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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煞魔缠上了——深深寒(11)

    上次被困在103路公交车上的时候他就这么想过。
    范无救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其实也不算,只是一个意识。真正被困的都在现实里昏迷或者陷于噩梦,只有破了煞,才能让他们醒来。
    谢卞杀了公交车上的三十多只小鬼,于是人间突然有了三十多人被解救,这才引起了范无救的注意。
    哦。
    谢卞心想,那这一面墙的人醒来以后,应该都能做个好梦了。
    要进去吗?
    范无救起身往那块干净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问谢卞。
    谢卞回头看了看赵猛,小鬼跟班被吓晕了,他走过去把赵猛并不结实的胳膊腿儿扶起来靠在桌子旁边,摆出个熟睡的模样才离开。
    走吧。
    范无救出手,干净的方寸水泥墙上现出一个一人高的黑洞。
    虚无门果然是个好东西。
    跨越黑暗后,谢卞和范无救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耳边充斥着叫嚷声,谢卞抬头看,发觉他们正身处在一个小小的市集上。
    十块十块,全场十块!
    便宜了,降价大甩卖!
    谢卞连超市都不经常去,靠着自己五六年的做人经验,推断这是个像菜市场一样的地方。
    范无救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出声解释:这是乡下的集会,古海这边都是城区,你没见识过也正常。
    哦。谢卞小声回答,觉得自己好像被老范小看了。
    不就是比他多在人间待了那么几千年吗?
    市集上的人穿着夏天的衣服,打扮还都有些年代感,谢卞猜测这应该是一段属于过去的夏日时光。
    谢卞甚至没意识到,他们两个这样广袖长袍的打扮,好像更有年代感。
    但他不用担心旁人的异样目光,范无救已将他二人的身形隐去,谢卞自可大摇大摆行走于闹市,观察这几十年前的人间。
    人间多纷嚷,谢卞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一切对他来说是新奇的。
    卖锅碗瓢盆的敲打着发出声音吸引人的注意;隔几步就是一个菜贩,成车的白菜和萝卜摆在路边;也有叫卖水果的,甜不甜尝尝再买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更多的是卖衣服还有卖各种农具的,衣服挂在简易棚里,农具摊子前面围着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在和老板讨价还价。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油烟的味道,各种炸串和小吃吸引着孩子们。
    也有卖肉的摊子,谢卞猝不及防看见了一案板的血红,赶紧别过头去,然后看见了范无救偷笑的表情。
    有什么好笑的。
    谢卞的视线很快被不远处一个围满小孩子的摊子吸引。
    地面上摆着十几个五颜六色的水盆,谢卞凑近了看,原来这一家是卖小鱼小乌龟的,鱼儿在水盆里游来游去,吸引了不少的小孩儿。
    喜欢吗?
    范无救跟在不远处,看着一步三回头的谢卞。
    谢卞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做人时候的光景了,看见这些自己很少见到的小玩意儿止不住地新奇,但范无救问,他还是神色不动地回答:一般。
    范无救哑然一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东走西看地逛了半天,谢卞才想起此来的目的。
    他们还在煞里呢,自己怎么就顾自看起来了呢,好没出息。
    谢卞收心,不再注意眼前熙攘,开始留心异常处。
    往哪儿疯跑呢!就不能学学人家小威,待在家里学习!
    一个拿着扫帚的妇人追着他的孩子满街跑,跑在前面的小孩回头,朝着妈妈扮个鬼脸:黄威是装的!
    这是谢卞在煞境里听到的第一个名字,于是留心记下。
    妇人追着小孩拐进小巷子消失了,谢卞跟过去的时候没看见人影,停下来思索寻找,然后发现旁边的院子有些熟悉。
    院子大门敞开着,谢卞直接抬腿走进去观察,范无救紧随其后。
    有点像是小猫作乱的那个院子,鸡窝的位置一模一样,三轮车还崭新锃亮。
    老房子的门也开着,谢卞能看见堂屋里面的样子,老门老窗老桌子,和几十年后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墙上没有挂照片。
    堂屋连接着厨房的那一段往外飘着烟气,有人在做饭。
    阿威,别学了,准备吃饭啦!
    第15章 狸奴怨(7)
    一个老妇人端着饭菜吆喝着出来,另一端的卧房里,一个小青年答应着:知道啦,就来。
    黄威走出来,谢卞才看清他的脸,就是照片上站在后排的那个少年。
    妇人摆满了一桌子的饭菜,招呼儿子吃饭。
    都考上大学了,可以歇一歇,你爹去集上找照相的了,待会儿人来了咱们合个影,洗出来挂墙上。
    嗯。
    黄威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头都不抬地回答。
    堂屋吊着的风扇呼呼作响,谢卞猛一听见声响还以为上面小鬼趴着,抬头看个真切才放下心来。
    妇人脸上是难掩的喜悦,那叫黄威的少年脸上却一丝表情都没有。
    实在奇怪。
    不多会儿,一个佝偻着腰的大叔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喊:彩云,小威,人请来了!
    妇人闻言,招呼起埋头吃饭的儿子,三人一起到院子里去。
    摄影师扛着老式相机进来,后头还跟着一堆来看热闹的邻里,大家吵吵闹闹把整个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黄威可真了不得,是咱们村第一个考到首都去的大学生!
    那可不,人家从小就努力,比我那败家玩意儿懂事多了!
    黄卫国和丁彩云这老来得子的,以后可算有福气了!
    是啊,老两口算是熬出头了。
    邻人艳羡的目光里,一家三口在堂屋门口拍下了那张以后会挂在墙上很多年的照片。
    热闹散去,少年一句吃饱了又回了屋子,留下老两口喜不自胜地吃着剩菜剩饭,一边吃一边畅享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明年再多包两亩地,我跟着村长他女婿上城里打工去,咱们多干几年,给儿子挣套房子出来。
    行。待会儿我去赶集,给小威买两身新衣服,别叫他被同学笑话了。
    别嫌贵,那什么旅游鞋我看别人都有,你也买两双给小威。
    周围的景物就在他们谈话间变化,照片打印出来装进了相框,桌子上的红漆掉落,黄卫国往家里装了电话,老两口守在跟前,电话却一次没响起。
    终于有一天,电话响了,黄威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老两口高兴的不成样子。
    要钱啊,要多少爹没说不给,等会儿就去镇上给你汇儿啊,今年回来吗?
    不回来啊,那好,注意身体,别一个劲儿的学
    嘟嘟嘟,电话挂断。
    外面鞭炮声一次又一次响起,老两口就这样过了儿子不在家的三个年头。
    第四年除夕下起了雨,谢卞透过窗户看见了熟悉的雨势。
    果不其然,黄卫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胸膛里鼓鼓囊囊地有什么东西在动。
    黄卫国把军大衣扣子解开,一黑一黄两个毛茸茸的脑袋挤出来。
    黄卫国冲着媳妇儿嘿嘿笑:我回来的时候在村头的水管子里发现了这两个小玩意儿,大冬天的,怪可怜的。
    丁彩云嘴上嫌弃地念叨着儿子都养不起呢还救猫,但还是伸手把两个小家伙接过来,拿围裙擦干了它们身上被雨打湿的毛,又找了个方便面箱子丢了两件旧衣服进去给它们做窝。
    两个小猫就围在老黄夫妇的脚边一天一天地长大了,黑的长成了威风凛凛的小黑将军,黄的越吃越多把自己吃成了小黄胖子。
    老黄夫妇一日一日地守着电话过日子,生活里有了两个小家伙调剂也多了些欢声笑语。
    两只猫有时候躺在三轮车下面乘凉,有时候又去鸡窝里挑衅大公鸡,大公鸡掉了一地的毛成了个秃子,丁彩云生气撵在猫后面骂街,满院子鸡飞猫跳,热闹又温馨。
    谢卞看向范无救,发现他和自己一样的若有所思。
    第四年夏天,已经阔别家乡多年的黄威终于回来了。
    他穿着洋气的新皮鞋,打着领带,看着眼前高兴又局促不安的老两口,一脸的嫌弃和鄙夷。
    我毕业了,要留在城里,回来和你们说一声有钱吗?
    丁彩云赶紧回答:有有有,儿啊先坐下喝点水,孩他爹快给小威拿钱去!
    什么钱?
    哎呀就床头褥子底下那些,小威开口肯定有急事,快去快去!
    终于等来了儿子的黄卫国比着几年前更加佝偻了,一边乐一边弯着腰去里屋拿钱,而堂屋里,黄威对着丁彩云递过来的水连看都没看一眼。
    就这些?黄威接过钱数起来。
    黄卫国开口解释:今年收成不好,你娘身体
    一沓厚厚的老两口打工种地得来的血汗钱拿到了手里,黄威根本不听解释,抬腿就要出去。
    院子里,小黄猫和小黑猫正在打闹,正好堵在黄威出门的路上。
    黄威嘴里不明不白的骂了一句什么,小黑猫听见机灵地跑开了,小黄猫也想跑,却因为胖乎乎的,翻身费劲耽误了些功夫,黄威到跟前的时候它还挡在原地。
    然后黄威抬起他那锃亮的新皮鞋,一脚踩在了小黄猫柔软的肚皮上。
    从谢卞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黄威踩下去的那一瞬间,嘴角竟然上扬了几分。
    他是故意的。
    喵
    血从小黄的鼻子嘴巴里溢出来,它的尾巴在空中颤动了几下,然后垂到地上再也抬不起来。
    小黄猫肠穿肚烂当场毙命,而肇事者头也不回地要离开。
    谢卞心中燃起一团怒火,贪吃鬼尚且不食活物,原来真的有人连鬼都不如。他正要上前去教训黄威一顿,手都伸到腰间了,却被范无救拦了回来。
    这是煞主的意识灵境,你奈何不了他回忆里的人。
    谢卞退回来,嘴巴咬得死死的,袖子里的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关节都被他攥出了声音。
    范无救捞起他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手指摊平成掌,带有安抚和惩罚意味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掌心:不疼吗,傻子。
    谢卞愕然愣神,记忆中范无救曾经也这么叫过他。
    第16章 狸奴怨(8)
    那还是他刚到无妄城的岁月,范无救也刚从地狱里被放出来,两个初做鬼差的年轻人被老神仙安排作伴,一起住进了这座鬼城。
    鬼城荒凉,除了断垣残壁,就只剩下满街的弥弥树叶,还有居于城中的三千恶鬼。
    这些脏东西大有来头,谢必安和范无救还没入城的时候他们就被关在这里,据说是跟着范无救一起下来的,个个都恨他入骨。
    可是范无救却能毫不在乎地叼着根稻草,领着谢必安大摇大摆地在鬼街上晃荡。
    谢必安跟在他后面,看着角落里虎视眈眈盯着范无救的一个个恶鬼,替他挡几回偷袭以后,一个没忍住,还是上去拽了拽他的袖角提醒:小心点,别那么张扬。
    可范无救却回首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郎眉眼好看,春风含笑。
    已经死了一次了,还怕什么,傻子。
    黄卫国追出来,先抱起吓傻的小黑猫,捂着它的眼睛送进屋里。
    造孽啊!
    小黄猫当着同伴的面死去,尸体被埋在鸡窝后面。后来那里长出了一棵西瓜苗,小黑猫天天跑过去看,有时叼着跟鱼尾巴,有时带过去几根鸡毛,结果小苗还没等开花就枯萎了。
    就像小黄猫,还没长大就死去了。
    屋檐下多出来的那个小食盆,老黄夫妇谁也没舍得收,但是他们年夜饭的餐桌上,再也没有摆过第三双筷子。
    黄威拿走的是黄卫国攒下来给老伴治病的钱,丁彩云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咳嗽两声,到后来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黄卫国想带她去看病,结果手术要十万块钱,他们攒下来的钱全都给了儿子,哪里还看得起病?
    于是黄卫国又把她背回来,天天伺候她,想让她过得舒服一点。
    最后的日子只能躺在床上,她想的还是儿子。
    你说小威没有城里户口,会不会被人嫌弃啊
    黄卫国一边替她擦手,一边无奈地解释:老婆子,你病糊涂了,他上大学那年户口就迁走了,我给办的手续,他现在是正正经经的城里人
    丁彩云的确是糊涂了,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又开始念叨别的。
    屋里那个新做的袄,你抽空给小威送去还有手套,他怕冷,写题的时候别冻坏了手
    他已经毕业两年了,不用写题了。
    那要喂猫,小黄的饭多一点,小黑的不要汤水,它挑嘴
    嗯,知道了。
    丁彩云说着说着,搭在黄卫国臂弯里的那只枯如树皮的手缓缓垂下。
    老树枯死,最后一片残叶悄然坠地。
    床头静静坐着的小黑猫也耷拉下脑袋。
    黄卫国握着她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叹了口气,替她掖好了被角。
    儿子怕冷,爹娘又何尝不怕?
    黄卫国走出卧房,把堂屋正厅上挂着的一家三口最后的合影取下来,放到了丁彩云身边。
    他收拾好妻子叮嘱他带上的新棉袄和手套,决定进城一趟。
    黄卫国还背了两个馒头,用已经烫变形的饮料瓶子装了半壶凉开水,预备路上吃喝。
    出门之前,黄卫国给小黑猫放了一碗水,然后把丁彩云吃剩下的半根鱼尾巴也留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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