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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丑——愚礼(98)

    朱大夫,配型结果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行吗?
    行的,也就这两天了,那天我打招呼让加了急。
    朱大夫以为季岑的急切只是因为想让舅舅赶紧脱离苦海,他回答时还拍了拍季岑小臂进行安慰。
    跟朱大夫分开的季岑上楼时候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戚衡打电话骂一顿。
    可他心里太乱了,他怕只是骂个人他都骂不明白。
    而事已至此,他又凭什么怪戚衡呢?之前戚衡只要说起要做配型他就会用言语和情绪表示反对。
    有用了吗?最后还不是他妈的发生了?
    他现在只能往他认为好了的方向想。
    戚衡的配型不成功,就是他能想到的,相对好的那个方向。
    戚衡的赤诚心意他从没说不领,但戚衡的竭力付出,他不敢要。
    等配型结果是太煎熬的一件事。
    戚衡有多希望配型结果成功,季岑就有多希望配型结果失败。
    他们在这件事上不通气。一个以为对方不知道,一个装作自己不知道。
    第二天上午季岑到医院的时候,朱大夫就敲门把他叫走了。
    朱大夫一点儿不墨迹,到了走廊就跟他讲了配型结果是成功的。
    季岑如五雷轰顶,朱大夫忽略了他的木讷,只当是太激动了。他开始给季岑渗透手术费用和手术安排。
    配型者那边院方也已联系过了,朱大夫继续道,我跟你说的这些,你那朋友也知道。你看看能不能今天你们双方一起到我办公室来,有些更具体的事项是要当面给你们统一说下的。
    季岑表情为难地看朱大夫:这事能先不让我舅知道吗?
    朱大夫一脸错愕。
    季岑紧着说:再等等,会有其他肾/源的。
    我是医生,我得对我的病人负责,你作为家属,却在担心什么吗?现在的技术没问题的。
    季岑:你说的没问题,都是病人的情况,那失去一颗肾的人呢?
    这种事常有,只有一颗肾,好好保养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的。
    季岑声音不大地说着:那也不行,再等等。
    他深刻地明白,能救肖明军的契机出现了,他的内心已经开始了动摇。
    这就是为什么最开始他就不同意戚衡去做配型的原因。
    可口口声声说在乎他的戚衡,还是打着帮他的名义把他推到了他最不想去的境地。
    一大早就接到医院电话的戚衡差点儿没完整把那通电话接完。
    他是在宋玉芬和乔艾清不停尝试要凑过来听并妨碍他讲话的情况下跑回房间反锁了门继续的。
    等他走出房间,乔艾清和宋玉芬就意识到,事情走向跟她们期待的相反了。
    宋玉芬:老儿子,你真要做那手术吗?
    配型要做了才具体知道。如果没有做就假设结果,戚衡会有遗憾的。
    配型不成功就罢了,既然成功了哪有不继续的道理。戚衡可为季岑付出任何,这是他心里无比清楚的事情。
    之前忙学习,现在他闲着了,有足够的时间精力面对这件事。得知配型成功的时候,他比拿到录取通知书还要愉悦。
    戚衡看着眼眶已红了的乔艾清,深刻知道此时的他真变成了曾经别人口中传言的逆子。
    做事不计后果,不顾亲妈反对,他可不就是个混球儿么。
    小时候乔艾清教育他,需要瞒着妈妈的事和会让妈妈伤心的事,就都是不对的事。
    这么看来,在面前两个女人眼里,给肖明军换肾就是不对的事。
    可他长了这么大,拿过三好也进过监狱。是非对错在他那里早模糊了。
    出于本心想要做的决定让现在的他不想去分对错。他既然做了,就不怕错。
    他有他想要的结果。
    看明白了戚衡的反应,宋玉芬当时就炸了。她指着戚衡问:你对得起你妈吗?
    这个问题戚衡不用回答,问题本身就是带着指责的。
    我要是不给肖明军换肾,他可能很快会等到肾/源,也可能明天就挺不住了。这都不好说。但现在结果是可控的,只要我给他换肾,他就能活下去了。戚衡说。
    乔艾清:他是活下去了,那你呢?没了一颗肾那得是多危险的事,你还这么年轻。
    没有那么严重的,我也都咨询过了,少一颗肾没什么的,很多......
    如果你妈还跟肖明军过,我们也许能理解你要这么做的一点点情有可原,宋玉芬继续道,可你妈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为啥你还要这样?我跟你妈都知道你跟季岑他们,你们小哥们们处得铁。那也不能是这样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成全别人吧?老儿子,少一颗肾那也不是小事,这风险可不能轻易承担啊。
    戚衡沉默了好久,乔艾清和宋玉芬都以为他是要想通了,准备反悔了。
    他却抬头道:妈,干妈,如果你们实在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那我就跟你们摊牌吧。
    乔艾清和宋玉芬互相看了一眼,都搞不清楚状况。
    我跟......我跟季岑,不单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小哥们间的情谊,到了真需要张嘴表明的时候,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戚衡却还是咬牙坚持说了下去,我俩......我爱他,他也爱我。
    乔艾清怕是她听错了:爱?
    戚衡有股豁出去了的魄力,他重重点头:嗯。是,我们在恋爱。我打算跟他这辈子都长长久久,我不这么做,现在没人能帮他,我想尽所能帮到他。
    你.....你们......你们两个男孩子......恋爱吗?宋玉芬震惊到了极点。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这事是很受冲击,但确实如此,再过几天我们就好了整一年了,戚衡语气平稳地说着,我心疼他,我也知道肖明军对他有多重要,所以我......
    别说了,乔艾清打断戚衡的话,你怎么......你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不管说不说下去,她眼里戚衡那一副我意已决的态度,都让她不想听了。
    她知道这一刻的戚衡,已经是劝不住了的。
    在她那比戚衡要给肖明军一颗肾更难以接受的是,戚衡说的他跟季岑之间的关系。
    104 # 苦涩 其中利害他都清楚的很。
    崔晓东放暑假没回家, 申请了假期住校。他考驾驶证的同时也帮季岑看店。
    季岑给他介绍的沈教练认真负责进度快,现在他已到了开始练车的阶段。
    下午他是要到永利看会儿店再去驾校的。他到永利门口见门锁着就知季岑是去医院了。
    开门拖了地把拖把放在外面去晒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的季岑无精打采的回来。
    季哥?咋了?崔晓东高声问道, 肖叔情况又不稳定了吗?
    季岑抬头后快步走进门口, 将空保温桶随手放在收银台后, 金属勺子撞击发出的声音便停了。
    啊,没有。季岑应道。
    崔晓东:你有事你就去忙,我得三点多才去练车呢。
    这些天辛苦你了,帮了我不少。
    可别说那话季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话虽是这么说,但季岑不是不明理的。人家崔晓东也可以放假回家, 不用为了帮他看店而顺便考驾照。
    驾照又不着急学,这孩子只是宽他的心罢了, 怕他觉得不好意思。
    过几天张青辰过来就好了。那小子考了省城的一所综合性大学,铆足了劲儿弄了个三本。
    豆姑早就给季岑打电话说办完升学宴就要小儿子过来。她知道季岑这边又要看店又要跑医院特别忙。
    张青辰自己也愿意过来。大后天就是他的升学宴, 季岑因为要陪护肖明军, 说过自己去不了了。
    他准备了份子钱,想张青辰来的时候再给。
    张青辰说他升学宴当天下午就能坐汽车到。
    季岑要去接站, 他偏不用,说自己又不是找不着。
    得知戚衡的配型结果后一路走回来, 季岑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回了楼上卧室安稳坐下来,才觉得不那么慌了。
    他栽倒在床边看着阳台里的铁锅, 想了很多。
    他摸出手机要给戚衡打电话。
    几次就差按下拨通键, 却都按了锁屏。
    风扇摆着头在屋里乱吹, 午后倦意浓重, 脑袋渐渐就转不动。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 听到崔晓东在楼下喊他下去。
    崔晓东的业务能力可以说是从他这百分百复制的,只要崔晓东在店里,就不存在弄不明白需要他下去亲自搞的。
    季岑纳着闷答了声后起身下楼。
    拐过二楼楼梯拐角季岑就看到站在一楼中间地上的宋玉芬了。
    世故圆滑的他察言观色最属擅长,立马就察觉了这女人是压着火要发。
    乔艾清不在长青后,宋玉芬也根本看不到了。这找上门来,没有事,那不是扯呢么。
    以当下的情况来看,宋玉芬过来,肯定是跟戚衡给肖明军做了配型有关。
    季岑从那几个台阶上走下去的过程就已经猜到了。
    宋姨,你过来了。季岑浅笑着打招呼。
    宋玉芬挪动了两步在屋里转了转,没看季岑,但话是对季岑说的。
    你让我老儿子去做的配型吧?
    打宋玉芬一副要骂街的样子进来,崔晓东就知道是有热闹看。他常在永利出没,虽然嘴上不说,该知道的事也都没少过。
    见季岑对他摆手,他领悟后从收银台走出来道:我去练车了,你们聊。
    崔晓东一走,季岑就把永利的门关上并把门上的牌子翻了个面。
    宋玉芬一直认为季岑心眼儿多,要不是乔艾清跟肖明军有过曾经。她对这小子是一点儿都热络不起来。
    满西宾这么大的小伙子里,属季岑会忽悠。
    她认定了性格憨直的戚衡是被季岑忽悠了去做了配型,甚至是有了特殊关系的。
    她跟家里的娘俩说自己去洋南商贸的店里了,实际是出门打车到了长青来。
    她的火爆脾气可不允许她憋着一口气。
    季岑回身搬了把椅子送到宋玉芬身边:坐,宋姨。
    别整没用的,问你话呢。宋玉芬道。
    季岑的笑不自然极了,他坐到收银台里说:我起先也不知戚衡去做配型的事,他没告诉我。
    宋玉芬将椅子拎转了个方向,气囊囊地坐下:你能不知道?你不知道肖明军知不知道?我都寻思了,你要是没在家,我就直接找医院去问肖明军去?干啥啊这是?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还有啊,你跟戚衡之间到底是咋回事?谈啥恋爱啊?扯犊子吗?两个男的凑啥近乎?让不让人笑话?不丢人吗?你们......
    摆弄着手里回形针的季岑本还在想着怎么巧妙回答宋玉芬一个接一个的问话。
    却在宋玉芬告知戚衡已摊牌了他们的情况时完全乱了章法。
    戚大傻最近是冲着啥了?咋净干不跟他知会的事?
    宋玉芬噼里啪啦嘴不停歇地说。季岑除了听着也根本插不上话。
    没一颗肾那能行吗?是说一颗肾也能活,那得多遭罪?戚衡那孩子吧,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亲儿子待的。他妈身体不舒服,那他干妈我来也是一样的......
    戚衡心善心思软,一门心思想帮忙,却都不为自己想想。要是配型没成功也就不计较了,现在成功了,那孩子更是铁了心要做手术......
    几年前他能因为他妈进了监狱,可咋现在因为一个你,他妈都管不听了呢......
    你们那事更是不成。我老儿子好不容易走到这的,咋能还让他走了歪道儿了......
    你们那事,我真是光说说就觉得为你们臊得慌,那不是变态了吗?断了吧,我老儿子以后跟你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他这考上好大学了,以后会有好工作,会在大城市安家,他要娶妻生子,那样才对的呀!那样才正常呀......
    你们这个岁数就是太喜欢胡来,年纪轻轻,做事都不过脑子,以后都会后悔的,后悔了就晚了,这辈子就毁了啊......
    ......
    宋玉芬说的这些季岑难道不知道吗?
    其中利害他都清楚的很。
    戚衡......他只是想帮帮我,季岑找到空隙插话道,我......我很感谢,真的。
    宋玉芬炸到直接站起来:那也没这么个帮法吧?这不是要了她乔艾清的命吗?咋的,乔艾清就是欠肖明军的吗?弄了那么一段最后吃了屎一样的过往不说,还要伤害她儿子?他肖明军还当不当个人了?
    以前听别人这样骂肖明军,季岑恨不得跟着一起骂两句。现在怎么听怎么闹心,他压着语速蹦着重音强调着说:我也不愿意现在是这样的情况。你能别在我这吵了吗?你来和不来,我都已经决定跟戚衡说明白,我能让他不顾自己去救肖明军吗?
    你怎么不能,肖明军是你舅,宋玉芬指着季岑道,就怕你自私到糊涂!
    宋玉芬再说什么季岑都不吱声了。
    等到宋玉芬最后气冲冲地出去,前台桌面上散着的是一整盒被季岑捋直了的回形针。
    去把门重新打开的功夫,他瞄到四季水果门口连蹲着几个人在吃西瓜。
    邵敬承在扔西瓜皮,小桃在把挨着瓜皮的地方给钟正浩啃,豁牙子那西瓜子吐的像在工作的脱粒机。
    他们就跟那电线杆上的麻雀一样,还不知道在小声说啥。
    季岑跟宋玉芬就在门口说的话,门关上了还有窗户。这几个货估计是都听着了。
    推门出去的季岑也蹲在了台阶上,才想起了自己没吃饭。他侧头道:给我整一块儿西瓜。
    邵敬承立马起身:等着。
    岑子,戚衡把你们的事说了?钟正浩问。
    季岑点头:嗯。
    给这时候说?豁牙子啧道,我草,这小子有点儿猛啊。
    小桃快速比划,钟正浩帮她说着:肖叔知道吗?
    季岑接过邵敬承的瓜摇头:不知道。
    邵敬承没蹲好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可瞒着他点儿吧,真怕他气过去。
    豁牙子:戚衡给肖明军做配型,然后还成功了?
    季岑望着街上呼啸而过的车,没再说话。
    乔艾清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戚衡就在床边守了大半天。
    乔艾清并没有不舒服,只是心情欠佳。她不说话,戚衡就以为她是被气到了。
    眼见着到了大下午,儿子还是板直的坐着。乔艾清才淡淡开口:你要是真担心我的身体,你就不该说那些话气我。
    戚衡看向他妈:不是要气你,我说的是实话。
    你到底咋了,头发昏了吗?乔艾清边说边摇头,我想不通你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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