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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道骗人的下场是这样(番外二)

    淮市的秋夜,灯火在车窗外流淌成一条璀璨而冰冷的河。
    专车平稳地滑行,隔绝了城市的喧嚣,只余下引擎低沉的嗡鸣。
    你靠在后座,昂贵的真皮座椅包裹着身体,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倦意。
    额角隐隐作痛,晚宴上那几杯香槟的后劲悄然上涌,带着微醺的暖意,却更衬得思绪深处一片冰凉。
    你阖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份昏沉。
    指尖触到身侧柔软的织物——一件不属于你的男性西装外套。
    深灰色,质地精良,触手是温凉的羊毛混纺感,带着一丝极淡的、被昂贵须后水调和过的冷冽气息。
    你睁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它上面,像是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道具。
    前排传来轻微的纸张摩擦声。
    秘书岳夕正埋头整理着今晚收获的“果实”——厚厚一沓投资者的名片和初步意向资料。
    她的声音带着兴奋,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陆总!今晚太棒了!感觉我们要发财了!好多大佬都递了橄榄枝!”
    发财?
    你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几近于无。
    视线掠过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投向更远、更深的黑暗。
    医疗科技,AI诊断……这艘名为“深瞳”的巨轮,才刚刚驶入深水区。
    未来几年,注定是看不见尽头的巨额投入,是无数个技术攻坚的深夜,是难以预测的市场风云。
    那些递来的“橄榄枝”,背后缠绕着多少算计与观望?它们能承载深瞳驶向多远?你比谁都清楚。
    岳夕的兴奋,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只激起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迅速沉没。
    家喻户晓,那只是起点。
    你要的,是深瞳的名字刻在精准医疗变革的基石上,是让那些曾经只能仰望的资源和规则,最终为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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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无声地停在栖澜邸楼下。
    这里是淮市顶尖的富人区,夜色中,楼宇的轮廓矜持而沉默。
    “陆总,到了。”司机的声音低沉恭敬。
    你拿起那件深灰色西装,自然地披在肩头。
    晚风带着凉意,丝绸旗袍下的肌肤瞬间激起细微的战栗。西装宽大,带着陌生的体温和气息。
    你迈步下车,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每一步都踩在自己规划好的路径上。
    “明天九点。”你对紧随其后的岳夕吩咐。
    “好的陆总!”岳夕立刻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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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无声跳动。
    十六楼。
    梯门滑开,走廊的光线是柔和的暖黄,铺在深色地毯上。
    脚步在踏出电梯的时候顿住。
    熟悉的身影斜倚在你那扇厚重的深色入户门上,姿态慵懒又带着点不耐烦。
    他低着头,银色的发丝在廊灯下泛着冷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激烈的游戏音效被刻意调至最低,闷闷地传出来。
    一身张扬的黑色机车服,脖颈间挂着粗细不一的银链,指节戴着造型夸张的银戒,厚底皮靴包裹着笔直的长腿。
    即使隔着墨镜,那股桀骜不驯、睥睨一切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听到电梯的动静,他瞬间抬头,手机被他随手塞进裤兜。
    墨镜遮挡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形状优美、此刻微微抿起的薄唇。
    “你终于回来了!”他几步跨到你面前,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委屈和控诉,“我在这儿等了五个钟头!五个钟头!”他伸出五根手指在你眼前晃了晃。
    你面色沉静如水,没有再看他一眼。
    指尖按上指纹锁,滴答一声轻响,门应声而开。
    “靳准,”你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现在这里。被拍到怎么办?你想让我的照片明天挂满热搜吗?”
    “没人看到!”他立刻反驳,语气急切,带着笃定,“我保证!我绕了叁圈才上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身体已经灵巧地挤进了门内,动作快得像生怕门会在他面前关上。
    你走进玄关,脱下高跟鞋。
    赤足踩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上,无声无息。
    客厅宽敞明亮,设计极简而昂贵。
    靳准已经把自己摔进那张宽大的米白色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随手摘下墨镜丢在光可鉴人的茶几上,露出那张足以让无数粉丝尖叫的俊脸——
    五官俊美得近乎妖异,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紧紧锁在你身上。
    他的目光在你肩头那件深灰色西装上停顿了一下,随即像发现了猎物的气味。
    他猛地从沙发里起身,几步走到你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他伸出手,两根手指拈起西装的一角,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贴到布料上,用力地嗅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沉沉地盯着你,眼底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探究、不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谁?”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危险的磁性。
    你神色不变,抬手将那件西装脱下,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露出里面月白色的真丝旗袍。
    流畅的剪裁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在顶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应酬而已。合作方的外套。”你的解释简洁到近乎敷衍,目光平静地掠过他已经变得有些幽深的眼神。
    靳准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视线胶着在你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迷恋。
    “棠棠……”他低唤,声音暗哑。
    “我很累。”你打断他,语气带着倦怠,径直走向客厅深处,“别缠着我。”
    他眼底的灼热被委屈取代,却又不敢造次,只小声嘟囔:“我又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爽的渣男。”声音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不甘。
    你脚步未停,走到沙发边,将自己陷进那片柔软的支撑里,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去帮我放水。”你闭上眼,声音有些模糊,“我要洗澡。”
    “好!”他立刻应声,像接到了重要的任务,刚才那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冲向你的主卧浴室,背影透着一股殷勤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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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沉入盛满温水的浴缸,氤氲的热气包裹上来,一点点驱散着皮肤表层的凉意和肌肉的僵硬。
    浴室内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黄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你惯用的雪松与白麝香精油的气息,清冽而舒缓。
    你微微张开眼,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朦胧的蒸汽上。
    这片刻的松弛,像一把无形的钥匙,不经意间打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匣子。
    ——是七年前那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京市午后。
    火车站汹涌的人潮,陌生而审视的目光,浑浊燥热的空气……巨大的惶恐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几乎无法呼吸。
    随之而来的是持续的高烧,意识在滚烫的泥沼中沉浮,做了一场漫长而绝望的噩梦。
    那是你前十七年的人生。
    福利院冰冷的水泥地,挥之不去的谩骂与拳头,食物短缺时胃里火烧火燎的绞痛……世界仿佛被一层灰暗的、带着铁锈味的厚布蒙着。
    只有奶奶那双布满老茧却无比温暖的手,是这灰暗底色上唯一鲜活的暖色。
    然而,这抹暖色,最终也成了将你拖入更黑暗深渊的诱饵。
    为了那串天文数字,你颤抖着,在打印店劣质的纸张上签下“楚榆”这个名字。
    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沉怀瑾扭曲病态的依赖与占有,像是甜蜜的蛛网,层层包裹,令人窒息;双胞胎带着施虐快感的征服欲,带来极致的羞辱;周斯凌那高高在上的“喜欢”,像是神祇垂怜蝼蚁……
    曾经,这些是你无法挣脱的噩梦,是碾碎你尊严的巨石。
    但那时,你心底竟奇异地升起一种冷酷的清明。
    剥离那些曾让你痛不欲生的情感——恐惧、羞耻、愤怒、绝望……你真正该分析计算的,是什么?
    是“人心”。
    人心有弱点,有需求,有可以被利用的缝隙。
    沉怀瑾需要绝对的占有和情感锚点;双胞胎渴望被“看见”独特性,享受被“使用”的价值感;周斯凌慕强,追求秩序与掌控带来的满足……
    这些,不再是你被动承受的枷锁,而是清晰列在面前的“已知条件”。
    就像面对那些复杂的物理难题。只要找准了已知条件,分析受力,理清逻辑,答案自然水落渠出。
    沉怀瑾能做到的,利用人心的弱点编织陷阱,为什么你不能?
    你可以做得更冷静,更彻底,更……无懈可击。
    将那些曾将你踩入泥泞的力量,变成你向上攀登的阶梯。
    那些软弱的情感,早已在一次次的碾磨中,被彻底剥离,焚烧殆尽。
    剩下的,是一颗剔透而坚硬的心,只遵循着最理性的逻辑,指向唯一的目标——
    让深瞳立于巅峰,让所有规则,最终为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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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带着湿气的暖流涌出。
    你裹着宽大的浴袍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
    靳准果然没走。
    他正大大咧咧地躺在你那张铺着高级埃及棉床品的床上,翻着一本你放在床头的关于神经网络的英文原版杂志。
    听到声音,他立刻丢开杂志,敏捷地跳下床,走到你面前,手里变戏法似的拿着一个造型流畅的静音吹风机。
    “头发湿着睡不好,”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你,“我帮你吹干?”
    你没有拒绝,走到梳妆台前的软凳上坐下。
    镜子里映出他高大的身影站在你身后,动作熟稔地打开吹风机,调到最柔和的暖风档位。
    温热的风流拂过发丝,他宽大的手掌穿插在你的发间,指腹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头皮,带来一阵舒适的酥麻感。他的动作极其专注。
    你闭上眼,身体微微放松,任由他服务。
    空气里只剩下吹风机低微的嗡鸣。
    发丝渐干,蓬松而柔顺。按摩也恰到好处地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他关掉吹风机,室内骤然安静下来。
    就在这份宁静中,你忽然侧过身,伸出手臂,轻轻揽住了他的脖颈。
    他身体明显一僵,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狐狸眼睁得大大的,带着一丝惊愕和茫然。
    你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微微仰起脸,柔软的唇瓣准确地印上了他微张的薄唇。
    “唔……”他喉间发出一声短促而模糊的音节,随即,那短暂的僵硬被汹涌的热情取代。
    他更用力地回抱住你,手臂箍紧你的腰身,将你更深地按向自己。
    唇舌急切地攻城略地,带着狂热,气息变得滚烫而紊乱。
    这个吻绵长而深入,却又小心翼翼地收着力道,仿佛怕弄碎了你。
    彼此的呼吸交融,脸颊都染上了绯红。
    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微微喘息着,低着头,那双总是张扬不羁的狐狸眼此刻盛满了水光,深深地凝视着你,带着一种痴迷的专注。
    你看着他染上红晕的耳根和有些迷离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你今天很乖。这是奖励。”
    你松开手臂,爬上床,掀开丝滑的羽绒被钻了进去,将自己裹好,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身后传来他急促的吸气声,随即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床的另一侧微微下陷,带着热意的身体靠了过来。
    他试探着伸出手臂,想将你揽进怀里。
    “别碰我,”你头也没回,声音带着淡淡的嫌弃,“热。”
    那只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
    他委屈的声音闷闷地从背后传来,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抱着就不热了……真的……”
    “不要。”你的拒绝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身后安静了几秒,传来他挫败的叹息。
    然后,你感觉到腰间落下一条手臂,虚虚地搭在那里,带着一种不敢用力却又渴望靠近的克制。
    他甚至不敢将身体完全贴上来,只是维持着一个极其别扭又充满讨好意味的姿势,像个被罚只能挨着主人睡的大狗。
    黑暗中,你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热的带着委屈和不甘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你的背影上。
    你闭上眼,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沉入梦乡。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道交织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