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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清南安(17)

    你当真不认识他吗?你们都住在一个县里面,就没有打过照面吗?
    沈闲问林软软。
    他和周明朝再来秋阳县的时候,梁永瑞早就把死者的身份写在纸上,将林软软留在县衙,理清了二人的来厉,就等沈闲二人来的时候用以过目。
    一夜过去,林软软还有些害怕,应当是她昨夜都没有睡好,这会眼眶又红又肿,她看着沈闲摇了摇头。
    沈公子问你话就好好回答,梁永瑞拍着桌子表达了沈闲被轻视的义愤填膺: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沈闲被吓得条件反射的一抖,周明朝侧目:梁大人。
    寒意从脚底窜起,梁永瑞扶着桌子,缩在角落里面安静的不动了。
    我们,不认识的。林软软鼓起勇气,说了这一句话,她又把头低下去了,她手里还抓着沈闲倒好让她暖手的茶杯,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仔细看林软软的双肩还在细微的颤抖。
    说起来还是同乡,沈闲看她还是害怕,笑着同她打趣:老乡都不认识吗?
    秋阳县那么多人,不一定每个都认识,林软软尖着一口小细嗓子,捂着手里的茶杯小声道:我每日都在家里洗衣服,不怎么出门的,就是在送衣服的路上见着那位命薄的李师傅几面,也是不认识的。
    沈闲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临州城这么大,他不认识的人也挺多的。
    那这,沈闲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周明朝,他没什么要问的了。
    你说你不常出门,周明朝一针见血,抓住重点:为什么夜深了还在巷子里面走?
    我林软软猛然间抓紧了自己的粗布麻裙:那天晚上我正好去送洗好的衣服,陶家少爷的衣服要的急,当天晒干了我就赶着给他家送过去,路过那条小巷子我听见有动静,才,走进去看的。
    周明朝等她说完:你听见了什么动静。
    林软软脸色煞白的沉默了半天,才说:我也听不太清楚,依稀记着好像是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是木头,还是罐子,声音是响亮还是沉闷的?
    林软软无措的看着对面那个清贵的公子:我,我记不得了。
    她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茶杯,手指用力得骨节处都泛着青,周明朝没看她,只是看了一眼林软软握着杯子的手。
    直到杯里的茶水都凉了,林软软坐立难安的时候,周明朝才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今日辛苦你了,林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软软如蒙大赦,跑出府衙时平时的小碎步都忘了,三步两步的步子跨着,没多时就消失在县衙门口,府衙门口低矮,林软软跑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了一下头。
    这姑娘真是吓着了,沈闲看着那杯一口没动的茶水:水都没喝一口,可怜的姑娘。
    沈闲摇头叹了一声,等了半天没听见有人接话,他扭头一瞧,周明朝正看着大门口发呆。
    沈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感到很惊奇:周兄,你盯着门框看啥呢?
    守在门口的差役只比门口矮了一点,周明朝这样身高的人路过时,稍有不慎就能撞到头。
    梁永瑞揣着袖子笑了笑:这是我们衙门特意如此的,门框不用修的太高,这样可以节省不少银子。
    沈闲扬眉瞥了他一眼,这么节源开流!他怎么没看出来,门口低得一个姑娘路过都要低头,抠门就是抠门,还好意思说节省银子。
    梁永瑞大概也是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笑了两声又守在一边不说话了。
    那个李庸,你去查过他生前的最后时候和哪些人接触了没有?周明朝从沉思中回神,问梁永瑞。
    这个梁永瑞擦了一把冷汗暗自叫苦,他想说话的时候这些大爷叫他闭嘴,他不想说话这些大爷又来找他。
    梁永瑞硬着头皮道: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查。
    果然,周明朝神色微微一凝。
    现在就去!梁永瑞立刻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不必了,我们自己去问。
    周明朝本来就对这个大人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听见他的回答也没表现多大的意外,他提着沈闲的领子就往外走。
    正在喝茶吃点心的沈闲突然就被人拎着后领:哎?
    不过这事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沈闲立刻就适应了这个动作,他甚至还能咽下嘴里的点心,再手疾眼快的顺走一个,最后被周明朝拖走的时候还能游刃有余的朝梁永瑞挥挥爪子:再会啊!梁大人。
    两个人走在秋阳县的大街上,北风一吹,沈闲缩了缩脖子:周兄,这里比临州城要冷啊。
    临州城四面环着山,自然要比缺了一面的秋阳县要暖和,周明朝嗯了一声,准备给沈闲买一个烤红薯给他暖暖,这一转头,却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周兄,那是不是林姑娘啊?
    嗯。
    前方一个弱小又高挑的身影被几个壮汉围着,还有人在她肩上推搡,林软软在一堆人里面显得格外的无助。
    为首一人鼻孔朝天,看上去十分的嚣张,他斜眼瞅着林软软:哟,软软呀!你说巧不巧,在这遇见你了。
    那架势那阵仗,把恶霸出街展露的淋漓尽致,看得沈闲一愣一愣的,他以前也是这样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宝(微笑脸):你以前上街的阵仗,比他还要大呢!
    第40章
    陶,陶公子。林软软被夹在中间,左右被人堵着出不去,只能低着头害怕的捏着手指: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啦!把脑袋抬起来说话,总是低着头做什么。陶黔轻佻的捏起林软软的下巴,林软软脑袋一偏,躲过他的手。
    陶公子,我家里还有一堆衣服没洗,客人该着急了。林软软小声道。
    着急让他来找本公子!看把我家软软累的,手都糙了。摸不了人家下巴,陶黔又去捉人家的手,在姑娘白皙的手背上摩擦着,陶黔的小眼睛眯起来。
    这样,不好,林软软又羞又恼,又不敢发作,咬着牙把手抽回来:陶公子自重。
    林软软低着头,转身就想走。
    和她说两句话她想躲,摸脸她躲开了,拉拉手,她竟然就要走!
    陶黔不笑了,上挑的三角眼有点阴沉:站住,谁让你走的,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稀罕和你说两句话,给我回来!
    陶公子,林软软无可奈何的停住脚,敢怒不敢言:我家里真的还有一堆衣服要洗。
    洗什么衣服,你摊上事了你知道吗?陶黔哼了一声,把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走到林软软身前:前天你来送衣服的时候,少了一套金丝圆领的袍子,你说说,把我衣服收着干什么?
    喔!周围陶府的家丁适时的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声,周围人都往这边侧目。
    林软软苍白的脸给了陶黔莫大的成就感,他理了理衣服,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提高音量道:林姑娘,你偷偷藏我衣服做什么,莫不是思慕于我,留我衣服以慰相思。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林软软脸上清白交加,双手拧着衣裳下摆,快把衣裳绞烂了,嘴唇差点咬出血来。
    实在是太过分了,沈闲看不下去了: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县衙门口,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周兄!
    周明朝了然,把手背在身后看向那群人,虽然他不喜欢动手,但是沈闲要帮,也就只能动手了。
    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沈闲噔噔噔的跑开了。
    周明朝差点一个趔趄,他都开始蓄力了,就等着沈闲冲上去,结果他跑了。
    周明朝木然的看着沈闲跑进县衙。
    没大多久,沈闲就出来了,看着跟在他身后的梁永瑞,周明朝的神情,嗯,有点一言难尽,介于那种我家孩子长大了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欣慰和你竟然去把县令喊出来了怎么不能死你两者之间。
    周明朝揉了揉眉心,和沈闲在一起,每天都充满着复杂和新奇。
    陶黔是地主家的儿子,算不上大富大贵,可家中资产让他在秋阳县横行霸道绰绰有余,但是民不与官斗,梁永瑞一出来,陶黔就被赶跑了。
    多谢梁大人,二位公子。被人当街调戏,林软软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向他们鞠了一躬后用手擦了擦眼角。
    那个叫陶黔的,他经常欺负你吗?
    林软软朝沈闲摇摇头,小声道:不是经常遇到的。
    那要不,我给你找个活干吧。沈闲看着天想有什么活是轻松钱多还适合女孩子干的。
    沈闲觉得这姑娘好可怜,辛辛苦苦洗个衣服都能碰见流氓,好在今天他们遇见了,要是以前,林软软想要脱身,更难了。
    你可以来我府上,陶黔自然不会再来招惹你。梁永瑞见缝插针,抓住一切可以讨好沈闲的机会。
    真是天女散花,哪都有他。
    不用了,林软软却摇了摇头,小声道:在哪都是一样的,多谢沈公子关心,我现在这样就行。
    可是
    沈闲还想再劝劝,姑娘家不应该想着安逸轻松一点吗?为什么还愿意干那种又累又受人欺负的活。
    林软软已经走了,她的身量高,步子却很慢,一步一步,像是千斤重似的,愁苦又沉闷。
    她咋不听劝呢?沈闲不理解。
    人家不喜欢,不要勉强。周明朝比他看得开的多:要不要烤红薯?
    要!
    沈闲拉着周明朝兴冲冲的跑到红薯摊子上面,梁永瑞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张了张口,识趣的走了。
    李庸的家在一片平民屋的最后面,这里看着光秃秃的,树上一片树叶子也没有,因为是屠户的原因,李庸独门独户,离得人群有点远,简单的一个小屋子。
    你们说李庸?河边洗衣服的老太太放下手里的捣衣棒:对了,今天还没听见他杀猪的声音,也没看着他人,他怎么了?
    李庸死在巷子里的事还没传开,沈闲没好说李庸被人用利器捅进胸口,人已经不在了。
    我们是他远房的亲戚,想来投奔他,您知道他昨天往哪去了吗?和谁在一起?沈闲蹲在老妇人身前,用水洗了洗手。
    亲戚?老太太怀疑的看着沈闲和周明朝的穿着:他就是一个破杀猪的,没见的有多大富大贵,能有你们这样有钱的亲戚?
    我们是,家道中落,沈闲眼睛一眨就想到了一个借口:才想来投奔他的。
    在水边,沈闲的笑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却在想现在的老太太真不好骗。
    这样啊!这个理由取得了老太太的信任:虽然住在附近,他平时也不太跟我们说话,你要问我他去哪,我可不知道。
    那你最近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他去哪了?沈闲揉着肚子:为了赶路,我和兄长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想快点找到他。
    周明朝面不改色的将装烤红薯的牛皮纸捏成一个球,握在手里。
    你们还没吃饭呐!老妇人家里几个孙子都外出做苦力干活去了,看见沈闲就想起来自己的几个孙子,顿时起了怜惜之情:要不去我家,我给你们烙几张馍。
    不了不了,沈闲没想到这位老人家这么热情,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拒绝:怎么好劳烦老人家,我和兄长还有一些盘缠,只想快点找点我们那个亲戚,这晚上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我帮你们想想,别急啊,老太太仔细的回忆着:昨天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我看见李庸跟一个男的走出去了,那男的,穿的也是像你们这样的好衣服呢!
    那个人是谁,老人家认识吗?
    那时天快黑了,老太太又只看见了一个背影:我没看清脸,依稀记着那个男的个子挺高,但是瘦的不行,纸扎的似的,风一吹就跑了。
    这样啊!多谢你啦,老人家,
    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沈闲站起来拍拍衣服想要告辞,从东边来了两个差役。
    李庸的房子是哪间?
    老太太连忙站起来,给差役指路:最东边的那间就是,差爷,你们这是?
    他死了,我们奉上头的命令把他房子收了。
    他死了!老太太的棒槌掉在水里,惊得合不拢嘴,虽然没什么交集,可也是经常见面的邻居:昨天看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他
    我们怎么知道他怎么死的,办公呢!不该问的别问!
    差役不耐烦的挥挥手,带着封纸和铁链子走远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想到昨天还看见李庸在路上走,今天人就没了,老人有点没精神:他还帮我挑水回去,给他送吃的也不要,过年过节的都是一个在家待着,让他来我家过年也不来,到哪都是一个人。
    沈闲和周明朝互看了一眼,把洗衣服的捣衣棒捡起来递到老人家手上,沈闲想安慰一下老太太,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到哪都是一个人,也不说找个人陪,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沈闲周明朝一左一右围着,拍拍老人家的肩,又说:人各有命,老人家不要伤心!就是,那个人也回不来呀!
    两个人都在劝老太太,一个安慰的没啥用,一个安慰的实在是差劲。
    老太太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碰上一点生死忌讳的事都要叹半天的气,正在气氛最浓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想到,这两个还是李庸的亲戚,人家都没伤心,还来安慰她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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