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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徒弟全叛出师门——浮丘一(83)

    触到师尊两片冰凉的唇。
    他都忘了自己也是两片冰凉的唇。
    可气息却是暖的。
    他小心地舔开师尊唇齿的缝隙,把残存的余温渡过去。湿漉漉的发沾着饱满的重量从他的额间掉落,在冼玉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湿润水痕。
    顾容景没有在意。
    可郑毅和姜温韵站在十几步开外的海滩上,两人俱被海风吹得冰凉,浑身僵硬。
    几息过后,姜温韵手指止不住地发颤,险些冲过去甩顾容景一个巴掌,却被郑毅给拉住了。
    先别去。一开口,郑毅才知道声音也在发抖,有天大的事之后再说。
    姜温韵想要冲过去的瞬间,他下了隔音法阵,好在顾容景这会儿一颗心都挂在冼玉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天大的事?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大?!
    姜温韵现在满脑子都在嗡嗡响,忍不住回想起在剑阁的时候,自己还和蔼地对顾容景说了许多话,说冼玉对他的信任与关爱,希望他们好好相伴。顾容景答应得好好的,还让她十分欣慰。
    谁能想到,当时他满口允诺,心里竟然是这种肮脏心思
    姜温韵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冼玉昏倒在地被冒犯的情景,顿时眼睛都红了。
    别冲动。郑毅尚存了半分理智,你出去闹了,以后以后他们俩还要怎么相处?
    怎么相处?!
    这种以下犯上的徒弟,不要也罢!!
    姜温韵怒火攻心,气得抬掌想要击碎眼前这道隔音法阵,郑毅慌忙拦住,两人你推我搡之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冼玉的指尖动了动。
    睁开眼的一瞬间,视线被水汽染得模模糊糊,但顾容景微闭着眼,吻得很专心。直到察觉到师尊嘴唇微微抿了抿,他才慢慢抬起了目光。
    他冰凉的手指还托着冼玉的侧脸,两道呼吸缠绵悱恻,近在咫尺。
    顾容景眨了眨眼,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冼玉已经醒了。他的目光里没有心虚,还担忧地落在冼玉的眉眼鼻唇之间,后怕地松了口气。
    不等冼玉问,他已经开始交代。
    师尊溺了水都不呼吸了。
    他声音很轻,垂下脸时,冼玉看到他的神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带着几分后怕和惊惧。
    冼玉抬起微僵的手,触到顾容景湿透的发、和比他还要冰凉的体温。宛若冷玉的指尖扣住顾容景的下巴,轻轻抬起的刹那,他轻微低语。
    我知道。
    他说,我知道。
    苍白的手指穿过海藻一样的湿发,顾容景目光里带着几分茫然,毫无预料地被冼玉按了下去,吻住了他的唇。
    顾容景重新嗅到了他微热的气息。
    这一点点的温度,是被他暖热的。
    冼玉微闭着眼睛,他知道姜温韵在,知道那位不曾谋面郑阁主也在。附近有陌生的气息,顾容景恍惚中没有察觉到,可冼玉心里清清楚楚。
    但他溺水了。
    这只是一个救助的吻。
    谁都不能置喙。
    冼玉眼睛微闭,从睫毛缝隙透进的余光里,顾容景垂着眼睑,任由他的手指轻轻拢住自己的侧脸。这次的吻他没有再张唇,但依旧能闻到容景唇齿间淡淡的海水气息。
    一个,须臾的吻。
    结束后,冼玉松开手,轻轻把他推开。
    他脸色平静,慢慢地坐了起来。
    顾容景跪坐在一旁,还沉浸在刚才那个一触即分的吻中。他不一定能明白冼玉亲他的含义,但他依旧喜欢那种唇齿相依的眷恋气息。
    那种感觉好像,他和师尊从未有过的接近。比闻翡、比苏染、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人更亲近。
    只是师尊推开他的那一瞬间,就又消失了。
    顾容景抿了抿唇。
    或许是脸上失望的表情太过明显,冼玉心软了软,忍不住摸摸他的脸,声音柔和:好了。
    嗯。他像头小狮子一样,很快就被哄好了,师尊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冼玉摇摇头,是你救了我。
    顾容景有些诧异,否定了。
    我没有做什么。
    冼玉却很坚决,你当然有。
    还记得吗?我溺水了,所以你给我渡气。
    他温声把事实重述了一遍,又把小徒弟脸上黏着的湿发拨开。顾容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坚持,但是也没有再和他争执了。
    郑阁主答应我,说要请姜长老为你治病。
    提到这件事,顾容景语气中带了几分生硬与懊恼,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来。
    一个三番四次放鸽子的人不可信,刚才他就应该背上师尊、一起出去找姜温韵的。
    冼玉余光瞥到那处位置,已经不见两人的踪影,只剩下四只深深浅浅的脚印。他摇了摇头,在这片刻的时光中,手指又抚上了顾容景的脸。
    其实脸上的水珠已经擦拭干净,只是他没舍得放手。
    那有什么关系。
    他温声说,反正我也没有出什么事。
    顾容景刚要皱眉,忽然听到远处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冼玉动作一顿,缓缓地收回去,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来。
    片刻后,树丛后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姜温韵脸色僵硬,笑了两声,笨拙地演着戏,哎你们在这儿啊?让我们好找。
    冼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姜温韵身后那道高大的身影。
    姜温韵把丈夫拉出来,扯了扯嘴角,说起来还没介绍你俩认识呢。这是我夫君,也是凌儿的父亲,姓郑名毅,坚毅的毅。
    她没注意到冼玉怔住的神情。
    这两位是凌儿的师父与师祖,顾容景,还有
    郑毅神情复杂,低声吐出了那两个字。
    师尊。
    他道,好久不见。
    第81章 【一更】他心中模模糊糊
    师尊?!
    师尊?
    姜温韵和顾容景异口同声道。
    前者是姜温韵, 话语里带着惊恐怒火和不敢置信;后者是顾容景,比起郑夫人被隐瞒的愤怒,他脸上只有又来了又来了的菜色。
    千防万防, 防了苏染和闻翡, 没防得住郑盛凌和他老子。关键是, 谁能想到郑盛凌竟然会是冼玉前徒弟的儿子??
    顾容景忍不住幽幽地看了师尊一眼。
    殊不知, 郑毅这一句说出口,冼玉的脸又青又白又红又紫,比戏台子上的花面还好看些。
    他原以为只是郑氏夫妇不巧撞见,撞见便撞见了, 反正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 姜温韵的为人他也清楚,不会往外乱说。可是, 可是谁能想到她的夫君竟然是郑毅呢??
    被前弟子撞到自己与现弟子纠缠在一起, 当真是叫他现在比死还尴尬。
    冼玉这会儿头皮都止不住地发麻, 心情十分复杂,硬生生地道:真的是你郑毅?
    熟悉的嗓音一响起,郑毅眼角就红了红。
    他点了点头。
    当着几人的面,冼玉的头更加痛了,一时间不知道做何反应,你比起以前, 怎么老了这么多?
    姜温韵外貌还是年轻少女模样, 郑毅却已经两鬓微白、俨然一副中年人了,若不是如此, 万剑宗那日偶遇,他们就该认出彼此了。
    他随口一句,却不想郑毅心里满是苦涩。
    徒儿本就不聪明, 离开如意门之后,功课也荒废了。修为没甚长进,自然老得就快。若早知如此,当年徒儿必定勤学苦练,也不至于今时今日才能与您相逢。
    你们
    姜温韵看看郑毅,再看看面前不知说些什么的冼玉,旁边又站着差点被她扇巴掌的顾容景,一时半晌的,她的嘴巴就没合得上过。
    夫君她艰难地开了口,你是说冼玉就是从前你在故宗门的那位师尊?你确定
    后面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郑毅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写满了确定。
    郑毅不能下穷地像闻翡那般翻遍黄泉,但也上穷天、数次问责过天道,这些姜温韵都有目共睹,倘若是郑盛凌找错了人,她还能相信;但要说郑毅找错了师尊,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么细细想来,好像也并不是无迹可寻。
    冼玉的修为是因为经脉尽断所以无法调用,姜温韵以往猜测他应该在自己修为之上,但也没有敢往分神期、甚至是大乘期去想。要知道当今世界上,也只有魔尊是分神期,连合体期的修士都已经是屈指可数。姜温韵想得保守也很正常。
    但她唯独忽略了一件事。
    就算冼玉只是合体期的修士,那究竟是何人能将他一身血肉伤成这样;旁人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若是他这样的伤势,早已如活死人一般,怎么可能修复经脉,重拾修为。
    此外,就算在五百年前,合体期的修为也足够被人称一句大能或者道君,但为何冼玉的名号无处可查,无人可闻??
    姜温韵瞬间想起从前郑毅喝醉酒后与她吐露的那些往事,在他口中清冷绝尘、剑斩万人的师尊,与眼前人的形象渐渐重合。
    原来
    当日柳无名问到此事,天命已经泄露了些许,可是她当时脑拙,竟然没能串联在一起。
    可是、可是,她一脸懊恼,忍不住道,你是冼玉的徒弟,咱们凌儿却要拜到容景那儿,这这这、这岂不是乱套了??
    算起来,顾容景还是郑毅的师弟,可郑盛凌却要管顾容景叫一声师父,那郑毅不就是不就是郑盛凌的师叔??
    想到这弯弯绕绕,姜温韵顿时眼前一黑。
    而顾容景想到刚才在小舟之中,郑毅对他十分亲切的模样,好似已经把他当成了师弟,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冼玉微微皱了皱眉,拍了拍顾容景开手背,正要开口时,郑毅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当年我离开了如意门,致使宗门凋零,是为大不孝。如今我儿能够代我回如意门,尽一尽我的孝心,已经是苍天垂怜,这点小事算什么?从此以后,容景便是我血浓于水的亲师弟了!!
    在场三人的脸都已经绿了。
    姜温韵恨不得把这蠢丈夫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心道你刚才还看得不够分明吗,人家哪里想做你的亲师弟,他分明想做你的亲师娘!!
    顾容景平白多了个比他爹还要大的师兄,还要和他分夺师尊,已经连弑兄夺嫡的心都有了。
    至于冼玉,那就更尴尬了。
    一方面是为郑毅当着顾容景的那句师尊,一方面是为他当着自己的那句亲师弟。纵然冼玉早已有决断,但听到郑毅这么说,他还是
    郑盛凌还未正式端茶拜师。
    顾容景忽然冷声道,既然未有这道拜师礼,那便算不得如意门中弟子。
    这一语忽然出口,惊煞了众人。
    冼玉冷声道:容景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温韵骤然打断,她本就因为他勾引师尊以下犯上而恼怒,此刻冼玉不曾表态,顾容景却贸然开口,心里更是不爽了。
    凌儿是玉清道君亲口承诺要领进如意门的,难道你师尊的话都做不得数了?还是说,如今你连他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她字字夹枪带棒,争锋相对。
    然而顾容景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劝退。
    如意门中,不收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方才郑阁主说得很明白,当日因他离开致使宗门凋零,已是不仁不孝。更何况,郑阁主已拜入问机阁,又因此与姜长老结缘,倘若背弃便是不忠不义。于情于理,他都与如意门再无关联。
    顾容景说得冷静分明,郑阁主,不管前由如何,你离开如意门已是事实。如今再要郑盛凌代父偿还,你可曾想过师尊如何面对,你可曾想过郑盛凌又要如何面对??
    他字字珠玑,一字一句,诘问在心。
    姜温韵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郑毅愣了愣,下意识地去看冼玉,师尊虽然不认同顾容景把话说得这样直白,但也并未露出什么反对的神色。
    是了,见到他的时候,师尊脸上不曾高兴。
    反而是惊讶与难堪多一些。
    他喉咙紧了紧,虽然被浇了一头冷水,但此刻反倒清醒了过来,连忙道歉,是我只顾着高兴,忘记师忘记了道君和凌儿的感受。
    他这样说,姜温韵做妻子的,也替他难过了起来,夫君
    郑毅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从心心念念的师尊,突然改口成陌生的道君,郑毅心里不是不难受,但方才顾容景的话也让他明白了,他高高兴兴地一口一个师尊师弟,冼玉却未必能心无芥蒂,与他坦然相处。
    他忍下眼底的酸涩,温和笑道:此次答谢宴也确实匆忙,倒不如就此
    就此罢了,才是让郑盛凌比死了还难受。
    冼玉忽然开口。
    几人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都愣住了。
    我挑选郑盛凌并不为他的家世与门庭,只看他的品性。之前在扶华山,我曾立誓此生唯有容景一个弟子,这话算数。
    他顿了顿,这件事,自然也算数。
    这话听得面前夫妇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冼玉一锤定音,态度已经表明得清清楚楚,改无可改,倘若这件事不作数,那扶华山上的誓言也做不得数了。
    这话,说得就太重了些。
    顾容景抿了抿唇,之后再也没有开口。
    姜温韵虽然现在看他不顺眼,但是也明白冼玉和那句承诺在顾容景心中的分量,这会儿看着他的神色,又动摇地生出几分可怜些。
    郑盛凌全然不知下午的答谢宴险些一变再变,他只知道前脚自己刚出门,后脚父亲就把冼玉请到了听风台。等他好不容易忙完匆匆赶过去时,连人的影子都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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