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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他的媳妇他的崽儿 作者:鹰鸽

    第2节

    “顾工,我是见证沈泽,麻烦修改一下我们的通讯录。”电话里传出了充满磁性的声音。

    顾时拿着笔,找了块纸,说道:“好,你说。”

    “总监李亚达,电话是159xxxxxxxx,现场负责人沈泽,电话是,186xxxxxxxx,其他人别报了,有事找总监和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也负责现场。”

    “行,我知道了。”顾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继续说道“临时宿舍pvc管不够了,你安排一下吧。”

    “好,没问题。”

    放下电话,顾时开始做施工的前期准备工作。由于项目太大,琐碎的事情也变的有些繁杂,

    一连几天,顾时都是凌晨四点半就起床跟着去现场放点打桩,他每次叫孙洋一起去的时候,睡前答应的好好的他,早晨却怎么都叫不起来。

    顾时不傻,心里通透着呢,几天下来,他就看出来孙洋的意图了,说是安排个人来帮他,何逸群明明就是在给他施压,添加工作量,他在心里又暗暗的给何逸群狠狠的记上了一比。

    不怪他多想,他们的关系本来就紧张。孙洋跟何逸群又关系非浅,从来都是何逸群指哪,孙洋打哪,再加上孙洋又是何逸群特别安排来的,任谁都不会觉得何逸群会是无辜的。

    本来现场正在施工的地块有四个。甲方要求报各地块钻机数量的时候,顾时就明确表示:地块2,2台钻机,地块3,10台钻机,地块10,23台钻机,地块1,1台钻机。其中地块3孙工负责。

    孙洋的工作量比起顾时明显轻松了很多,可孙洋却做了甩手掌柜,弄的所有的事情都找上了顾时。

    他简直忙的焦头烂额,熬夜写完了临时办公房报告,检查各钻孔情况,还要忍受晕船,提着几十斤重的沙土泥块去送抽样化验,每天能睡上3,4个小时,他就谢天谢地了。

    半个月下来,顾时累成了狗,没一点人样子。总算熬到工作步入正轨,本以为可以轻松一点儿了。却又屋漏偏逢连夜雨,甲方那边来电话了。

    “顾工,一地块的42层土,桩端阻力能否提供。(预制桩)”

    “可以,等我看一下。”顾时开始翻他桌上那一堆资料,最后停下动作,指着一串数字,对着电话说:“可取1600kpa,报告上我会加上。”

    这么短短的一通电话下来,本来能好好睡一觉的顾时,又得熬夜改报告了。

    顾时这边忙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睡觉都是随便眯一会儿,孙洋那边可是潇洒的很,他压根就不再岛上,到这儿的第二天就跑市里潇洒去了,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联系不上,刚开始顾时还挺担心,怕他出什么事儿,后来就彻底不再管他了,原因是孙洋每隔几天就会带着那股得瑟劲儿,出现在他眼前晃一圈儿。

    何逸群并不知道,他已经在孙洋悄无声息的帮助下,又成功的让顾时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他还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盘算着,如何挽回现在的局面,让顾时能够不计前嫌的原谅他。

    顾时去舟山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两人也没联系过,他其实挺不放心顾时的,还好他身边跟着一个孙洋,能多少帮他照看一点儿顾时,不至于让他太过担心。

    孙洋一向听的话,这是他最放心的地方,就算每次打电话都是关机状态,他也只当是岛上信号不好,没太当回事,并不知道他的意思已经被孙洋曲解,并且正在执行当中!在这期间最受苦的,就属顾时了。

    何逸群没忘了顾时临走前那句“多催催你那表弟”这句话,并按照指示,三天两头就打电话问一遍。

    最后终于等来了宁远的回复,不是明确手术日期,而是告诉他手术风险非常大,问他还要不要做。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顾时这事儿不简单。他查了那么多资料,别说孩子的问题,大人都是有危险的。可他不敢跟顾时说,总想着可能顾时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也抱着宁远会想出办法的可能。

    宁远也没让他失望,给出了多条方案。

    何逸群从中选出两条对顾时最有利的方案反复捉摸。

    最后拨通了顾时的电话。他其实没报任何能把电话打通的希望,他一直都以为那里信号差的无与伦比,因为孙洋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关机的状态。

    但结果着实让他意外。

    第一遍打,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过了20分钟,何逸群继续打。仍旧是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10分钟之后,再打,依然是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于是何逸群拨了孙洋的电话,奇怪的是,电话里没响起彩铃,也并不是忙音,而是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何逸群又一次拨打了顾时的电话,这次终于不是忙音,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可见电话是一直都被他拿在手里的。

    “喂?”久违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进何逸群的耳朵,顿时让他觉得特别亲切。

    “顾时”何逸群叫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只是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噼噼啪啪敲键盘的声音。

    顾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何逸群继续说话,于是停了手里的工作:“什么事?”

    “宁远那边,有结果了。”何逸群挺享受现在两个人的通话状态的,顾时难得的没跟他针锋相对,语气正常,也没阴阳怪气儿。

    电话里一阵沉默。

    良久,传出顾时如负释重的声音:“好,我明天回去。”

    “顾时……”何逸群欲言又止,最后生硬的转了话音:“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顾时心里既紧张又雀跃,这事儿,总算快要结束了。

    ☆、第6章

    跟何逸群的通话结束,顾时开始连夜安排工作,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

    次日一早,他带着无比期待的心情登机起飞。

    飞机落地,开机,电话适时响起,屏幕显示‘儿子何’,顾时皱了皱眉,有点儿不大高兴的按了静音,随手放进口袋里。

    出站,顾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玻璃上的何逸群,他像个猴子似的四处张望,在众多的出站旅客中搜索他的身影。

    (注:从飞机落地……到这里,这段场景,来源于,王豆豆先生去西安看望他出差老公刘先生的场景,略作改动,人家久别重逢,挺和谐的,被我改的面目全非。

    祝愿王豆豆先生和刘先生白头偕老。)

    当顾时终于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时,何逸群点起脚尖,努力伸长了手臂,动作格外夸张的使劲儿挥动着胳膊

    顾时瘪瘪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何逸群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何逸群伸手去接顾时手里的行李箱:“打你电话关机,想你应该是在飞机上,就来接你了。”

    他并没有告诉顾时,其实他早就查好了今天的航班,特意在飞机起飞后拨打了顾时的电话,一旦是关机状态,他就会来机场等他。

    “那就走吧。”顾时躲开何逸群伸过来接他行李箱的手,不冷不热的回答完就绕过他,率先往外走。

    何逸群摇了摇头,苦笑着追了上去。

    “我来拿吧。”没等顾时反应过来,就从来他手里夺过了行李箱。

    “呵。”顾时冷笑一声,毫不领情,他实在想不明白何逸群这是又唱的哪一出,刚整完他,现在又跑来献殷勤。

    他跟在何逸群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没了行李箱轻松了很多,不由得想到:愿意拿就拿吧,他乐得轻松。

    车子一路行驶,很快到了市区,但开往的却不是顾时家的方向,也不是赶往医院。

    “去哪?”顾时有些疑惑,偏过头,看着何逸群问道。

    “先去我家。”看顾时这副警惕的样子,何逸群特别想柔柔他的脑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对着他笑了笑。

    “为什么是去你家?”何逸群的话音刚落,顾时就立马侧过身子,半个屁股坐在座位上,另外半个悬在空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的圆圆的,盯着何逸群,情绪有些激动的质问他。

    “宁……”

    何逸群的嘴巴刚张开,就被顾时的声音堵了回去。

    “我不去,送我回家。”顾时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没动,只是盯着何逸群的眼神变的凶巴巴的,语气不善,声音也比之前提高了一个八度。

    何逸群做了一次深呼吸,打开转向灯,靠边,停车。

    他以前觉得顾时哪哪都不好,哪哪都让他喜欢不起来,就算后来承认了他的能力,他的技术,那也就仅仅只是保持在还凑合的层次。

    怎么现在相处下来,他就觉得顾时哪哪都讨人喜欢,招人稀罕了呢,就连他那个点火就着,臭名昭著的坏脾气,都让他觉得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是有点儿可爱。

    何逸群停好车,也转过身体,面向顾时,语气平和,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宁远在我家等着咱们,你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哦?”顾时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怎么个从长计议法?”生气意味很浓,他还是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这事儿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办的,医院里每天堕胎做流产的人那么多,他是特殊了一点儿,但也不至于要跑到他家里‘从长计议’去。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走吧!到了再说。”何逸群说完就摆正了身体,重新启动了车子。

    顾时发现何逸群启动车子的意图,迅速的解开安全带,在车子驶出去的同时,打开车门,随着车子缓缓前行,他一下子跳了出去。

    车子刚刚启动,还没开起来,车速缓慢,再加上何逸群看到了顾时动作,及时踩了刹车。所以顾时在落地的时候只是由于惯性,摔了一跤,并没什么大事。

    “擦。”何逸群重重的砸了下方向盘,跳下车去检查顾时的情况。

    顾时呲牙咧嘴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着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的何逸群,张着嘴,声音都没来的急发出来,就在一声尖锐的急刹车中倒了下去。

    何逸群打了120之后,又拨通宁远的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开始围着顾时转来转去的,他以前听说过意外受伤的人不能碰,会二次受伤,这会儿救护车没到,他也只能在原地打转儿。

    “你能不能别转了?”顾时趴在地上,几次想要起来,都被何逸群按回去了。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这还是何逸群头一次这么跟他喊,对他发火。以前俩人不对付的时候何逸群也没这么跟他发过脾气,倒是整天摆出一副一点脾气没有的人畜无害样,然后想法设法的整他,往死里整他。

    被这么一喊,顾时有点蒙,条件反射的张口就说:“去你家,我恐惧。”

    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之后,他自己都怔住了。

    何逸群就更不用说了,哪儿还有刚才的气势,瞬间从野生狼变成了家养犬。蹲在顾时身边的问他哪难受,肚子疼不疼……

    他是心里虚,顾时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他的禽兽行为。

    肇事者从头到尾就没下车,车门也锁的死死的。

    这会儿看着顾时躺在地上起来不来,何逸群又围着顾时身边打转儿,俩人谁都没注意到他,启动车子就想跑。

    何逸群长的一副人高马大的模样,两大步就到了肇事者近前,一脚踹碎了挡风玻璃。

    “下来。”他对着车里的人勾勾手指,凶神恶煞的命令道。

    蔫头蔫脑走下来的青年看起来不大,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耸拉着脑袋站在何逸群面前,活活一副邻家小弟弟的乖巧听训的模样。

    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小可怜,何逸群眼睛都没眨一下,该发火发火,该动手动手。

    “怎么开车的你,啊?”一脚踹了上去,一点儿没犹豫。

    “……”小青年被踹的退后了几步。

    “跑?”又是一脚。

    “……”小青年也又往后退了几步之后,终于没抵抗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还想跑?”何逸群拎起小青年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往车身上一推,胳膊卡住小青年的脖子:“你他妈倒是跑啊!”

    “……”小青年的脸被的煞白,这会儿啥也说不出来了,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何逸群。

    何逸群身子前倾,逼近小青年,脸几乎帖到了一起,提高了嗓音,又问了一遍:“跑啊,啊?”

    ☆、第7章

    顾时躺在地上,看着何逸群敏捷有力的腿脚,和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青年儿一退再退,最后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被拎起来的狼狈无助样儿,心里暗暗庆幸,何逸群之前在办公室给他的那两拳,是多么的手下留情啊。

    “大……大哥……”小青年的声音有点抖:“我真不是故意的,他要是残了,我养……养他一辈子都成。”

    不出声还好,这话一说出口,他又挨了一拳。

    “你养?”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何逸群又照着他的肚子来了一拳。

    这一拳着实打进了顾时的心里,那叫一个舒坦,看的他神清气爽,敢咒他残疾,该打。

    何逸群还想再补一拳的时候,救护车来了,顾时被医务人员用担架抬上了车,小青年也被何逸群拽着一起上的车。

    医务人员看着一点儿痛苦神色都没有,并且十分舒适的躺在担架上的顾时,面面相觑。说好的严重车祸,伤员情况紧急呢?这人明显完好无损,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何逸群有点尴尬,他当时想的是顾时的情况特殊,怕接连两下的意外,让顾时有个什么好歹儿,压根儿没想那么多,也不方便把顾时的情况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青年的电话响了,欢快的铃声缓解了何逸群的尴尬。

    “哥……”小青年浓重的鼻音里带着哭腔,总算有了亲人,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的都蹦了出来,可怜巴巴的对着电话控诉:“我刚才把人给撞了……”事情发生到现在,那些担惊受怕在自家哥哥面前全都变成了惊慌失措。

    “人怎么样?”听筒传出来的男声,在这个既然安静又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不知道,反正是起不来了……”小青年哽咽着使劲儿吸了两下鼻子,偷偷伸手抹了一把眼睛:“现在正去医院呢。”

    “别急,没事儿,我这就去,一会儿你把地址发给我。”话筒里传出来不仅仅是说话声,还有一点风声,和嘈杂声。对方应该是已经出来了。

    “嗯,哥,你快点儿。”小青年蔫蔫的挂了电话,看看顾时,又看看何逸群,又扫了一圈车里的医务人员,最后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手里攥着他的上衣衣角。

    在医务人员簇拥之下的顾时,看着小青年的脆弱模样,到底是年纪小,不经事儿,他好几次想要出声安慰,告诉他,他没事,可一想到那句‘残了’,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记仇。

    医院里,顾时又做了一次大检查。

    “没什么事儿,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白大褂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头都没抬的说。

    “谢谢大夫。”何逸群拿着检查结果,特别真诚的跟对跟他爱答不理的大夫道谢。

    一通检查下来就忙到了晚上,谁也没顾得上好好吃顿饭。这会儿检查结果出来,确定没事儿,心也踏实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嚣着吃东西。

    病房里。

    顾时侧身而卧,蜷着腿,双臂抱着脑袋下的枕头,睡的鼾甜。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闪一闪,频繁的亮起,又暗下。

    屋内的小青年,衣着脏乱,裤子上还带着脚印,肿着脸,站在距离顾时床位偏远的地方跟一个男人低低絮语。

    宁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正坐在床边,对着顾时的肚子比比划划,歪头雏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先吃饭吧,都这个点儿了。”何逸群放轻了声音跟脚步,边说边往里边走。

    听到声音,几个人都齐齐看向何逸群。

    小青年趴到身边的男人耳边说了什么。

    男人眉毛动了动,迈着步子走向何逸群。

    “你好”男人伸出手“我弟弟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嘴上说着抱歉,却没有一点儿觉得抱歉的意思。

    “没什么,他”何逸群指了指病床上的顾时,继续说道:“身体非常不好,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下手重了点儿。”

    “确实是重了点儿。”男人看了眼病床上的顾时,又看了眼小青年,他家弟弟才更像受害者。

    “咳……”何逸群有点尴尬,他确实下手重了,但还是解释到:“他不跑,也就没这事儿了。”

    男人孤疑的看向小青年。

    小青年立马低下了头,假装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男人看在眼里,心中了然,肇事逃逸,确实不对。

    “吃什么,我出去买。”男人接了何逸群刚刚进来时的话茬,自家弟弟的事儿,就此不提。

    “叫外卖吧,这个点儿,应该还有送的。”何逸群抬腕看了看表,从桌上拿起个单子,开始拨号。

    床头柜上顾时的电话一直在闪,何逸群打完电话,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显示很多个未接电话,和很多条未读短信。

    随手一划,短信被点开了。

    “3机,2372可以终孔了。”下面是几张现场图片,发件人显示钻机老怀。

    ‘干的还挺快。’何逸群心里嘀咕,又点开了一条。

    “10机要终孔了。”发件人空白。

    下一条。

    “13号钻机孔号223现在20米,14号钻机孔号238现在27米”

    再下一条。

    “16号钻机,231号钻孔,今天的孔深是33米。

    ”

    “16号钻机、231孔、今天的孔深是48米。”

    “16号钻机,247钻孔,今天的孔深是36米”

    “16号钻机,257孔、孔深是43米。”

    “老弟你好,波速电阻率资料发给你了,请查收。”发件人处,依旧没名字,是一串数字。

    ……

    何逸群放下电话,面色有点沉。

    看着病床上的顾时,因为严重缺乏睡眠而显得发青的眼圈,原本就不胖的身体,变的更加纤瘦,面色有点黄,应该是饮食不太好吧。

    何逸群一条一条的总结。越是总结就越心疼和自责。

    顾时人已经不再舟山了,可还是有这么多事儿找他,那他人在舟山的时候得忙成什么样?孙洋呢?是个摆设么?怎么不找他?

    ‘扣扣扣’敲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紛看了过去。

    “何先生的外卖。”成功吸引了众人注意力的外卖小哥,扯着嗓子要和。

    何逸群皱了下眉,转头看向病床上的顾时,没任何异样。等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宁远已经接过外卖,外卖小哥早就完成老板交待的送餐任务,撤退的无影无踪了。

    拿出饭菜,何逸群先把每样菜都夹一点儿,放在他先前订餐时叮嘱餐厅送来的保温饭盒里。他做的特别顺手,自然,一点不尴尬。

    留好饭菜之后,十分热情的招呼大家:“快吃饭吧。”

    小青年瘪瘪嘴。

    他身边的男人假装没看见。

    宁远也笑的十分诡异。

    “吃饭了吗?”饭菜,碗筷,人员都各就各位,准备开动的时候,顾时适时的揉着眼睛,半盖着被子,坐在病床上,一副刚睡醒的朦胧模样。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顾时打了个哈欠,看见围在一起吃饭的人中多出来的男人,眼睛亮了。

    “沈泽?”顾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舟山的嘛。

    沈泽拍拍身边的小青年:“我弟弟,沈羽。”说完露出一个就知道你会惊讶的笑来。

    “……”顾时看看鼻青脸肿名为沈羽的小青年,又看看自称是其哥哥沈泽,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好巧。”

    ☆、第8章

    何逸群看了看顾时,又看了看深泽,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桌子上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用力的把它一分为二,端着盛满饭菜的保温饭盒,走到顾时的病床前:“先吃饭。”

    顾时被何逸群的这句话,从过度的惊讶和尴尬中回过神儿来,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嘴角:“谢了。”简单的两个字,让人听不出来是真心还是假意。接过饭盒,头也不抬的开始狼吞虎咽。一个做勘察的糙汉子,还能斯文到哪去呢。

    “该做的。”何逸群接的顺畅,一点没打哽。

    ‘该做的’,应该是两个人相看两相厌,相互找麻烦,相互视对方为无物才对,而不是,相互帮助,相互友爱,相互团结。

    “唔唔唔”顾时抽空把快要扎进饭盒里的脑袋抬起来,看着何逸群,‘唔唔唔’的说不清楚。他嘴里的塞的满满的全是饭,腮帮子鼓起一个包,嘴巴油乎乎的,嘴唇紧闭,从脸部的动作变化,可以看的出牙齿正在非常称职的做着本职工作。

    “嗯?”由于听不清顾时在说什么,何逸群用鼻音哼出一个尾音上扬的疑问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句话接的有些问题,顾时肯定又会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嘲讽他了。

    顾时瞪圆了看着何逸群的眼睛,耸了一下肩膀,一个使劲,将嘴里的饭都咽了下去,然后双手握拳,轮流的使劲儿敲着胸脯。

    何逸群拿了瓶水给他,并且顺手拍了拍他的背。

    “你刚才说什么?”总算处理好了卡在食道的那口饭,顾时转向何逸群问道。

    “没什么,吃饭吧。”他也要去吃他的饭了,其他的三个人早就已经大块剁上了,饿了这么久,有都是大老爷们,吃相什么的,根本就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何逸群走了几步,有转过头来,特别正式的跟顾时说:“慢点吃。”说的就像是在交代个工作一样,领导范十足。

    晚上,十一点半。

    顾时所在的病房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了,只除了何逸群。

    宁远看了看顾时的情况,没什么大问题,先走了。走时交代了不只一次明天他再来,给顾时在做一次检查。

    沈羽做在病床对面的凳子上削苹果皮,到宁远的那句‘明天再做一次检查’立马抬起头,看着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的宁远追问到:“今天不是都做了吗?”有点焦急和慌乱的继续说到:“大夫也说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出院了。”

    走到门口的宁远听到这话,转过头,看着长的嫩生嫩气的小青年,耸耸肩膀,摊摊手:“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就别操心了。”

    “不是说没事儿吗?怎么还检查?”沈羽有点急了,从凳子上下来,跑到宁远的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晃来晃去,特别像是在撒娇的追问道。

    “小羽”声音格外严厉,还带有一点威严,深泽有些呵斥的叫了一声小青年:“这么不懂事,过来。”

    宁远看着小青年挺有意思,本来还想着出言再调戏调戏,被这么一打断,很没趣的回家洗洗睡觉去了。

    沈羽蔫头蔫脑,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原来削苹果皮坐的凳子上,闷闷不乐的继续削苹果皮。

    “小羽年纪小,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沈泽坐到顾时病床边,心情还算不错的说着客套话。

    顾时,有些不好意思,看人家弟弟被他们打的,都快成猪头脸了。虽然动手的人不是他,而是他最不待见的家伙,可毕竟是因为他,他是这件事情的根子,逃不了得责任,还是主要责任人。

    “我们也有错,怎么也不该打人,不是嘛!。”顾时说的特别谦虚,语气诚恳。

    “气头上嘛,理解,理解,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客套来,客套去的,这事儿,甭管是他撞他,还是他揍他,就真么过去了!。

    俩个人从最开始的客套,聊到工作,聊到爱好,聊到生活,越聊越起劲儿,最后还意外的发现俩个人竟然还是老乡。

    何逸群从一开始的闷头吃饭,到坐在一边看他们联络感情,再到他困的睁不开眼睛,可对面那两个人还没有停下来架势,此刻,对方在聊的是顾时在舟山的项目。

    摊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了3,何逸群走过去,打断了两个人正热火朝天的在进行的关于舟山项目的争辩。

    “都早点休息吧,累了一天了。”何逸群看向沈泽:“我帮你们定个格酒店吧,好好休息一下,你弟弟的事情,抱歉,”

    “谢谢你的好意了。”沈泽看着何逸群,露出商务式的笑容:“我来的时候已经定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送走了沈泽兄弟两个人,顾时也躺在了病床了,与刚才的侃侃而谈不同,对上何逸群,他就立刻变得不暇辞色,这会儿,不愿意跟他做口舌之争,也就假装他不在的侧身面向看不到何逸群脸的方向。

    何逸群走过去,帮他拉了拉被子,关掉病房里的灯,躺在另一张看护病床上,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看向顾时的方向,过了一会儿,等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黑暗的时候,入眼的顾时的稍稍弓起来的后背。

    “你的肚子”何逸群犹豫了一下,才又又问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没事吧?”他知道顾时还没睡着,只是不愿意搭理而已。顾时的虽然脾气火爆,去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不管想什么,都能在他的那张脸上表现出来。

    “那还能有什么事?”顾时转过身体,面向何逸群,反问到。

    “没事就好。”何逸群在黑暗中,就着路灯印进来的微弱的小小光芒,声音低的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手术什么时候做?”问出这句话,顾时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身下的床单,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何逸群没吱声,就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顾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何逸群的回答,动作很大的翻了个身,把那些不满的小情绪都发泄在了翻身上。

    “等明天检查完,才能知道。”何逸群给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第9章

    顾时晚上睡的并不太好,迷迷糊糊,一会儿梦到被开肠破肚,一会儿又是梦到何逸群处心积虑的整他,还梦到舟山的项目出问题,乱七八糟的,他也记不太清,早晨醒来的时候,精神萎靡不振,看着还没昨天好!

    “哪不舒服?”何逸群洗漱完进来,看顾时蔫了吧唧呆愣愣的坐在床上,走过去,伸出手背贴上顾时的额头,另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体温不高,叫大夫看看吧!哪不舒服?”收回手,坐到顾时床边,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

    顾时有点传说中的起床呆,何逸群的手已经碰到额头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嘴巴微张:“啊?”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乖巧听话!

    何逸群伸出手,做了他一直想做的动作,在顾时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然后又凑近了一点,用接近于温柔的声线,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有没有哪不舒服?”

    顾时呆呆傻傻的摇摇头,就像一个大型玩偶一样。

    何逸群又一次把手伸向了他的脑袋,使劲儿揉了揉,弄的顾时本来就不太平整的头发,变得更乱了。

    “何逸群……”这三个字简直就是被咆哮出来的,顾时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干什么?”

    “帮你顺顺毛!怕你大早晨起来就炸!”起床呆看起来还挺招人儿稀罕的样子,何逸群嘴角上扬,心情十分愉悦的出去买早餐了!

    “没病吧你!”

    顾时翻了个白眼儿,何逸群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幼稚了!

    吃饭时何逸群频繁的给顾时加菜,加菜,盛饭,凡是被顾时多夹几口的菜,都被何逸群没完没了的往顾时碗里塞,堆得满满一碗!

    “你没事儿吧?何逸群!”顾时咬着筷子头儿,警惕的看着何逸群,这行为太反常,有点儿暴风雨前宁静的前兆,他们之间,太过和谐友好的背后,一定正在孕育着什么不可揣测的阴谋!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儿!这话顾时深信不疑,并且在心里已经暗暗的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怎么了?”埋头给顾时夹菜的何逸群,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停下还留在盘子里的筷子,就连嘴里咀嚼的动作都停了,看着顾时,一副就等你回答的模样。

    “呵呵”顾时干笑一声,继续埋头吃饭,孙洋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这太不对劲儿!

    “快吃吧!”随着话音儿落下的,还有何逸群夹在顾时碗里的菜:“你这小身板也太瘦了!”说完,又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吃他自己的饭。

    顾时瞄了一眼极其反常的何逸群,面色古怪的选择了沉默。

    宁远到医院来的挺早,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他就出现在了顾时的病房里。

    一进门儿就左顾右盼,没发现顾时的身影,神秘兮兮的凑到何逸群跟前,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他们俩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他呢?”

    何逸群向卫生间看了一眼,也学着宁远的样子啊,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怎么了?”

    “跟他说没?”宁远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

    “还没!”何逸群走到宁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儿……还是你说比较稳妥,毕竟你是大夫嘛!”

    “我说?”宁远情绪比较激动,有点没控制住声音高度!

    “这么大声干什么,怕他听不到吗?”何逸群压着嗓子,斥责着宁远!

    两个人齐齐看一下卫生间,没什么动静,才又转过头来,相互对视一眼!

    “你让我说?”宁远伸出食指,指向自己,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你说。”何逸群点头确认。

    “凭什么让我说啊?”宁远站起来对视何逸群,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和抗议。

    “你是大夫,有向病人阐述病情的义务!”何逸群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你还是我弟弟,有帮助哥哥解决困难的责任!”

    “我不说!”宁远特别别扭的表达抗议!

    “你说!”何逸群拿出做领导的架势,说的斩钉截铁!

    “你说!”宁远重复了一遍何逸群的话!

    “你说!”

    何逸群!

    “你说!”

    宁远!

    “你说!”何逸群!

    “你说!”宁远!

    “说什么?”突兀的声音,格格不入。

    宁远吓的一哆嗦,转过身,看着现在厕所门口的顾时,僵硬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何逸群挑了一下眉毛,接口道:“说你怎么还不出来!”

    顾时看了一眼何逸群,瘪瘪嘴:“几天没见,你不招人待见的功力真是越来越深厚了!”

    “哦?”何逸群笑的如沐春风:“我还以为已经被你待见了呢!”

    “哼!”顾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蔑视:“谁不知道谁啊?你这样,还真挺没意思的!”

    顾时说完就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站在一边宁远,态度也变的客气起来:“宁大夫,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啊?”宁远看向顾时,突然被问道,他有些措手不及,又看了一眼何逸群,也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硬着头皮,迎上了顾时期盼的目光:“这个……要先做个检查,看看胎儿的情况才能确定!”

    “行,那就麻烦宁大夫安排了!”为了表现的礼貌一点儿,顾时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来,而那个笑,也就是费力的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几颗牙齿,看不出一点儿笑的意思!

    但是顾时的这个动作,宁远明白,何逸群更明白!

    “谢什么谢啊,这不就是阿远该做的嘛!”他有点看不下去,顾时的强颜欢笑,让他心疼!何逸群拍了拍顾时的肩膀,假装大大咧咧的说道!

    顾时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何逸群就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这会儿的表现,虽说是在安慰他,但还是让他汗毛倒立,浑身发冷!太反常,太不对劲儿!

    诊室里。

    宁远拿着b超单,反反复复的看了半个小时还要多!

    顾时没敢催他。

    何逸群也站在一边不说话!

    “这个……”宁远终于打破了诊室里的安静,把b超单放在桌子上,对着顾时跟何逸群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你们看!”宁远指着b超单上的一点说道:“这是膀胱!”又指出另外一点:“这是直肠!”拿笔在单子上画了一个圈:“这是胎儿!他的下边……”笔又往下挪了挪,在另外一个点上也画了一个圈:“这是精囊腺!胎儿现在已经很大了,距离它很近,如果手术的话,有可能以后会造成不育!”

    听了宁远的一席话,顾时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这是最坏的结果?”

    “不是!”宁远回答的干净利落!

    ☆、第10章

    顾时坐在宁远对面,双手交织,搭在前面的桌子上,两个大拇指的指甲相互摩擦,看着坐在对面,身穿白大褂的宁远:“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出口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很稳,没有一点慌乱。

    “最坏的结果,现在……还不太好说。”宁远的中指敲了敲桌子上的检查结果:“但直肠损伤是肯定的。”

    顾时沉思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宁远站起来,把检查结果的单子递给顾时,收回手的时候直接握成了拳头,放到嘴边,干咳一声,清了一下嗓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底气说出来:“你这个情况太特殊……也只能……只能边做边看了。”

    顾时坐在位置上,一动没动,眼睛始终放在宁远的身上,没离开过。听完他的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依旧特别冷静的问道:“手术过程中,如果发现术后可能会造成非常大的伤害,能够及时停止的几率有多大?”

    “百分之八十五左右。”宁远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回答的信心满满。

    “行。”顾时收起了搭在桌子上的手,改放在了腿上,并且坐直了身体:“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一直站在旁边充当背景的何逸群,听到顾时的这句话,立马向前走了两步:“顾……”

    “在不知道后果的前提下,你还要继续做?”宁远的问话打断了何逸群还没来得及叫出的顾时的名字。

    “嗯。”顾时说出这声‘嗯’的时候,带着一点微微的叹息与无奈:“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也可以在看看,也许就能找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宁远的安慰说的极其苍白,如果有,那他现在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他讨论这个关于手术的危险性以及后果的问题了。

    “也许的概率能有多大呢?”顾时站起身来,有那么一点无可奈何的悲伤感流露出来:“还是尽快安排手术吧。”

    “嗯。”宁远点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在什么样的前体下,停止手术呢?”这个问题有点残忍,可是他必须问。

    顾时把手□□裤兜里,看着宁远的眼神特别的坚定和狠绝:“在保证我不死,不残废,对其他的器官都影响不大的清仁况下,都可以不用停,直接做完。”

    “那……不育……”宁远有些不太敢问顾时关于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怕顾时像上次诊断他怀孕的时候那样炸毛,而顾时又是他的……他的……哥夫……好像是哥夫吧,孩子是他哥的,他哥也一直都陪在身边,那就应该是了吧。

    顾时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回答:“那个,不用管,没关系。”

    宁远张大了嘴巴,看着顾时,僵硬着脖子点点头,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什么时候安排手术?”顾时错了一下脚,把中心都放在左脚上,呈现出部队里常做的稍息的动作。

    “两天之后吧。”宁远翻了一下桌子上的时间安排表,又抬起头来看着上顾时说到:“这两天,你就先办理住院吧,我在好好观察观察。”

    “嗯,行。”顾时点头:“那就这样吧,麻烦宁大夫了。”非常有礼貌的说完结束语之后,转身走了。

    何逸群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摆设,有机会说话的时候,他不敢说,想插话的插不进去,能插上话,也敢说话的时候,人家正主已经走了,于是只能转头跟自己家的弟弟牢骚。

    “不是说了么,你说。”何逸群看了一眼宁远,目露凶光的质问道:“你怎么不说?”

    宁远跳起脚来,指着何逸群的鼻子就喊道:“谁说的?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你又皮痒了找揍,是不是?嗯?”何逸群一把抓住宁远指过来的手指,语气特别不善的说到。

    “哎……哎……哎呀……你轻点……疼……”宁远呲牙咧嘴的扯着嗓子喊。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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