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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司志强(5)

    毕竟,心底的伤疤,依旧隐约可见;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看着一道道紫红色的回忆,我真的迟疑了;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理智去面对可能会再次降临的爱情戏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游戏高手,更配不上胸有城府这个词,面对爱情,我只懂得跟着感觉走,以至于自己往往被像个垃圾袋一样丢弃在了荒郊野岭,也不曾察觉。
    对于威廉,最终我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幻想,并不能去想太多,更不敢。在那一刻,情感世界依旧没有太多的空白余地;可笑的是,填满的不是爱,而是累累伤痕。就算时而会任性的我,也不敢再次随意放肆;只有被玻璃狠狠划过的手指,才知道在锋利玻璃韧破开皮层时的痛。
    我明示自己,对威廉的感觉只是一份充满美好向往的友谊;一份我可以完全接受而又不用过分担心会受到伤害的友谊。内心对他的热情就只当是自己做的一个任性撒欢的梦,梦醒了,就要理智地面对现实。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威廉,然后把视线移向前方,微微地吸了口气,又轻轻地从鼻孔呼出去;就像是如释重负。他转过脸,看着我,微笑着问我怎么了;我恬淡地笑了笑,视线依旧注视着前方的青石路,平静地告诉他没什么。我居然痴迷于那种说着违背内心深处真实想法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得到了升华,到达了一种所有人,至少自己无比奢求的高尚的境界。
    第二天,威廉来送我。八点半,他准时按响了门铃,我看了看时间,一分钟都不差,就像他承诺的那样。守时的人总是会让我刮目相看,似乎他们守住的不是时间,而是智慧。在帮我收拾完行李后,他从手腕上把黑色木质串珠取了下来,送给了我,说是为了我们的友谊;又温柔地帮我戴在了左手腕上,微笑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让我觉得如果自己心存怀疑都是一种莫大的罪恶。需要还礼,可我没什么礼物,更没有适合男士的东西,最后只能把我背包上的小熊猫挂件送给了他。威廉帮我把行李从楼上提了下来,我站在公寓楼下大门口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车来了。威廉帮我把行李放进了出租车的后备箱里,我站在他身后想帮忙。他用手压了压,确定行李已放稳;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是掺杂着一丝难过的笑容。虽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可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愣愣地站在他面前。最后决定和他说声谢谢,只见他伸开伟岸的双臂,紧紧地把我拥入怀里。有一秒钟我是呆住的,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双手缓缓地搂着他的后背。他的香水很诱人,好像是古龙,淡淡的清香却让人印象深刻。我和他,依旧没有对白,只是静静地拥抱着彼此;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良久。我的额头只到他的脖子,那算是我们的第一次肌肤之亲。他脖子上的温度比我额头的温度高,瞬间觉得他是那么的温暖,让我竟然产生了依赖的念头,只是一瞬间,但是我无法否认。
    我们站在彼此的面前,看着对方,说了再见和保持联系之类的灰色辞藻,脸上是奇怪的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我很不情愿地抬腿坐进出租车,威廉帮我轻轻地关了车门,脸上依旧是浅淡的笑,让人却产生了怜悯之心。车子开始移动,威廉依旧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扭头探出车窗,心情五味杂陈,就像是正在离开一个温暖的港湾,从此便要一个人开始远航。我并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想;只是,在那一刻,那是我真实的感受。我伸手到车窗外,和他道别;使劲地挥手,生怕他看不见。
    两周后,我已经从欧洲回到了北京;威廉也回到了意大利,继续着他的音乐教学。威廉的父亲是意大利人,母亲是美国人,目前都住在美国,只有威廉一个人住在意大利的水上之城威尼斯;他也只有在假期的时候会去美国和父母待上几天。
    回到北京,两点一线的苍白生活再次被踢上了忙碌的旧轨道。
    前男友,亦是初恋,在我明确提出分手的大半年后,又突然冒出来纠缠我。
    他叫金超,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从他说话明显的儿舌音就可以听出来;三十一岁,以前是个模特,2010年世界男模大赛,北京区前三甲;三年前转型为国贸一家西服私人定制公司的CEO;不折不扣的一个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曾经的我,还一度以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女朋友而自豪;而此刻,只希望他的名字从未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金超给我发信息了,他说想和我聊一聊我躺在床上和夏巧巧微信视频聊天。
    他还有脸联系你?当初被我们在KTV撞见和那个叫徐菲的贱人抱在一起,连句解释都没有,第二天就跑去美国照顾他爸。鬼知道他爸是真的病危,还是他给自己一个躲避罪孽的借口夏巧巧一脸愤慨地替我打抱不平。
    你知道的,我当时是那么的爱他。可是,自从徐菲到了他们公司后,我们俩的感情貌似就走上了歧途,总是隔三岔五地冒出来一些问题。我知道那段时间因为公司经营的问题,他压力很大,没有话足够的时间陪我。可是,我也表示很理解他啊,就连圣诞节没有任何礼物,我都没有半句怨言我越说越生气,感觉和他的曾经是一种羞辱。
    他去美国的第三天,你提出分手,他不是也没有回国求你复合吗?他爸是天天病危吗?就不能抽出几天回国和你好好解释?不解释,就是心里有鬼夏巧巧抱着一大块西瓜,在电脑前狠狠地咬着。
    半年了,我心里已经把他放下了。现在他突然冒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别理他,不要在这种感情泛滥的人身上再浪费你的青春
    嗯,我没有回复他的信息,已经直接删掉了。
    和夏巧巧视频完,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突然接到金超从美国打来的电话。我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手机在手里不停地震动,不停地响,就像是一股令人恶心烦躁的黑暗力量,让人只想对其怒吼。他很坚持,手机响了快一分钟,我怒火冲天地狠戳了一下接听键。
    你想干嘛?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吗,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手心直发麻,心底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若希,我觉得好累。只是像听听你的声音金超低声下气地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的声音哪有徐菲的声音好听啊?你怎么不去找她啊?我越说越气,狠狠地把窗户推开,让外面新鲜的空气赶紧进来。
    我都和你说了,那肯定是个误会,我对她从来就没有心动过金超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想多解释。
    是啊,心没动,身体可没少动啊。你当我眼瞎啊,那天你们俩在KTV的包厢里,她趴在你身上是干嘛?你搂着她是在干嘛?是在聊工作吗?虽然已过半年,可一想到那晚的画面,我依然怒火中烧。
    若希,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今天我爸的情况很不稳定,我感觉自己快要垮掉了,只是想和你说说话金超没有理会我的质问,声音有点哽咽。
    谁稀罕和你吵架,你也不配
    我现在在医院里的楼梯口,刚才护士好像在找我,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 ,金超打断了我的话,打算挂掉电话。
    干嘛?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就不想面对了?那当初就别做那么混蛋的事啊我根本没有在乎他在说什么,而是一个劲地恶狠狠地谩骂他。
    若希,我真的要回病房了,一切等我回国,我们再具体聊可以吗?
    谁要和你聊啊?永远都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恶心我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
    那你呢?为什么要在我的包里安装窃听器?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卑劣了吗?金超突然嗓门提高了八倍,语气凌冽地质问我。
    什么窃听器?谁在你包里安装窃听器了?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护士找我呢金超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满脑凌乱地站在窗边。
    混蛋,脑子有病我自言自语地对着手机屏幕骂道,把手机扔到床上,去卫生间用凉水不停地拍打在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个小时后,妈妈让我陪她和爸爸去医院体检。拿着体检流程单,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带着爸妈楼上楼下几乎跑了个遍,忙乎了一下午,早已把金超的事情忘在脑后。亦或许,是自己故意而为之,毕竟,带有恶心气味的回忆总是让人憎恶,瞬间便会被自动划进大脑里的彻底遗忘区。
    晚饭后,我正坐在阳台上和妈妈聊天;微信上收到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威廉。这是他回到威尼斯后第一次给我发信息,布达佩斯之别后的第十九天。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地去计算日子,正好那天自己就记得是离开布达佩斯的第十九天。有时候,自己沉迷于装傻;在不损害他人利益的情况下,又可以让自己更喜悦,何乐而不为。
    若希,你好吗?我是威廉他这句话写的是拼音,肯定是翻译软件帮得忙。
    我很好,你呢?我把这句话翻译成了意大利语,然后发送过去。
    我也还不错。最近一直在忙着上课,所以也没来得及联系你
    哦,别太累了,多注意休息
    会的,谢谢你的关心
    我一脸羞涩地和妈妈说了句,先回房间了,然后神神秘秘急匆匆地关上了卧室门。窗户半开着,晚风正凉,甚是惬意,趴在床上,双手抱着手机,两只大拇指左右齐开弓地和威廉发着信息。直到双眼感到一阵酸痛,才发现,已是深夜。通过手机一直保持着充满热情的闲聊,日复一日,我们相识已经半年多。圣诞节快到了,对于西方人而言,那是最重要的节日,我偷偷地做了个决定。正如在心底埋下一粒充满期待的种子,暗暗地等待它的生根发芽。
    一个人去王府井逛了一圈,不敢约上好友,生怕别人会知道自己的小计划;如果出了差错,似乎会断送掉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最后花了一千多块,买了一个酒红色的高档品牌男士钱包。为了弄到威廉的具体地址,我骗他说想在地图上搜索他的家,看看能不能找到。我果然是冰雪聪明,金超第一次和我正式约会时用来形容我的一个词。写上地址,把包裹交给了快递员,十五天后,威廉收到了来自遥远东方的礼物。在他收到钱包后,非常惊讶,当然,更多的是开心。在给他买礼物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一个单纯的送给好朋友的礼物。腊月寒冬,威尼斯和北京都在严冬的威严下变得很安静。圣诞节过去了,中国的春节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春节假期已经开始,为了迎接农历新年,每个人似乎都变得异常兴奋。
    威廉问我,打算怎样庆祝春节,我告诉他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和家人、亲戚和朋友好好聚一聚,聊天和吃饭。威廉却显得对春节的一些传统活动和美食尤为感兴趣。我还专门给他发了很多春节时的美食,有红烧鱼、土豆牛腩、酱爆牛肉等等,并且给他讲解了烹饪方法。很多时候,对于那些总是问个不停的朋友,我的耐心一直都是很有限的;可是对于威廉,我似乎像是变了人,永远都有用不完的耐心;他若问,我必答,而且还是非常详细地回答。
    他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个大爱的表情包,并说如果可以,他会义无反顾地飞到中国,亲自体验中国春节的乐趣。我笑着说他真喜欢开玩笑。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北京的地铁里空荡荡的,外地的朋友都早已回老家等着过年了,留下一个空城与我为伴。还有五天、四天...我们欢呼雀跃地迎来了北京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足足有七厘米那么厚,让我着实激动和兴奋了好几天。春节就应该下雪,有了雪,春节的氛围才会更加浓烈。不然就会像没有晚礼服的舞会,让人实在是觉得惋惜。
    礼尚往来,威廉也要了我的地址,说也要给我邮寄一份礼物。距离年三十还有三天,我依旧没有收到威廉的礼物。可能要等到春节后了,我不停地这样安慰早已激动不已的自己。我们那两天的联系少了很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和家人或者亲戚朋友去购物,逛街,吃饭。
    年三十那天,我醒得很早,发现外面异常明亮。我掀开被子,跳到窗户前去一查究竟,发现外面早已白雪皑皑,厚厚地铺在地上,让我想起了白巧克力蛋糕。我们家住在三楼,晨曦在白雪上反射后,光线直射进我的窗台,很刺眼。我用手遮住了光线,然后披上羽绒服,就开门往外跑,都没有留意到腿上只穿了薄薄的秋裤,脚上塔拉着拖鞋。
    干吗去啊?正在厨房里忙着早餐的妈妈伸着头急忙问道。
    我下楼去看雪我头也不回地喊道。
    小心点,别着凉。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我关门时,听到妈妈在自言自语。
    我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脚踩在雪上,只听见脚底下发出清脆的咯吱声,动听极了;就像是冬天独有的一种圣曲,虽然单调,但是却可以让我在瞬间感到心旷神怡,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的痴迷。虽然我找不到两者之间的必然联系,但是这个声音就和我第一次在布达佩斯的街边听到威廉的歌声一样,让人沉醉。
    早餐和午餐都很简单,每个人都在为晚上的那顿大餐留着肚子。下午二点左右,困意渐浓,我躺在床上听着莫文蔚的歌;她的中低音就像是一种可以化解所有烦恼的灵药,总是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极其平静。最后,我抱着iPad睡着了。四点钟的时候,我离开了温暖的被窝,进厨房帮妈妈忙活年夜饭。将近八点的时候,饭差不多才做好。
    叮咚,门铃响了,哥哥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在书房看书的爸爸扯着嗓子喊哥哥去开门。谁啊?这大过年的哥哥不情愿地从沙发上挪起屁股朝门走去。
    若希,有人找你哥哥站在门旁叫我。
    谁?我感到有点吃惊,快速洗了手,在胸前围裙上擦了擦,然后从厨房里出来。边走还边纳闷儿,谁大年三十来找我。天呐!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从来没有睁得那么大,我一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嗨,若希。春节快乐!
    威廉就这样突如其然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就算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一个包含羞涩的梦,可是威廉眨巴的眼睛清晰地告诉我,那不是梦。从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冬季里变成了一缕缕白色的烟,在我和他之间绘画出了一幅梦幻的图,让我亦梦亦醒。我感觉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瞬间增大,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太突然,也太惊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OMG!我双手突然捂着嘴,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高,怕吵到邻居。
    浅黄色的羽绒服把他紧紧地裹在里面,脸上挂着有点僵硬的微笑;但依然是那么帅气。那年北京的冬天异常的冷,那天北京零下九度。哥哥和威廉热情地握了手,帮忙把他的行李箱接过来。我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冰凉的脸贴在我的脸上,显得异常寒冷,只是,我完全不在乎。一番激动之后,我帮他从鞋架上拿了双拖鞋,让他快点进来。他之前说会给我邮寄一份礼物,我突然明白那个礼物其实就是他自己。这时,爸妈也闻声而来,得知是我的朋友后,热情地寒暄了几句。他们让我在客厅招待威廉,爸爸进厨房帮妈妈准备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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