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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奴六棋-胭脂奴(4)

    说说嘛二郎,你瞧瞧街上有什么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买啊。她变通地道。
    大概是因为白日那顿争执指责里的抢白,谢愠对她充满了戒备。
    他受不了地搓了搓肩膀的鸡皮疙瘩,青涩小脸几乎皱巴成一团,我可不是我阿兄,你撒娇可没用。
    问题谢留也没吃她撒娇那一套啊,无论胭脂怎么追问,谢愠就是不肯透露有关谢留任何的官职消息,逼急了还要她等谢留回来自己去问他。
    胭脂只得猜测,可能谢愠了解的也不多。
    去就去。
    哼,你不敢!
    胭脂娇笑都挂不住了,呼吸急促地瞪着他,半晌才拍着心口平息下来。
    是,她是不敢问谢留,那人如今性情大变,诡谲不定,多对视一眼都极具危险。
    她是傻了才去再触他霉头。
    谢愠跟监工似的指挥她,快点,再晚些天都要黑了。
    他们是出来买荤腥的,背后还跟着两个士兵,不知情的以为他们犯了什么罪,路过的行人都离得他们远远的。
    当时胭脂逃脱不成,事情败露,为了不让谢留把她丢去乱葬岗,乖乖地把包袱放了回去,带了些钱财出来逛街市。
    而谢愠得知她被谢留逮了个正着,幸灾乐祸之余,自告奋勇地要求跟胭脂同行,一场街市逛下来,有人高兴得满载而归。
    有人摸了摸荷包里少了大半的钱,连哭带骂,伤心欲绝。
    当夜幕中绽放出第一束焰火,满城庆贺大军归来的气氛攀上了顶峰。
    而在皇宫内,庆功大殿附近的一角,传出几道痛苦的闷哼,立在树影下的人见差不多了,才袖手旁观的转身离开。
    宋霄炼瞥见后,马上收回脚跟了上去。
    过了会走到明亮处才有声音响起,灵官,去哪啊?不回去喝酒了?
    他乃是谢留在军营中结识的兄弟,等追上谢留后才口无遮拦地说道:你啊,千万别恼,大好的日子可千万别被些臭鱼烂虾搅了兴致
    我兴致很好。
    被追上的人上扬着眉梢。
    宋霄炼:那就行!
    说罢又瞄着身旁人,拍着胸脯道:你别担心封赏的事,姓庞的算个什么东西,你立了那么大的军功,底下人谁不听你的,谁敢让人坐你那位置,就是坐了,我们都不服!他敢去营里,我们的人就敢把他从那位子上掀了!
    谢留顶着薄情寡欲的脸冷冷道:我不担心这个。
    那你怎么走了,我还没把姓庞的孙子揍个尽兴呢。
    揍他孙子有什么用。
    宋霄炼哎了声:那老东西最宝贝的不就是他孙子么,就借他孙子警告他,别惹咱们神风营的人,他们得罪不起。
    谢留无声的笑了下,那可不成,我身份位卑。
    宋霄炼大声道:谁敢嫌弃你,你可是我宋屠苏的好兄弟,谁敢惹你我去杀了他!
    他在军营里养成了讲话百无禁忌的习惯,谢留瞥了宋霄炼一眼,宋将军听见了,你少不了要挨一巴掌。封赏的事我并不在意,该我的一样都不能少
    恰逢他们走到了朱雀门。
    谢留眼眸幽深的盯着前方的位置,俊脸陷入一片黑暗中,语气轻淡森然,可谁要阻我为谢家平反,不管对方是谁,掘地三尺我都会把他挖出来。
    月上梢头,谢府吃饭的堂屋内灯火通明。
    胭脂为了看谢留回来没有,来来回回从堂屋到正门翘首以盼的三次。
    第四次谢伯卿终于看不下去,招呼她,别等了,过来用饭吧。
    其实纵使胭脂以前作恶多端,谢伯卿后来看在她是孤女的份上,待她都是不错的。
    他认为她年纪轻轻丧父丧母无人教导,走上歪路有些歪理也是人之常情。
    除了她送谢留上战场的性质太恶劣,这位老人对她并不苛刻。
    这次谢留平安归来,因祸得福,往日那些芥蒂也就消散许多。
    胭脂还在门口张望,头也没回道:还有夫君呢,他还没回来呀。
    她花了好多钱,做了好多吃的,怎么可能不让谢留看到她的努力,那不是白费了。
    谢伯卿颇为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在想她怎么不怕谢留,反而还盼着她早点回来。
    大概是有悔过认错之心吧,他只能这么想。
    灵官没和你说?
    什么?
    胭脂扭头,一脸茫然。
    谢伯卿拿起筷子:他晚上有事,不在家吃。
    谢愠乐滋滋地给谢伯卿夹了一块鸡腿,又给自己夹了一只,得意洋洋地冲她摇头晃脑,我兄喝庆功酒去了。
    大军归来,谢留又是其中一员,是该参加庆功宴的。
    只是怎么都不和她说?难道是因为过往她做的事,所以才故意瞒着她?
    亏她还尽心尽力忙活一顿,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胭脂失望地往回走,结果刚坐下,就听见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吆三喝四的吵闹声,伴着凌乱而匆忙的脚步,让安静的庭院骤然热闹起来。
    她眼皮一跳,笃定道:肯定是夫君回来了。
    果然她一出来,就看到走之前还好好的谢留,被两个人搀着,脚步虚浮,后面还跟了好几个人。
    他被扶上台阶时猛然抬头朝她看来。
    一张喝得烂醉的俊脸暴露在胭脂眼前,那双锋利如刃的黑眸变得湿漉漉地盯着她,像是半晌才将她认出来,然后以身边人拦都拦不住的姿态往她跟前扑。
    胭脂动作比她意识要快,先一步伸手接住了差点摔倒的谢留。
    喂,你
    好沉。
    她不知自己像只在花丛中迎接另一半的娇蝴蝶,与谢留抱了个满怀,不仅感受到了那扇与想像中不同的宽阔而温暖的胸膛。
    更闻到了他身上满满醇厚醉人的酒香。
    她怔然良久,直到周围响起几道促狭的窃笑声。
    还有喝的醉醺醺的谢留不知真假的调侃道:你好像很喜欢对人投怀送抱?
    白日里她也是,为了让他知道她是他的妇人,腿一软就扑到他怀里。
    胭脂被取笑的瞬间回神清醒,懊恼地在谢留怀中挣扎起来,狼心狗肺,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不如摔死好了。
    谢留呼吸之间都带着酒气,感觉到胭脂像只不安分的蜉蝣动来动去,干脆稍一使劲按着她肩膀拢得更紧,这一下就令她骤然动弹不得。
    嘘,替我把他们赶走。
    胭脂的耳垂紧跟着擦碰到一张柔软而火热的唇,还有我喝醉了,快扶我进去。
    第7章
    !
    他这也叫醉?明明神志清醒,还能仿若浪荡子那般调笑她,她看他好得很。
    谢留贴着胭脂耳朵说完那句话,便将半个身子力道全压在她身上,行径更与酒鬼般把头耷拉在她肩颈处。
    呼出的热气时不时拂过胭脂秀颈上的皮肤,像极了他当年领回来的那条土狗的鼻头,氤氲湿热,带来敏感的痒意。
    见她不听话,竟还动了嘴。
    嘶。
    胭脂抽气,谢留装醉的同时还咬了她一口,也不知脖颈留没留下道齿痕。
    她来不及细想他这番不顾亲疏就极为自然的动作,只察觉到谢留暗自用手捅她腰窝的不耐,于是深呼吸着抬头。
    刚才凑热闹嬉笑不停的那帮人还在,各个长得人高马大,眼神含笑,透着刚从战场下来的杀气,气势剽悍。
    其中为首的搀着谢留回来的那两个人胭脂较为眼熟,是今日跟着谢留来家里的朋友。
    即是朋友,做什么叫她赶人呢?
    胭脂胡乱想着,却还是照着谢留的吩咐开口。
    各位弟兄
    那些人像是没想到她也不怕他们,竟还有胆子跟他们称兄道弟。
    这谢留的妇人,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他们不知,胭脂是谁?
    她是青天白日里被谢留捉个现行,还能胡说八道的主。
    一般人被这么盯着都会胆寒,胭脂却谨遵夫令,鼓足勇气告诉他们,今天家里不便留客。
    有个笑得特别虚伪和善的,露出一点虎牙对她说:嫂嫂赶客呢?
    这货就是宋霄炼,我等都是灵官的兄弟,这般辛苦把人送回来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吧,好歹赏杯茶水也是好的。
    这话明显学的她今日用来对付谢愠的,一下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对啊,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是瞧不上我等,还是不给我等面子啊?
    场面瞬间闹腾得宛如卖菜的街市,各种眼神打量纷涌而至,这种下九流似的胡搅蛮缠还真让胭脂一时下不来台。
    没人帮她说话,而谢留也如座小山似的靠在她身上,还应景般地故意惹人恼火地打了两声呼噜。
    在场的都在看胭脂怎么应对。
    胭脂要是怕了,她也不叫胭脂。
    她只是麻烦地觉得一面要用力撑着谢留这个装醉的混子,一面又要应付这些军痞子,真如谢愠所说,她是遭了报应。
    在屋檐灯笼的照耀下,那道娇小的身影瞧着比男主还要气势威武。
    娇艳似火的面容微恼地提起秀眉,娇滴滴的嗓子语气却不甘示弱地道:就这么着急,择日再来也不行吗?
    肩头的人惊讶地悄然睁开眼皮,霎时富有兴味地瞟着胭脂。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副面孔,面对宋霄炼的故意刁难处理的得心应手。
    我夫君醉了,家中就只剩我家翁和小叔,一老一小也陪不得你们喝酒。你们若真是同我夫君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就该体谅一下。
    胭脂说得倒也合情合理。
    可但凡宋霄炼那几个是吃素的,就不会有意闹着一出了,那你呢?他们得寸进尺地问。
    胭脂没好气道:我一个女子,哪会喝酒呢。
    起哄声不肯停歇,嫂嫂不用喝,一旁坐着陪陪我们就成。
    胭脂抓着谢留衣裳的手都紧了,这帮人当她是什么,勾栏里的姑娘?
    她恼着谢留把这种打发人的事交给她来办,是存心想看她为难。
    呸,她偏不叫他得逞。
    既然好说歹说糊弄不过去,面对油嘴滑舌的腔调,面不改色的胭脂胸膛起伏两下,很快恢复平稳。
    怎么说我也是谢留的妇人,你们也都叫我声嫂嫂,难道都不知道避嫌吗?
    胭脂乌亮的眼珠打量他们,面带一丝清冷的妩媚,不知你们当中有人成家没有,若有一日我夫也同你们这般去到你家,趁他醉酒使唤他的妇人出来喝酒,陪你们寻欢作乐心里是什么滋味?
    说得好。
    她胆子大,性情竟也够烈的。
    一顿娇声软语,不带一个脏字就敢这么说教宋霄炼等人,她是不怕惹上祸事?
    跟白日里谢留见她在他跟前完全两个样子。
    空气一窒。
    眼见气氛变得尴尬,胭脂还能打着圆场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方才话说重了些,各位大人别见怪。这样,若是实在想喝点什么,尔等且让我把夫君安置好了,再以茶代酒地过来陪你们喝一杯,就当赔罪。她嗓音瞬间甜得沁蜜,哪怕面前是根金刚杵,都能叫她化作绕指柔。
    她当初,就是靠着这种柔情似水的手段,谁来都能哄得团团转。
    谢留歪着头,亲眼见她将宋霄炼几个没用的东西惹得只差容颜大怒,又很快安抚得服服帖帖。
    预想中难以收场的场面没有出现,烦人的莺声燕语却源源不断。
    倒是小瞧她了。
    他干脆完全放开对身体的控制,让胭脂的话音都变得颤抖。
    真的好重,谢留看着修长清瘦,可他身量不是假的,多是结实的肌肉,我,我该送他进去了
    谢愠,快来帮忙
    凝视着那对纠缠在一块,颜色不输彼此越走越远的身影,刚才胡闹的人里唯一没开腔也没制止的人终于问道:这个叫胭脂的到底什么来路?
    没人能回答他。
    谢伯卿听到动静在屋内等了片刻,也不见他们进来,正要差谢愠去看看,胭脂终于叫了人。
    瞅着眼前一幕,谢伯卿威严地问:这是怎么了。
    胭脂憋着一股气,正愁没地方告状,阿翁,夫君跟人喝酒了,送他回来那帮人同我闹了好一阵,还不肯轻易走人呢。
    阿翁你瞧瞧他
    话音刚落,胭脂肩上一轻。
    方才还一副烂醉状态的谢留陡然挺直了腰杆,脚步平稳悠哉悠哉地从她这离开,更当着她的面落座在桌前。
    胭脂话声消失口中,愣怔原地。
    谢留神色清正地侧头,得逞地冲她挑衅地扬了扬眉,哪有刚才醉意熏然的迹象,在谢伯卿看过来后,当下又眼皮微阖,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淡漠正经样子。
    胭脂:是个比他弟还要贼精贼精的坏东西。
    谢留本就没醉,虽然确实喝了不少,但是宋霄炼那帮人酒品太差了,他不想喝到最后替他们收拾烂摊子,才装醉回来的。
    让胭脂顺势应付那么多人,也纯属谢留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做得不好,自然轻视鄙薄。
    做得好了,呵,也算马马虎虎。
    阿翁,我没事。
    谢留待她跟待长辈是两个姿态,他斜眼扫过来,警告她一眼,我同他们喝得不多,大家伙都因为战事结束,终于能不受打扰地吃上一顿热饭才放纵这一次。
    呸,什么叫没事,没事刚才怎么还让她出马帮他赶人呢。
    胭脂心有怨言,被谢留盯着却没有说出来拆他的台。
    其他人都重新落座了,胭脂还忸怩地站在一旁,谢留冷不丁轻飘道:我不像有的人,丈夫就在身旁还要招蜂引蝶,最起码礼义廉耻的分寸该懂一懂。
    她只知女子向来最善变,却不知还有像谢留这样过河拆桥的。
    明明是他将她推到人前,怎么还怪起她没有礼义廉耻忘了分寸?
    从来都是胭脂给人气受,这回遇到性情大变的谢留,才知真的遇到了对手。
    她刚要开口解释,谢伯卿宛如一场及时雨,阻在她与谢留中间,胭脂,去给你夫端碗你熬的解酒汤来。
    胭脂不大情愿,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她想到谢留指责她招蜂引蝶,是不是就是说明他心里对她在意一点?
    这样想仿佛心口气就好受多了。
    以前傻子她都搞得定,如今谢留就是盆装满砂砾的浑水,她也要从里面摸出鱼来,搅得他心神大乱!
    走之前,她实在没忍住往谢留身边一靠,指着满桌菜快速道:夫君,你瞧,这都是我听了你的话,为了给你接风洗尘做的一桌好菜。不管你在外头吃得饱不饱,都得尝尝它,可别枉费了我的一番诚心诚意啊。
    说罢那只纤纤玉手从谢留后背重重地抚摸而上,暗示性地在那硬挺削肩上拍两下。
    留下一缕牵动人心的余香,娇俏含笑地走了。
    她这人就是,但凡做了什么好事,一定要人知道,可不甘心在背后默默付出那种类型。
    既然谢留正清醒着,那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她胭脂的温柔贴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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