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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强制索爱

    褚溯塘伤愈回府后,第一桩事便是去李府。他依旧是那身灰青布袍,只是左臂伤口虽愈,袖口仍能看出浅浅的缝补痕迹,眉宇间的清冷比往日更甚几分。
    李老爷见他来,忙堆着笑迎上前,李玉柔却躲在屏风后,只露出半片衣角,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褚溯塘目光未作停留,只随李老爷在堂中落座,待侍女奉茶退下后,才从袖中取出一卷素笺。他指尖捏着笺角,动作轻柔地将退婚书放在案上,墨字工整如松,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溯塘自知,与李小姐志不同、道不合,强缚婚约,徒增彼此牵绊。今日特来解此婚约,还彼此一份自在,还望李老爷勿怪。”
    说罢,他微微欠身,虽是退婚,礼数却未减半分。李老爷捧着素笺的手猛地一僵,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松快,却仍装模作样地蹙起眉:“褚大人,这婚约岂是说解就解?玉柔她……”  话未说完,便对上褚溯塘的目光  ——  那万籁声秋的眸子眸里没有半分波澜,连往日对李玉柔的几分迁就都消失殆尽,只剩一片沉寂的冷,宛若深潭映雪。李老爷到了嘴边的挽留顿时咽了回去,只讪讪地收了笑,点头道:“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褚大人既已决定,李某也不拦着。”  说罢便借口  “府中还有琐事要处理”,唤来管家:“替我送褚大人出门。”
    褚溯塘离去时,路过屏风时,与李玉柔的目光短暂相撞。她眼里满是慌乱,褚溯塘却脚步未停,青衫扫过门槛,没有半分留恋  ——  从李玉柔不告而别留字条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对她那点残存的念想,便已彻底死去。
    刚走出李府大门,就听见两个仆妇在墙角闲聊,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他耳中:“你听说没?前几日山茶姑娘跑了!”
    “跑了?不是说要给她那傻表哥配阴婚吗?”
    “可不是!听说都被锁进冥屋了,不知怎的竟撞开机会逃了,李府的人找了两天都没找着,老爷气得直骂呢!”
    褚溯塘的脚步蓦地顿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快得像错觉。方才还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墨色的眼底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转瞬即逝的涟漪。
    他没回头,只是侧耳多听了片刻,耳尖微微绷紧  ——  山配阴婚?冥屋?这些字眼在他脑海里闪过,想起她往日里端药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想起她缩在廊下哭的颤抖的肩头,想起黑风山她打滑时自己攥住她手腕的轻柔触感,心口忽然像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
    仆妇还在絮叨着李家的恼怒,说山茶许是跑远了,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褚溯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里的冷意淡了几分,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和牵挂……
    入秋后的镇岳司愈发清静,褚溯塘坐在案前批阅文书,案角放着盏温茶,水汽袅袅缠上他垂落的睫羽。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落,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他握着笔的手却未停顿,墨色在纸上晕开工整的字迹,一如往日般沉稳。
    忽有轻叩门声传来,下属林生端着个木盒走进来,躬身将盒子放在案边:“大人,找到了”
    褚溯塘笔尖一顿,抬眸时眼底已褪去批阅文书的专注,只余惯常的清冷,指尖却轻轻摩挲着笔杆:“哦?在何处?”
    “按大人的嘱咐,往黑风山附近的村落寻了半月,”  林生垂着手,声音压得平稳,“在西边一个叫‘溪头村’的地方找到了。
    溪头村的午后,桂花香漫过茅屋的窗棂,山茶坐在窗边缝补。指尖旧伤的浅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穿针引线的动作却已稳了许多,竹筐里迭好的粗布衫沾着阳光的暖,屋里只有针线  “沙沙”  划过布料的声,是她逃出来后,难得的安稳。
    “吱呀  ——”  院门突然被推开,石子路传来的脚步声轻得像落桂,却像惊雷砸在山茶心上。她捏着针的手猛地顿住,线团从膝头滚落在地,还没等她起身去堵那扇虚掩的后门,木门已被人轻轻推开。
    逆光里,褚溯塘立在门口。松烟般的墨发垂在颈侧,几缕被风拂到颊边,衬得那张本就清俊的脸愈发像幅淡墨山水画  ——  眉峰如远山含黛,鼻梁挺直,唇线清浅,唯独那双眸子,是万籁声秋般的岑寂,像深潭映着霜天,没半点温度,却又含着淡淡的温柔,将屋里的光影都吸了进去。
    “是你……”  山茶的声音发颤,像被冻住的琴弦,下一秒,她猛地将针线慌乱的往筐里一扔,转身就往屋后小门跑。那扇门后是后山的密林,是她无数个夜晚设想过的逃生路,可刚跑出两步,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是她无数个夜晚设想过的逃生路,只要跑进去,或许就能躲开所有噩梦。可刚跑出两步,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那触感像极了冥屋棺材上的冷木,让她浑身一颤。
    “你……  你怎么会来?”  山茶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叶,身子拼命往后挣,肩膀绷得笔直,眼里的恐惧像涨潮的海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得快要折断,“是李家人……  让你来抓我的吗?我不要回去!那冥屋好黑,棺材上的木纹都像鬼爪,我待在里面,连呼吸都怕惊动什么……  我怕!”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  掉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她拼命挣扎着,手腕被攥得发红也不管,声音带着哭腔,还掺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我不要回去!放开我!我就在这村子里,我不要配阴婚!我不要!”
    褚溯塘看着她浑身发抖的模样,松烟般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万籁声秋的眸子里,清冷渐渐被焦急取代,可语气依旧克制:“我不是来抓你的。”  他轻轻松开些力道,却没放手,怕一松她就真的冲进密林,这荒山野岭的,她一个姑娘家,哪能安全。
    可山茶根本不信,眼泪掉得更凶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他们之前也说不会逼我……  转头就把我锁进冥屋!我怕了,我不敢再信任何人……  这里虽然偏,可我能活下去,放开我……放开我…………”  她说着,又要往旁侧挣,身子抖得像极了寒风里快要被吹折的细枝。
    褚溯塘看着她眼底深不见底的恐惧,那是冥屋的阴影刻在骨子里的怕,心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发紧。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她强硬却又带着克制地摁在冰冷的土墙上。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他能清晰闻到她身上淡淡山茶花的气息,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他的掌心贴着她娇弱的肩,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
    山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叫一声,挣扎得更厉害:“你放开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从来都只对表姐好!你肯定是来帮表姐抓我的,好让李家满意!”
    褚溯塘的动作顿了顿,万籁声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将她更紧的禁锢在墙壁之间,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小脸,声音比往日低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与李玉柔,早已退了婚约。”我若想抓你,不必等到现在,更不必单独来这里。”
    “退了……婚约……为什么……”
    褚溯塘的话像颗石子,猛地砸进山茶满是恐惧的心里。她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忘了去擦。她睁大眼睛望着褚溯塘,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与难以置信的愣怔:“你……  你说什么?退婚了?为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褚溯塘与李玉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前在李府,他虽对谁都冷淡,却唯独对李玉柔多了几分迁就。
    褚溯塘的话像颗石子,猛地砸进山茶满是恐惧的心里。她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忘了去擦。她睁大眼睛望着褚溯塘,声:“你……  你说什么?退婚了?为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褚溯塘与李玉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前在李府,他虽对谁都冷淡,却唯独对李玉柔多了几分温柔和爱怜。
    褚溯塘看着她眼底的错愕,松烟般的眉峰微微舒展了些,万籁声秋的眸子里褪去了先前的焦急,多了几分坦然:“她既对我无心,我自然不会强求。强扭的婚约,于她于我,都是牵绊。”
    他说话时,气息轻轻拂过山茶的额角,带着秋日的微凉。山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此刻的距离有多近  ——  她被他摁在土墙上,他的双手还撑在她肩头两侧,几乎将她圈在怀里,鼻尖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墨香,混着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鼻尖,让她瞬间慌了神。
    她的脸颊  “唰”  地红了,像被染上了胭脂,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被墙壁挡住,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慌乱地往旁侧瞟,不敢再与他对视。
    褚溯塘也很快察觉了这份不对劲。他垂眸时,正好看到山茶泛红的脸颊,以及她攥着衣角、指尖微微发颤的模样,才惊觉自己方才因心疼与急切,动作竟失了分寸。他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原本撑在她肩头的手,像被烫到般轻轻收回,动作放缓,生怕再吓到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开,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暧昧气息。山茶连忙低下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  她也说不清自己在道歉什么,或许是刚才的失态,或许是此刻的尴尬。
    褚溯塘看着她局促的模样,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淡淡道:“无妨。”  他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更合适的距离,万籁声秋的眸子里重新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清冷,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李家……是真的”
    他收回目光,落在山茶还泛着红的眼角,万籁声秋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温柔:“这溪头村太过偏僻,住户稀少,白日还好,夜里连个巡夜的人都没有。你一个女儿家,独自住在这里,终究不安全。”
    山茶捏着衣角的手顿了顿,垂眸望着地面上斑驳的光影,咬着唇轻声道,:“我……我没事的”
    “我寻了处镇子边缘的小院,离市集近,邻里也都是本分人,”  褚溯塘的声音放得更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住在那里,李家人不会知道”
    山茶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连耳尖的红都深了几分。她望着褚溯塘松烟般的眉眼,那双眼眸虽依旧带着淡淡的清冷,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话刚出口,她想起刚才两人贴近的暧昧,她的脸颊又红了,连忙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半响才小声道,
    “……嗯””
    晨光刚漫过小院的竹篱笆,山茶已在灶房忙开了。她正将小米、红枣倒进陶罐,慢火熬着粥  ——  知道褚溯塘处理公务常起得早,胃里空不得,她总比他早半个时辰起身,把粥熬得软糯绵密。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她原本还在擦陶罐的手猛地顿住,抬头望去,见是他走来,耳尖瞬间就红了,忙低头把陶罐放在石桌上,声音轻得像飘着的风:“大人来了,粥刚盛好,还热着。”
    “辛苦你了,一起喝吧”    他看着她手中的热粥,轻声道。她听见这话,头埋得更低,嘴角却悄悄弯了弯,眸子亮亮的,藏不住的欢喜。
    到了傍晚,褚溯塘处理完回来,山茶便端来温好的茶水,补气提神,
    夜里若有月光,山茶会就着灯为他准备次日的笔墨。将磨好的墨汁倒进砚台,把宣纸裁得整齐,连笔杆都擦得干干净净  ——  知道他写字讲究,墨要浓淡适中,纸要平整无皱。褚溯塘坐在一旁看公文,偶尔抬眼,见她专注地摆弄笔墨,指尖沾了点墨,便递过帕子:“小心蹭到衣裳。”
    她慌忙擦去,耳尖泛红,又低头把他明日要穿的衣裳迭好,放在床头,还不忘把暖炉放在被角温着。
    这样的日子,多是她在细处照料,他在一旁默应。
    日子就这么行云流水的过着,寻常得像院里的槐叶,却悄悄浸满了温柔,让山茶几乎忘了从前的颠沛,以为这样的安稳能久些,再久些。
    直到那日午后,她在院里晾衣裳,竹篙刚搭起,就听见院墙外传来镇岳司人的一个女子,一身镇岳司的女官服饰,明明年纪不大,目光却像刀子似的,直勾勾落在她身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凌厉与嫉妒。
    “你就是从李府逃出来的那个孤女?他果然把你藏了起来”  女官嗤笑一声,声音又高了几分,像是故意要让她听得清楚,
    山茶攥着衣绳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你是什么人?”
    “你可知褚大人是怎么踏进镇岳司大门的?是恩师豁出半生颜面,一次次求人才换来的机会!可如今呢?恩师遭了横祸,不明不白被人害死,褚大人在司里根基还没站稳,正是该攀着李家这棵高枝稳固前程的时候,你倒好!不仅哄着他退了婚约,还赖在这里做个甩不掉的累赘!”
    “我……没有……”  山茶脸色发白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眶不由红了。
    女官往前探着身子,半个上身都越过了墙头,目光冷得能冻住人,字字戳人痛处:
    “我劝你识相点,赶紧卷铺盖滚!你留在这儿只会害他!李家在白焰城是什么身份!?就连城主也会给李家三分薄面!!你逃了,他们本就憋着气,若知道褚大人窝藏你,只会把怒火全撒在他身上  ——  到时候,你被抓回去是死是活暂且不说,褚大人的仕途、他恩师用命护着的前程,全都会被你毁得一干二净!”
    女官往前探了探身,目光更冷:“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离开!你留在这里,只会牵连他  ——  李家若真追究你逃婚窝藏的罪名,不仅你要被抓回去受罚,褚大人的仕途也会被你毁得一干二净!到时候,你就是毁了他一辈子的罪人,还有脸待在他身边吗?”
    山茶看着女官凌厉的眼神,听着那些  ““累赘”“毁了仕途”  的字眼,脸色苍白若雪,许久才轻声道,:“姑娘的话我听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他……”
    二个月后。
    暮色将临,城郊废弃的药庐外,马蹄声踏碎了山间的寂静。褚溯塘勒住缰绳,玄色衣袍沾着山路的尘土,手里攥着恩师案的卷宗  ——  据线报,这里藏着与恩师遇害相关的药渣,是突破案情的关键。
    他推门而入时,药庐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角落里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褚溯塘手按剑柄,警惕地望去,却在看清那人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  ——  山茶穿着粗布衣裙,手里还攥着半束刚采的草药,见他进来,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后缩,怀里的草药散落一地。
    “是你?”  褚溯塘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两个月来积压的焦躁与意外,更多的却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他快步上前,伸手就想抓她的手腕,却被山茶猛地躲开  ——  她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斑驳的药架上,架上的瓷瓶  “哐当”  掉在地上,碎裂声在空荡的药庐里炸开,像他此刻绷断的神经。
    “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茶的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她慌乱地往后退,脚后跟踩着破碎的瓷片,却顾不上疼,只一个劲地摇头,“褚大人是来办案的吧?我马上走,我这就走,不会打扰你,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话没说完,褚溯塘已经上前一步,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指腹带着山间夜风的凉意,却攥得极紧,连指节都泛了青,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般,一向冷定的眼底翻涌着怒火,还掺着几分压抑的受伤、:
    :“你要去哪?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两个月前你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知不知道我看到空无一人的小院,我…………!”
    山茶的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死死咬着唇不肯掉,只拼命想挣开他的手:“……  我只是不想拖累你!李家的人会找你麻烦,你的仕途会毁了,恩师的仇……”
    “够了!”  褚溯塘打断她的话,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肩,仿佛生怕她会再次从自己面前逃走,他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眼底的怒火藏着深深的受伤,那是两个月来找不到她的焦虑,是此刻见她仍要推开自己的焦灼,,
    :“谁告诉你我会怕李家?谁说你是拖累?!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山茶噙着泪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脸颊上满是泪:“女官说得对,我就是个累赘……  你只是可怜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从前你拒绝我的时候,你眼里明明只有表姐……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褚大人,求你就当没见过我,放我走吧…………”
    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褚溯塘心口。他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看着她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她明明怕得发抖,却仍要推开他的倔强  ——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两个月来的牵挂、担忧、愤怒还有那份被他压在冷硬心底、不敢承认的喜欢,在这一刻彻底崩了堤。他不敢松手,怕自己一松,她就会像晨雾般散了,这一次,他或许再也寻不回。
    褚溯塘猛地伸手扣住她的后颈,不顾她的挣扎,低头便吻了上去。他的吻带着两月压抑的急切,裹着怕失去的慌乱,狠狠覆在她微凉的唇上,仿佛要将所有没说出口的在意、所有藏在心底的悔意,都倾注在这一个吻里。
    山茶的挣扎瞬间停住,浑身僵得像块冰,眼泪还在不停地掉,却忘了反抗,只任由他带着莫名怒意的吻,吞噬掉两人之间所有的距离。
    吻落在山茶唇上的那一刻,褚溯塘指尖的僵硬了一下,那些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片段,突然带着刺骨的清晰,撞得他心口发疼  ——  原来他对她的在意,早不是此刻的冲动,而是在她一次次为他付出、他却视而不见的过往里,悄悄扎了根。他那时总对她冷淡,是因为既然与李家已有的婚约,该对李玉柔一心一意,所以山茶对他的心思,他只能视而不见。
    但是这段日子,他受了伤山茶不眠不休的一直温柔照顾她,甚至跪着求世子成全他和李玉荣,恩师去世时她还偷跑出来陪他守灵。
    那些温情被他可以压制着,故意选择视而不见,却在她被欺负抹眼泪,跪在她面前求他借银子救爷爷时的无助而心生怜悯,看她被自己冷落,委屈的躲在院子里哭而心疼愧疚。
    真正让他醒过来的,是去李家退婚那日。他再见李玉柔,只觉得从前的执念像场荒唐的梦,可当他听闻山茶被锁进冥屋、要配阴婚时,心脏却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心生担忧,不知不觉间牵挂起她。
    也许,这柔弱又单纯的小丫头早已经不知不知觉住进了他心中,让他不由的牵挂她,想保护她。
    褚溯塘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却没有松开她,反而扣得更紧。直到山茶的哭声渐渐弱下去,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松墨丝的眉眼中透着淡淡的温柔,“山茶,我真的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怜悯……”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意全映进她眼底:“对玉柔,我早就断情了。从前守着婚约,是觉得该有始有终,可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喜欢,只是执念。那日去李家退婚,我见她时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从前的自己可笑  ——  可当我听说你被锁进冥屋,我却只想立刻找到你,怕你受一点委屈。”
    “这两个月找你的时候,我总想起小院的日子。想起你熬的米粥,想起你为我磨的墨,想起你坐在槐树下补衣时,夜晚为我研磨的样子……”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受伤,“没有你的地方,好像一切都很冷清。我不想再找你了,是想把你带回身边,再也不让你离开  ——  山茶,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想护着你,再也不让你被人欺负,再也不让你因为我偷偷掉眼泪……别再跟我说离开的话,好么?”
    “溯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