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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石无医——九月草莓(92)

    说着,他从储物戒中取了颗糖果出来,递给楼画。
    楼画熟练地接过,单手剥开糖纸扔进口中,而后挑眉道:
    疏月君那么想我走?
    不是。
    秦东意顿了顿。
    随后,他抬眸看向楼画,微微弯起唇角:
    我想你留下。
    楼画愣了一下。
    这个呆子,看起来笨笨的也不会说漂亮话,但他每次开口,总能有某一点戳到楼画心里。
    也不知道是真的呆,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呢。
    我就说疏月君惯会花言巧语。
    楼画弯起眼睛:
    想我留下,为什么不开口留下我?
    离开是你的选择,若是我干涉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秦东意规规矩矩答了,但随后他又反应过来,于是试探似的问道:
    你想我留下你?
    这人一本正经又小心翼翼的笨样子把楼画逗笑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
    哪里有你这样说话的?按疏月君这样的问法,若是换个脸皮薄的姑娘家,早该羞臊得跑开了。
    楼画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人,稍稍扬起下巴,道:
    换一句?
    这下秦东意没词了。
    他性子内敛,原本就不擅长表达,楼画算是给他抛了个大难题。
    而他识海中给他支招的应龙想出的话又太露骨太轻浮,因此,就算应龙在他识海中急得翻跟头了,他还是没能说出来。
    大概楼画也知道是自己太为难这人了。
    因此,他只拽了一下秦东意的袖角:
    困了,睡觉了。
    话音刚落,楼画便在秦东意再次问出蠢问题之前,回眸冲他笑了一下:
    不走了。
    二人的影子从梧桐树边,一直并肩挪到屋檐下,又随着一道推门声消失不见。
    楼画很自觉地把外衫脱了,自己躺上床榻。
    但他这次却是靠墙挪了挪,只占了小小一点位置,随后抬手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抬眸笑眼盈盈地看向秦东意,像是明晃晃的邀请。
    秦东意愣了一下。
    随后,楼画便开口道:
    来吧疏月君,就算床榻被坏人占了,也别熬坏了身子,我好怕你那个凶巴巴的师尊扒了我的皮炖汤喝。
    秦东意微微弯起唇角。
    所以,虽然屋外的天都还没黑透,疏桐院的两个人却已经在床榻上躺下了。
    楼画原本靠着墙,但他过一会儿就稍稍往秦东意那边挪一点,没过一会儿,就几乎要靠到他肩头。
    过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于是抬手,隔着秦东意的袖子拉起了他左手的手腕。
    他看着秦东意小指上那三圈红线刺青,又抬手绕着他手腕上的红绳,蓦地开口问道:
    疏月君手上的红线,另一头连着的人是谁?
    你。秦东意并没有多犹豫。
    骗人呢?我可没有。楼画抬起他的左手亮给秦东意看,果然,他小指上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
    楼画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突然半撑起身子,垂眸看着秦东意,笑道:
    身边躺着我,疏月君心里却还想着别的人,怎的如此风流?
    楼画也知道秦东意不禁逗,因此说完这话后,他便乖乖躺了回去,只是手指上还绕着秦东意手腕上那根红绳玩。
    他不是个大度的人,但也不在乎自己看上的人心里有没有装着别人。
    演戏也好,有所图也罢,只要对方在他身边时表现出来的状态令他满意,他就不去计较了。至于这人心里到底有谁,是个死的自然最好,若非如此,楼画也自然有办法让那人变成死物。
    这样想着,楼画放开了秦东意手上的红绳,下意识侧目看了他一眼。
    但这一眼,却正好对上秦东意望过来的视线。
    这人像是有话对他说,还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可能秦东意原本是想握他手腕的,但碰错了地方,动作一顿,但索性将错就错,直接拉住了楼画的手。
    楼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微一挑眉。
    随后他就看见,呆子的耳尖又红了,
    这人目光专注又认真地看着他,半天说出来一句:
    我需要你。
    ?
    楼画不明所以,但随后就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回答之前的问题。
    所以,现在是在挽留他?
    这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要如何留下他?
    跟个闷葫芦似的想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四个字??
    楼画一时不知该嘲笑他还是如何。
    堂堂疏月君,怎么比暗香谷那条只会阿巴阿巴的鱼还蠢。
    但很快,疏月君又给魔尊大人来了一句新的惊喜。
    他多加了两个字。
    楼画只听那人稍稍压低了声音,语气比寻常更加温柔一些,不知是不是楼画的错觉,他竟从中听出了一丝类似委屈撒娇的情绪。
    他说:
    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8章 樱桃
    楼画微微蜷起手指。
    万物生灵, 一环扣一环。
    白兔食草,黄鼠狼食兔,往后又有更凶猛的动物把黄鼠狼当做腹中餐。
    这, 大约便是所谓天敌。
    有些人有些事,就像是为某人量身定制一般,自出现开始,就像一个陷阱, 一句话一个抬眸都在诱惑他主动往里跳。
    秦东意啊
    楼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想好的准备取笑他的话全都忘光了。
    秦东意。
    他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次日一早, 疏月君准备动身前往凡世长安城,而昨日听见长安就跑没影的楼画也跟在了他身边。
    楼画也不是偏要跟秦东意待在一处, 只是他觉得凡世的城镇大约也挺好玩的, 仅此而已。
    离开前, 秦东意在议事殿内惯例查看燎鸯的情况,而楼画不想进去,便在外面等着他。
    他靠着树,正仰头看着天上的云, 过了一会儿, 他听见一道脚步声。
    议事殿外人来人往, 有人经过并不奇怪,但这人的脚步声却是到楼画身边便停下了。
    楼画侧目看去。
    这便见身边人一袭白衣翩然若仙,眉眼温柔儒雅, 见他看过来,还冲他行了一礼:
    尊上。
    楼画记得他。
    是那个叫做元镜的长老。
    他习惯性弯唇冲对面人笑笑:
    你好。
    他以为这人就是过来跟他打个招呼, 但后来, 这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楼画微一挑眉:
    有事吗?
    元镜点点头。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 递给了楼画, 只说:
    一位故人,托我将此物转交给你。
    又是故人?
    楼画垂眸看向元镜递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小锦盒。
    他抬手接过,打开锦盒的盖子,当那东西的气息散出来时,他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
    那东西冰凉,气息溢散出时,似乎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些许。
    那是一颗圆滚滚的、像是玉珠一样的东西,它周身散着一圈白雾,在盒子打开后,就像是有意识一般主动靠近了楼画身前。
    楼画很熟悉这东西的气息,也知道这是什么。
    雪凰的灵髓。
    灵髓对于妖来说,意义和妖丹并不相同。
    妖丹负责储存运转灵力,但灵髓中却是此妖最最纯净的力量。所以在妖身死之后,灵髓一般都是随着主人消散天地,很少会有妖主动将灵髓剖出。
    除却当年残躯碎成六块的应龙,还有就是眼前这位雪凰。
    故人之物
    看来,这位故人还跟他颇有渊源。
    楼画取出那颗珠子,抬手把它对着太阳看看。
    半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侧目问元镜:
    你这位故人,跟秦东意的故人,可是同一个人?
    元镜自然知道他在说谁。
    他轻轻摇头:
    并不是。
    楼画似是觉得好笑,弯起唇角,意味不明道:
    你们清阳山还真是有意思,怎么都有故人,还都喜欢一见面就送东西。
    他抬手把雪凰灵髓朝元镜晃晃:
    多谢元镜长老,我收下了。
    而后,他顺手就把雪凰灵髓当糖豆一般扔进了口中。
    说实话,这颗灵髓给他的印象并不好,楼画觉得,如果灵髓的主人在这,他应该不会很喜欢他。
    但那又如何,楼画不傻,他自然知道雪凰灵髓是好东西,和他又属同源,吃了对他只有好处。
    因此,对于灵髓主人的成见,他一时也就不去计较了。
    大约是他跟雪凰血脉接近的原因,这灵髓吃下去他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有,只觉有股纯粹的寒息流淌过他经脉,剥离了他灵流中那些困扰他的杂质。
    同时,楼画眼中闪过些许破碎的画面。
    他看见一个被黑雾包裹的白发男人,用冰箭指着他的眼睛。
    他还听见耳边一句:
    天生恶种,你心中杂念太多
    楼画的冰不纯粹,这确实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无论他吃多少灵药都无法改善这一点。
    但这人为什么
    楼画眼底划过一丝红光。
    元镜看见他的异样,心中一紧:
    尊上?楼公子?
    正在此时,似是察觉到殿外有变,议事殿殿门大开,一身烟青的人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楼画眼里闪过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但那些东西多是一闪即逝,叫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追究。
    那些混乱的换面和声音搅在一起,让他有些不安。
    他手微微颤抖,正在此时,他察觉到有另一道气息靠近,于是下意识抬手凝出一节冰刃,三两下制住那人,反手将刀架在他脖颈上。
    而他手底下的人并没有反抗。
    楼画。
    秦东意什么话都没说,只唤了一声楼画的名字,还有一句:
    是我。
    听见他的声音,楼画几乎是瞬间就回过了神来。
    他眸里红光消散,换上惯常的笑意,只说:
    抱歉,你们元镜长老给了我一颗难吃的糖豆,我有些不高兴。
    说罢,他想把手里的刀从秦东意脖颈上拿开,但垂眸时,他却又顿住了目光。
    楼画的冰杂质颇多,表现出来便是不管他用冰化成什么,那东西里面总会布满血丝状的红色纹路,瞧着狰狞可怖,就像楼画心里的鬼怪有了形状。
    但目下他手里的匕首,却是晶莹剔透,一丝杂质也无。
    楼画抬起匕首,用刀面对着秦东意,他竟能从另一边清清楚楚地看到秦东意的脸。
    楼画弯起唇角,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声。
    他低头,掀起自己的衣袖,顺手用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
    他没用多少力,刀刃就划破皮肤,淌下了一道猩红的血。
    对面的秦东意看见他这样,一时皱紧了眉。
    他抬手替楼画治好伤口,又用手擦干净多余的血迹,随后便听楼画笑道:
    元镜长老给我的糖豆,虽然难吃,可还真是个好东西。也不知您那位故人姓甚名谁,又为何要把这东西留给我?
    在场众人都知道那颗糖豆是什么,但谁都没敢出声。
    最后还是元镜抿抿唇,多少有些敷衍道:
    大约是缘分使然
    楼画一点不礼貌也一点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看他们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就来气。
    若非此地有秦东意这么个有意思的呆子,他就算把这地方血洗了都要问个清楚才解气。
    他一甩袖摆,瞥了秦东意一眼:
    走吧。
    楼画快步走在前面。
    他心里气闷,但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就是不想理会秦东意。
    他一路走到清阳山门,但再往前就顿住了脚步。
    楼画回头面无表情望着秦东意。
    秦东意愣了一下,心领神会,于是指着北边的方向:
    那边。
    楼画满意,但刚准备抬步,却又顿在了原地。
    他暗自磨牙:
    什么路啊,还要本尊亲自走?
    思及此,楼画也不跟秦东意客气,直接化身成白鸟,落在秦东意的肩头。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还暗暗给自己加了好几倍的重量,但这呆子居然一声不吭,这让楼画更生气了些。
    一路上,楼画竟真就一句话都没同秦东意讲。
    从清阳山到长安城的路程大约一日,这期间,楼画算是把苛刻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稍微有点颠簸,他用爪爪踩踩秦东意的肩膀,秦东意会意尽量平缓,不颠着魔尊大人。
    稍微有点馋,爪爪踩踩,有人投喂糖豆。
    困了,爪爪踩踩,秦东意把他抱在怀里,让魔尊大人睡个安稳觉。
    真是愉快的旅程。
    楼画如此想。
    二人一路上这样磨蹭着,等到了长安城,天已经完全入夜了。
    而长安城这座传闻中最繁华的都城,也一点没让楼画失望。
    暗香谷是永夜,所以挨家挨户点灯成了习惯,无论何时都是亮堂堂的。
    但长安城的夜晚,居然比暗香谷的城镇还要漂亮。
    这里的确如同楼画在木头人残魂中窥见的,到处都是雕楼画栋,来往的人穿着打扮精致,就算是夜晚,街市也一样热闹。
    楼画早已恢复人身走在秦东意身边。
    他总被周围那些花里胡哨的摊贩引去注意,那些人架子上的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楼画看来看去,最终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上面人面一样的花哨东西,随手拿了个白色的,问老板: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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