻足观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看清楚是幽王和他手底下的铁骑营,众人就更震惊了。
    幽王虽然凶名在外,却也不曾领着亲卫在京师纵马!
    许多事京城百姓也不过是从传言里听来的而已。
    幽王一路骑马疾驰,想到的是柳迟砚熟练地向他索欢的模样,心中怒意翻腾。说不准他以前就做惯了,才会那般熟稔!
    毕竟当初他曾经为了那没什么能耐的傀儡皇帝设法谋害了那恶灵,谁知道他和那傀儡皇帝是不是早就有过一腿?
    一想到柳迟砚改投别人怀抱、在别人身下露出情迷意乱的表情,幽王便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
    他就知道应该把他关起来的,关在屋里、锁在榻上,叫他哪都去不了,叫他谁都见不到。
    他可不会愚蠢到给他机会往他身上捅刀子,他会折断他的羽翼与手足,叫他只能匍匐在他脚下哀叫着求饶!
    幽王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却见长阳候府前有个少年郎准备登上马车。
    少年郎穿着一袭蓝底白纹的锦绣华衣,发间插着根简简单单的白玉簪。
    那装扮让幽王几乎将他错认成柳迟砚。
    他明明没见过柳迟砚穿这种衣裳,却莫名觉得那衣裳与那簪子肯定是柳迟砚的。
    柳迟砚的爱好向来单一,哪怕是再贵重的衣裳和饰物,到了他那儿都是偏清雅秀致,穿在他身上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出尘。
    把他身上的衣裳扒下来!
    幽王扬鞭指着那个快要钻进马车的少年郎,冷声朝自己的亲卫下令。
    幽王府亲卫向来只听命于幽王,闻言没提出半句质疑,二话不说上去把那辆马车团团围住。
    马车上的少年自然是柳乘舟。
    听到幽王语气森寒地下了令,柳乘舟有些慌乱,忙朝还没进府的长阳侯世子求救:表哥!
    长阳侯世子也察觉外边的异动,带着家丁折返到马车旁,扬声质问幽王:你是王爷就可以随便折辱人吗?
    幽王冷眼看着有些发抖的柳乘舟,看到那原本属于柳迟砚的衣裳此时紧贴在他身上,原本属于柳迟砚的玉簪也插在他发间,只觉怎么看怎么碍眼。不过他这会儿也认出来了,这小子居然是他的救命恩人!
    幽王看了眼带着人跑上前英雄救美的长阳侯世子,想到柳迟砚已经跟着老二那个伪君子回府挺久了,当即也不再和他们纠缠。
    幽王只盯着柳乘舟警告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再让我看到你穿这身衣裳,看见一次扒一次!
    幽王召回自己的亲卫,继续往殷王府邸疾行而去。
    长阳侯世子只觉莫名其妙。
    他看向柳乘舟,才发现他今天的穿着也和平时大不相同。
    你这衣裳哪来的?莫不是犯了那疯狗什么忌讳?长阳侯世子纳闷地问。
    柳乘舟愣了愣,伸手攥着衣襟,仿佛生怕幽王折返把它给扒下来抢了去。
    对上长阳侯世子疑惑的目光,柳乘舟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实话,而是说:府中给做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长阳侯世子更纳闷了:真是奇了怪了。就那疯狗刚才的态度,我还以为他媳妇给他戴绿帽子了!他还找柳乘舟要认同,你觉得像不,就像是丈夫路上碰见奸夫,发现奸夫身上穿着他媳妇做的衣服!
    柳乘舟脸色一下子白了。
    他想到柳迟砚这半个月时不时不在府中。
    难道难道
    长阳侯世子没得到回应,转头看向柳乘舟,顿时更疑惑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乘舟摇头,低声说:可能是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长阳侯世子这才让人送他离开。
    柳乘舟坐在马车上,又忍不住攥紧自己的衣领。
    这衣裳上还有柳迟砚惯用的熏香味道。
    这是哥哥第一次送他东西,他不想被别人抢了去。
    柳乘舟忍不住掀起车帘壮起胆子吩咐车夫:劳烦走快些可以吗?
    车夫爽快应道:好嘞!这就赶快点!
    柳乘舟松了口气,放下车帘想了想,又把发间的玉簪取下来,牢牢地抓在手里。
    他不会让别人把它抢了去,就算是幽王也不行。
    另一边,幽王领着亲卫来到殷王府邸前,直接放倒守门的侍卫长驱直入。
    殷王府中的仆从大惊失色,要么伏跪在地,要么仓皇逃窜,只有少数几个还忠心耿耿地跑去向殷王通传。
    幽王如入无人之境般往里走。
    殷王这位贤名在外的二皇子可不像他弟弟那么爱出尔反尔,说要给柳迟砚借书,进府后就引着柳迟砚到藏书楼那边去。
    柳迟砚才走了一会就看上好几本书,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他想着不能一次把别人的书薅光了,便指着不远处的棋盘说:殿下,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殷王欣然答应。
    不想两人才刚落座没多久,就有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急切地禀报道:殿下,不好了,幽王来了!
    没等殷王反应过来,藏书楼半闭的门已经被一脚踹开。
    柳迟砚抬头望去,只见幽王冷着一张脸在亲卫簇拥下走了进来。
    对上那双鹰隼般的利目,柳迟砚心头一跳。他起身喊道:殿下。
    幽王看了眼柳迟砚手边堆着的几本书,又看了眼他们面前的棋局,一下子知晓柳迟砚是打着借书幌子登二皇子门的。
    他可真是连借口都不换。
    即使二皇子平日里与人为善,此时还是生出了几分气性来,起身质问道:九弟为何带兵闯入我府邸?
    幽王冷笑一声,目光仍盯着柳迟砚不放。直至二皇子要上前来理论了,他才阴沉着脸下令:来人,把这藏书楼一把火烧了!
    左右领命就要退下。
    柳迟砚没见过幽王这么蛮横的人。他气红了脸,脱口喝道:站住!
    幽王见柳迟砚还敢插嘴,冷笑着把人扯进怀里: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本王要做的事,你有什么本领拦着?就凭你这一身只会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肮脏皮肉?
    柳迟砚身躯微颤。
    是的,他做不了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还想着择木而栖,还想着改变纷乱的世道。
    实际上他连一个当街受辱的无辜女子都保不下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
    百无一用的,就是他这样的书生!
    求您了,别烧好不好?柳迟砚眼睫低垂,笼住满眼哀戚卑微地向幽王恳求。
    幽王却只是把他抱了起来,牢牢地困在怀中。他手掌攥在柳迟砚的细腰上,森冷的嗓音宛如厉鬼再世:你看清楚了,这栋藏书楼是因为你犯的错才被烧成灰!
    二皇子已经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对着幽王怒骂:你这个疯子!
    可幽王府的人已经取来火油,训练有素地泼满整栋藏书楼。
    接着火苗高高地蹿起,贪婪地吞没了藏书楼中那一本本书册。
    殷王府上的仆从仓皇跑来救火,周围都是急促的脚步声。
    柳迟砚却只能定定地看着那些珍贵至极的书全被烧成灰烬。
    他什么都做不了。
    正值黄昏,天边被霞光染红了。
    火光却比天边的云霞更红。
    烧成火海的藏书楼像是滚烫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柳迟砚心底。
    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第13章 (你犯错在先,我还不能给)
    柳迟砚很小的时候,小叔曾送过他一只鸟。
    那只鸟很聪明,还会说话。
    他喜欢在读书之余逗它玩、教它讲话。
    后来父亲见了,当着他的面把鸟掐死了,训斥他不该玩物丧志。
    在那之后,他便不对什么东西表露喜欢了。
    后来柳迟砚偶然看到父母时不时抱着弟弟妹妹哄他们玩,才知晓他们并不是不能当慈父慈母,只是他身为长子一刻都不能懈怠罢了。
    他每日勤勤恳恳地挑灯夜读、从容不迫地代表柳家与人往来,仿佛从不知疲倦。
    直至有一天他去外地访亲,回来时遇到了那个人,他总是开玩笑般哄他喊他兄长,说是这样一来他便有哥哥了,不必活得这么累。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也想要稍作停歇,好好地喘一口气。
    他们有许多志趣相投的地方,一起读书,一起下棋,一起游览沿路山水。
    不需要多绝妙的好书,不需要多难得的风景,只需要随便聊聊、随便走走就很快活。
    可惜那是一场短暂而美好的梦。
    梦很快醒了。
    他所喜欢的,终归会离他远去。
    唯一一个曾让他卸去长兄身份的人死了。
    他的同窗好友也死了。
    就像他小时候喜欢过的鸟儿一样。
    他再怎么想留住他们,也没办法把他们留下来。
    他终归是要一个人往前走。他似乎有许多要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又似乎一个都没有。
    柳迟砚闭上眼,安安静静地靠在幽王怀里。他感受着幽王身上熟悉的气息,没有掉半滴眼泪,只是一颗心止不住地发颤,仿佛被一只只无形的手用力撕扯着。
    他不配得到任何好东西。
    他不该喜欢任何美好的人和美好的事物。
    他只会让他们更快地从世上消失。
    世上很快就会找不到他们的痕迹,就像眼前那一本本被大火吞噬的书。
    都怪他的喜欢。
    都怪他毫无用处的喜欢。
    幽王看了眼蜷在自己怀里紧闭着眼的柳迟砚,余怒未消地抱着人上马回府。
    殷王府邸外围了不少人,都是被藏书楼的火吸引过来的。
    见幽王府的人骑着马出来,他们忙让开一条道。
    不少人注意到幽王怀里多了个人,却不知晓幽王抱着的到底是谁。
    大伙都久闻幽王的凶名,根本不敢凑近探看,只能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热热闹闹地讨论起来:二皇子府邸里的火是幽王放的吗?幽王为什么要到二皇子府上放火?难道是为了抢回他怀里抱着的人?
    二皇子殷王组织府中仆从救了火,越想越气,进宫去找他们父皇告状。
    皇帝陛下听了,神色有些莫测。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对殷王说道:你九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烧你府邸,你是不是招惹他了?
    二皇子脸色很不好看,一五一十地表示自己只是邀请个朋友回家做客,谁曾想幽王居然和他有那种关系!
    皇帝陛下更感兴趣了: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二皇子涨红了脸,有点不耻于向皇帝陛下告这种状。
    见皇帝陛下正等着他细说,二皇子索性把刚才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哭着说道:父皇你要给我孩儿做主啊!
    皇帝陛下摆摆手说:兄弟之间吵吵闹闹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烧了你几本藏书而已,又没伤人。你再叫人抄一些回去便是了!行了,退下吧。
    二皇子没想到皇帝陛下会这么说。
    他心中不忿,却无可奈何。
    皇帝陛下对幽王这个儿子算不得偏爱,平时甚至连见都不见他,可每每幽王犯下恶行,他又会格外偏袒,从来不会惩治他。
    换成别的皇子做出这种事,皇帝陛下早叫人削他王爵、关他禁闭了!
    二皇子不甘不愿地出了宫,一脸的愤懑不平。
    他自忖拿幽王没办法,思来想去只好把这事儿记到柳迟砚头上。
    这小子明明已经招惹了幽王那样的疯狗,居然还接受他抛出的橄榄枝,真是害人害己!
    相比于二皇子满腔愤懑,皇帝陛下心情好多了。他哈哈一笑,转头对旁边的老太监说:这小九真是贴心,知道我最近身体不舒爽,专门帮我缓和缓和。你快去问问东宫那边取药引来,我要马上喝药!
    老太监喏然应是,领着人往东宫那边去。
    原来皇帝陛下偶然得了道教秘传,修习那秘法须得做尽恶事才能延年益寿。
    他乃一国之君,哪里能做恶事?于是他在诸皇子中挑了幽王从小培养,小时逼幽王杀些鸟儿狗儿,大些了就把幽王把穷凶极恶的匪徒关在一起逼他杀人。
    后来更是给他一支铁骑营,让他领兵出去大杀四方,每年都得取够足够多的人头。
    今儿幽王去二儿子府上焚书,直叫皇帝陛下老怀大慰。
    自古以来焚书都是极恶之事,比之胡乱杀人更为人诟病!
    更何况幽王居然还养了个娈宠,行那颠倒阴阳之事,真是个顶贴心的好儿子!
    旁人得了他吩咐,怕是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想来一会喝上一碗以太子之血为药引的药,他近来的病痛就能好起来了!
    自从他这几天生病以后就听从国师的建议,把太子给禁足了,每日取太子的血就着药喝下。
    至于太子能撑多久,那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左右他又不缺儿子。
    他养他们这么大,也该让他们像小九那样给他分忧了!
    想想这几天他禁足了太子,不知多少人夸他英明,还有人开始罗列罪名弹劾太子,可见老大这个太子当得不怎么样,既没什么建树,也没捞到人心!
    皇帝陛下心安理得地喝下老太监取回来的药引,又把刚送上来的药一口饮尽,只觉浑身都舒服了。
    他舒适地眯起双眼,朝老太监吩咐道:你亲自出宫去一趟,到小九府上宣旨,就说把京卫里头的左掖营给他管辖。
    另一边,幽王早带着柳迟砚回了幽王府。
    柳迟砚一路上都安分得很。
    幽王很满意柳迟砚的识趣。
    他对柳迟砚这身皮肉还是很满意的,并不想在盛怒之下当真让柳迟砚缺胳膊少腿。
    他早就看不惯柳迟砚惦念那几本破书了,今天柳迟砚为了几本书跟着他二哥回家,更是让他决定要给柳迟砚个教训,省得以后再有人随随便便把他给勾了去。
    谁知道柳迟砚是不是只要别人有权有势就能巴巴地凑上去侍奉?
    幽王过去从来没对人生出欲念来,于柳迟砚身上是头一遭。
    他不会允许柳迟砚背叛他,柳迟砚心里眼里都只能有他一个!
    他可不会委屈自己凑合着玩别人玩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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