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撩到一只害羞忠犬 > 撩到一只害羞忠犬
错误举报

撩到一只害羞忠犬(6)

    宋意融摇头,没。
    周朗的上衣已经湿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甚至站在那里,裤腿都还在滴滴答答地流水,他腮帮子紧了又紧,下颚线也绷直了,深棕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意融。
    想要责问,想要问清楚为什么。
    为什么不声不响一个人进山,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可最后,气焰还是平息了,他没这个提问的立场,没资格去管别人的生活。
    因此,憋了半天,也只吐出干巴巴地一句话,你好好休息。说完,周朗拿过搭在椅背上的雨衣,转身出了门。
    那扇门闭紧了,宋意融靠在沙发上发了好半天愣,低头一看,手指竟然颤得厉害,他拼命攥紧双手,一下一下地深呼吸。
    脑袋里走马观花地闪过许多记忆。
    原本不想和任何人有太多的牵扯,这样心里就不会有多余的挂念和歉疚。
    但偏偏,每当他想放弃自己时,总有这么一个人,硬生生把他拽回来,让他站到阳光下。
    有了上一次感冒发烧的经验,宋意融直接从药箱里把上次剩的感冒药拿出来吃了两粒。
    洗完澡,裹上被子,往床上一躺,便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没做梦,但醒来的时候,头感觉被敲了几大闷棍,稀里哗啦地疼,脑袋里火花直冒。
    小橘猫趴在他枕头边,见宋意融醒来,凑过来舔了舔他的侧脸。
    宋意融随手撸了一把猫,一瘸一拐地下了床。
    身上还是有点黏糊,刚刚那个澡洗得艰难,他勉强靠着木凳,才粗粗擦洗一遍。
    费力地挪到洗漱台边上,宋意融拧了条毛巾,又擦了一遍脸和脖子。
    毛巾挨到脸上的伤,刺得痛了一下,宋意融抬眼去看镜子,脸上有两道鲜红的口子,隐隐有结痂的迹象,但因为刚刚擦脸不注意,现在又渗出了星点的血渍。
    单腿站得乏力,宋意融蹦着回到卧室,在床上重新靠着坐下。虽然头还闷痛,但神思已经十分清醒了,昨天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里出现。
    男人变烫的耳廓,挺拔的肩背,沉闷的语气,都慢慢在宋意融的感官里复苏。
    明明是不想和人打交道的,结果来了这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自己的习惯,甚至连某个黯淡的角落都开始松动破冰。
    淋了这么多雨。
    周朗
    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事。周朗回房间拿换洗衣物,对着跟上来的方文秀道,妈,你别担心了。
    刚刚去哪了,方文秀问,回来就弄成这样是进山里了?说着说着,她看见周朗裤腿上的湿泥,问道。
    嗯,周朗不想多说。
    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情,她是怎么旁敲侧击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方文秀「唉」了一声,忧道:朗啊,性格闷点不是坏事,但你看啊,妈妈年纪也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着你娶上媳妇呢。
    周朗垂下眼:妈。
    方文秀摆摆手:算了算了,妈不催你,这种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愿意,别人插不了手。
    嗯。周朗看着窗户,上头的花纹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会的。
    叩叩
    卧室的窗玻璃忽然被人敲响,周朗放下正在缝补的衣服,起身查看。
    窗户一开,对上一张笑嘻嘻的脸,嗨,早上好。
    呃周朗低了低头,意识到自己没穿上衣,于是侧了侧身,靠到墙边,才说:早。
    宋意融一眼就看到他手臂上的伤,跟自己脸上的痕迹差不多,盯了一阵,都把周朗看得不自在了。
    他才慢慢摩挲着玻璃,开口说话:要去我家喝杯茶吗?
    周朗避过这个话题,问:你脚好了?
    没有,宋意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蹦过来的,你再不说话,我要站不住了。
    周朗默了默,道:我送你回去。
    宋意融立马笑眯眯地,好啊,麻烦了。
    你肌肉还真结实。宋意融上下扫了一眼,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像我。
    周朗作势要关窗,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差点把窗户给碾碎,顿了顿,道:我等会就来。
    窗户「唰」地在眼前合上了。
    宋意融眨了眨眼,扶着窗台有点懵。
    周朗穿好衣服,走出来,用时不到一分钟。
    他朝宋意融伸出一条手臂,说:你可以扶着我。
    谢谢你呀,周大哥。宋意融捏着嗓子说话,然后抓住他的手臂,借力走了两步。
    汗毛一竖,周朗忍着想要甩开人的冲动,答:嗯。
    宋意融手指冰凉凉的,像软软缠绕在他手臂上的丝巾,让他一路上都很难捱。
    你随便坐,宋意融对他笑笑,不要客气。
    周朗换上那双大码拖鞋,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他说:我就走了。
    不是刚来么,着什么急。宋意融薄薄的眼皮掀了掀。
    周朗脊背贴着凳子,坐得过分端正,宋意融蹦着进房拿了个小箱子过来,周朗眯眼看清了上头的字。【药箱】
    看着宋意融磕磕绊绊地往这里挪,周朗正要帮着搭把手,但还没等他迟钝地反应过来,宋意融已经搬了张圆凳坐到他旁边,小声说:呆。
    周朗指尖动了动,按在膝盖上,攥成一个不松不紧的拳头。
    宋意融撸他的袖子,周朗躲了一下,干什么。
    我看看你肌肉。宋意融故意道。
    周朗喉咙滚了一轮,上身往后退了退,不。
    话未出口,宋意融打断他:骗你的。
    你别乱开玩笑。周朗压着声音,下巴收了收,他紧绷的状态依然。
    灰色的窗棱上停了一只雀儿,喳喳叫了两声,接着用喙啄了啄窗玻璃。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寂静在脚边铺成碎影,随风轻晃。
    两人离得有点近,宋意融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周朗的衣服下摆,渐渐敛了笑,昨天谢谢你啦。
    他漂亮的单眼皮微微垂着,洁白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很柔软。
    衣服下摆传来小小的下坠力,周朗心脏忽然跳得飞快,某一块皮肤也像被碰着似的,细密地泛起痒来。
    下回暴雨天就别进山里了,周朗说,很危险。
    宋意融点点头,哦。
    过了一会儿,宋意融又觉得不够,道:其实我自己也能回来的。
    周朗看向他,眼底像藏着一泓深色的湖,应了一声:嗯。
    单音节落到宋意融的耳里,仿佛石子一般溅起细浪。
    周朗肯定看出了什么,但除了这一声,便再没问其他,让宋意融松了一口气。
    和表面上的坚强恶劣完全不同。
    他很怕一些目光,同情的,不解的,又或者是厌恶的,这些东西只需要一丁点儿,就如同致命的毒药一般,能让他难受得面目全非。
    有时候,他过分厌恶、苛责自己,可默默地,却在无人的凄清的深夜里,独自舔舐自己。
    第9章
    疼得很
    想了那么多,宋意融觉得自己变得很矫情,因此别扭起来,僵坐在周朗对面,一个字不说了。
    药箱周朗视线下移,落在椅子边上的小箱子上,是需要我帮你吗?
    宋意融回过神,不是。
    你,宋意融直直对上周朗的目光,把袖子撸起来。
    我没受伤。周朗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上药的地方。
    我看见了,明明就有,宋意融说,你快点的。
    要不然我自己上手了,你可别怪我非礼你。
    周朗滞了滞,没法,只得卷起衣袖,把手臂伸给他。
    细小的伤口挺多,宋意融回想起昨天他背着自己一步步往山下走得画面,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涂了药,就不会留疤。宋意融捏着棉签,沾了白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往他手臂上涂,知道吧?
    周朗手臂线条冷硬,棉签按上去的触感也是硬邦邦的,皮肤上能看到一两个浅浅的疤痕,应该是以前受的伤。
    只有宋意融一个人碎碎念的声音,周朗全程默不作声。
    宋意融余光一瞥,赫然看见周朗耳根红得厉害,于是起了坏心,侃道:哎,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周朗:没有。
    宋意融:怪不得。
    周朗皱了下眉:什么?
    宋意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看起来这么没经验。
    那颗喉结上的浅色小痣离得很近,宋意融的声音缓而绵,像羽毛拂过耳畔,周朗的呼吸霎时粗了。
    宋意融,周朗声音低低地喊他,你很有经验?
    宋意融顿了一下,抬起下巴,嗯!
    「哗」的一下,一只黄色小毛球从眼前飞过去,神出鬼没的,吓宋意融一跳,弄得他心虚得很明显。
    你家有猫?周朗站起来,劲瘦的一截腰和宋意融的眼睛平齐,看起来手感很不错,宋意融强迫自己偏头去找猫,噜噜,出来。
    前些日子还瑟瑟发抖不敢近人的小猫,听见呼唤,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唰地跑出来,直直往宋意融怀里蹦,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喵。
    宋意融介绍:小噜儿,我的猫。
    然后抓着小猫的前爪挥挥:来,给你周大哥打个招呼。
    噜噜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盯着面前高大的生物看了半晌,吓得声音都小了,喵
    谁知道,那高大的生物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小噜儿。
    出乎意料地,很舒服诶。
    猫眯了眯眼睛,把下巴又往前探了探。
    这小猫赖我家不走,宋意融漫不经心地抚着猫柔软的毛,就留下了。
    猫毛的颜色温软,衬得那手指莹白如玉,给人带来很强的视觉冲击。宋意融的手腕上也有一颗痣,就生在腕上凸起的那块骨头上,颜色和脖子上那颗痣很接近,浅浅的,有点像淡棕色。
    宋意融身上的痣都有点特别。
    周朗默默移开眼神,说:猫很可爱。
    小噜儿性子皮,常常溜得不见影,但只要宋意融叫它一声,它就会乖乖跑出来,窝在他腿边轻蹭。
    动物是很有灵性的,但以前的宋意融不这么认为,他烦的时候,任何声音都会让他产生坏情绪。
    直到这只突如其来的小猫走进他的院子,宋意融才慢慢发现,原来有只猫陪着也不会很差。
    吃过晚饭,夜里的温度又降下来,村里树木多,吹在皮肤上的风都是凉凉的。
    脚踝处泛起暗红,一时间疼得厉害,他已经去医生那看过,没伤到骨头,但软组织有轻微的损伤。
    疼一阵时间是必然逃不过的。
    宋意融半躺在藤椅上,受伤的脚踝盖了一条冰毛巾,冷意很快驱散了些许疼痛。
    纸质的书页又翻过一面,宋意融看得有些困顿,一看时间,指针悄然划过十二点,敷在脚踝上的毛巾早就不冰了。
    他正艰难地扶着椅子把手起身,就听见手机振了振,收到两条微信消息。
    他努努力单腿站直了,弯腰拿起手机看消息,噜噜趁虚而入,爬到宋意融刚刚坐过的藤椅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周朗:脚踝还疼吗?我家有药油。
    周朗:效果很好。
    发完消息,周朗又看了看对面的亮着的那盏灯,淡白的光缓缓延展进黑夜,那点光,有一种即将要被黑暗吞噬的错觉。
    宋意融给他带来的感觉很奇妙,明明看起来是很需要保护的,但每次又表现出一种过分顽强的韧劲,仿佛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撑。
    就像浮萍。
    用一条细长的根系,承载住一个漂泊的灵魂。
    王知远的电话又来了,周朗看了很久的来电显示,才按下接通键,远哥。
    王知远的声音很快跳出话筒:在家呢,周朗。
    嗯,周朗问,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这不是有人着急了么,王知远很轻地笑了一下,想找你问问那小邻居的情况。
    他周朗说,挺好的。
    手指间夹的烟有了折痕,周朗收了点力,在窗台上碰了碰。
    要你帮忙照顾的事,王知远嘱咐,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了。
    周朗「嗯」了一声,沉默地握着手机半晌,问:你那个朋友
    王知远扭头去跟顾客说话,一时没听清楚,什么?
    算了,没什么,周朗道。
    跟你说的事,千万记得哈。
    嗯。
    挂断电话,宋意融的消息刚刚好出现在屏幕上。
    那个白灰色的头像一闪,变成了黄白相间的小猫。
    宋意融:疼得很。
    把那根已经弯折的烟放到桌上,周朗背靠着桌子,两手拿着手机敲字,客厅的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很暗的光。
    但手机屏幕的光把他的脸照得很亮。
    周朗:现在给你送过去,要吗?
    宋意融:要。
    几乎是秒回,屏幕熄灭后,周朗回神,拿起桌上的药油赶在夜色里出了门。
    宋意融开门的速度很慢,费劲吧啦地蹦过来,地板咚咚地响,门一开,宋意融就有点脱力,身体止不住地往前面倒,周朗顺手捞了他一把。
    宋意融才堪堪把住门框,难掩狼狈,问:药油带了么。
    嗯,周朗给他看手上的白瓷瓶,然后走进去,在玄关换好鞋,我扶你进去。
    棉质睡衣触感极其绵软,浅灰色把宋意融的脸衬得更白,他问: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睡。
    在记单词。周朗言简意赅。
    宋意融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心有困惑,但还是没多说,绕过话题,在沙发上坐下来,问:这个药油怎么用比较好?
    周朗:轻揉就行,让药效融进去。
    宋意融脱了短袜,尝试着自己弯腰去够脚踝,够是够着了,但好像还差那么点意思,揉了会,唉,他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周朗看着他,问道。
    好像揉的手法不太对,宋意融蹙眉,不舒服。
    周朗犹豫着,说:要我帮你吗,我学过一点
    夜深寂静,把许多白天注意不到的小细节加倍放大,似乎连呼吸声也明显许多。
    宋意融弯弯眉眼,对他笑了笑,好啊,麻烦你了。
    他眼下的卧蚕浅浅的,被灯光染上一层柔软的白边。
    眼里光线流转,像幽深潭水里随波荡漾的早春阳光。
    那一瞬间,周朗真的以为自己溺了水。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