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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恋爱吧。”

    哥哥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这个问题谢姝妤可以给出许多回答:哥哥是爸爸,妈妈,哥哥本身,同时也是她的家教,椅子,跑腿的,保姆保镖保洁叁合一,人形玩偶,伶俐听话的宠物鸟,甚至还可以是处理她剩饭剩菜的垃圾桶。而在她十六岁之后,哥哥之于她又多了一种身份……一种模棱两可的微妙身份。
    哥哥无孔不入地渗透了她生活中每一处细枝末节,谢姝妤允许他这么做,因为她哥是她的所有物,生下来就只归她一个人所有。她的私人物品当然可以介入她的一切。
    她承认哥哥也是个有思想的活人,但在这之前得摆上个前提条件——她哥整个人,全身心,都归属于她。
    卫生间的花洒还在源源不断冲出热水,地上的两人被浇得狼狈不堪,衣摆滴滴哒哒往下滴着水珠,谢姝妤脱力地躺在湿冷瓷砖上,一连串嘶喊耗干了她剩余全部力气,她枕着水洼,张着嘴大口喘气,觉得自己像条被打捞上岸的鱼。
    谢翎之那混账还压在她身上,两条腿分开跪在她身体两侧,单手就把她一对手腕箍得死死的,他的声音从牙关里挤出来,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什么?哥哥?还是随时随地供你予取予求的玩具?”
    含水量过多的空气令谢姝妤有些大脑缺氧,她深呼吸,撑着一口气喊:“你管是什么,反正你是我的!”
    “你只不过是我妹而已,凭什么要求我听你的话?”
    谢姝妤还是头一遭从他嘴里听到这个问题,她惊愕地瞪大眼睛,一时半会竟没能答上来——这不是他本来就该做的吗?
    周围只剩下水流四溅的细碎杂音,谢翎之深深望着她,半晌,他问:“你想让我跟以前一样听你的吗?”
    谢姝妤猜不透他的意图,嘴唇嗫嚅两下,迟疑地说:“……嗯。”
    谢翎之:“那你跟我谈恋爱。”
    谢姝妤一下没声儿了。
    谢翎之静静等了叁秒,说:“不愿意的话,那咱们就以后各过各的,我不干涉你跟别人交往,你也别再像今天这样胡闹。”他松开箍着谢姝妤的手,把花洒关上放回原位,起身往门外走。
    他刚踏出一步,谢姝妤就拽过边上的水盆,“啪”的把脸埋进去。
    “操!”谢翎之一把给她提溜起来,险些被她气炸了肺,“谢姝妤你非得气死我是吧?!”
    谢姝妤被闯进口鼻的水呛得咳了两声,抬头幽怨地看他。
    谢翎之恨恨瞪了她一会,长吁一口气,周身的气势也跟着颓靡下去。他抹了把脸,把谢姝妤夹在腋下,“咱俩出来,好好聊聊。”
    谢姝妤没反抗。
    好好聊聊,他们是该好好聊聊,医生也说她该跟她的alpha好生沟通沟通。
    带谢姝妤出去之前,谢翎之先用浴巾把两人通身上下囫囵擦了个半干,随后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纱布药膏,回到了她房间。
    谢翎之把谢姝妤放下来,去衣柜扒拉出一件睡裙给她,“先换身衣服,身上这套脱下来,我晚上洗。”
    谢姝妤依言换了,湿衣服贴在身上确实难受。
    换完衣服,谢姝妤坐在床边,看着谢翎之重新给她涂上药膏,她的伤口被水泡得微微肿胀,他蹙着眉宇,用棉签小心翼翼在伤口附近涂抹。涂好药,他又一次粘上纱布,这回他粘得比上次还严实,横七竖八贴了好几条胶带,跟封印似的。
    最后,谢翎之自己也换了身居家服,拿抹布将地板上的水渍收拾干净。
    谢姝妤本以为他会过来跟她一起坐在床上,然而他却转头去了她书桌边的椅子,坐下。
    窗帘还拉着,晌午日光宛如黄昏一样模糊地透进来,他就这么坐在暗淡的光线里,双肘撑着膝盖,肩胛起伏出嶙峋孤寂的弧度。
    好久,他开口问:“小宝,后悔当初跟哥哥跑到这儿来吗?”
    谢姝妤一愣。
    她下意识答:“不后悔啊。”
    “可是哥后悔。”谢翎之低着头,一手撑额,五指插在浓密的黑发间,他的音色听着有种惆怅而自责的低哑,也有些烈酒浇灌的醺然,“哥经常后悔……后悔当初就那么带你跑了,要是你还在老妈身边,肯定不会过成现在这样儿。”
    “哪样?”谢姝妤就听不惯他说这话,皱起眉质问:“我过成什么样儿了?”
    “我没法让你衣食无忧,吃饱穿暖……还想把你带上歪路。”谢翎之垂着眉眼,有点可悲地自嘲,“哥哥是不是挺差劲的?”
    谢姝妤抻着脖子:“你当然差劲了,你是最差的哥哥!”
    她说完这一句,又别扭道:“不过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我不缺衣服穿,也没饿着肚子,过得挺舒……”
    咕噜噜——
    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
    早饭没吃,中午的麻辣烫也没吃上,刚才还进行了那么剧烈的体力活动,此时饥肠辘辘的肚子终于开始抗议起来。
    谢姝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窘迫得下不来台。
    谢翎之被她逗笑了,沉重的气氛顿时散去不少,他站起来说:“算了,我先给你做点饭吃,想吃什么?”
    谢姝妤伸手揪他衣摆,不想让他走,结果饿虚的身体一下没使上劲,被他大马金刀的步伐硬生生带倒了,脸朝下噗叽一声趴倒在床上。
    谢翎之:“……”
    他心累地叹口气,两手从她腋窝下穿过,把她捞起来坐正,问:“又干嘛?”
    谢姝妤趁机勾住他脖子,将他带上床,翻身压住,趴在他胸膛上睇睨他,“不准走。”
    谢翎之:“不吃饭了?”
    “不吃。不饿。”
    “不饿?”谢翎之一手插进两人中间,用力揉了揉她软软的肚皮,“肚子都咕咕叫了还不饿?”
    “啊!”谢姝妤反应极大地弹跳了一下,尾巴毛都炸开了。她肚子那片到处都是痒痒肉,半点经不得碰。她一个打滚从谢翎之身上翻下来,抓着他领口愤怒举拳:“我打你哦!”
    谢翎之眯眼笑着看她。
    谢姝妤被他笑得哑火,哼哼着将手又放下来。她跟他面对面躺着,指甲摆弄他衣领最顶上的扣子,噘嘴咕哝:“你不准走,我不让你走。”
    谢翎之软声哄她:“我给你做饭吃,你不是饿了嘛。”
    “我不饿,刚才那、那是肠鸣。”
    “哈哈——”
    谢翎之开怀大笑,眉眼轻松舒展。
    他们的气氛好些天没这么和谐了。
    谢姝妤瘪了瘪嘴,抱住他的腰,低低问:“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谢翎之也抱住她,嘴唇在她发顶轻蹭,“没有,只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
    谢姝妤闷声说:“不信。”
    “为什么不信?”
    谢姝妤一只手往后摸了摸,摸到手机一角,指甲卡进手机壳缝隙里,拉过来,点开那张照片给他看。
    “你看,你就是喜欢她。”她笃定道。
    谢翎之盯着那张照片,蹙起眉峰。
    什么时候拍的,他怎么没注意?
    他放大那张照片仔细看——他当时那眼神还真是看狗都深情。他自己看了都差点误会。
    谢翎之无奈为自己辩白,“……这么说可能有点渣男,但……她那时那个角度,看起来真的特别像你,我就没忍住多看了一会。”
    他目光忐忑。
    谢姝妤静静与他对视,片刻,猛一巴掌甩他脸上,背过身怒喊:“人渣!大骗子!!”
    谢翎之:“……”
    侧脸火辣辣地疼,这一巴掌劲儿大得像刚塞完两碗大米饭。
    这是真气得不轻。
    谢姝妤背对着他蜷成一团,只给他个一看是在怄气的背影,谢翎之从背后抱上去,低叁下四却又认真道:“我没骗你,真的,从侧面看你俩真的特——别像,今天中午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你走在上边,实在太像了。”
    他这语气夸张得令谢姝妤都有些好奇了。谢姝妤犹疑地回头问:“……有那么像吗?”
    谢翎之口吻坚定:“很像,非常像。”
    谢姝妤端详他少顷,解锁手机屏幕,再次翻起那些照片来,她凝眉观察,“看不出哪里像啊……”
    谢翎之凑过去跟她一起翻,“这几张照片角度不对,看不出来,明天我带你去学校看。”
    谢姝妤训他:“你变态啊去学校偷看别人。”
    谢翎之冤屈道:“哪有偷看,我们就走在后面光明正大看呗。”
    “人家让你看了吗你就看?”
    “她平时走在路上也看我啊,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她的脸比我金贵,看一眼要收钱?”
    “你可闭嘴吧你!”
    谢姝妤气哼哼地喊完,忽然嘴一瘪,眼圈红红:“谢翎之,是不是因为她和我有点像,你就准备喜欢她去了?”
    谢翎之注视她良久。
    日头西斜,墙外行车鸣笛声渐息,谢翎之张臂抱住她,声音在她头顶缓缓倾诉:“是,我今天是有考虑过喜欢她,和她交往。”
    谢姝妤一僵,而后骤然挣扎起来,想要脱离他的拥抱触碰。
    谢翎之死死抱着她,“我甚至还考虑过和她的以后,考虑过和她结婚生子组建家庭会是什么样子。”
    “谢翎之!!”谢姝妤的指甲在他背后拼命抓挠,愤怒到了极点,“你放手!滚!滚远点!你去死吧!!”
    谢翎之箍住她的腰,咬着牙说:“……可就在前天晚上之前,我想的还是咱们,想咱们的以后,想咱们的未来……但你说我恶心,你当初刚跟着我从梁一乔那儿跑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他的……你说他很恶心,你好讨厌他。”
    谢姝妤倏忽静下来。
    谢翎之说:“我知道,我跟梁一乔没什么区别,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以为你多少是有点喜欢我的,起码在你眼里,我或许跟梁一乔不一样。”
    谢姝妤重新抱住他,“你跟他当然不一样,你怎么会和他一样。”
    她感知到谢翎之抬起了一只手,捂住脸,她隐约听到他低低战栗的哽咽:“我真的很爱你,姝妤,我真的……很爱你。”
    谢姝妤喉间一酸。
    “只要你能好好的,过得快快乐乐的,哥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愿意做,但是你想让我不喜欢你,那太难了,我可以装,但我控制不住,只要和你待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喜欢你……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放不开手让你去喜欢别人,我去喜欢别人你也不乐意,你说哥哥该怎么办?哥哥想替你想出个招来,可是哥哥也想不出来。”
    “……别说了,哥哥。”谢姝妤心里难受得厉害,她听着他强忍不能的泣音,抬头想看看他的脸,后脑却被他牢牢扣住。
    谢姝妤甚少见过谢翎之哭泣的样子,但老哥也是会哭的,她知道。他们刚跑出来的头两年,谢翎之有一次竞赛考砸了,与一等奖奖金失之交臂,半夜趁她睡觉偷偷地哭,他以为他哭得很小声,然而谢姝妤还是醒了,她趴在他震颤的胸腔,伸手紧紧抱住他。那是她第一次见哥哥露出脆弱的一面,那时她也才知道,原来哥哥也会脆弱,哥哥也会哭。
    老哥说一等奖五千块没有了,他只拿到了二等奖两千五,原本定下要从五千块奖金里抽出一百给她买一箱樱桃的,这下只能抽五十给她买了。
    谢姝妤想了想,那她就不吃樱桃了,她想吃草莓,一百块钱只能买一箱樱桃,五十块钱能买两盒草莓呢。
    老哥愣怔了好一会,然后就笑开了。
    可这次谢姝妤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和老哥的感情不是做数学题,没法用一百块钱一箱樱桃和五十块钱两盒草莓来等量代换,也没法变成小人追车的方程题计算时间和路程。他们的亲情是恒定不变的常数,爱情却是充满未知性的x,任何一个因素的加入都有可能导出一个完全不同的y。
    谢姝妤听着谢翎之颤抖的哭声渐趋平息,她觉得她现在此时此刻必须给他一个回答,不能再沉默逃避下去,可是她却像变成了个哑巴,怎么张口都说不出话。
    谢翎之擦干泪水,整理好情绪,音线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沉稳,摸摸她的头顶说:“哥哥想对你说的话就这些,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你不想接受哥哥的感情,那就当作这周的所有都没发生过,以后哥哥还是跟从前一样对你。你用抑制剂难受也别用了,需要的时候叫哥哥帮你就行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用有什么别的感受。”
    他停顿片刻,往下挪了挪,放矮身子面对她,着重强调道:“——还有,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再跟别人拉扯不清让人误会,所以你也别再像今天这样胡闹了,知不知道?”
    谢姝妤压低脑袋,不回答。
    谢翎之也不逼她,松开手,准备去做饭。他坐起身,从床头纸抽抽了几张纸,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拾掇干净,谢姝妤就在背后看着他,看着他微躬的脊背,宽阔的肩膀,他身上有种将战败残局一扫而空、重归振奋的昂扬感,好像什么都打不垮他,他总有办法让明天过得更好。
    和他第一次抱着她偷哭一场后,第二天面对碧澄晨日时的模样一样。仿佛泪水就是雨,总能把他洗涤得焕然一新。
    谢姝妤有些动容,因为他此时的样子,也因为他今天一番剖白。
    她和她哥都这么放不开对方,既然如此,那她不如就试着迈出这一步。她依旧对这份感情感到别扭,但她当下更想要、也认为她或许可以——
    拴住他。
    不管怎么样,他总得是她的。
    谢姝妤抓住谢翎之背后衣服,把刚要起身的他拽回来,两手抱住他的肩。
    “哥哥,我们谈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