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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现身

    铃木葵僵硬地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后脑被粗砺的石面硌得生疼。
    夏末燥热的空气像一层裹尸布,紧紧贴着她汗湿的皮肤。
    叁途乙津就躺在她的身边,青色的和服在阳光下几乎要融化成一片诡异的氤氲。
    他侧着头,那双深潭般的青瞳一动不动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情绪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专注。
    他的身体明明没有贴近,但那股混合着水汽的气息却无孔不入地缠绕着她。
    “葵……”他又唤了一声,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仿佛刚才在虫巢里那场撕裂灵魂的侵犯和崩溃的哭嚎从未发生。
    “别怕我。”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近乎怜惜的温柔,试图拂开她黏在惨白脸颊上的一缕湿发。
    “滚开!”  葵猛地偏头躲开,牙齿深深陷进下唇,极致的憎恶如同岩浆在胸腔里翻滚,“别碰我!”
    叁途乙津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青色和服的下摆垂落,遮住了那片狼藉。
    “不可以的…葵。”他低语,“你是凭物选中的新娘,你的骨血,你的魂魄,早已被打上了烙印。这座宅子,就是你的棺椁,也是你唯一的生门。”
    生门?
    葵扯出一个破碎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祈祷师那张蜡黄扭曲的脸再次撞入脑海,嘶声力竭的咆哮在耳畔炸响:“记住!在神轿经过‘鬼泣坂’的时候!务必穿一件凭物!独自一人站在阁楼上!用那‘秽印’做牢笼!”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摩擦声,从紧闭的樟木大门内部传来。
    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厚实的木地板上,极其缓慢地……拖行了一下。
    葵和叁途乙津的目光瞬间被那扇门吸引。
    门缝下方,无声无息地,渗出了一线粘稠的液体。
    不是水。
    液体浓黑如墨,混合着深海淤泥的阴湿咸腥气息。
    是糸见原的气息。
    葵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被强行推上高潮的模糊记忆隐约复苏,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更为灼热霸道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火焰,猛地从门缝里喷涌而出。
    空气瞬间变得干燥、焦灼,带着硫磺与焚香般的灼热,还有一丝妖异彼岸花腐烂的甜香。
    那扇紧闭的、沉重的樟木大门,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板内侧,仿佛正承受着两股截然相反的、非人力量的疯狂撞击和撕扯。
    咚!
    沉闷如重锤擂鼓,带着深海般的粘滞感,那是糸见原的力量。
    轰!
    爆裂如岩浆喷发,带着焚尽一切的灼热,那是黑磷刹的波动。
    门板剧烈地震颤着,古老的木料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龟裂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加深。门环上的黄铜兽首疯狂跳动,发出急促而刺耳的“哐啷”声。
    浓黑的粘液如同活物般从门缝下汩汩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迅速在青石板上蜿蜒扩散,贪婪地舔舐着葵裸露在青色和服下摆外的小腿肌肤。
    “呃啊!”
    冰寒刺骨,葵惊叫着想缩回脚,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
    几乎是同时,门缝上方,几缕暗红色的、如同熔岩般粘稠的光流也渗透出来,带着惊人的高温,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将石板灼烧出滋滋作响的焦黑小坑,蒸腾起刺鼻的白烟。
    灼热的气息燎过葵的头发,带来安抚般的缠绵。
    葵睁大眼睛,看着那扇在冰火两重天夹击下痛苦呻吟的大门。
    门板内侧,两股力量的对抗达到了顶点。
    左边半扇门,被浓黑粘稠的液体完全覆盖,如同深海巨兽的胃壁,不断蠕动着,凸起一张模糊不清、带着无数细小气泡破裂的深蓝面孔轮廓。
    右边半扇门,则被暗红如血的灼热光流占据,光流中翻涌着妖异的彼岸花纹路,勾勒出一张轮廓深刻、带着焚尽一切的男性面孔。
    两张扭曲的非人面孔隔着门缝无声地咆哮、撕咬、挤压,都想将对方彻底吞噬,都想率先冲破这最后的屏障。
    “祂们感应到了‘秽印’的松动……”叁途乙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松动?
    难道说真的有办法可以减轻她被捆绑束缚的命运?
    葵的思维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那扇承受着极限的樟木大门,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哀鸣。
    “轰——!!!”
    门板并非碎裂,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狠狠撕裂。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葵眼睁睁看着那两股代表着极致冰寒与极致灼热、代表着深海窒息与焚身业火的非人力量,如同两道毁灭性的洪流,从左右两侧,以无可阻挡的威势,朝着她渺小的身躯吞噬而来。
    烟尘弥漫,木屑纷飞。
    葵蜷缩在柱子下,剧烈地咳嗽,她抬头望去。
    烟尘稍散,两个身影矗立在破碎的大门入口处。
    左边,是糸见原。
    深蓝色的和服湿漉漉地紧贴着他精悍的躯体,衣襟大敞,液体不断从他身上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蜿蜒流淌,散发出刺鼻的寒气。
    右边,是黑磷刹。
    赤红的彼岸花振袖妖异而刺目,金线与墨线勾勒的彼岸花瓣仿佛在燃烧,灼热的气流以他为中心扭曲升腾,脚下的青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隐隐有融化的迹象。
    “太过了,”黑磷刹淡淡的看着叁途乙律,“你兄长知道吗?”
    糸见原向前迈了一步,他跪在葵的面前,用手掌轻轻按摩她的腹部。
    “别碰我!滚开!”葵尖叫着,试图蹬腿面前人那恶心的触感。
    “可以打我,但是别动。”糸见原握住她推阻的双手缓慢地摩挲。
    预想中的伤害并为到来。
    相反,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接触点渗入皮肤。她腹部的异感,竟在那粘腻的包裹下,只留下微凉的触感。
    同时,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感,试图淹没她的意识,安抚她狂跳的心脏。
    好奇怪。
    好恶心。
    她居然会感受到被安抚到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