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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DTM-3

    刚挂断电话,段天目便快步向着学校门口走去。
    眼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越来越近,段天目才平和的说道:“有什么事吗?”
    “什么有什么事?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要不是那天武哥喝醉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这儿!”女子脸上满是哀怨,语气中尽是责怪之意。
    一旁的李浩浩隐隐约约感觉到些许不对,就好像段天目把人睡了就跑路一样。
    段天目轻咳一声,想示意对方还有李浩浩的存在,说话注意一些。
    可那女子才管不了这么多,竟上手紧紧揪住段天目的衣领,双眉紧皱,愤愤不平的说道:“那天武哥开玩笑说你死了,我还真以为...”
    话刚说道一半,女子便停顿了下来,眼眶里闪过几丝泪光,她不敢在说下去。
    见此,李浩浩自觉的转身,向着教室走去。
    段天目余光瞥了一眼自行离开的李浩浩,才轻轻叹了口气,往常那般不含一丝情绪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些许,只见他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后吸了一口,满口无奈的说道:“不想干了,我想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那你至少也得给我们说一声吧。”女子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但泪花却如积水般汇聚于眼眶。
    “你知道的,我这人~,就这样......”段天目又深吸一口手中的烟,一边将其吐出,一边又略带些许愧疚的说道:“抱歉,心璃。”
    归根结底,韩心璃并非责怪于段天目不辞而别之举,而是认为自己跟对方相处了这么久、还那么喜欢对方,最后对方辞别之时竟连自己都不告知一声。
    即便韩心璃知道段天目生性冷漠,即便段天目亲口告诉过她,告诉她他不会对任何人升起太重的感情。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他都不会。
    可是当韩心璃正在意识到自己在段天目心中没有任何一丝重要性时,难免会有些心如刀绞。毕竟她好歹陪了他两年,还是朝夕相处的两年。
    “硕哥、威哥,他们都挺想你的,就算不干了,也不至于段得干干净净吧。”韩心璃虽眼角含泪,语气却平静得可怕。
    这些并非段天目的本意,他只是不喜欢那种大家都劝他留下来、或是因为他即将离别而感伤的气氛。
    在他眼里,所有人无非是相处久一些的朋友而已,于他孤寂的人生来说,二者无非是条相交线罢了,短暂相会后渐行渐远。
    并且段天目很是反感跟他人发消息打电话,他更宁愿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才选择断得干干净净。
    “这确实是我的错,抱歉,有时间我会过去一趟,到时再聚一聚吧。”
    段天目将烟头灭了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接着说道:“饿吗?先去吃饭吧。”
    他了解韩心璃,对方这会儿估计刚下高铁或是飞机,还没来得及吃中午饭便急匆匆赶过来了。
    “嗯!”韩心璃委屈的点了点头,他跨越千里过来,此刻才迎来他的一丝关心。
    段天目带着韩心璃来到一家很是火爆的火锅店,因为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所以店里并没有什么人。
    在点了份鸳鸯锅和一些菜后,段天目和韩心璃找了个包间坐了下来,便吃便聊。
    韩心璃并没有动筷子,只是痴痴的看着段天目,一年没见她虽不至于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但那副五官也渐渐开始模糊了。
    “武哥说你回去料理你爸爸的后事了,怎么去上学了呢?”韩心理疑惑的问道,对于段天目不辞而别的原因以及如今的现状,他都很是好奇。
    “他不配当我父亲,我只是去给他收尸而已。”段天目的语气依旧平淡。
    韩心璃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段天目的经历她大致知道一些,一定程度上也能理解对方的此般言语和态度。
    “跟我回...”韩心璃刚开口,便想到了段天目方才说过的“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一时间她只觉很是无奈和纠结。
    做他们这一行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进去了,更何况段天目还那么年轻,韩心璃绝不愿看到前途尽毁的段天目。
    段天目轻轻摇了摇头,随即给韩心璃碗里夹了些菜,平和的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吧。”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韩心璃静静的看着碗里的菜,却没有动筷。
    对于她而言,能跟他一起吃饭的次数应该不多了,或许这将会是最后一次了。这让她很是感伤。
    “高中、大学、上班。”
    “那我也跟你一起......!!!”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段天目打断了。
    “心璃,你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段天目静静的看着韩心璃的眼睛,他的眼神依旧那么的平和。
    与之相反,韩心璃满目都是哀怨和悲恨,她咬着牙,怔怔的说道:“我偏不!”
    “你若是想要回去上学我自然很支持,但因为我就没有必要了。”
    对于段天目而言,他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升不起一丝感情,韩心璃无非是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而已。早晚有一天,她会跟其他男人结婚生子,而那个男人不可能是他段天目。
    见到韩心璃面色哀愁的低下了头,段天目才轻轻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抱歉。”
    “等暑假吧,到时候我回去看看武哥,顺便聚一聚。”段天目补充道。
    见对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段天目又接着说:“你打算在这边玩几天,我陪你。”
    恍惚间只见几滴晶莹的泪珠从韩心璃眼角坠落,紧接着段天目便赶忙将纸巾递了过去。
    “呜呜呜...”
    韩心璃那微弱的抽泣声传入段天目的耳朵里,可他始终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说,该做什么,哪些不该做,他很是清楚。
    段天目就这样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身前的空碗,他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开始思考起了未来,高中、大学、创业,这一切就算真的成功了是否又有意义呢。
    对于一个没有一丝牵挂的人来说,活着本身便是一件痛苦的事。人正因为身上有了一些包袱,才会对不确定的未来充满害怕和向往。
    像段天目这样独自苟活于社会之人,他看不到一丝活着的意义。
    他想过自杀,但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一双筷子闯入了段天目的视眼,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头看去,韩心璃正双眸红肿的看着他,笑着说道:“尝尝,这个很好吃。”
    韩心璃想清楚了,既然无法把握未来,那么至少她应该珍惜现在还能跟段天目在一起的时光。
    段天目静静的看了一眼碗里的茼蒿菜,上面还沾着些许红彤彤的火锅油。
    紧接着他便将其夹起,轻轻吹了吹后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明天陪陪我去逛街吧,后天我就要走了。”韩心璃语气柔和,好似在陈述着一切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这么早吗?”段天目问道。他以为韩心璃会让他陪着她半个月,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武哥那边最近挺缺人手的,特别是你走后有些事别人干不好。”
    “行情怎么样?”
    韩心璃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最近开始严打了,武哥说以后可能得转行,生意也不怎么好。”
    “那你呢?”
    “什么?”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韩心璃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没想过,过一天算一天吧。”
    “有时间多回家看看吧。”段天目说道。
    他很是羡慕韩心璃这种至少还有家的人,他就算想回家,也没有家让他回了。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在哪儿,他的家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