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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不能出去 h eh uan 3 .c o m

    夜里,秦玉桐把自己关在房间。
    她翻开自己的iPhone4。屏幕幽幽地亮起,几条未读短信挤在小小的显示框里。
    最上面一条,是吉晨雨的:【玉桐,江湖救急!我卡文了!你和江临学长到哪步了?给我提供点素材呗!】
    往下,是江临的,言简意赅,带着他一贯的清冷:【玉桐,想见你。】
    再往下,则是陆朝的,霸道得像一道命令:【出来】
    隔了几分钟,又一条:【在哪】
    秦玉桐盯着那几个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陆朝那张浓颜昳丽的脸上,布满不耐的神情。她甚至能想象出他下一秒就会把电话打过来,或是直接出现在她家门口。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忽然想起从军区总医院带回来的那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她全套的体检报告和病历。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她迅速从书包里翻出那沓纸,找到医生龙飞凤舞写着诊断的那一页——“气血亏虚,心悸失眠,肾气不足……”
    她将手机摄像头对准那张纸,按下拍照键。在那个年代,手机的拍照功能聊胜于无,照片模糊,光线也暗,但那几个关键的诊断名词,勉强还能辨认。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谎言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起初是为了挣脱,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作茧自缚的蚕。
    她先点开江临的对话框,指尖在按键上悬了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去。指定网址不迷路:y ed u 7.c o m
    【哥哥,对不起……我生病了,医生说要静养,最近可能都不能出门了。】
    发送。
    几乎是立刻,她又点开了陆朝的号码。
    对话框里还残留着他那句“在哪”。她删删改改,最后只发过去一句冷冰冰的陈述。
    【我病了,要静养。】
    而后,选中那张模糊的病历照片,按下了发送键。
    照片以彩信的形式,分别传送给了两个号码。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将手机扔在床上,自己则滑坐到地毯上,背靠着床沿,长长地吁了口气。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她没有去看。
    无论是江临的关心,还是陆朝的质问,她此刻都不想面对。
    窗外夜色如墨,栀子花的香气被晚风送进一丝。秦玉桐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
    她用一个谎言,为自己换来了片刻的安宁。
    手机在地毯上固执地震动着,嗡嗡的声响,像一只被困在夏末琥珀里的残蝉,挣扎着,不肯停歇。
    秦玉桐将脸埋得更深,试图用膝盖隔绝那恼人的声音。
    但那震动终究是停了,世界重归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她终是忍不住,像个窥探秘密的贼,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捡起了那支已经有些发烫的iPhone4。
    屏幕上,两条崭新的信息提示,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她先点开了江临的。
    幽蓝色的对话框里,他的文字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种克制的温柔:【怎么会突然生病?是不是在雪山上落下的病根?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我等你。】
    字里行间,是少年人纯粹的自责与疼惜。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着,退出了和江临的对话框。
    然后,她点开了陆朝的对话框。
    最新的信息只有寥寥几个字:【我让你肾虚?】
    秦玉桐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死死盯着那几个字,脑海里瞬间闪过陆朝看到那张模糊病历照片时的情景——他大概会先是蹙眉,随即像是看懂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嗤笑出声。
    紧接着,屏幕又亮了一下,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
    【我的功能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
    轰的一声,秦玉桐的脸颊烧得通红。
    羞耻与愤怒交织,她猛地将手机倒扣在床上,像是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
    那碗黑漆漆的中药似乎在此时才开始发挥它真正的效力。药性随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一股燥热从身体内部升腾起来,催生出浓浓的倦意。
    秦玉桐踢掉拖鞋,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里,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也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夜色渐深,窗外传来几声微弱的虫鸣。
    秦玉桐很快坠入了梦境。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支离破碎。她好像回到了秦奕洲那间宽大的书房,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木香,混杂着纸张的清芬。
    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实木地板上。
    秦奕洲就坐在那张红木书桌后,没有穿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西装,只着一件白色的棉质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灯光下,镜片反射着冷然的光。
    他好像在看一份文件,神情专注而沉稳。
    “爸爸。”她在梦里轻声唤他。
    他闻声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不再是白日里的严厉与克制,而是深沉得像一口古井,带着她看不懂的漩涡。
    “过来。”他的声音比平时要低,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
    她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
    他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那只手没有像往常一样抚摸她的头,而是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
    “小乖,”他又唤了一声,嗓音愈发喑哑,“还难受吗?”
    他说的是什么?是那碗苦涩的药汁,还是身体里那股无名的虚火?
    她不知道。
    她只看到他缓缓摘下了眼镜,随手放在桌上。没有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狭长眼睛里的情绪更加清晰,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他俯下身,身上清冽的香草和木质调混合的气味将她完全笼罩。
    然后,一个吻落了下来。
    不是落在额头,也不是脸颊,而是精准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带着一丝试探的凉意。随即,他撬开她的齿关,舌尖探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梦里的秦玉桐浑身发软,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只能攀着他的手臂,任由他予取予求。
    那股燥热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汇成一股急欲寻找出口的激流。
    “嗯……”
    一声细碎的不成调呜咽从喉间溢出,将她自己惊了一下-
    隔壁书房。
    秦奕洲刚刚结束一个跨洋的视频会议。他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端起手边的威士忌抿了一口。
    夜很静。
    静到他能清晰地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压抑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