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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改我方案试试by小饭爷(15)

    他手忙脚乱的打开CAD,发现图纸还在,才懈下身子松了口气,毁图之仇不共戴天,你知不知道
    江颂随手抄起阮眠床头的书翻了翻,似乎挺有兴趣,拿着书在斜对角的休闲椅上落座,为了人身安全,我是不是得去叫医生来把你另一条腿也截了?
    阮眠翻了个白眼,那我下半辈子就赖上你了。
    江颂轻笑,我养得起。
    听起来好像无法反驳。
    于是阮眠更气了,悄悄骂了一句,低下头继续别别扭扭的画图。
    病房里寂然的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键盘敲击声,阮眠苦思冥想的挠挠头,支起下巴,嘴里叼着杆笔晃来晃去,陷入瓶颈。
    这下更安静了,静的能听见书页摩擦指尖,被一翻而过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见江颂斜坐在沙发上,屈着食指抵住太阳穴。
    黑色衬衫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宽肩,平整得体的有些盛气凌人,他只消坐在那儿,仿佛就有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儒雅却不羁。
    阮眠一直相信,气质是可以用钱堆出来的。
    江颂感觉到他的目光,将书反扣在扶手上,累了?
    阮眠摇摇头,嘴里还叼着笔,说话呜呜啦啦的不太清楚,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最希望在家和她一起做什么?
    江颂,窝在一起看电影。
    阮眠眼珠子转了转,拿笔记在小本本上,还有吗?
    江颂思索了片刻,随时随地的都会想要拥抱他。
    阮眠,为什么不是亲亲或者啪啪?
    江颂的神色里明显闪过一丝嫌弃,拥抱是敞开身体,对另一个人完全接纳的姿态,相比你说的那些更温和平静。
    阮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开始进行下一轮的苦思冥想。
    他似乎需要考虑的更全面一点,在一个空间内,不应该只有人与物的关系,还有人与人,物与物,还有居住者的情感承载。
    如果从住所看不出主人的性格喜好,那么这个案例一定是失败的。
    而那一对帅哥夫夫,作为老师的周疏必然会有大量的阅读需求,而阅读也分为两种,以学习为目的或者是单纯的放松。
    所以在书房靠窗的位置,可以以榻榻米的形式做一个进深500公分的地台,设计成假飘窗,窗户两边和上沿做成一体的书柜,这样的话在视觉方面整体性好,又能同时容纳两个人窝在上面,一起晒晒太阳看看书,拿取都很方便,比常规的休闲椅来的实在多了。
    毕竟那个魏姓少年看起来就粘人,怎么不得给他留点安身之地。
    再就是打破千篇一律的物品摆放。
    阮眠一直在愁他们家的客厅纵深太大,导致沙发和电视之间的视距过长,按常规的家具摆放方式,那得买个多大的电视?犯不着。
    刚才江颂的话倒是点醒了他,关于拥抱。
    他们总是习惯让沙发靠墙,取的是背有靠,可是都是年轻人没必要那么古板,为什么不能换个思路,留出沙发后面的空间,留给爱人一个可以从身后拥抱你的机会呢?
    生活很多时候是需要一点情趣的,包括饱受歧视的七彩夺魂灯,其实安在卧室里没什么毛病,在不同颜色的光线下产生的氛围完全不同,只要别把饱和度搞得像蹦迪。
    阮眠终于找到了思路,噼里啪啦的开始继续敲键盘。
    这下江颂彻底不愿意了,老这么蜷着,腰不疼?
    我就再画一小会。阮眠锤了锤腰,又扭了扭脖子,你说你虽然陪着我,也不怎么跟我说话,我怪无聊的么。
    江颂,想说什么?
    阮眠,嗯咱都这么哥俩好了,可以说说你啊。
    江颂从果篮里翻出一个苹果,用脚勾过一旁的垃圾桶,坐在床沿,十分熟练的拿刀削了起来,我有什么好说的。
    比如你好像很喜欢画画,然而身为豪门子弟,又不得不为了家族事业放弃爱好,对不对?
    江颂凉凉的瞥了他一眼,真聪明。
    虽然设计师的工作并不轻松,阮眠还是觉得自己超级幸运,最起码他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江颂似乎却不太如意。
    阮眠接过他递来的苹果,咬了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这个没办法,但是喜欢的事情也别轻易放弃,又没谁规定董事长就不能是个画家了啊。
    江颂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阮眠吃完苹果,用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将核扔进垃圾桶,搬起腿艰难的朝床边挪动身子。
    江颂,干什么?
    阮眠,想上厕所。
    江颂二话不说弯腰伸手一抄,打横抱起阮眠。
    阮眠以小公主的姿势悬空愣了两秒,又炸了,别别别!我可以跳!我真的可以自己跳!
    江颂置若罔闻,抱着他朝卫生间走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胖一瘦两个人站在门口。
    胖的那个拎着两兜子石材样块,瘦的那个拿着木作图纸和色卡,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是来跟阮眠确认材料样本的,但是好像无意间撞上了不得了的事情。
    江颂停下步子疑惑的看着他们,而阮眠,彻底疯了。
    他心一横,掀起上衣蒙住脑袋,扭头埋进江颂怀里,淡淡的暖意和木质香水味钻进鼻腔,好闻的要命。
    他连灵魂都在颤抖。
    你们看错了!不是我!
    第25章
    ▍糖糖糖,使劲吃糖。
    来人觉得打开方式不对, 原地怔愣了片刻,向前迈出一步, 抓住门把手, 又退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约莫过了五秒,他俩在屋外敲敲门。
    我是石材厂家的。
    我是艺术漆。
    他俩齐声说道, 我们可以进来吗?
    江颂,
    阮眠, 不可以,在外面站着吧。
    屋外的两个人进也不是,走也不是,面面相觑。
    江颂抱着阮眠继续向卫生间走去, 声音低沉而漠然,仔细听来, 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嘲弄,门好像没锁。
    *
    阮眠没有让人围观嘘嘘的习惯,落地之后立刻把江颂搡了出去。
    他神清气爽的方便完,觉得自己不能一再当众忍受辱, 打开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摆出防御姿态,将江颂抵在一臂之外,我自己回去!我可以跳!
    江颂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并稍稍侧身把路让开, 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转身走向休闲椅,坐下, 拿书, 一气呵成。
    像他们初遇的那个下雨天时那样, 决绝又干脆。
    阮眠悬着一条腿,单手撑墙,无助的倚在门边,扶一下都不可以吗?
    江颂掀起眼皮,你可以跳。
    阮眠,
    屋子里还有两个存在感如空气般微弱的人,笔挺挺的并排立在门口,像罚站。
    平日里要打交道的材料厂家太多,阮眠根本记不清每个对接人的名字,只知道这个石材销售艺名叫作大永,长得五大三粗,像一头结实的大狗熊。
    大永救人于危难之中,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做了他的人形拐杖。
    这个人向来机灵又细心,短短几步路,连说了好几遍慢点,小心。
    业主是设计师的甲方爸爸,而设计师对于材料商来说,也一样是甲方爸爸,毕竟卖砖卖漆的千千万万家,引导客户选哪家全看设计师的习惯。
    作为前任销冠,阮眠就是他的电他的光,是他唯一的神话。
    阮眠重新回到床上,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江颂的电话响了。
    江颂皱了皱眉,脸色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他掐了铃声,随手将手机塞进口袋,再看向阮眠时,已神色如常,还向其抛出了握手言和的橄榄枝。
    我出去抽根烟,想不想吃什么?
    阮眠拿着细长条的色卡,正在将两种非常接近的颜色放在一起来回比对,想抽烟。
    江颂略一挑眉,那就想想吧。
    阮眠幽怨的抬起头,默默的在心里把橄榄枝撅成十节。
    艺术漆的对接人是个骨瘦如柴的小年轻,平时还特爱穿紧身裤,两条腿杵在地上像麻杆似的,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走着走着就折了。
    他原本姓什么已经没几个人记得了,因为大家都习惯叫他小黄哥。
    这个黄是取自人比黄花瘦里的黄,追溯起来也是很文艺很讲究的。
    小黄哥仿佛对江颂有种毫无来由的畏忌,等人出门走远了,才怯怯的开口问阮眠,他是谁?
    阮眠指了指色块旁边的序号,示意他记下,不咸不淡的回答,客户。
    大永和小黄哥同时停下动作,惊悚的目光集中在阮眠身上。
    阮眠,???
    小黄哥磕磕巴巴,演技明显不如大永纯熟,笑的僵硬极了,你你这客户关系维护的真是、挺到位啊
    阮眠眯了眯那双未语先笑的眼睛,还行吧背景墙用这个颜色,深一点能拉开层次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忙完正事,阮眠靠在床上和他们聊了好一会,甚至想偷偷跟小黄哥讨一根烟抽,江颂还没有回来。
    大永推开窗户,细雾般的湿气裹挟着热浪钻进屋里,空气里弥漫着夏日骤雨前的沉闷,阵阵狂风呼啸哀鸣。
    他将手伸出窗外,又探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色,小黄,我们好像得走了。
    阮眠茫茫然的望向窗外,要下雨了吗?
    大永点点头,估计还不小,你看,都有闪电了。
    你们快回去吧,雨太大路该不好走了。阮眠想了想,不放心的再次打招呼,做完报价赶紧给我回执啊,我跟客户确认下单。
    小黄哥,放心吧。
    大永,只管好好养伤,交给我们。
    *
    江颂回来的时候,阮眠正坐在床上老僧入定,低垂着薄薄的眼皮和长睫毛,神情恍惚缥缈,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听见开门声缓缓抬起头,又低了下去,嘴里念念叨叨,抽个烟抽这么久,一盒都能抽完了。
    江颂能分辨出他语气里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埋怨,心里像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原本无处发泄的憋闷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出口。
    江颂的笑意很淡,却很温柔,出去接了个电话。
    阮眠指向电闪雷鸣的窗外,这个天气在外面打电话,想渡天劫?
    江颂,能当作你这是在关心我?
    阮眠,能啊,反正关心中期款和关心你也差不多哎,你今天早点回去吧,天气不好。
    没关系,这种雨来的急,下不久。江颂拆开刚刚特地去买的百醇,一盒抹茶味,一盒红酒味,一起递给阮眠,不是想抽烟吗?见你之前这么干过。
    你总是这么细心的么?阮眠眨眨眼,呆呆地样子看起来格外软萌可欺,连口味都是我最喜欢的,江颂,我怀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江颂嗤笑,关爱残障人士,人人有责。
    三三俩俩的雨点渐渐开始掉落,很快交织成密集的珠帘,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电闪雷鸣,天地间雾气蒙蒙,大雨倾盆滂沱。
    江颂站在窗边,透过玻璃望着雨幕出神,第一次遇到你,也是这种天。
    阮眠咔吧咔吧的咬着百醇,嗯,你不给我打伞。
    江颂,你说不用,我总不能强人所难。
    阮眠,我客气客气,你真扭头就走可还行
    江颂,反正浇透了,打不打伞也无所谓。
    阮眠,这话怎么看都是我来说才比较合适吧
    有时候人在忌口期间越不能吃什么,反而会经常产生逆反心理,对其产生强烈的渴望。
    晚饭时,阮眠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一拍脑门吵着要吃毛血旺,就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再也挥之不去的那种,吃不着日子都没法过了。
    他平时明明不怎么吃内脏,也没多爱吃辣。
    江颂鸟都不鸟他,安静的陪他吃着那些味道并不怎么样的十全大补病号餐。
    约莫十点来钟,外面的雨停了,隐隐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几声蝉鸣蛙叫。
    阮眠靠在床上,手里拿着看到一半的书,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江颂动作极轻的从他手里抽出书,给他掖好被子,又把升起的床头放平。
    即便已经万分小心,某人还是被扰了清梦,不高兴的嘟囔一声,拱了拱身子试图把自己翻个个,只是腿残,未果。
    江颂发现软绵绵这个外号起的没错,眼前这个人完全就是一副纯良无害的软和样子,皮肤白皙,流畅至极的面部轮廓毫无攻击性,尤其是在睡着以后,效果更佳。
    阮眠喜欢蜷着身子睡,要么是枕头、要么是把被子堆成一团,似乎怀里不抱点什么就不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江颂忍不住触了触他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像缎子。
    几乎同时,江愿哼着小曲儿出现在门口,看到眼前这一派温馨的场景,缓缓抬高了一边眉梢,表情别有深意。
    江颂回过身,食指贴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关掉壁灯,脚步极轻的走出去,带上门。
    江愿抱起手臂,万分不解,所以你车呢?
    她是来接倒霉弟弟的,因为雨停的不太利索,思来想去还是怕他淋着。
    周五堵车,停公司了。
    那你怎么来的?
    共享单车。
    就这么着急见人家?
    偶尔锻炼身体。
    你猜我信不信
    晋元集团离这家医院不算远,但是好歹也有三四公里,江颂就这么衣冠楚楚的蹬着小黄车来了。
    江愿啧了一声,你对他可真上心。
    她悠长的叹了口气,弟弟大了不由人啊,这不让人碰的毛病也治好了,以后为姐再也不是你的唯一了。
    江颂,
    江愿悲伤的摇了摇头,不中留。
    恶人自有恶人磨,阮眠吃下的嘴亏,江颂统统在江愿那还了回来。
    *
    骤雨之后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泥土腥气,月亮掩在鱼鳞似的云层中,万籁俱寂。
    院子里草木郁郁葱葱,只有角落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孤零零的显得有点荒凉萧索。
    夜风夹着寒意,吹乱了江颂的头发。
    他站在二层的露台上,低头点了根烟,单手撑着围栏,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如果说最初的动容,应该是他从阮眠身上看见了自己不曾拥有却一直渴望的东西为了理想一往无前的倔强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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