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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烟花

    距离傍晚江边组织的烟花秀还有好几个小时,柏岱恒先带着沉禾清去了趟商场购物中心,今晚她需要一些换洗的衣物以及合适的外套,自己的外套显然不适合她。
    买完所需用品,赵叔过来取货,三个人简单吃过下午饭,又回到车内。剩余的时间,柏岱恒问身旁的人想如何规划。
    沉禾清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想了半天,她说:“我们现在先去放烟花的地方等着吧?人可能会很多,提前去找个地方坐着也能看看风景。”
    “可以。”
    江滩斜上方有很多家甜品糖水店,柏岱恒预定的地方刚好正对着烟花中央,已过六点,黄昏时分,不少晚饭过后散步的人也聚集在这里,人头涌动。
    店外支起的桌椅最受欢迎,只要点餐即可入座。
    沉禾清点了两杯热牛奶,不得不说这些店铺挺会做生意,两杯牛奶128元,相当于买观看位置送牛奶了。
    气温相比于早晨又下降了一些,她伸出一只手摸向柏岱恒的脸,略带冰冷的体温传递至他的感官。
    柏岱恒反手握住她,“很冷吗?”
    沉禾清摇摇头,“不算特别冷。”
    柏岱恒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也是早晨的那件,刚帮她整理好衣领,有闪光灯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近乎瞬间回头,只看到闪躲的人影被人群淹没。
    此时,大小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多彩的颜色投射在每个人的眼前,爆裂的烟花声夹杂着阵阵欢呼声。
    沉禾清“哇”道:“太漂亮了!”
    耀眼的光芒将如墨的天空点亮,花瓣如雨,坠落至江河。
    柏岱恒无心于烟花,凝神注视着沉禾清,她的眼睛里也被斑斓盛满,很明亮。
    “你看我干什么?”沉禾清侧目而视,弯唇笑着,“烟花不好看吗?”
    声音在喧闹声中变得很小,柏岱恒收回思绪,平静地抬头,“好看。”
    沉禾清正拿着手机拍摄视频,没听清他的话,“嗯?什么?”
    世界仿佛被调成了静音,他第一次随心所欲,不经过任何思考地说出:“你啊。”
    沉禾清依旧没听清,周遭实在太吵闹,她把手机摄像头反转过来,拍摄到她的面容,随后挪着椅子凑近柏岱恒,伸手比着剪刀手,和他留下几张合影。
    前方不远处有情侣在烟花下接吻,沉禾清浮现一个好点子,看着某人毫无表情的脸,她仰起脑袋吻上他的唇边,单手按下快门,一张更亲密的照片诞生了。
    她笑得很开心,柏岱恒用手背摸着自己的脸,没有别的动作,显然不想在这里对她做出点什么。
    他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这里,“回家吧。”
    沉禾清乖乖点头。
    漫天飘零的烟花在身后闪烁着,枪林弹雨之间,她回握了他的手。
    今天,依然圆满。
    -
    余子皓的牌瘾无法用言语形容,他觉得打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但今晚李睿鸿去陪他的女朋友了,导致他们又是三缺一。
    连续打了好几个人的电话都是各种推脱。放个长假,这些人跟疯了一样,非得去找别的乐子,无视他的邀约。
    他气得发昏,紧接着大门被人推开,迎面而来的是他半个牌友。
    为什么说柏岱恒算半个牌友,因为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和他打牌。
    不过这次打麻将的话,应该会稍微好些,他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
    想到这里,余子皓连忙起身喊住柏岱恒:“小柏过来打两牌。”
    柏岱恒没有停下脚步,“并无兴趣。”
    余子皓又喊:“那沉同学过来打好不好?我可以教你。”
    沉禾清有些两难,毕竟人家早晨是实打实地让她赢过一盘,那么自己也算欠他一个人情。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好。”
    听到这个字,有两个人表情变化明显,柏岱恒晦暗地扫了眼余子皓,坐在沉禾清旁边教她摸牌。
    麻将玩久了容易打瞌睡,每个人都会轮流自摸。
    半小时左右,沉禾清说想去趟厕所,让身旁的人帮她打几牌。
    柏岱恒摸牌速度很快,他的上家是周简,摸牌速度与之相反,他叩桌,示意周简动作放快。
    周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边点头一边打着哈欠。
    正当余子皓想骂他几句时,门口传来明显的动静。
    姗姗来迟的孙豪推开了大门,嘴里咬着烟,口齿不清:“俞子皓你不是说三差一吗?咋四个人打都打上了。”
    俞子皓所坐的位置刚好面对着大门,因此两人能够第一眼看到对方。他无语:“还不是你来得太迟。我找小柏凑的桌,你来打的话,小柏就不玩了。”
    孙豪“哎哟”道:“柏岱恒难得一见啊,别让人下场呗,我来陪陪他。”
    韩瑶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拍桌站起身,“俞子皓你早说把这个贱人喊过来了,老娘都不会踏进这个门。”
    “……”
    这声响把周简的瞌睡都赶跑了,直起身看向对面,他们都给忘掉了这两人上个月刚分的手。借这个机会,周简准备开溜,耐心安慰对面,“没事的韩瑶,我可以带你出去玩。”
    余子皓跟着连连道歉:“抱歉小韩姐,我记性真的不好,改天一定赔罪好吗。”
    “韩瑶你怎么说话的?”孙豪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过,“和你谈过真是倒八辈子霉。”
    韩瑶气道:“这话该我说,傻缺。”
    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这个傻缺源源不断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女孩动手动脚,她真是气疯了才分的手,如果不是因为她家里人非要自己和他处理好关系,她绝对不会忍到如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骂他,孙豪火冒三丈,想冲过去动粗时,旁边的玻璃门推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生面孔,穿着的白裙衬得她皮肤透亮,圆眼睁得大大的,一脸茫然。
    孙豪目光被她吸引,停顿三秒,怒火抛之脑后,他走上前,笑着搭上她的肩,“哪里来的新妹妹?”
    “俞子皓的还是周简的啊。”
    沉禾清怔住了,用力掰开他的手,皱起眉问:“你干什么?”
    第一时间亲眼目睹的俞子皓瞪大了双眼,感觉世界在他面前轰然瓦解,他顾不上所有,直接踩着凳子,站在了牌桌上,他急吼:“孙豪你松手!你要死啊。”
    “啧,你至于吗?”孙豪心中了然,看来眼前这个妹妹是余子皓的人,那就很好办,他不是没有碰过朋友的对象。
    他抬起另只手,想把她揽入自己怀里,咧嘴笑道:“你家妹妹都不……”
    话没说完,强大的冲击力从他脸侧袭来,有人扔过来一张木制凳子,把他整个脑袋砸得大出血。
    眼前一黑,他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没能睁开眼看清是谁,坚硬的拳头犹如雨点般落下。
    见到这一幕的周简最先反应过来,单手甩开面前的麻将,冲上前制止柏岱恒,“小柏你冷静点,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他只是认错了人。”
    柏岱恒抓起他的右手,双手血迹斑斑,情绪漠然,“把刀拿来。”
    周简原地不动,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你不能做,交给我好吗?”
    柏岱恒抬头看着他,眸光微沉,冷声重复:“把刀拿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上前劝阻他。在他们看来这个事情没有严重到需要见血,此刻地上的人已经昏迷,而在他身上的人已经疯掉。
    几秒过后,沉禾清终于缓过神,血腥的场面令她生理性反胃,她强忍不适,从旁侧抱着柏岱恒,握住他染满鲜血的手说:“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你别让自己受伤了……”
    平和的声音。
    她并没有为此感到恐慌。
    攥紧的拳逐渐松开,他站起身,接过周简递来的纸巾,“处理干净。”
    柏岱恒走向楼梯,准备上楼换掉染血的衣服,他很清醒自己做了什么,掌心依然紧握着她的手。
    走到拐角处,他突然回头。
    周简原地打转,在等电话接听。
    柏岱恒出声:“周简。”
    被喊到名字的人心中一震,他望向声音的来源,眼神里透露着为难,但还是点头说好。
    晚上十点整,柏岱恒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手里拿着今早没有看完的资料默默等人。
    此时,沉禾清正在洗澡,整个三楼只有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拿起茶几旁的水杯喝水,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等的人来了。
    周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轻声说:“已经处理好了。”
    柏岱恒放下水杯,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骨头关节裸露在外。
    他合扣,重新还给周简,没有多余的情绪,“烧了。”
    周简叹气,头顶的吊灯太刺目,他闭眼,缓声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开头。”
    柏岱恒是个很护短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尽管他自己从来没有察觉出来。
    但护短护的是身边人,他们相识了十多年,相互照顾是理所当然的。
    现如今他能为了一个家世都不了解的女同学做出这种事情,可见沉禾清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身边人”这一类了。
    这太可怕了,周简难以置信。
    “小柏你得想清楚了,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
    浴室的玻璃门发出“哐当”声,里面的女孩刚踏出一只脚又收回,身后跟着缭绕升起的水雾。
    柏岱恒让周简先下楼,他合上书,起身走向浴室。
    她的衣服需要清洗,他操作好洗衣机,看向门口一动不动的人,“可以去睡觉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不能当作没发生过。血肉模糊的人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沉禾清担忧道:“你是想弄出人命来吗?”
    “不会。”
    “如果我没有拦住你……”沉禾清欲言又止,一颗心七上八下,努力调整好呼吸频率,她发现自己心跳一快,胸口就开始疼。
    她咬唇,直言:“如果你手里沾上人命的话,我不会喜欢你的。”
    她再次斩钉截铁:“人命是需要偿还的,我不喜欢杀人犯。”
    杀人犯?
    多刺耳的称呼。
    纯净水的味道漫上舌根,柏岱恒动了动喉结,注视着面前的人,“睡觉吧。”
    这样无所谓的神情……沉禾清太害怕他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有些急促道:“你听懂了?别再做出这种事了。”
    他不再看她,随口应了声,从侧边绕开她,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
    杀死柏岳和贺娴华是支撑他到现在唯一的执念,偿不偿命他不在乎,下地狱也得他们一家人一起。
    周简说的话,柏岱恒想清楚了,沉禾清说的话,他同样听懂了。
    他的确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