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明月，请温和地走向我的夜·21
方展高考完家里小聚了一场，温华作为功臣之一也被受邀参加。
其实这就只是在家里的一顿饭而已，要说多上得了台面嘛，那肯定不如温华平时的用餐水准——这是方晚臆测的。
两兄妹路上回家的时候还八卦：“那是不是温哥的女朋友啊？”
“应该。”方展说，大概也觉得温华身边没有女朋友也很不对劲，“感觉他也不缺女朋友吧？”
那张脸，缺女朋友才怪呢，除非他是同性恋，否则方晚觉得他每根头发丝都有女朋友。
“那女孩长得也好漂亮，不知道还以为天仙下凡呢。”
方展扫了她一眼，笑：“你也很漂亮啊小仙女。”
突然被夸的方晚愣了一下，有些怀疑地看着方展：“这么夸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还是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我告诉你哦我的钱就只有这么多，再想压榨我也没了。”
“真的是，夸你还不成？把我当什么人了。”
“嘿嘿，那再多夸我几次。”
“想得美。”
“哼，小气哥哥。”
方晚在后厨跟着席月萍择菜，家里没蒜了，方展去菜市场买，席月萍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备菜，让他再带点葱姜回来。
方展考得好她心里高兴，没什么比孩子光宗耀祖有好的未来更让一个母亲开心的，所以她今天准备不辞辛苦做几道大菜，方汉买了鱼回来，其实冰箱里有鱼，但席月萍觉得不新鲜，方汉说：“要不我现在去河里钓几条给你？”
“去你的，哪那么多话，就你那叁脚猫的功夫，钓一辈子也钓不上来。”席月萍挤他。
方汉买了鱼回来也进厨房来帮忙，厨房哪容得下那么多人，直接把方晚给挤出来了，不得不在门口拉门那里提个小板凳坐着。
温华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匆忙拥挤的场面。
他还穿着正装，外面热，鼻尖上凝了汗，高大挺拔的身子，往那一站像棵青竹似的洁傲。
温华撸起袖子就进来一起帮忙，席月萍说：“哎呦哪里还要你来帮忙啊，让方晚干就行了。”
方晚哼哼鼻子，把空心菜一截捏断，再把下头的烂叶根撤了，只留新鲜的放在塑料篮子里。
温华用脚尖勾来板凳坐下：“没事阿姨，我坐着也是坐着，今天好日子，我带了酒和吃的来，也方展庆祝。”
席月萍往外一瞥，桌子上是几瓶名牌酒，量没多少还贵，一瓶得上千，还有一些酒店里现做的吃食和点心。
“哎哟喂，你来就来你还带什么东西。”
温华跟席月萍说着话，眼睛没看这边手就往盆里摸，指尖触碰到方晚的手背，热热的，带着点指甲的尾端刮过肌肤，有些痒。
方晚毫无波澜，继续择菜。
居然没有反感，真奇怪。
方晚特讨厌不熟的异性触碰，对温华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异性排斥感，其实两个人说熟不算熟说生不算生，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两个人压根不可能，她见过跟温华吃饭的那位女士，漂亮得像仙女似的，穿得虽然简单却丝毫不能掩饰身上的贵气。
这种贵气是自小的家世用钱养起来的，那一份从容自信装是装不出去的。
但方晚还是看了一眼温华，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说不出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了一声，自然地移开眼低头做事。
方展带了葱蒜回来，很快也加入做菜大军，以至于后面温华都提出要露两手。
“你会做饭？”席月萍有些讶异。
从中国传统来说，都是女主内男主外，男人自私的很，他们老觉得自己是在外面干大事的，厨房这类小地方就应该给女人去做。
席月萍不太喜欢这一套说法，所以方汉也会做一两道菜，方展更是厨艺直线上升，就方晚也会几道简单的，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起码饿不死自己，但是她出祸事多，感觉八字跟厨房天生相克，所以席月萍不让她进厨房。
“我在国外都是自己做饭菜的。”温华利落地给鱼破膛开肚去鱼泡。
温华的厨艺纯属被国外折磨所带动起来的，他觉得他再不历练厨艺，很快就会变成戒掉早中餐，挺过晚餐，无欲无求的修仙者。
比如在澳大利亚学习时，跟一群留子过除夕夜，那群留子里有几个身份很尴尬，都是一群二奶生下的私生子，在国内不光彩，父亲在国内要么当官要么经商，爆出来就是件大事，尤其是对当官的，于是多半扔到英国美国加拿大一些私校里，有些人因此结识谈恋爱，结果谈着谈着到最后发现是亲兄妹亲姐弟的也有，格外尴尬。
温华觉得有意思，当时他眼睛在里面瞄着，想着李决楚会不会也有私生子女在这里。
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吃烤肉，一起看在网站上国内的春晚直播，还一起鼓起勇气尝试了吃vegemite，最后一起跪在地上吐。
后面他们自诩为过命的生死之交。
—
方展的成绩和学校尘埃落定后，方汉就计划着一家人出去旅游。
“去哪？”方晚问，她正跟周怀辰聊天呢，周怀辰空出时间要跟她出去约会。
“四川九寨沟那边，怎么样？”方汉正在做攻略。
方展正摆弄着新买的电脑，要给他带上大学的，温华那边搭了关系给他选了最高配置的，方展还在熟悉，听到方汉的话，抬头：“到了丰水期吗？我之前听同学说有的时候六七月份九寨沟都还枯水期呢。”
“别听那些人瞎说，就算是五彩池七月份也够水了，再说了九寨沟又不只有一处水。”方汉跟在四川的同学打了招呼，信誓旦旦的。
方晚说：“那人估计很多吧，我还记得前两年去安徽，我滴妈人挤人，山都爬不动几步，爬到顶看云海都要找位置。到处都是人。”
“中国十几亿人，但凡出名点的景色哪不是人？”
“这倒也是。”话是这么说，但方晚还是挺嫌弃的，“哎呀夏天太热了，还人挤人，就不能挑去年国庆节那样的日子出去吗？”
“国庆节那不更堵吗？”
“但起码没那么热啊。”
方汉不乐意，瞪她：“你哥这么大的好事还得等到国庆才庆祝？有点良心吧你。”
“我怎么没良心。”方晚委委屈屈，“我可贡献了我的压岁钱庆祝他，高考完的时候我还亲自去接了呢，穿着旗袍给他撑着伞，去哪找我这样的好妹妹。”
说着，方晚用脚勾搭方展盘坐的腿，学着席月萍用大脚趾和第二脚趾夹他的肉，方展皱眉叫了一声。
“方展，你说，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好妹妹！”
方展气得想笑，伸手拍她的脚，方晚缩回来：“诶嘿，打不着打不着～”
方晚犯起贱来挺可爱的，她穿着小碎花齐膝裙，几番周折之下撩开了边，露出更深的密林之地，方展看到她白棉的内裤，身形一怔，快速移开了眼。
“躺就躺好，坐就坐好，别闹。”
方晚没发觉哪里不对劲，只是“嘁”了一声，不闹他了。
到了晚上七点，方晚出门，说是跟同学有约，父母并未多想，很相信自己的女儿，只是让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倒是方展品出来了奸情，在方晚出门没多久，也借口跟同学进行毕业后聚餐的事跟了出去。
看着兄妹一前一后出门的样子，在擦桌子搞卫生的爸爸叹了一口气：“儿子女儿一晃都大了，都不中留了。“
从方晚房间里拖地出来的席月萍瞪他：“快干活，别伤春悲秋的。”
方晚从家里出来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个哥哥，她坐了出租车去跟周怀辰约定的地点，方展也在后面打了一辆出租车跟过去。
周怀辰在电影院门口等她，他瘦了些，戴着眼镜，精神不是特别好，脸颊侧还长了个红痘痘，特别显眼，看得方晚心里酸酸的，上去就捧着他的脸：“最近是不是特别辛苦啊。”
“还行，九月份就要去参加联赛了。”周怀辰抓着她一双手，脸在她掌心内沉浸。
他五月份才参加完初赛，方晚知道他特别不容易，小学开始就在接触竞赛知识，还没上初中他就开始学高中数学，难怪每次考试都数学满分，对于他来说估计都没什么难度。
竞赛班是五大学科竞赛的天才们都集中在一块了，一个比一个卷，化学竞赛生那帮家伙都已经学到大学的知识，周怀辰看过他们的讲义，都是一堆复杂的有机方程式。
周怀辰压力大，他们队里的一个人，小学就已经在学高数了，对于方晚来说都是些变态级别的人物，但这些人物将来也会成为国之栋梁。
在她心里，周怀辰将来也会是这样的人。
方展就坐在他们后面两排那儿，电影院开场后光线就暗，他们又不回头，自然也发现不了他。
别人可能无法体会方展内心的感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电影屏幕上，方展的目光却在前面那一对交颈鸳鸯的身上。
他们在接吻。
方展觉得没什么比这一幕让自己亲眼所见更令人心痛的。
他知道情侣之间的那点事，牵手拥抱接吻，甚至还会深入。方展不敢想，也觉得方晚应该还没那么做，她是个乖孩子，走不到那一步的。
方展有些自虐似的紧紧盯着他们的亲密无间，胸口的小鸟在乱啄，尖锐的喙把他给啄疼了，心脏也七零八落的。
—
开了学，方晚没被刷下去，寝室六个人也出现了变动，殷荃和叶清妍去了理科班，班里也根据文理分班换了几个人。
不过她们的寝室没来新人，班主任见只有四个人，就给她们换了四人寝，六人寝留着换给六个人的。
“你说，你的温哥哥那么大背景，你的亲哥哥考上了京理，你的情哥哥现在竞赛班，这俩天去参加联赛了，小晚晚，你紧不紧张啊？”董子衿问。
“有点，感觉自己落后了。”
不说还好，一说方晚就更紧张了。
穆曼文笑：“你别吓她，她就跟个小兔子似的经不起吓，等会吓哭了你找周怀辰来哄？”
“周怀辰估计也没空来吧，我可以帮你找温华来哄啊。”
董子衿对温华的印象特别好，她们巴不得再看见温华呢，温华来找方晚的时候总是顺带请她们吃饭，不为那口吃的，有这样级别的养眼的帅哥来洗洗眼多好。
她们还听过温华给方晚打电话，声音那叫一个温柔似水，对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问到照顾到，还会开解方晚，照顾她的情绪，简直相当于第二个爹。
话才刚说完，方晚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显示，一边往阳台走一边接通：“喂，温哥。”
声音被阳台关上的门所模糊，但寝室里的人还是听到了，董子衿在那偷笑：“说曹操，曹操就到。”
温华打电话来是他投资的一个游乐中心要开业了，温华打算带她去逛逛。
他正在想方设法地制造跟她独处的时间，虽然很不道德，但温华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退步的，一切想要的人想要是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美好的事物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你取，想要最好的免不了与他人的争夺厮杀，况且他又没表白，只是以哥哥的名义参与在她的生活里。
“这个月月末吗？”方晚问。
“对。”
“这个月月末恐怕不行……能不能换个时间啊？”方晚有些为难。
温华沉默片刻，嘴角的笑容淡下来：“怎么了？你有别的安排？”
“……唔，我想去京理大学看看我哥……”
“那问题不大，我可以开车带你去，也不远，带上你哥一起去游乐中心怎么样？”
叁人行就叁人行吧，总比面都见不着的好。方晚这丫头，如果不是他主动，她几乎不会跟他有任何关联，温华深感无奈，他每次都要找很多借口很多机会才能跟她相处，偏偏十次有八次还要被推脱。
“这个……我还有别的安排……”
温华一下子回过味来，就那么点假期，她想去找周怀辰。温华没揭穿她，挂断电话心里仍然觉得不得劲，坐在公司的真皮椅上，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那点味道变得像酒一样涩。
九月末的天气很凉爽，不像去年那么热到底，方晚要去坐火车，她没有打算跟周怀辰待很久，他的这次比赛很重要，赢了可以参加国家级比赛，也会直接获取京理保送资格。
穆曼文在火车站出口停了车接她，司机就在路边等，她先一步来了，刚好有朋友邀请她。
一路上方晚都像个小松鼠似的乱扭，车窗下来，她就趴在那里看着外面快速闪过的世界，阳光把她嘴角的笑容照得更加灿烂。
穆曼文却突然说：“你一定要去见周怀辰吗？”
“嗯？”方晚撤回脑袋。
“我觉得不去见会比较好吧……”
穆曼文脸色不对劲，方晚极少看见这位情感大师这样面色凝重的样子，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你怎么了？”
穆曼文拿出手机，她的手机很华丽，沾满了各种饰品，手机也换的很勤，家里不缺这个钱。她从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扔给方晚：“你自己看吧。”
方晚一脸懵地拿过，当她看清照片上的人时，脸色一僵，那点兴奋的红瞬间褪去。
照片上的男女抱在一起，郎情妾意的，乍一看是一对很美好的情侣，如果不是男方那个是她男朋友的话就更好了。
女方方晚也认识，如果没记错，这个人还是当初周怀辰给她买小暖水袋的时候，连跑了两家小超市都没买到，最后就是从这个女生手里买到的。
“晚晚……你……还好吧？”
方晚直愣愣地抬头看她，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有些冷，明明气温还没有降下去，可她觉得身体真的很冷，由内至外的冷。
“这张照片是我朋友无意之中拍的，他刚好也在参加比赛，发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方晚用手捂着嘴，又连带着下巴撑着，连着变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把手机还给穆曼文，突然觉得这一趟偷偷摸摸制造惊喜来看他的旅程有点讽刺。
接下来该怎么办？分手？还是去对峙撒泼问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正想着，一团乱麻，手机却不合时宜又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方晚不耐烦地接听，说了一句“喂”之后就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穆曼文不知道方晚为什么在接通电话后脸色变得那么白，比看见周怀辰和其他女生抱在一起的样子还白。
其实这就只是在家里的一顿饭而已，要说多上得了台面嘛，那肯定不如温华平时的用餐水准——这是方晚臆测的。
两兄妹路上回家的时候还八卦：“那是不是温哥的女朋友啊？”
“应该。”方展说，大概也觉得温华身边没有女朋友也很不对劲，“感觉他也不缺女朋友吧？”
那张脸，缺女朋友才怪呢，除非他是同性恋，否则方晚觉得他每根头发丝都有女朋友。
“那女孩长得也好漂亮，不知道还以为天仙下凡呢。”
方展扫了她一眼，笑：“你也很漂亮啊小仙女。”
突然被夸的方晚愣了一下，有些怀疑地看着方展：“这么夸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还是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我告诉你哦我的钱就只有这么多，再想压榨我也没了。”
“真的是，夸你还不成？把我当什么人了。”
“嘿嘿，那再多夸我几次。”
“想得美。”
“哼，小气哥哥。”
方晚在后厨跟着席月萍择菜，家里没蒜了，方展去菜市场买，席月萍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备菜，让他再带点葱姜回来。
方展考得好她心里高兴，没什么比孩子光宗耀祖有好的未来更让一个母亲开心的，所以她今天准备不辞辛苦做几道大菜，方汉买了鱼回来，其实冰箱里有鱼，但席月萍觉得不新鲜，方汉说：“要不我现在去河里钓几条给你？”
“去你的，哪那么多话，就你那叁脚猫的功夫，钓一辈子也钓不上来。”席月萍挤他。
方汉买了鱼回来也进厨房来帮忙，厨房哪容得下那么多人，直接把方晚给挤出来了，不得不在门口拉门那里提个小板凳坐着。
温华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匆忙拥挤的场面。
他还穿着正装，外面热，鼻尖上凝了汗，高大挺拔的身子，往那一站像棵青竹似的洁傲。
温华撸起袖子就进来一起帮忙，席月萍说：“哎呦哪里还要你来帮忙啊，让方晚干就行了。”
方晚哼哼鼻子，把空心菜一截捏断，再把下头的烂叶根撤了，只留新鲜的放在塑料篮子里。
温华用脚尖勾来板凳坐下：“没事阿姨，我坐着也是坐着，今天好日子，我带了酒和吃的来，也方展庆祝。”
席月萍往外一瞥，桌子上是几瓶名牌酒，量没多少还贵，一瓶得上千，还有一些酒店里现做的吃食和点心。
“哎哟喂，你来就来你还带什么东西。”
温华跟席月萍说着话，眼睛没看这边手就往盆里摸，指尖触碰到方晚的手背，热热的，带着点指甲的尾端刮过肌肤，有些痒。
方晚毫无波澜，继续择菜。
居然没有反感，真奇怪。
方晚特讨厌不熟的异性触碰，对温华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异性排斥感，其实两个人说熟不算熟说生不算生，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两个人压根不可能，她见过跟温华吃饭的那位女士，漂亮得像仙女似的，穿得虽然简单却丝毫不能掩饰身上的贵气。
这种贵气是自小的家世用钱养起来的，那一份从容自信装是装不出去的。
但方晚还是看了一眼温华，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说不出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了一声，自然地移开眼低头做事。
方展带了葱蒜回来，很快也加入做菜大军，以至于后面温华都提出要露两手。
“你会做饭？”席月萍有些讶异。
从中国传统来说，都是女主内男主外，男人自私的很，他们老觉得自己是在外面干大事的，厨房这类小地方就应该给女人去做。
席月萍不太喜欢这一套说法，所以方汉也会做一两道菜，方展更是厨艺直线上升，就方晚也会几道简单的，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起码饿不死自己，但是她出祸事多，感觉八字跟厨房天生相克，所以席月萍不让她进厨房。
“我在国外都是自己做饭菜的。”温华利落地给鱼破膛开肚去鱼泡。
温华的厨艺纯属被国外折磨所带动起来的，他觉得他再不历练厨艺，很快就会变成戒掉早中餐，挺过晚餐，无欲无求的修仙者。
比如在澳大利亚学习时，跟一群留子过除夕夜，那群留子里有几个身份很尴尬，都是一群二奶生下的私生子，在国内不光彩，父亲在国内要么当官要么经商，爆出来就是件大事，尤其是对当官的，于是多半扔到英国美国加拿大一些私校里，有些人因此结识谈恋爱，结果谈着谈着到最后发现是亲兄妹亲姐弟的也有，格外尴尬。
温华觉得有意思，当时他眼睛在里面瞄着，想着李决楚会不会也有私生子女在这里。
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吃烤肉，一起看在网站上国内的春晚直播，还一起鼓起勇气尝试了吃vegemite，最后一起跪在地上吐。
后面他们自诩为过命的生死之交。
—
方展的成绩和学校尘埃落定后，方汉就计划着一家人出去旅游。
“去哪？”方晚问，她正跟周怀辰聊天呢，周怀辰空出时间要跟她出去约会。
“四川九寨沟那边，怎么样？”方汉正在做攻略。
方展正摆弄着新买的电脑，要给他带上大学的，温华那边搭了关系给他选了最高配置的，方展还在熟悉，听到方汉的话，抬头：“到了丰水期吗？我之前听同学说有的时候六七月份九寨沟都还枯水期呢。”
“别听那些人瞎说，就算是五彩池七月份也够水了，再说了九寨沟又不只有一处水。”方汉跟在四川的同学打了招呼，信誓旦旦的。
方晚说：“那人估计很多吧，我还记得前两年去安徽，我滴妈人挤人，山都爬不动几步，爬到顶看云海都要找位置。到处都是人。”
“中国十几亿人，但凡出名点的景色哪不是人？”
“这倒也是。”话是这么说，但方晚还是挺嫌弃的，“哎呀夏天太热了，还人挤人，就不能挑去年国庆节那样的日子出去吗？”
“国庆节那不更堵吗？”
“但起码没那么热啊。”
方汉不乐意，瞪她：“你哥这么大的好事还得等到国庆才庆祝？有点良心吧你。”
“我怎么没良心。”方晚委委屈屈，“我可贡献了我的压岁钱庆祝他，高考完的时候我还亲自去接了呢，穿着旗袍给他撑着伞，去哪找我这样的好妹妹。”
说着，方晚用脚勾搭方展盘坐的腿，学着席月萍用大脚趾和第二脚趾夹他的肉，方展皱眉叫了一声。
“方展，你说，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好妹妹！”
方展气得想笑，伸手拍她的脚，方晚缩回来：“诶嘿，打不着打不着～”
方晚犯起贱来挺可爱的，她穿着小碎花齐膝裙，几番周折之下撩开了边，露出更深的密林之地，方展看到她白棉的内裤，身形一怔，快速移开了眼。
“躺就躺好，坐就坐好，别闹。”
方晚没发觉哪里不对劲，只是“嘁”了一声，不闹他了。
到了晚上七点，方晚出门，说是跟同学有约，父母并未多想，很相信自己的女儿，只是让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倒是方展品出来了奸情，在方晚出门没多久，也借口跟同学进行毕业后聚餐的事跟了出去。
看着兄妹一前一后出门的样子，在擦桌子搞卫生的爸爸叹了一口气：“儿子女儿一晃都大了，都不中留了。“
从方晚房间里拖地出来的席月萍瞪他：“快干活，别伤春悲秋的。”
方晚从家里出来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个哥哥，她坐了出租车去跟周怀辰约定的地点，方展也在后面打了一辆出租车跟过去。
周怀辰在电影院门口等她，他瘦了些，戴着眼镜，精神不是特别好，脸颊侧还长了个红痘痘，特别显眼，看得方晚心里酸酸的，上去就捧着他的脸：“最近是不是特别辛苦啊。”
“还行，九月份就要去参加联赛了。”周怀辰抓着她一双手，脸在她掌心内沉浸。
他五月份才参加完初赛，方晚知道他特别不容易，小学开始就在接触竞赛知识，还没上初中他就开始学高中数学，难怪每次考试都数学满分，对于他来说估计都没什么难度。
竞赛班是五大学科竞赛的天才们都集中在一块了，一个比一个卷，化学竞赛生那帮家伙都已经学到大学的知识，周怀辰看过他们的讲义，都是一堆复杂的有机方程式。
周怀辰压力大，他们队里的一个人，小学就已经在学高数了，对于方晚来说都是些变态级别的人物，但这些人物将来也会成为国之栋梁。
在她心里，周怀辰将来也会是这样的人。
方展就坐在他们后面两排那儿，电影院开场后光线就暗，他们又不回头，自然也发现不了他。
别人可能无法体会方展内心的感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电影屏幕上，方展的目光却在前面那一对交颈鸳鸯的身上。
他们在接吻。
方展觉得没什么比这一幕让自己亲眼所见更令人心痛的。
他知道情侣之间的那点事，牵手拥抱接吻，甚至还会深入。方展不敢想，也觉得方晚应该还没那么做，她是个乖孩子，走不到那一步的。
方展有些自虐似的紧紧盯着他们的亲密无间，胸口的小鸟在乱啄，尖锐的喙把他给啄疼了，心脏也七零八落的。
—
开了学，方晚没被刷下去，寝室六个人也出现了变动，殷荃和叶清妍去了理科班，班里也根据文理分班换了几个人。
不过她们的寝室没来新人，班主任见只有四个人，就给她们换了四人寝，六人寝留着换给六个人的。
“你说，你的温哥哥那么大背景，你的亲哥哥考上了京理，你的情哥哥现在竞赛班，这俩天去参加联赛了，小晚晚，你紧不紧张啊？”董子衿问。
“有点，感觉自己落后了。”
不说还好，一说方晚就更紧张了。
穆曼文笑：“你别吓她，她就跟个小兔子似的经不起吓，等会吓哭了你找周怀辰来哄？”
“周怀辰估计也没空来吧，我可以帮你找温华来哄啊。”
董子衿对温华的印象特别好，她们巴不得再看见温华呢，温华来找方晚的时候总是顺带请她们吃饭，不为那口吃的，有这样级别的养眼的帅哥来洗洗眼多好。
她们还听过温华给方晚打电话，声音那叫一个温柔似水，对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问到照顾到，还会开解方晚，照顾她的情绪，简直相当于第二个爹。
话才刚说完，方晚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显示，一边往阳台走一边接通：“喂，温哥。”
声音被阳台关上的门所模糊，但寝室里的人还是听到了，董子衿在那偷笑：“说曹操，曹操就到。”
温华打电话来是他投资的一个游乐中心要开业了，温华打算带她去逛逛。
他正在想方设法地制造跟她独处的时间，虽然很不道德，但温华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退步的，一切想要的人想要是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美好的事物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你取，想要最好的免不了与他人的争夺厮杀，况且他又没表白，只是以哥哥的名义参与在她的生活里。
“这个月月末吗？”方晚问。
“对。”
“这个月月末恐怕不行……能不能换个时间啊？”方晚有些为难。
温华沉默片刻，嘴角的笑容淡下来：“怎么了？你有别的安排？”
“……唔，我想去京理大学看看我哥……”
“那问题不大，我可以开车带你去，也不远，带上你哥一起去游乐中心怎么样？”
叁人行就叁人行吧，总比面都见不着的好。方晚这丫头，如果不是他主动，她几乎不会跟他有任何关联，温华深感无奈，他每次都要找很多借口很多机会才能跟她相处，偏偏十次有八次还要被推脱。
“这个……我还有别的安排……”
温华一下子回过味来，就那么点假期，她想去找周怀辰。温华没揭穿她，挂断电话心里仍然觉得不得劲，坐在公司的真皮椅上，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那点味道变得像酒一样涩。
九月末的天气很凉爽，不像去年那么热到底，方晚要去坐火车，她没有打算跟周怀辰待很久，他的这次比赛很重要，赢了可以参加国家级比赛，也会直接获取京理保送资格。
穆曼文在火车站出口停了车接她，司机就在路边等，她先一步来了，刚好有朋友邀请她。
一路上方晚都像个小松鼠似的乱扭，车窗下来，她就趴在那里看着外面快速闪过的世界，阳光把她嘴角的笑容照得更加灿烂。
穆曼文却突然说：“你一定要去见周怀辰吗？”
“嗯？”方晚撤回脑袋。
“我觉得不去见会比较好吧……”
穆曼文脸色不对劲，方晚极少看见这位情感大师这样面色凝重的样子，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你怎么了？”
穆曼文拿出手机，她的手机很华丽，沾满了各种饰品，手机也换的很勤，家里不缺这个钱。她从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扔给方晚：“你自己看吧。”
方晚一脸懵地拿过，当她看清照片上的人时，脸色一僵，那点兴奋的红瞬间褪去。
照片上的男女抱在一起，郎情妾意的，乍一看是一对很美好的情侣，如果不是男方那个是她男朋友的话就更好了。
女方方晚也认识，如果没记错，这个人还是当初周怀辰给她买小暖水袋的时候，连跑了两家小超市都没买到，最后就是从这个女生手里买到的。
“晚晚……你……还好吧？”
方晚直愣愣地抬头看她，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有些冷，明明气温还没有降下去，可她觉得身体真的很冷，由内至外的冷。
“这张照片是我朋友无意之中拍的，他刚好也在参加比赛，发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方晚用手捂着嘴，又连带着下巴撑着，连着变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把手机还给穆曼文，突然觉得这一趟偷偷摸摸制造惊喜来看他的旅程有点讽刺。
接下来该怎么办？分手？还是去对峙撒泼问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正想着，一团乱麻，手机却不合时宜又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方晚不耐烦地接听，说了一句“喂”之后就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穆曼文不知道方晚为什么在接通电话后脸色变得那么白，比看见周怀辰和其他女生抱在一起的样子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