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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节

    成化十四年 作者:梦溪石

    第35节

    作者有话要说:

    唐泛:姐,咱们打个商量,以后有外人在,别叫我小名成不?

    隋州:我不是外人。

    贺澄:毛毛舅,我也不是。

    汪直:呵呵,我就不叫,毛毛有瓜娃子好听么?

    唐泛:……

    一个人的性格是有多面性的,他在一方面很渣的同时,肯定有另一方面有可取之处,但这并不代表说姐夫的做法可以被原谅。

    第78章

    先前唐泛在韦家的时候,通过韦朱娘指甲里的玄机,就已经将凶手的范围给划出来了。

    凶手九成九是男人。

    凶手必然跟韦朱娘有嫌隙,但韦朱娘只是一个小女孩,又会跟谁有深仇大恨呢?所以唐泛建议翁县令从韦朱娘的生母和周围相识的人开始查起。

    更重要的是,凶手应该对韦家有相当程度上的熟悉,否则他根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踪韦朱娘,杀死她,并且在其他人发现之前逃走。

    只要翁县令不太昏庸,按照唐泛划出来的线索和范围,找出凶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然而这个时候,翁县令派人来跟唐泛说,韦家又出事了。

    等唐泛来到韦家的时候,便被翁县令的随从一路引到了韦家的大厅。

    此时韦家内外乱纷纷的,有些宾客已经走了,有些还没被得到离开的允可,不得不滞留在韦家,难免怨言载道,看得唐泛心中皱眉连连。

    按照他的想法,在没有将凶手找出来之前,最好一个人也不要放走。

    不过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头的宾客都是县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在县城中几乎垄断了大部分田地,翁县令每年的政绩,官府能收上多少粮税,都还要靠他们捧场,这就是翁县令弹压不住他们的原因。

    唐泛现在已经不是昔日的朝廷命官了,就算看不惯,也轮不到他来插手。之前提醒线索倒也罢了,管得太多就是逾矩了。

    韦家大厅里此时坐了两个人,除了面色凝重的翁县令之外,还有一脸悲痛的韦策,他瘫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婢女正在往他额头上抹薄荷膏。

    在唐泛离开之前,韦策虽然难过,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可见第二个出事的人,必然是对韦策来说很重要的人物。

    见唐泛到来,翁县令起身迎了一下:“唐贤弟。”

    唐泛:“翁兄,听说又出事了。”

    翁县令一脸沉重地点点头:“死的是韦家今日正好满月的幼子。”

    唐泛啊了一声。

    原来在唐泛离去之后,翁县令按照之前跟唐泛商议好的,开始排查府中的嫌疑人员。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韦家照顾小少爷的乳母和婢女们就匆匆来报,说小少爷出事了。

    韦策晚年得子,对这个儿子爱若珍宝,特意安排了一个乳母和两个丫鬟照顾,这在大户人家里,也算是比较奢侈的待遇了。

    伺候韦家小儿的乳母胡氏是孩子生母娘家带过来的,忠心耿耿,两个丫鬟分别叫小露和小霜,是韦家的家生子,忠诚度也都毋庸置疑。

    今日是满月酒宴,韦小少爷身为主角,那些美味佳肴却与他无缘。他被抱出去给宾客们看一圈之后,便被安置在自己的小屋里睡觉,他的生母李氏过来看过一回。

    之后就传来了韦朱娘落井而死的消息,胡氏三人惶惑不已,便派小露去打听情况,因为小少爷身边还有乳母和小霜在,所以也没有大碍。

    过了一会儿,李氏那边的人来找,说有事找胡氏,就把胡氏给叫了过去。

    碰巧这个时候,韦小少爷尿床,另外一个丫鬟小霜便起身去隔壁屋给他找新的被褥来置换。

    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凑巧三个人都不在的情况,因为这中间不过片刻工夫,一般不会出什么事情,然而今天却是例外。

    等小霜拿着被褥回到原来屋子的时候,像往常那样去看看小床里的少爷,却震惊地发现小婴儿已经没气了。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韦朱娘的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呢,就又出了韦家小儿这档子事。

    一听说消息,孩子的生母当即就晕了过去。

    韦策更是如同晴天霹雳。

    一天之内,他失去了两个孩子,这其中还包括延续韦家香火的希望。

    翁县令也遇到了难题。

    他已经让人一一查验过,韦家上下的男丁,男性客人,以及他们带来的随从里,根本就没有一个手臂有抓痕的,也就是说唐泛的推断有可能是错误的。

    另外一方面,就在这个时候,韦家小儿又死了,这使得翁县令几乎焦头烂额,不得不再次将唐泛找来,其实也有求助之意。

    唐泛听完他们的述说,不由也皱起眉头:“查验确认没有漏掉一个人吗?”

    翁县令点点头:“是,我亲自从旁监督,照着名字一个个看的,确实没有手上有抓痕的人,只有三个人之前被热汤烫到了手,大夫刚来看过,如今手背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唐泛眉毛一扬:“那三人是谁?”

    回答他的却是韦策:“一个是拙荆的表兄,姓柴,其余两个,都是韦某在生意场上的伙伴。”

    翁县令:“但他们却不太可能是杀害韦家小儿的凶手。”

    唐泛:“为何?”

    翁县令:“因为韦家小儿死的时候,这三个人都在大厅中,当时正好出了韦朱娘的事情,厅中乱哄哄的,大家都赶着过来看热闹,有许多人亲眼看到这三个人被热汤泼洒了,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分身之术。”

    唐泛沉吟道:“我想见见那三个人。”

    翁县令颔首:“他们就在偏厅等候,老黄,你去把他们叫过来。”

    趁着长随去叫人的当口,他又问唐泛:“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唐泛摇头苦笑:“就听了这么一段来龙去脉,只怕很难有什么头绪,韦家小儿又是如何死的?”

    翁县令道:“被襁褓上的布捂住口鼻处窒息而死。”

    唐泛:“会不会是乳母或丫鬟不小心,将被子盖得太高了?以前这样的案例也不是没有。”

    韦策插口道:“唐公子,这绝无可能,因为小霜那死丫头信誓旦旦地说她去拿置换被褥的时候,确认过小儿的被子是被拉到脖子下面的,可等她回来的时候,那被子就已经盖在嘴巴那里了,可见期间一定有人来过!”

    说话间,那三人被带了过来,唐泛看了一下,果然瞧见他们手上都缠着绷带。

    那三人神情萎靡,一一行礼之后,翁县令便让他们分头坐下。

    唐泛问他们:“当时那热汤是怎么泼的,就算你们三人连坐在一起,又怎会同时都被泼中了手?”

    柴泽,也就是韦策老婆的表兄苦笑道:“我当时没跟他们坐在一起,只是从旁边经过,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的碰到了那个盛汤的瓦罐,当即就洒到我手上,王兄就在我旁边,也被波及了。”

    另外一人道:“我原本是坐在那里的,看见他们被烫到,赶忙起身去扶那个瓦罐,结果里面还有残余的汤汁,也被泼到手上。”

    唐泛道:“劳烦三位将绷带解下来让我看一看。”

    三人都是一愣,这才是刚包扎上去的呢。

    但翁县令在一旁也道:“解下来罢。”

    他们只好不情不愿地解下绷带。

    三人烫伤的位置虽然都是手,但左右手不一,位置也各不相同。

    柴泽是伤在右手手背,王达是伤在小臂上,因为当时王达走在柴泽后面,柴泽首先被烫到之后,惨叫一声就往旁边躲,后面的人涌上来,正好将王达推上最前面,那些汤汁就洒到他的前臂上。

    另外一人则是鲍义,正如他说的那样,当时他伸手去拦,却忘了瓦罐里的汤水滚烫,结果也被烫了下,他伤到的是手掌心,手背也有一部分伤及。

    绷带下面的伤处脓肿通红,有些地方皮都烫没了,又沾上深色的药膏,看上去有点血肉模糊。

    唐泛仔细察看了一下,然后才让他们重新缠上,又让三个人下去。

    翁县令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唐泛摇摇头,没说话。

    此时韦策已经逐渐缓过神来,虽然面色依旧黯淡,不过总算说话也有些力气和条理了。

    他对翁县令和唐泛道:“我方才想了又想,觉得这事可能是王达干的。”

    翁县令问:“可有凭据?”

    韦策道:“凭据是没有的,不过这王达,之前曾想通过我结识盐运司的人,大人您也知道,这盐铺是我的家当,哪里能将关系拱手让人呢,便没有搭理他,后来王达问了我几回,都被我找借口糊弄过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转而报复于我?”

    翁县令皱眉:“他杀了韦朱娘和你的幼儿,于事何补?若是怀恨在心,那还不如对你下手呢!”

    唐泛点头:“县尊大人所言甚是。”

    见两位大人都不认同自己的看法,韦策有些沮丧。

    这样枯坐着等证据上门也不是办法,唐泛提出要去看看当时行宴的厅堂。

    韦策打叠起精神,亲自带他前去。

    翁县令反正也没事做,就跟在后面。

    这地方唐泛之前也来过,自然不陌生,屏风后面就是他看到微服私访的汪公公结果吓了老大一跳的地方,屏风前面则是会客厅,十分宽敞,原先的桌椅被撤去,摆上十张中嵌大理石的黄花梨木圆桌,每桌八个人,空间腾挪有余。

    不过厅中当时除了宾客之外,还有上菜的下人,帮忙斟酒的婢女,有些人还要起身敬酒,进进出出,这样一来,就算地方再大,也会显得喧嚣拥挤。

    唐泛问韦策:“当时鲍义是坐在哪一桌的?”

    韦策也不记得了,扭头看管家。

    跟随左右的管家连忙指着其中一张靠门边的桌子道:“是这张!”

    唐泛又问:“他们说汤汁烫人,果真如此?之前我有事先走时,好似没见过这道菜?”

    管家道:“是,那道汤是倒数第二上的,叫翡翠鲍鱼汤,是要将十数个瓦罐放在一块儿焖,然后趁着热气将瓦罐起上来,给客人们现盛。韦家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多的瓦罐,所以这道菜是先在饭庄里做好了送过来的!”

    唐泛问:“哪个饭庄,离此多远?”

    管家道:“那饭庄叫碧云天,是本县最大的饭庄,离这里……约莫要走上一盏茶罢。”

    唐泛道:“你们从饭庄预订这道菜,就算是现做的,什么时候上,总该提前通知,给人家预留一些准备的时间罢?”

    管家应道:“您说得是,我们是提前一天通知的,这汤要煨足十二个时辰才入味,等到这边上第三道菜的时候,就派人过去,开始吩咐他们起罐送过来。”

    唐泛道:“这一来一回,就是两盏茶的时间,这一顿饭下来起码要一个时辰,也就是说,瓦罐拿到这里之后,起码要放半个时辰以上,然后才上桌。”

    管家点头:“是,差不多,因为天气热,加上瓦罐密封得好,所以等到上桌入口也不会凉掉。”

    唐泛对韦策道:“当时翁县令比我早走一步,所以肯定没有喝过那道汤,你喝上了吗,烫嘴否?”

    韦策苦笑:“那时韦某一听说小女出事的消息就赶过去了,也没喝上。”

    管家道:“小人尝了一口,确实烫嘴。”

    唐泛问:“那当时那汤若泼洒在你手上,你觉得自己手上会像他们一样溃烂起泡吗?”

    管家迟疑:“这……应该会罢?”

    翁县令终究反应比旁人快些,闻言便道:“你是不是怀疑那三人在用烫伤掩盖手上的抓痕?”

    唐泛点头:“是。”

    翁县令皱眉:“但凶手总不会是三个人罢?”

    唐泛道:“自然不会。”

    翁县令道:“那我去将他们分开盘问罢。”

    唐泛道:“先不必着急。”

    他并没有多作解释,而是先问起管家:“如今的碧云天饭庄,有没有你说的那道翡翠鲍鱼汤?还是需要现做的?”

    管家道:“有有,去那里吃饭的客人多,饭庄每天都会煨上两罐,同样都是烧足十二个时辰的,去晚了就没有,要提前订,所以这道菜很抢手。”

    唐泛道:“那你现在去碧云天看看还有没有这道菜,如果有的话就买一罐过来,按照你们今天运送的路线和方式,过一个时辰呈上来。”

    管家不明白他的用意,不由看了看韦策,后者忙道:“照唐公子的话去做!”

    等管家匆匆离去,唐泛又对他们道:“你们且看,这桌子这么大,送上来的菜,一般都会放在中间,唯独这瓦罐汤,因为要现盛给客人,所以会摆在边上。”

    两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唐泛:“假设当时的情况很混乱,所有人听说韦朱娘的事情,都想出去看个究竟,这时候不知道谁碰到了瓦罐,按照刚才鲍义的说法,汤是往他的相反方向倒的,然后他伸手去扶才烫伤,那么当时瓦罐必然是被他的手肘碰到,又正好倾倒在站在桌子旁边的柴泽和王达身上。”

    他比划了一下姿势,翁县令和韦策马上就看明白了。

    唐泛:“假设三人中的其中一人是凶手,而这个人又是鲍义的话,那么这个瓦罐就是他故意碰倒的,但如果凶手是王达或者柴泽中的任意一个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算到鲍义会碰倒瓦罐。”

    翁县令接上结论:“所以不管哪种情况,鲍义都在说谎!”

    唐泛点头:“对!但我们现在还要证明一件事,如果能够证明,那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韦策还有些稀里糊涂,翁县令却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捻着胡须笑道:“不错!”

    他不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更何况唐泛本来就很有分寸,既不抢风头,还给他送功劳,他对唐泛很有好感,也不吝赞赏:“贤弟当真能干,朝廷不用你这样的官员,实在是他们的损失!”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翁县令没有明说,但彼此都知道。

    唐泛摇摇头:“当不起翁兄的称赞,我也就是只能查查案罢了,不会做官,光会查案有何用?”

    他这句话让翁县令也想起自己坎坷的官途,不由心有戚戚然地苦笑。

    韦策见他们打着机锋,忍不住道:“那小儿的死呢,两位大人可有眉目?”

    翁县令道:“如果我们没有猜错,你这一儿一女的死,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韦策啊了一声,神色茫然无措:“这,这怎么可能……?”

    做商人的,和气生财是第一要务,但是再八面玲珑的商人,生意场上难免也会有对手和敌人,这就跟唐泛他们在官场上一样,从来就不缺政敌。

    然而这种仇恨深到去杀别人家里人的,还是少之又少。

    杀人者死,这是自秦起就不变的定律,纵然这里头还有种种限制和变通,但就算是寻常百姓,都知道杀人不是一件小事。

    翁县令道:“你好好想想,除了王达之外,你平日里还得罪过什么人?”

    韦策颓然:“得罪过的人自然不少,生意往来,一方赚了钱,另一方肯定要亏钱,可也没听过谁为了这个去杀人的啊!更何况儿女何辜,既要报复,为何不冲着我来?”

    翁县令与唐泛都没有说话,他们为官多年,见过比这更残忍的案子也比比皆是,是以虽然唏嘘,却不如韦策那样感同身受。

    说话之间,管家已经过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抱着瓦罐的仆役。

    “大人,这里头装的,就是翡翠鲍鱼汤,按照您吩咐的,起炉后放足一个时辰才拿过来的!”

    翁县令吩咐道:“放在桌上,然后找个人来,打开罐子,往手上淋。”

    “啊?”管家完全傻眼了,不明白这又是什么规定。

    唐泛在一旁道:“你去找个愿意这么干的下人过来,事后给他重赏。”

    韦策也开腔道:“赏十两雪花银。”

    这可不是小数目,跟着管家过来的仆从当即就眼睛一亮,站出来道:“老爷看小人行么?”

    韦策望向翁县令。

    翁县令点头:“行,你淋给我们看,可别躲开,我们就是要看你的手被烫成什么样。”

    仆役心头难免嘀咕县太爷有点变态,不过财帛动人心,为了那十两银子,他怎么也得拼了。

    管家当即就打开瓦罐,朝着下人伸出来的双手淋上去。

    热滚滚的汤汁洒在手上,饶是再有心理准备,那仆役仍旧忍不住叫出声来,表情扭曲了一下。

    汤汁泼洒在地面,一股翡翠鲍鱼汤的香味霎时弥漫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翁县令才允许那仆役去洗手,但仍是不让他上药,只吩咐洗完了手就过来。

    等到管家带着人回来,唐泛他们朝下人伸出来的手一看。

    只见对方刚才被汤汁烫伤的皮肤红肿一片。

    但却没有刚刚王达他们伤得那么严重。

    韦策见状便啊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烫伤的程度跟老董不同?难道因为老董皮糙肉厚的缘故?”

    翁县令让管家带那人去上药,然后为韦策解惑:“不是他皮厚,而是烫伤王达他们三人的那一个瓦罐,是送过来之后另外又加热过的。”

    韦策明白了:“所以方才唐公子让管家重演了一遍今日送汤过来的情形,为的就是证明那些瓦罐汤上桌的时候,虽然也还烫嘴,却没有到足以烫伤严重的地步?”

    翁县令点头:“不错,所以只要去厨房那里找出那天给瓦罐加热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挖出凶手了。”

    能帮的忙已经帮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与唐泛没什么关系了。

    他谢绝了翁县令请他参与审讯的邀请,带着钱三儿回到贺家。

    折腾大半天,此时早已夜幕降临,唐泛饭没吃好,早就觉得饥肠辘辘,想想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在贺家要另外让人现做也不方便,两人就打算在外面随便找点吃的。

    没想到香河县不如京城繁华,一到晚上,连饭庄也关门了,除了那些青楼娼门,没几个还在营业的。

    钱三儿嘿嘿一笑,提议去青楼吃饭,正好顺便连人生问题也一并解决,被唐泛一个巴掌拍到后脑勺上,顿时瘪瘪嘴,不敢吭声了。

    唐泛警告他:“你要想跟着我,就别想这些事儿,回头找门媳妇,安安生生过日子!”

    钱三儿委屈兮兮,他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对自家大人用看嫖客的眼神看着自己表示很受伤:“我可以发誓,我以前也没去过那种地方的!”

    唐泛翻了个白眼:“你对我发誓有什么用,对你以后的媳妇发去!”

    钱三儿贱笑:“大人,您交游广阔,给我找个呗,我对您的眼光绝对信任!”

    唐泛:“我找的你一定要?”

    钱三儿:“那是!”

    唐泛:“那敢情好,等回了京,我就给你去向东边巷口那家卖烙饼的老板娘提亲。”

    钱三儿惨叫:“我的娘咧!那女的都四十了,肥成球似的,大人你忍心让我羊入虎口啊?!”

    听他把自己形容成羊,唐泛的脸差点没绷住:“那你不是说你每回去买烙饼,她都冲你抛媚眼么?”

    钱三儿郁闷道:“那是因为她日日在那里卖烙饼,就没见过像我这么俊的,所以春心萌动了,但我不能因为同情她,就把自己往魔爪里送啊!”

    唐泛:“去去去,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一边凉快去,别烦着我了!”

    两人一路走回去,远远的便发现竹院门口竟然热闹得很。

    唐泛微微皱眉,快步走上前去。

    热闹的主角,是贺家二房。

    贺霖与唐瑜。

    准确地说,是贺霖喝了酒,在冲着唐瑜耍酒疯。

    唐瑜身前隔着严礼和公孙彦,碍于贺霖的身份,他们不好直接动手,但有他们在,贺霖也没法靠近唐瑜半分。

    两个锦衣卫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贺霖,而贺霖则被这种眼神刺激得越发癫狂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对韦家如此,对贺霖更是如此。

    他没想到自己好端端去喝人家的满月酒,也能喝出一堆事情来。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所有人怀疑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而贺澄却说不出辩解的话,贺霖觉得换了别人,肯定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更不觉得自己动手打儿子又什么错。

    可偏偏唐泛站了出来,先是抬出锦衣卫和贺老爷子来压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小舅子竟然上下不分,对姐夫毫不留情地痛斥,还纵容那些鹰犬对他动手,这是一辈子都好脸面的贺霖所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气冲冲地离开韦家之后就去买醉,又遇上了平时几个吟诗作对的朋友,那些人都听说韦家发生的事情,借着安慰之名,行嘲笑之实,暗示他夫纲不振,被自家兄弟比下去也就算了,现在连小舅子都瞧他不起,又调侃他是不是回去要跪搓衣板了。

    这些话听在贺霖耳朵里,更是火上浇油,喝酒壮人胆,他也没了对锦衣卫的忌惮,心中就剩下一个念头:找唐瑜算账!

    对贺霖而言,他很难站在唐瑜的角度上去思考,体谅唐瑜这些年的不容易,他只看到唐瑜有了弟弟撑腰,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今日之后,自己在贺家,在香河县,还有什么脸面立足?

    于是便有了唐泛所看见的这一幕。

    唐瑜见天色晚了,原本是准备回自己住的地方,但她不放心贺澄,生怕回去之后又被贺霖借故找茬,就准备把儿子留在竹院,让唐泛帮忙照看一晚,谁知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唐泛,她只好祝福贺澄乖乖看书,不要捣乱,然后先行回来。

    谁知在门口就碰上了气势汹汹酒醉归来的贺霖。

    严礼和公孙彦正皱着眉头,眼瞅着贺霖仗着酒醉开始动手动脚,他们正考虑要不要把对方痛扁一顿呢,但贺霖总归是唐瑜的丈夫,唐泛的姐夫,所以二人拿捏不好分寸,就开始盼着唐泛回来。

    眼见唐泛出现,两人都欣喜道:“公子!”

    贺霖不知道是酒喝多了昏了脑子还是怎么的,连头也不回,还在冲着唐瑜嚷嚷:“你自嫁入贺家以来,我哪点对不住你!为了你,我不好酒色,连贺轩院子里都有一个通房,我却什么也没有,别人都说你妒悍,我还在外面为你说好话!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有你这样让弟弟在外面落我面子的么!贺家缺你的还是短你的了?别以为有了弟弟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和离你就别想了,我要休了……”

    “住口!!”平地一声怒喝。

    不是唐泛,他没有这么好的丹田力气。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见贺老爷子拄着手杖气冲冲地走过来,二话不说,先扬起手,给贺霖一巴掌。

    跟在后头的女眷都惊住了,见贺老爷子还想动手,她连忙道:“有话好好说!”

    竹院本来就紧挨着贺家,贺霖这一闹,贺家的人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唐泛之所以站在一边没过去,是想等着贺霖说出什么话,也好当作把柄来拿捏。

    没想到贺老爷子来得这么快,这么及时。

    贺霖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表情一时愣愣的,也说不出什么话。

    贺老爷子还想再来一下,这次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是唐泛。

    唐泛道:“伯父,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姐夫都已经到了想要休弃我姐姐的地步,我看咱们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贺老爷子虽然不了解唐泛,可也觉得他的反应过于淡定了,这越平静,就越不是好事。

    “贤侄,我这是想帮你出气,这逆子是该好好教训了!”贺老爷子一脸怒色,“你别拦着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唐泛平静而讽刺地道:“我有什么气需要别人帮着出,不是因为我姐姐有气么?”

    贺老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看了看唐瑜,又看了醉醺醺的贺霖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冤孽!冤孽!”

    “爹,娘,我有话要说。”一直沉默的唐瑜忽然开口。

    她的面色几近淡漠,方才就是贺霖那样大喊大叫,她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或伤心的表情,如今更是平静异常。

    贺老妇人道:“有什么话,进屋去说罢。”

    “明日再说罢,姐姐与外甥今晚住在竹院便好。”唐泛却道。

    贺老爷子点点头,他也不想大晚上地站在外头因为家事闹得不可开交,而且经历过韦家的事情,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也只有贺霖才会不管不顾就在门口吵起来。

    他命人将贺霖押起来,自己则亲自盯着,眼看着贺霖还要反抗,直接就让人拿绳子来绑走。

    贺老夫人则嘱咐唐瑜好好歇息,说自己明日再来看孙儿,又让住院的下人好好伺候,都仔细交代一遍,这才离去。

    那些人一走,唐泛便陪着唐瑜进去,眼见没有外人了,唐瑜这才瞪了唐泛一眼:“你还让我要这些年受的苦都奉还给他们呢,我好不容易积了一肚子气话想骂,却都被你打断没了!”

    这样的唐瑜,仿佛才有了昔日唐家大姑娘的气韵。

    嫁为人妇这么多年,恐怕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样的了。

    唐泛委屈道:“可是我肚子饿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嘛,要是吵到一半饿晕了怎么办?”

    唐瑜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连方才那一点憋闷和痛楚都抛开了。

    “难道你这些年在外头都还学不会照顾自己的么,去里头坐着,我去下面!”

    “诶,我要加个荷包蛋!”唐泛笑眯眯道。

    他瞥了旁边泪眼汪汪的钱三儿一眼,大发慈悲地加了句:“姐,再加一碗,三儿也还没吃。”

    钱三儿给点阳光就灿烂,立马涎着笑脸:“那我也要个荷包蛋!”

    唐泛没好气:“去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矮油,唐大人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姐姐撒娇,好意思嘛?

    (大家:连凶杀案的关键线索都是美食,作者喵你想闹哪样!)

    第79章

    翌日一大早,贺老爷子就派人过来请唐瑜唐泛姐弟俩过去。

    商谈的地点在贺家主院中堂。

    贺老爷子夫妇居于上首,下边两排椅子,则分别是唐泛,唐瑜,贺霖。

    唐泛姐弟俩坐在一边,贺霖则坐在另一边。

    泾渭分明。

    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贺霖神色阴沉,脸上还带了一点宿醉的痕迹,他虽然坐在这里,眼睛却看都不看唐瑜。

    唐瑜神色平淡,仿佛也没意识到贺霖的存在,她微微垂着头,视线却落在自己交叠放在小腹上的手。

    经过韦家的变故,以及昨晚贺霖在竹院门口那一闹,贺英和许氏的精神也都不大好。

    韦家也就罢了,虽然出了人命,他们只是贺家的姻亲,与贺家终究隔了一层。

    但贺霖这个儿子,却让贺英很头疼。

    虽然三个儿子里头,父母各有偏爱,但凭良心说,他们也绝对没有特别亏待过哪一个。只是贺霖自己不长进,这些年屡考不中,一事无成,就开始怨天尤人,甚至埋怨起父母当初为他娶了这么一房娘家无靠的妻子,不止一次地对外人说,若他娶了老大贺益那样出身官宦大族的妻子,又或者老三贺轩这样出身富贾之家的妻子,起码也能给予丈夫一些帮助。

    可贺英分明记得,当初韦氏刚嫁入贺家的时候,贺霖还觉得韦氏是商贾之女,身份上不了台面,反而因为唐瑜是大家闺秀出身,所以十分满意。

    结果时过境迁,昔日的满意却成了今日的不满意。

    说来说去,无非是因为自己失败,却不肯承认,总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再加上昨晚闹出来的事情,贺英对这个儿子,也真是失望透顶了。

    唐泛先开口:“伯父,我还记得,我姐姐未入贺家门之前,那会我唐家长辈已经亡故,我姐弟二人本是觉得高攀不上贺家门第,希望能将这桩婚事作罢,您却力排众议,坚持履行当日的承诺,这等信义,实在令小侄感佩至今。”

    贺英摇摇头:“既然当日曾经订下过婚约,就应该履行,人无信不立,贺家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你这句谢,老夫实在担不起。”

    唐泛淡淡道:“担得起!要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今时今日,世人只知趋炎附势,哪里还知道坚守信诺?伯父之举,我与姐姐心中都是十分感激的。不过小侄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伯父与伯母二位长辈。”

    贺英知道他大概想说什么,却仍旧不能不道:“贤侄请讲。”

    唐泛:“敢问伯父伯母,我姐姐嫁入贺家之后,可有违背妇德之举?”

    贺英明明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不能不答:“没有。”

    唐泛:“这十数年来,姐夫贺霖屡试不第,心情烦闷,受尽白眼嘲笑,我姐姐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待他一如从前,温柔体贴,是也不是?”

    他看也不看贺霖,但就算是贺霖,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一声不是。

    贺英叹一口气:“是,老大媳妇随丈夫外任,不在我们跟前,老三媳妇又是后来才进门的,先前那些年,多亏了老二媳妇贤淑孝顺,侍奉父母,又生了七郎,她于贺家是有功的。”

    唐泛点点头:“多谢伯父的公道话,有您这些话,我姐姐这些年受的委屈,也算没有白受。昨晚姐夫说,想休了我姐姐,不知伯父又如何看?”

    贺英想也不想便道:“孽子酒后胡言,岂可当真!”

    唐泛摇摇头:“是酒后吐真言罢?我大明休妻,须女方犯七出之罪,所谓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敢问姐夫,我姐姐犯的是哪一条?”

    贺霖满眼通红,不过别误会,这不是哭的,是宿醉闹的。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清醒,就对自己昨夜的言行感到羞愧,反倒冷笑:“你姐姐嫁入贺家多年,你来看过几回?如今有锦衣卫撑腰,就大摇大摆上门来耍威风了?就算如此,我与她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出头,你算什么东西!”

    “我弟弟不是什么东西,他是人!你才不是东西!”听到贺霖的骂声,唐瑜再也忍不住,没等唐泛开口,便抢过话来。

    她平日素来温婉,从未有过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就算是被丈夫冷遇,也都是默默忍了下来,是以贺家人也从未见过她发火泼辣的模样,一时之间,连带贺霖在内,都愣住了。

    可在唐泛看来,这才是他熟悉的姐姐。

    未出嫁前,唐家大姑娘是何等爽利的一个人,嫁入贺家之后,做妻子与做女儿毕竟是不同的,她不得不隐藏起所有的棱角,直至今日忍不可忍,方才恢复本性。

    可唐泛知道,若是自己没有出现,不知道唐瑜还要忍多久。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就充满了自责。

    唐瑜的表情很冷,摘下了一直以来在人前的面具之后,她在贺家人眼里就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唐家家风严谨,自幼就以女四书来教导女儿,我虽然谈不上十全十美,可女子训诫皆一一熟读于心,在贺家晨昏定省,侍奉公婆,伺候丈夫,生儿育女,一日不敢有所懈怠,即便是贺霖考不上举人,我也并没有觉得他如何不中用。”

    “因为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好不好,不在于他当多大的官,而在于他的心胸宽广与否,品行正直与否。我嫁给贺二,从一开始便没有盼着他能带给我多少荣光,而是一心一意想要与他过好这个日子的。”

    “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你嫌弃我没用,不能给你面上增光!你嫌弃我不能像老三那样让你当举人的妻子!”贺霖咆哮。

    唐瑜嗤之以鼻:“举人的妻子很了不起么?我还是进士的姐姐呢!”

    唐泛差点没忍住笑,连忙绷住一张脸。

    唐瑜的战斗力不仅让他刮目相看,也让贺家人刮目相看。

    “可是爹,娘,你们也看见了,我自认已经做到能够做的一切,贺二却一心误解我,非说我嫌弃他,对我诸般冷落,这让我从何辩解起?”

    “我出嫁时,因为长辈亡故,上无依靠,但是润青疼惜我,几乎将所有的家财都充作嫁妆让我带入贺家。这些年来,贺家拨给我们二房的份例是每月三十两银子,每人一年四套衣裳,这原本是足够的,可贺二他要出门访友,要请客吃饭,要买卷宗参考,有时候一个月就花去大半。”

    “我这边原是可以省一些的,可贺家是官宦人家,三不五时便有宴会,身为贺家的媳妇,我总不能来回穿着那几套衣裳出门,坠了贺家的脸面,这又需要开销。再加上七郎读书习字,买墨买砚。说句不敬的话,贺家给我的这三十两银子是不够用的,所以才不得不动用嫁妆来贴补。”

    许氏有些不悦,忍不住道:“我们给老大和老三家的也是这么多的份例,他们就从来没有抱怨过!”

    唐瑜笑了笑:“人人皆知浙江富庶,大哥身为嘉兴知府,这三十两银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爹也是当过大官的,定知我所言非虚。而弟妹,莫说她是本县富贾之女,凭爹娘对三弟的宠爱,料想也会私下补贴,不至于令他俩受委屈。”

    她虽然瞧见许氏面色难看,却没有停止自己的话:“娘,我说这些话,并非心存抱怨,只是在陈述事实。这些年,拿嫁妆贴补贺二,我也没有怨言,夫妻一体,这本是应该的。可不能因为这是应该的,就让别人将我的付出完全忽略掉,甚至被当成驴肝肺,弃若敝履。爹,娘,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唐泛忍不住要为姐姐的话叫好。

    堂上三人面色各异,贺英与许氏毕竟还是要脸的,被她这样一桩桩揭出来,未免觉得难堪,贺霖却完全不这么想。

    他冷笑道:“说了半天,你就是在为自己开脱,真要心甘情愿,就不会这样一笔笔记得清楚!”

    唐瑜想来是对这人心灰意冷了,也毫不留情地回以冷笑:“那又怎么样,你连举人都考不上,成天在那里发疯,关起门就说贺家人没一个瞧得起你,你既然有骨气,就自己谋生去呀,何必拿爹娘给的那三十两!”

    “你,你这泼妇!”贺霖登时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

    唐瑜没搭理他,而是对贺英与许氏继续道:“原本我也想着,等七郎长大成人,我也算是没有辜负爹娘对我的厚望,到时候也不需要谁来休我,我就自请下堂去,但是爹,娘,你们亲眼所见,他这个当爹的,竟然不分缘由,就对儿子狠下毒手,若不是当时润青及时赶到,他这一棍要是下去了,七郎会被打成什么样?爹,娘,昨日你们也在场,还请为儿媳和七郎说一句公道话罢!”

    贺英轻咳一声:“甘雨此举,确实太过了,昨日我也狠狠骂了他一顿……”

    唐瑜淡淡道:“只怕不是太过二字可以形容罢,当时若是打在我身上也就罢了,打在七郎身上,若他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到时候就吊死在这里,让世人都好好瞧瞧,他贺二是个何等狠心的人。”

    贺霖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当时人人都怀疑七郎,他又一声不吭,我若不打他,如何洗清他的嫌疑?如何维护贺家的名声?”

    唐瑜反问:“难道贺家的名声是依靠打一个孩子打出来的吗?你身为七郎的父亲,并非旁人,何以会不了解儿子的秉性?那润青为何又不需要询问七郎,便能查出真相?”

    贺霖恼羞成怒:“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嫌弃我不如你弟弟能干罢了!”

    唐泛:“……”

    他总算明白姐姐为何会对姐夫彻底失望。

    因为贺霖已经完全钻入了牛角尖,自从他在科举的道路上受挫之后,满心满眼就只剩下这一桩事而已,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病,自卑导致敏感,敏感又导致暴躁,所以不管旁人怎么说,他都能往这上面牵扯联想。

    这么多年来,以唐瑜的蕙质兰心,只怕没少安慰他,尝试沟通,但凡有一分扭转的希望,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想要带着七郎离开贺家。

    贺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已难以自拔。

    贺英也意识到这样的儿子太过丢人,没等唐瑜和唐泛说话,他便狠狠一拍扶手:“你闭嘴!”

    又转向唐泛姐弟:“老二媳妇,那你是何意?若有什么打算,不妨说一说,若是爹娘力所能及,自是要为你们办到的。”

    他知道唐瑜说了这么多,又如此郑重其事,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诉苦的。

    像二房份例不够用的问题,贺英以往也略有耳闻。

    但一来三个儿子明面上都一样,并无亏欠偏颇,就算有哪家过得拮据,哪家宽裕,那也是他们自己的本事。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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