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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的暖意(h)

    库坦的夜,寒气刺骨。营地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风声掠过积雪的呜咽,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守夜犬的低吠。唯有营地深处石砌小屋后院引来的那方温泉池,在寒冷的夜色中蒸腾起氤氲的白雾,如同仙境遗落的暖玉。这里是尾形在库坦唯一彻底放松的角落,也是近卫被允许退至最远距离的区域。
    水汽缭绕,模糊了清晰的轮廓。阿希莉帕跪坐在池边光滑的青石板上,身上只裹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素白浴衣,水汽浸透了薄薄的丝料,紧紧贴着她玲珑的曲线,近乎透明。湿漉漉的黑发如同海藻般蜿蜒,贴在修长的颈项和纤细的锁骨上,几缕发梢调皮地粘在微微泛红的颊边。
    尾形放松地靠在温泉池光滑的石壁上,闭着双眼。热水没过他坚实的胸膛,蒸腾的热气熏染着他英挺的侧脸,平日冷硬的线条在朦胧水汽中似乎柔和了些许。他只是静静地倚靠着,任由温热的泉水包裹身体,仿佛一尊被供奉在神泉中的、享受宁静的神祇。呼吸平稳悠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得的、不设防的慵懒。
    阿希莉帕凝视着他被水汽模糊的侧影。氤氲的雾气在她眼中流转,仿佛融化的雪水,带着一种不谙世事般的清澈。她轻轻拿起池边的木勺,探入温热的池水,舀起一捧。然后,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如同献祭的精灵般靠近,动作轻缓而毫无侵略性。温热的水流带着“淅沥沥”的轻微声响,顺着她的手腕,如同温顺的溪流般,倾泻在尾形的肩颈处。
    水流冲刷过紧绷的肌肉线条,带来一阵舒适的战栗。尾形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喉间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叹息般的鼻音  “嗯……”。
    这细微的反馈,如同点燃星火的火绒。阿希莉帕的唇角无意识地弯起一个纯净的弧度,仿佛孩子找到了心爱的玩具。她又舀起一勺水,这一次,水流不再是单纯地倾泻,而是如同羽毛般,若有似无地扫过他凸起的喉结,再沿着锁骨精致的凹陷滑落。那水流带着她的体温和指尖残留的一丝滑腻,触感极其微妙。
    “唔……”  尾形的喉间再次逸出一声低哼,比刚才更为清晰,带着一丝享受的沙哑。他的头微微后仰,露出更为脆弱的颈项区域,仿佛在无声地邀请更多。
    阿希莉帕仿佛接收到了这无声的信号。她放下了木勺。温热的指尖取代了水流,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纯然的好奇,轻轻点上他后颈与肩膀连接的、微微绷紧的肌肉。她的指尖很软,带着温水的湿润和年轻肌肤特有的滑腻感。
    “这里……好硬……”  她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晚和水雾弥漫中,如同林间清泉滴落,带着一丝天真烂漫的困惑,又像慵懒的猫咪在撒娇。她的指尖不是按压,而是如同羽毛拂过般,轻柔地、打着旋儿地揉捏着那处紧实的肌肉,力道恰到好处地舒缓着深层的疲惫。
    尾形的身体极其细微地放松了一寸。他依旧没有睁眼,但那双平直的剑眉似乎舒展了些许。阿希莉帕的指尖仿佛找到了游玩的路径,沿着他肩膀坚实饱满的线条缓缓向下游走,指腹下的肌肉纹理清晰而充满力量感。她的动作纯粹而投入,没有技巧性的挑逗,只有一种近乎膜拜的探索和满足好奇的本能。每一下触碰,都伴随着她自己喉间无意识溢出的、细小而诱人的哼吟:
    “嗯……”  指尖划过肩头。
    “啊……”  指腹按到一块结实的肌肉。
    “哼……”  掌心贴着温热水滑的肌肤,感受着其下蕴藏的磅礴力量。
    这些哼吟并非刻意为之的情欲信号,而是她全神贯注于“探索”和“服务”时的自然反应,带着一种不设防的娇憨。如同稚子摆弄心爱的物件时会发出满足的嘟囔。水汽蒸腾,将她露在浴衣之外的肌肤染上淡淡的粉色,眼眸在水汽中如同浸泡在蜜糖里的琉璃珠,纯净又倒映着欲望的光泽。
    她的身体无意识地更靠近池边,几乎贴上了尾形的臂膀。湿透的浴衣敞开了些许领口,微微起伏的胸线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动作和细微的呼吸而摇曳,却带着不自知的诱惑力。温热的呼吸如同羽毛,若有似无地拂过尾形耳后敏感的肌肤,混合着泉水的氤氲和她自身淡淡的、如同雪后草木般的清冽体香。
    尾形呼吸的节奏似乎略微乱了一丝。他依然闭目享受,但阿希莉帕那毫无保留的、纯净的专注和毫不做作的肢体反应,以及耳边那不断撩拨的自然哼吟,像最醇厚的酒,无声无息地瓦解着他的防线,让一种更深层次的餍足感渗透进每一寸筋骨。
    就在阿希莉帕的指尖即将滑到他胸膛更敏感的区域时,尾形终于缓缓睁开了眼。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柔和了他眼神中惯有的冰冷锐利。他微微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几乎半趴伏在池边石板上、眼神专注得像在研究星辰轨迹的阿希莉帕。她的脸颊因为水汽和专注而绯红,唇瓣微张,气息有些不稳。
    他的目光深邃如同古井,倒映着她此刻纯真又娇媚的模样。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在氤氲的水汽中清晰无比地砸落:
    “阿希莉帕……”
    他停顿了一秒,看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吐出残忍的字眼,
    “你现在,和荡妇没什么区别。”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破了温泉氤氲的旖旎!
    然而,阿希莉帕没有羞愤难当,也没有如坠冰窟。她那清澈见底的眼眸只是微微睁大了些许,里面倒映着水汽和尾形的影子,流露出一种纯然的不解和……无辜?
    她的指尖停下了动作,却没有离开他的肌肤。她微微歪了歪头,湿漉漉的发梢扫过光滑的青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红唇微启,她没有质问,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介于好奇与坦荡之间的、带着纯真水汽的声音,极其自然地问出了那个致命的惑人问题:
    “那……”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随着眨动轻轻颤栗,目光毫不躲闪地迎上尾形深邃的眼眸,
    “百之助喜欢吗?”
    她的声音轻软,带着泉水浸润后的微哑,如同情人间的枕边呢喃。她的眼神清澈无垢,仿佛只是在问他喜不喜欢这水的温度,喜不喜欢她新采的野果,如此纯粹而毫无心机,却又在无形中将最极致的情欲与最纯真的诱惑搅拌在一起,淬炼成一把杀人不见血的纯白利刃,直抵灵魂深处。
    尾形深不见底的黑眸骤然收缩!那里面翻涌过极其剧烈的暗流,快的如同划破水面的闪电!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眼神无辜如同稚子、却问出如此荡人心魄问题的女人,那份冰封的掌控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温泉的雾气缭绕,将他们包裹其中,隔开了冰冷的世界。氤氲的暖意中,唯有阿希莉帕那双清澈却又仿佛盛着无边风月的眼,紧紧锁着他,等待着一个恶魔亲口承认沉沦的答案。
    尾形深不见底的黑眸骤然收缩!那里面翻涌过极其剧烈的暗流,快的如同划破水面的闪电!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眼神无辜如同稚子、却问出如此荡人心魄问题的女人,那份冰封的掌控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温泉的雾气缭绕,将他们包裹其中,隔开了冰冷的世界。氤氲的暖意中,唯有阿希莉帕那双清澈却又仿佛盛着无边风月的眼,紧紧锁着他,等待着一个恶魔亲口承认沉沦的答案。
    “喜欢。”
    低沉沙哑的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从尾形紧抿的薄唇间挤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力道,砸碎了凝滞的空气,也砸在了阿希莉帕的心上。这不是情人间的爱语,而是猛兽被撩拨到极致后,对猎物最原始的占有宣告!
    话音落下的瞬间,尾形动了!
    他不再是那个闭目享受、慵懒如神祇的掌控者。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近乎狂暴的侵略性!那只原本只是享受她抚触的手臂,如同淬毒的钢索般猛地探出水面,“哗啦”一声带起大片水花!滚烫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巨力,狠狠扣住了阿希莉帕纤细脆弱的脚踝!
    “啊!”  阿希莉帕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被这股蛮力猛地向前拖拽!
    她原本跪坐在池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单薄的浴衣被池水彻底浸透,“噗通”一声,整个人被尾形粗暴地拖入了滚烫的温泉池中!温热的泉水瞬间淹没头顶,巨大的冲击力和窒息感让她剧烈地挣扎起来!
    “唔……咕噜噜……”  水泡从她口中溢出。她像溺水般扑腾着,湿透的浴衣纠缠着身体,黑发如同海藻般散开。
    尾形却如同锁定猎物的鲨鱼,借着水势猛地将她翻转过来,“砰”地一声将她死死抵在温泉池光滑而坚硬的内壁上!冰冷的石壁与滚烫的泉水形成强烈的刺激。他的身体如同沉重的烙铁,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严丝合缝地压了上来,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与石壁之间,动弹不得!
    阿希莉帕的后背被撞得生疼,冰冷的石壁硌着她的蝴蝶骨。她被迫仰起头,大口喘息,泉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和颈项疯狂流淌。她的眼中充满了真实的惊恐和生理性的泪水,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和冰冷的石壁而剧烈颤抖。
    尾形俯视着她,水珠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她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他的眼神不再是刚才那被水汽柔化的模样,而是如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深渊,充满了赤裸裸的、被彻底点燃的占有欲和一丝……被那纯真诱惑逼至失控边缘的暴戾!
    他滚烫的唇带着惩罚般的力道,狠狠碾上她微张的、带着泉水湿意的红唇!这不是亲吻,更像是啃噬与掠夺!牙齿磕碰着她的唇瓣,带来细微的刺痛。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如同巡视领地般在她口腔内肆意扫荡、吮吸,发出粘腻而令人面红耳赤的“啧啧”水声,混合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在氤氲的雾气中回荡。
    阿希莉帕的双手被他单手反剪在身后,压在冰冷的石壁上,手腕被捏得生疼。她的身体在他滚烫的怀抱和冰冷的石壁夹击下,如同风中落叶般颤抖。最初的惊恐过后,一种深沉的、近乎麻木的顺从在她眼中弥漫开来。她不再挣扎,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喉咙里溢出破碎的、被侵犯的呜咽和无法抑制的呻吟:
    “嗯……唔……”  唇舌被堵住时的闷哼。
    “啊……百之助……轻点……”  唇瓣被咬痛时的哀鸣。
    “哼嗯……”  身体被更紧地挤压在石壁上时的痛楚低吟。
    她的身体曲线在湿透的、近乎透明的浴衣下暴露无遗,随着他的侵犯而被迫起伏、扭动。每一次凶狠的吮吸,每一次蛮横的探索,都让她发出更加高亢、更加无助的呻吟。这些声音不再有之前的纯真娇憨,而是充满了被征服的痛苦和一种奇异的、被逼至绝境的靡靡之音,如同濒死的天鹅在歌唱。
    尾形似乎被这声音刺激得更加疯狂。他的一只手粗暴地探入她早已散乱的浴衣襟口,“嘶啦”一声轻微的布帛撕裂声后,滚烫的大掌毫无阻隔地覆上她胸前的柔软,带着揉捏的力道,肆意地搓弄、挤压!那力道之大,让阿希莉帕痛得弓起了身体,发出一声尖锐而短促的惨叫:
    “啊——!疼!”
    然而,这痛呼反而像催化剂!尾形的动作更加狂野!他的吻沿着她被迫后仰的脆弱颈项一路向下,留下湿热的痕迹和啃噬的刺痛。牙齿咬上她精致的锁骨,引起她一阵剧烈的痉挛和更加凄婉的哭吟:
    “嗯啊!别……别咬……”
    她的身体在滚烫的泉水、冰冷的石壁和身后男人狂暴的侵犯中,如同被撕裂的浮萍。意识在痛苦与一种被强行催化的、扭曲的感官刺激中沉浮。呻吟声断断续续,混合着哭泣,在温泉池上空盘旋:
    “百之助……慢一点……求求你……”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像被狂风撕扯的蛛网。身体被死死抵在冰冷的石壁上,每一次凶狠的顶撞都让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后背的蝴蝶骨在粗糙的石面上摩擦,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呜……好深……要坏了……”  她仰着头,脆弱的颈项绷出绝望的弧线,泪水混合着温泉水疯狂滑落。尾形滚烫的唇舌在她颈间肆虐,留下湿热的痕迹和细微的刺痛。那只在她胸前肆虐的手掌,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柔软的肌肤被揉捏得泛起大片红痕,甚至出现了深色的指印。痛楚与一种被强行催化的、扭曲的感官刺激交织,让她发出更加凄婉的哀鸣。
    “哈啊……哈啊……”  她大口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热的痛楚和无法抑制的、被侵犯至深的生理反应。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眩晕中沉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
    就在这时,她涣散的目光捕捉到上方尾形那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怜惜,只有纯粹的、被点燃的占有欲和施虐般的掌控感。一个冰冷的认知刺穿迷雾——她必须演下去!演那个为他痴狂、甘愿承受一切的人偶!
    巨大的痛苦和屈辱瞬间化为燃料!阿希莉帕猛地收紧环在他脖颈后的手臂(之前被反剪的手不知何时被他松开,或许是为了更方便施暴),不是推开,而是更紧地抱住他!她将脸埋进他湿漉漉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无声的滑落,而是发出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如同小兽般的啜泣:
    “呜……呜呜……百之助……轻一点嘛……真的……真的要坏掉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被欺负狠了的孩子,充满了委屈和哀求,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依赖的撒娇。她的身体在他狂暴的动作中难耐地扭动,不是逃离,反而像是在迎合那痛苦的节奏,每一次撞击都让她发出更高亢、更破碎、也更刻意娇媚的哭吟:
    “啊!……慢点……求求你了……百之助……你最好了……疼疼我嘛……”  她仰起泪痕斑驳的脸,眼神迷离涣散,却努力聚焦在他脸上,里面盛满了水光、痛苦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仿佛他是她痛苦中唯一的救赎。她的指尖无力地抓挠着他坚实的背肌,留下道道红痕,“呜……人家……人家以后还要好好服侍你的……弄坏了……就……就不能了……”  她将“祈饶”包裹在“为他着想”的痴情外衣下,如同献祭者最后的祷告。
    这极致脆弱又极致痴缠的姿态,混合着痛苦的啜泣和娇媚的哭求,像一剂猛烈的催化剂,终于让尾形狂暴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凝滞。他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锁着她泪眼婆娑、却依旧努力倒映着他身影的脸,那里面翻涌的暴戾火焰似乎被这纯粹的、献祭般的“痴迷”浇灭了一丝。
    他凶狠的顶撞渐渐放缓了节奏,虽然依旧深入而有力,却不再带着毁灭一切的蛮横。覆在她胸前揉捏的手掌力道也松了几分,从粗暴的蹂躏变成了带着掌控意味的包裹和揉抚。他滚烫的唇离开了她被啃噬得微微红肿的锁骨,沿着她剧烈起伏的颈项线条向上,最终停留在她不断溢出啜泣和娇吟的唇边。
    他没有立刻吻下去,只是用鼻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奇异的缱绻,蹭过她湿漉漉的脸颊,蹭掉那些滚烫的泪珠。他的呼吸沉重而灼热,喷在她的肌肤上。
    “坏不了……”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种绝对的掌控自信,“我的东西……我知道分寸。”
    说完,他低下头,这次不再是掠夺,而是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却依旧充满占有欲的深吻。他的舌头缓慢地扫过她口腔内壁,舔舐着她唇瓣上被自己咬出的细微伤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暴戾后的温柔。阿希莉帕温顺地承受着这个吻,喉咙里溢出细小的、如同猫咪般的呜咽,身体在他放缓却依旧不容抗拒的节奏中微微颤抖。
    良久,他才结束这个吻。阿希莉帕浑身脱力地靠在他怀里,身体依旧微微抽搐,小声地、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像只受尽委屈终于得到安抚的幼兽。尾形的手臂稳稳地环抱着她,让她不至于滑入水中。他的另一只手,不再是施暴的工具,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却不容置疑的力道,一下下、缓慢地拍抚着她光滑却布满指痕和淤青的背脊。
    他的掌心温热,拍抚的节奏沉稳。这动作没有任何柔情蜜意,更像是在确认所有物的完好,或者安抚一只受惊后需要顺毛的宠物。阿希莉帕将脸埋在他颈窝,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他的皮肤。她的啜泣渐渐平息,只剩下身体偶尔的轻颤和细小的抽噎。
    温泉池的水波恢复了平静的荡漾,雾气重新聚拢,将两人包裹。尾形靠在池壁,闭着眼,下颌抵着阿希莉帕湿漉漉的发顶,仿佛在享受风暴后的宁静。阿希莉帕蜷缩在他怀中,像一件被使用后妥善收起的珍宝,安静地承受着他冰冷的抚慰。只有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处那片死水般的冰冷,无声地诉说着灵魂在方才那场炼狱中承受的煅烧与淬炼。她成功地扮演了痴迷的人偶,引燃了恶魔的欲望,也承受了欲望反噬的狂风暴雨。此刻的平静,不过是下一轮博弈开始前,短暂的、令人窒息的休止符。
    温泉池的氤氲雾气逐渐散去,只留下皮肤上微凉的湿意和挥之不去的、属于尾形的松针气息。阿希莉帕裹着干燥温暖的浴袍,蜷缩在尾形临时书房角落的软榻上,像一只被暴雨打湿后终于找到干燥角落的猫。尾形坐在书桌后,处理着堆积的军务文件,侧脸在油灯的光晕下显得冷硬而专注。炉火噼啪,室内一片沉寂,只有他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阿希莉帕的目光大部分时间依旧胶着在尾形身上,带着事后的慵懒和全然的依赖。她抱着一个软枕,下巴搁在枕头上,眼神有些迷离,仿佛还沉浸在温泉的余韵和方才那场激烈风暴带来的疲惫中。然而,在那片迷离之下,一个念头如同顽固的种子,在心底悄然发芽——明。
    她的儿子,远在东京那座华丽牢笼里的花泽明。分离数月,思念如同藤蔓,日夜缠绕着她的心。她必须知道他的近况,哪怕只是一点点消息。但直接询问?那无异于自毁人设,暴露她对“尾形之外”事物的在意。
    机会在尾形放下笔,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时到来。阿希莉帕立刻像被唤醒的小动物,抱着软枕,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桌旁。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微凉的手指,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轻轻按上尾形的太阳穴,模仿着他偶尔对她做的动作,笨拙却认真地揉按着。
    “百之助……累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浓浓的关切,目光心疼地流连在他微蹙的眉间。
    尾形没有拒绝她的触碰,甚至微微向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似乎默许了这份“服务”。她的指尖力道轻柔,带着一丝凉意,确实缓解了些许疲惫。
    阿希莉帕一边揉按,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回忆往事的恍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这样按着……就想起以前……在东京宅子里……明睡不着的时候……我也这样给他按过……”  她仿佛陷入了温柔的回忆,指尖的动作更加轻柔,“……他小小的脑袋……枕在我腿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轻轻的……像只小猫……”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母性的柔软,将话题自然地从尾形身上,引向了那个流着他们两人血脉的孩子。她没有直接问“明怎么样了”,而是通过分享一个充满温情的、属于“过去”的母子互动片段,巧妙地唤起尾形对“花泽明”这个存在的记忆。
    尾形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似乎只是听着。但阿希莉帕敏锐地感觉到,在她提到“明少爷”时,他太阳穴的肌肉似乎极其细微地跳动了一下。
    她继续揉按着,声音更加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思念和担忧的脆弱:
    “不知道……他现在睡得好不好……东京的冬天……也很冷呢……百合子夫人……会记得给他加床厚被子吗?他……他还那么小……晚上踢了被子可怎么办……”  她将担忧包装成母亲本能的絮叨,并将“百合子夫人”也纳入关怀范围,显得不那么刻意针对“明”一人。
    她微微叹了口气,指尖的动作无意识地慢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将脸颊轻轻贴在尾形头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百之助……你说……明少爷……他还记得……妈妈的味道吗?”
    最后这句,带着赤裸裸的思念和一丝被遗忘的恐惧,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了房间的寂静。她将脸埋在他发间,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啜泣。
    尾形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立刻转头看她,目光落在跳跃的炉火上,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情绪难辨。书房里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和阿希莉帕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
    几秒钟的沉默后,尾形低沉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
    “他很好。”
    简单的叁个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水中。
    阿希莉帕的心猛地提起!她维持着贴靠的姿势,不敢动,等待着他能多说一点。
    尾形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或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百合子把他照顾得不错。礼仪、课业……都按部就班。”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汇报一件物品的保管状态,“前几日家书,说他临摹的字帖,得了老师的红圈。”
    “红圈?”  阿希莉帕仿佛被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她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尾形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属于母亲的惊喜光芒,虽然很快又被依赖和思念覆盖,“……真的吗?明……这么厉害?”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为孩子的“成就”感到单纯的开心,而非深沉的思念。
    尾形侧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带着泪痕、却因“惊喜”而微微发亮的脸上。他的指尖抬起,带着一种近乎擦拭灰尘的随意,抹去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嗯。”  他应了一声,算是确认。随即,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警告?
    “他是花泽家的继承人。该学的,一样不会少。你……”  他顿了顿,指尖滑到她颈间那条深蓝丝巾上,轻轻摩挲着,
    “……只需要记住你自己的位置。”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他肯定了明的“好”,却冷酷地划清了界限——明是“花泽家的继承人”,而她阿希莉帕,只是“明日子夫人”,她的位置,在他尾形百之助的身边。对孩子的思念,可以有,但必须在他允许的范围内,不能越界。
    阿希莉帕眼中的“惊喜”瞬间黯淡下去,被一层更深的、温顺的依赖取代。她如同被主人提醒的宠物般,温顺地低下头,脸颊重新贴上他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认命的乖巧:
    “嗯……我知道的……百之助……我只是……只是有点想他了……”  她将思念控制在“有点”的程度,并再次强调归属,“……不过……只要能在百之助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她不再追问,只是安静地靠着他,指尖重新开始缓慢而轻柔地为他揉按太阳穴,仿佛刚才那番关于孩子的对话,只是温存后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尾形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接受了她的“安分”。书房里恢复了寂静,只有炉火和纸页声。
    阿希莉帕垂着眼睫,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她得到了消息——明安好,学业顺利。但这消息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冰冷而模糊。尾形那“继承人”的定位和“记住位置”的警告,像沉重的枷锁,提醒着她母子之间那道由他亲手划下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将那份沉甸甸的思念和无力感,更深地压入心底。指尖的力道依旧温柔,扮演着那个眼中只有百之助、偶尔会“有点”想念孩子的、完美的人偶。远在东京的那颗小星星,此刻成了她心中最深的牵挂,也是支撑她在这冰冷棋局中继续走下去的、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她必须赢,为了库坦,也为了终有一天,能真正地拥抱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