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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佞臣 作者:白衣若雪

    第4节

    那个人打着扇子笑:“有人定了你再做就是了,难不成你没有鸡了?!哈哈,你要是没有呢,本王再给你几只!”

    顾清风终于知道这是谁了,五皇子燕萧,萧王爷。果然燕靖咳了声:“五弟胡闹到这里来了。”顾清风小声的问他:“卑职下去看看?”燕靖摇了摇头:“景卓你下去带他上来。”林景卓恩了声很快就把萧王爷带上来了。

    燕萧一看是燕靖坐在他常来的包厢里大吃一惊:“四哥,你怎么在这?真是天上下红雨了吧,你怎么可能在这呢?”燕萧围着燕靖转了好几圈,话都重复了好几遍,很不敢置信的样子,顾清风看了他一眼,有那么惊讶吗,难道燕靖从来不逛青楼?

    燕萧终于看到了顾清风,这惊讶就变成惊喜了:“你……你怎么也在这!太好了!我自那天起就一直想找你的,就是没空啊!”顾清风抽了下嘴角站了起来要跪下:“下官见过王爷。”燕萧一下子扶住了他:“不用跪,快起。”王爷驾到,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他独扶了顾清风,可见这待遇非同一般,顾清风连连道谢。燕靖咳了声:“五弟坐下吧。”

    燕萧大大咧咧的坐到了顾清风身边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跪着没动,燕靖看了一眼跪在屋子里的人有些奇怪:“不是让你们起来吗?起来吧。”姬情跪在地上没起来,她猜得出燕靖身份不一样,可没有想到是四皇子。四皇子靖王殿下的威名震了北平,震了边关,要比逍遥王爷燕萧厉害。

    姬情待燕靖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比刚才的殷勤恭敬了很多,坐的端端正正,燕靖看了她一眼:“姬老板难道不欢迎本王。”姬情笑的有些艰难:“不,王爷赎罪,奴家是……从没有见过王爷,只听过王爷大名,今日能见着王爷是奴家的福气,奴家都不知道如何招待王爷了。”

    燕靖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姬情也一脸的真诚,燕靖心里苦涩了下,他什么时候这么招摇了,怪不得他容不下自己,你看,连一个青楼女子都知道靖王厉害,那皇帝会如何想呢?

    燕靖看她拘谨也没有再管她,径自招呼其他人:“我们接着喝,都不要拘谨了。来,五弟,干了!”燕萧比他在青楼里混的开,很豪放:“好,难得四哥来一次,小弟陪你不醉不归!”燕靖笑了:“好,不醉不归!”

    ☆、第二十七章

    两个人开了酒场,青楼的姑娘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敢劝酒只管把所有的好酒往上送,这个架势真的是要不醉不归了,顾清风看了一眼林景卓:这是怎么了?真的要喝醉?林景卓也不知道燕靖怎么了,只是知道他心情不好,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顾清风见林景卓都不管了,他自然更不想管,燕萧坐他身边,顾清风只好给他倒酒,有美人倒酒,燕萧喝的更痛快了,一边喝一边嘱咐他帮他夹菜:“清风,我要吃那个 ‘有凤来栖’,原来这道菜在四哥你这里,姬老板偏心了啊!”姬老板赔笑着看着桌上两位王爷。

    燕靖看着一脸献媚笑着的顾清风凉凉的哼了声:“是五弟来晚了。”他以为顾清风只伺候过他一个人,原来他对别人都这样,只要比他官大的,他都一脸的掐媚。

    燕萧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端着顾清风给他盛来的肉大口吃:“恩,还是清风弄的好吃。”顾清风低声笑:“下官应该的。”

    燕萧喜欢美人,更喜欢他这种知趣,顾清风伺候人真的没话说,他像是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你想吃什么跟他说一遍后,他就记住了,下一次他还没等伸筷子他就帮你夹过来了,而且用的是干净的筷子,他自己就坐在一边,不吃,像是专门伺候你一样,这种感觉,那个男人也喜欢。

    燕萧越发的高兴,一边吃还招呼燕靖:“四哥,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燕靖声音颇低的嗯了声,他身边伺候的人更多,姬情,还有两大美女,倒酒的倒酒,夹菜的夹菜,燕萧看了一会也吃醋了:“姬老板,为什么我来,你不让两个美人陪我啊。”姬情何等眼力,一眼就知道燕萧喜欢顾清风,于是就掩口笑:“萧王爷身边不是有一位美人了吗?”她这话原本说的不错的,顾清风是长的真好,比她这里的花魁差不到哪里去。

    姬情本来是开个玩笑的,没想到桌上两个人变了脸,顾清风的脸一下子红了,这种红很明显不是害羞,而是愤怒,从心底里生气的怒气,他在两位王爷面前没有翻脸的资格,可是也盖不住他内心的气。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说成小倌呢,更何况是小心眼的顾清风,当初燕靖多看了他一眼,他就敢挥鞭子,陈东庆就更惨了,在他手里从没有讨过好,由此可见顾清风心眼多小。

    众人都看顾清风,却都忽视了燕靖,燕靖只是沉了下脸很快就恢复了,他身居高位久了,久的放不下架子,明知自己吃醋可是不知道如何发作,姬情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王爷请。”燕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他喝的痛快,燕萧喝的更痛快,身边有顾清风倒酒,酒也比以往好喝,两个人越喝越多,有姬情在一边调整气氛,整个饭桌上其乐融融。云风云月不愧是春风秋雨楼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两位王爷一边喝酒一遍看美人,心情很好,时不时的附和她们。

    这些文人雅事,顾清风听不懂,他就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翻脸,还是那副笑模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燕萧吃了一大半了看他没有动筷子疑惑了:“清风,你怎么不吃啊。”顾清风笑笑:“多谢王爷关心,卑职已经吃饱了。”燕萧有点惊讶:“我也没有看你吃多少啊,是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合适啊?”顾清风连连笑道:“哪里,这里的饭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饭菜。”姬情哦了声拍了拍自己的头:“都怪我,大人说不吃荤菜的,你看我都忘了。”

    燕萧也在一边惊讶:“你不吃荤菜?”他是有些惊讶可是很快就好了,拍了一下大腿:“姬老板,你这里不是有一道小吃,叫什么水晶混沌吗。这个总是全天供应的吧,赶紧端出来。”姬情连连告罪:“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做。”

    水晶混沌很快就上来了,掀开瓷盖后,香气就扑鼻而出,顾清风终于觉的自己的肚子动了,它也觉得这个好吃。燕萧在一边催他:“你尝尝,非常好吃,这也是春花秋月楼的一绝。”

    顾清风吃了一口几乎想囫囵这吞下去,真的太好吃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这一句话是真的了,他这一生,十几年做乞丐,后来进了相爷府,小心翼翼的,自己做的再精细料子也不够,这真的算是他吃的最好吃的饭了,顾清风咽下那一口后,又连吃了几口方空出口来说话:“好吃。”

    燕萧一下子笑了:“我说的自然好吃,那你多吃点。”顾清风这次是真的谢他:“谢谢王爷。”他真的是饿了,这已经是大半夜了吧,他就喝了那一碗药,吃了几筷子菜,那素菜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素菜了,好吃是好吃,可是顾清风不敢多吃,他的胃享受不起。而这碗清汤混沌就很好了,汤是淡淡的白色,馅是水晶萝卜的,正好都是好消化的。顾清风又连吃了好几口。

    燕萧看他是真喜欢很高兴,去跟燕靖喝酒。

    燕靖看着低头苦吃的顾清风有些发愣,他说是请他吃饭,却请了一桌子他不能吃的菜。燕靖敛了眼神,他是想要去好好对顾清风,奈何总是不对,顾清风总惹他生气,看哪里都不顺眼,让他一见他就想先发发火,以至于他从没有在一个平等的位子上看他,从没有像燕萧一样看过他,从没有想过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

    燕靖捏着酒杯的手沉了下,他知道自己对他不公平,他知道他自己是在利用顾清风,利用他来转移他对林景曜那份不该有的心思。燕靖眼里有些黑,他没有想过他也会成这样的人,这么下作的想法,可是顾清风是第一个这么戳他心窝的人,让他走着走着都能走到他的住处,这像是一根稻草一样,让他想抓着,他真的不想再喜欢林景曜了,他也真的想有个人喜欢他,燕靖又抬头看了看顾清风,顾清风低着头连抬头看他都不看,他心里压根就没有他,要不是自己要挟他,他估计恨死自己了。燕靖前些日子还能劝自己说顾清风对自己是不一样的,那知今天晚上才知道,他对自己好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王爷,跟燕萧一样的王爷,比他职位高,他不得不伺候而已,这种想法让他心情越发的不好了,他开始一杯一杯的喝酒。

    顾清风丝毫不懂他那点诡异的心,他跟他的距离千差万别,他不是林景曜,出身世家,他没有那个涵养,更没有那些谈情说爱的心,他只是专心致志的吃他的饭,把那一碗混沌吃的差不多了,他是很想连碗都舔舔的,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个有涵养的人做的,所以就忍着放下了,他自己想以后要来吃这里的混沌,自己的薪俸总是能吃的起这一碗混沌的,自己以前真是太愧对自己了,以为只有面、疙瘩汤、跟豆腐脑自己可以吃呢!真是太愧对自己了。

    顾清风又看了看桌上,燕靖身边有好几个美人伺候,应该是用不着他了,顾清风就跟燕萧点了下头,出去方便下,燕萧也不以为然放他出去了。

    顾清风是去付账,他很有自觉的,上面两个王爷都是他的上司,是不能让他们付钱的。官场里的事,陈相无疑是最好的老师,顾清风表面功夫学的很好。

    只是付账的时候就不好了,顾清风知道这里的饭菜贵,可是也没想到这么贵!你妈,竟然15两银子!顾清风真想吐一口血,15两银子啊,他半年的俸禄啊!顾清风在心里飞快的打了下算盘,他现在是正五品,每月月俸16石,约3两银子,一年下来才36两银子。要不是靠着他他平日里去收维护费,他竟然连这里的一碗混沌都吃不起。

    顾清风愤愤的咬了咬牙,把自己的腰牌往柜台上一放:“看清楚我是谁了吗!”柜台的伙计看了一眼:“同元大人。”顾清风哼了声:“知道我是谁了,还敢要钱!”伙计也惊讶了:“大人,您总不能不付钱吧。”他还真没见过不给钱的,能来他们春花秋月楼的都是有钱人,平日里那些都尉府的人都是很阔绰的,不仅不用找,还给小费呢!

    顾清风很精明,一眼就看出他脸上的鄙视,当即冷了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上面是谁,当今的王爷。”小伙计有些为难,他们楼能发展成这样那自然也是有后台的,他不怕顾清风,可是楼上的两位王爷……

    顾清风看出他的迟疑哼了声:“我只给你10两银子,要还是不要!你自己看着办!”

    顾清风直接把他的钱袋扔给了他:“不用找了。”小伙计不用看只垫了下就明白,这顶多10两银子。小伙计看着他离开默默的呸了声,装什么大尾巴狼,不过是条狗而已。顾清风不知道他此后的大名在这家青楼里出名了,第一个嫖妓打折的人。

    ☆、第二十八章

    顾清风上了楼,燕靖他们喝的差不多了,看样子姬情的酒后劲很足,燕靖看他来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扶我回去。”姬情很热情的挽留:“王爷如果不嫌弃就留在我们这里。”燕靖东倒西歪的笑:“怎么会嫌弃,只不过今天太晚了……我跟五弟不能再这里……”说话已经颠三倒四,云风云月两个美人都扶不住他,顾清风只好扶住了他:“王爷。”

    另一个醉鬼燕萧还在嚷嚷:“清风,你来了,我们再喝,不醉不归!”燕靖哼了声:“林景卓把他给我扛回去!”燕萧不情愿的被林景卓架了起来,众位美人恭送他们:“王爷,你们要常来啊。”

    燕靖挥了挥手:“本王明天再来,你们等着本王啊!”

    姬情笑着送他:“好的,奴家在此恭候王爷。”

    燕靖哈哈大笑,东歪西倒的,顾清风扶着他很吃力,他万万没想到燕靖能醉成这个样,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嘿,喝醉了也是个酒鬼。顾清风心里腹诽,扶着他好不容易出了春花秋月楼,怎么走成了问题。

    姬情虽然叫来了两顶轿子,可是燕萧醉成这个样,得有人看着,燕萧本来是要宿在这里的,他的小厮早已找地方睡去了,燕萧也清楚,拉着顾清风:“四哥,你让他送我回行馆吧。”

    燕靖喝大了搂着顾清风不撒手:“他要送我回去。你,景卓你送他回去。”林景卓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那王爷你……”燕靖哈哈大笑:“我,我没事,我还能骑马,我都不用坐轿,我没醉!对不对,姬老板!我要骑马!我不坐轿!”

    姬情站在一边笑:“是是是,王爷没醉,王爷还能骑马!”燕靖也觉得自己没醉,要往他的马上骑,歪歪扭扭的,上了好几次都上不去,顾清风只好先骑了上去,再让林景卓把他扶上去,姬老板看着趴在顾清风身上的靖王摇头,她也没有想到靖王喝醉了这个样,跟她调查的那个人一点都不一样。

    林景卓再次的嘱咐顾清风:“那你好好看着王爷,我先送萧王爷回去。”

    顾清风把燕靖两个手拉到一起,拍了拍马脖子,燕靖的马很通人性,带着两个人顺着路往回走。

    马不紧不慢的跑了一大会才出了夫子庙,这个时候的夫子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天寒地冻的,没有人愿意在街上挨冻,顾清风就使劲拍了下马,燕靖在他身上死沉死沉的,顾清风快要背不动他了。

    谁料那匹马不听他的话,怎么拍都不快,唯恐他们家主人掉下来,顾清风骂了声:“真是个畜生。”

    “谁是畜生?”顾清风想回头看看,燕靖不是喝醉了吗,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清醒。燕靖原本松松垮垮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顾清风被他一下子勒住了,话都说不出来,燕靖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刚才是骂我?”顾清风咳了声:“不是……不是,我是说这马,我怕王爷你冻着。”

    燕靖从鼻子里哼了声:“他叫漠北,不是畜生!”顾清风喃喃低头:“是。”燕靖也不再理他,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呵斥了声:“漠北跑。”

    刚才那匹打着都不跑的马儿跟疯了一样跑了起来,顾清风没防备一下子撞燕靖身上,燕靖也没有把他推开,把他揽了揽继续跑,寒风夹着细碎的雪花全都灌倒了顾清风的脸上,顾清风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有心想说慢点,可又不敢,他实在摸不清这个人到底发什么疯,他又为什么装醉,装疯卖傻给谁看呢?

    顾清风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看不清是往哪儿跑的,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颠移了位,燕靖猛的停下马时,顾清风再也忍不住从马上滑下来,蹲在路边的开始吐。

    他吃的有点多,那一肚子的好饭一点都没剩,全都吐出来了,顾清风扶着树站了起来,燕靖把马上的水袋递给他,顾清风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竟然是酒,比他今晚喝的那一口梅花雕烈多了,顾清风连呛了好几口才说出话来:“谢谢王爷。”

    燕靖没说话,只是看着前面的墓碑,顾清风这才看清楚自己来了什么地方,这赫然是连毅的坟墓,顾清风后退了好几步,大半夜的来墓地,他真是疯了。

    燕靖没疯也没醉,那一点酒根本不算什么,梅华雕连烧刀子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他就算把春花秋月楼里所有的存酒都喝了也未必会醉。燕靖在墓边坐了下来开始自言自语:“师傅,我来看你了。我对不起你,是我连累你了。”

    顾清风看了看周围,确定他是跟死了的连毅说话,连毅竟然是他师傅?燕靖还在自言自语:“师傅,我真的想当皇帝,真的想把我们打下来的大梁朝掌握在手里。”顾清风被他这样胆大的话吓了一跳,他往四周看了看,幸好这里是墓地,没人来。

    燕靖继续对着墓碑笑,那个样子有些渗人,今天是农历初九了,天上半轮月亮,照着地上的雪,让整个墓地格外的渗人,而燕靖说的话更渗人:“师傅,你教我忠君为国,我知道,可是师傅你不知道,如果皇上他要我死呢?我也束手待毙吗?”

    没人接他的话,他纯粹是自言自语:“我不甘心,我也不会束手就毙,我也是他儿子,我凭什么不能当皇帝……皇上他设计逼死了你,借此削我的兵权,我不甘心。”

    他这话一出,顾清风清冷冷的抖了下,他以为燕靖糊涂了呢,前半句想当皇帝,后半句却很清醒,顾清风不由的看了他一眼,他坐在墓地前一副痛苦的模样,顾清风抿了抿嘴,原来是这样,那个被燕靖下令封了的、不了了之的案子,原来有这样的内情。老皇帝为了削弱他儿子竟然挖洞,引自己儿子往里跳。呵,皇家的人还真是搞笑。

    燕靖没把顾清风当威胁,继续对这墓碑笑,带着一点凄凉了:“他既然要怀疑我,我就让他怀疑好了,他给我设局,我就跳给他看。我要借着他的手逼我篡位!”顾清风看着他那张冰冷的脸飞快的低下了头,心里真的寒了。皇帝心狠,他这个儿子也不差,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燕靖把酒袋里的酒浇到了地上:“师傅,我敬你一杯。我决定了,不管以后会怎样,我都要去博一下,要不然我会不甘心的。师傅,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等我策马回来的那一天,再来敬你。”顾清风偷偷的看了他一眼,陈相果然没有看错,他真的要谋反了,那他跟陈相目前应该是安全的,按照惯例皇子过了正月十五便要返回自己的封地,燕靖回去后怕是要准备谋反了,他要赶紧跟陈相说一声。

    燕靖背对着他喊了他一声:“过来跪下。”顾清风看了他一眼跪下了:“下官给连将军拜年了,连将军你在那边走好。”燕靖也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他对着墓碑问他:“顾清风,我今天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清风这次是真的磕头了:“卑职誓死效忠王爷。”燕靖长久没说话,顾清风就一直跪着,地上的寒气从腿上窜到心上,跪的越久,心里越冷,顾清风摁在地上的手都觉得冻麻了,没有知觉了。他不知道燕靖什么意思,燕靖大半夜带他到这里来,毫无顾忌的说那些话,是因为自己活不长了吗?他是要杀给连毅看吗?

    顾清风有心辩解可是无从说起,是陈相逼死的连毅,如果说父债子偿的话,他是应该替陈相死,只是,他没有活够,他还不想死,他刚过了几年好生活,他才吃了一碗水晶混沌。顾清风头触到了雪,冰冷的雪让他的脸一阵阵的疼。

    顾清风跪的腿都麻了,才听见燕靖冰冷的声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顾清风几乎不会磕头了:“卑职知道了。”

    燕靖蹲下来跟他平齐:“我过的好你就过的好,我过的不好,你也好不了。我活着你就活着,我死了,你给我陪葬。”从今天开始,顾清风你陪我一起吧,我不想再一个人。别怪我狠心,谁让你处处做坏事,谁让你第一次就招惹了我,谁让你好死不活的撞到了我的手心里……谁让你第一次就戳了我的心窝,既然戳了让我忘不掉了,这辈子别想再跑了。燕靖手紧紧的捏着他的肩膀,顾清风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他被燕靖眼里的冷冽吓着了。

    燕靖看他吓成那样气的捏了捏他肩膀:“好了,起来吧。你记着我说的话就够了。”他不明白顾清风怎么就那么怕他,他这是跟他变相的告白吧!他领他来见他最尊敬的人,让他在他坟前磕头,还跟他说生死这种最重的情话,为什么顾清风听了跟见鬼一样?

    看着燕靖瞪他,顾清风双腿更软了,站不起来了,燕靖只好把他半抱着扶起来:“走,回家。”

    燕靖当真是无趣,他连告白都这么没有情趣,直接把顾清风吓晕了,他领他见亲人顾清风以为他领他见仇人,他跟他说那些鬼都听不懂的情话,顾清风以为他威胁他,两个人再一次的南辕北辙,好在燕靖脾气厉害,说一不二的主,他说了就算,顾清风从现在开始就是他的人了,燕靖一个横抱把顾清风扔马上去了。

    ☆、第二十九章

    回去的路上顾清风一直都没反应,他的魂魄像是留在了墓地里,燕靖一路挟持着他把他送到了家里,他也忘记问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家,因为他几乎倒床上就昏迷了。

    这一睡睡了好些天,李探来看他:“大人,你生病了,烧了三天了。”顾清风嗓子疼,说不出话来,李探一点点的喂他水:“大人,你别急,大夫说了,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顾清风又躺会了床上,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大限已至的样子。

    李探把他额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试了试温度:“大人,你把这碗药喝了吧,喝了就好了,这是靖王爷派来的大夫看的。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喝的这些药,很管用。”顾清风听着靖王爷的名字抖了下,李探以为他冷又给他盖了盖被子:“大人,你还冷吗?”

    顾清风在被窝里一直抖,他真的怕了燕靖,怕了他这样的折磨他,他宁愿被别人从背后一刀砍了,反正是从背后他看不见,死了就死了,可是现在这种死法像是凌迟。顾清风躺在床上看床帐子,眼里无神,他这一生都为活着奔波,千方百计的只为了活着,却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活着也这么难熬。

    李探不知道他发怔以为他又要昏迷,连忙推他:“大人,大人,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大夫!”顾清风拉住了他:“别喊,我不想见他,我不想见他……”李探完全被他弄懵了,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李探连连点头:“好……我不叫人。”

    顾清风缓了一大会才好点,想起什么来抓着李探:“我睡了几天了!相爷有没有来?”李探点头:“相爷来过,大人你睡了3天了,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二了。”顾清风脸色煞白:“扶我起来,我要去见相爷。”

    李探看他固执的要去,只好找了辆马车扶他坐进去,陈相看见他来也吃了一惊:“清风,你醒了?”

    顾清风笑了笑:“谢谢相爷挂念。”陈相上下的打量他,顾清风昏睡的这三天明显的瘦了,身体在宽大的衣服里空落落的,脸上到有一点血色,可是那也是高烧激出来的一丝红晕,跟浮在脸上一样。陈相心里叹了口气,顾清风什么都好,可惜不是个长命的。

    陈相让他坐下:“你不在家里养病,急着到我这里干什么呢,我这里总是有人伺候的。”

    顾清风是有要紧事跟他说:“相爷,过了正月十五,王爷他们都要返回封地,咳……他……”陈相看着他:“清风你慢点说,先喝口水,不急。”顾清风艰难的摇了摇头:“相爷,靖王他果然跟你说的那样,他要……谋朝篡位了。”

    陈相盯着他:“他亲口对你说的。”顾清风点头,陈相站了起来,开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顾清风心惊胆战的看着他。好在陈相转了一会停下了:“我知道了,好,好啊。”顾清风想了一会便明白了:“相爷你的意思是,靖王他相信我们了?”

    陈相转过头来跟他笑:“他既然亲口跟你说这些话,那就是愿意相信我了。我一定会助他一臂之力。成功与否,在此一举。”顾清风松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陈相叹口气:“我让管家拿些补品给你,你要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等这一仗打完,我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顾清风从他这里得了一刻定心丸,这病就好的快了,再加上燕靖没有再找他,顾清风的病很快就好了。

    正月十五的晚上,元宵佳节,顾清风无一例外的被陈相留下来吃饭了,顾清风在陈相家吃饭一般都是伺候陈相吃饭的,陈相吃完了他也觉得自己吃饱了,被陈东庆顶着了,陈东庆一贯的看他不顺眼,却偏偏被他勾住了,这种看得见得不到的感觉非常郁闷,陈东庆首先摔了筷子,决定出去玩,今天晚上可是美人最多的时候。

    陈东庆走了后,顾清风也想告辞了,他与陈西元实在无话说,陈西元这次却说:“爹,我要出去看花灯。”陈相脸上很慈祥:“好啊,你去吧,我还给你在“绣笼斋” 特意定做了一盏你最喜欢的莲花灯,你去放吧。出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今天过节,人多,放河灯的时候小心点。”

    陈西元愣愣的看着他的父亲,眼圈有些红,她轻轻的恩了声:“谢谢爹。”

    陈相不以为然的笑了:“这有什么,你每一年都放,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这种莲花灯了。”陈相说到这里有点伤感:“我知道花灯应该做娘的做给女儿,可是你娘她不在了,你爹我手笨,只好给你买了。”

    陈西元低下了头:“爹,娘她已经不在了,爹爹你保重身体。”陈相这些日子也明显的老了,听到她女儿难得的关心不由得感动了,欣慰之情难以言表,拉着顾清风连连道:“好,好,我让清风陪你去,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顾清风连忙推辞:“相爷,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能陪小姐了。”陈相时刻想撮合他们俩,可是连外人都清楚,陈家大小姐恨死他了,这么好的日子要是让自己陪着,那一定要呕死了,顾清风也是不愿意陪她的,谁也不是贱的吧,他也不是死皮赖脸求着让人恶心的那种人吧。

    陈相听了顾清风的话也知道自己是说快了,忙去看他女儿,他女儿很久不理自己了,今晚上好不容易跟自己说话,还关心自己,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陈西元看着自己父亲那个紧张的眼神突然心酸了,她终于看了一眼顾清风:“好的,爹。今晚就让顾清风陪我去吧。”

    顾清风瞬间惊悚了,当今公主说下嫁他他都不会这么的惊讶,这是陈西元啊,陈西元在他心中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陈相是这里面最高兴的一个:“好……好,清风啊,那你就陪着西元好好走走,不用急着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顾清风偷偷的看了一眼陈西元,确定陈西元眼里没有恶心后答应了:“那卑职多带几个人,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安全。”陈西元娇斥了他一声:“我是去看花灯,又不是去杀人!”这个顾清风当真一点风花雪月的心都没有!陈相拍着顾清风的肩膀哈哈大笑:“清风啊,就你一人陪她就好了。”顾清风终于明白过了低声答了句:“好的,相爷。”

    陈相爷无比欣慰的看着他们两个去看花灯,以为他们两个能和好,顾清风虽然出身不好,可是至少要比那个方文渊让他放心,他不是不想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宿,而是方家他实在不看好。方玉竹效忠太子,那又是个老顽固,宁死不屈的那种,等将来靖王谋朝篡位成了的话,方玉竹一定会死的,那他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他女儿嫁过去怎么办?

    现如今他的形势不太好,跟以前的顾丞相很像,陈相想着以前的事,心里有些发寒,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再退一万步讲,假如燕靖没有成功,那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了,新君容不得他,那他的女儿嫁给方文渊又怎么讨得了好?陈相想着自己的女儿愁眉不展,唯一的希望寄托到了顾清风身上。

    陈相在那边满怀希望,而这边的顾清风跟陈西元却很搞笑。两个人第一次约会,那是很搞笑的。

    这两个人乘车到的夫子庙,当然顾清风是坐在马上的,没有敢跟陈西元一辆马车,等到了夫子庙,顾清风先下了马,刚想扶陈西元下车,陈西元一挑门帘自己跳下了车,她今天穿的衣服是很利索的,跳上跳下是没问题的,顾清风摸了下鼻子跟在陈小姐身后,陈大小姐英俊潇洒,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的。

    这个时候的夫子庙已经很多人了,这些天天气回暖了,再加上街上各种各样的灯笼,让你有了春暖花开的错觉。

    春暖花开,那人就很多,街上到处都是放花灯、猜谜语的,小姑娘挽着情郎的胳膊买花灯,青楼女子挽着镖客的胳膊猜谜语的,比比皆是。十里秦淮总是不缺风情的,即便是不通风情的,来到这里也无师自通,近墨者黑嘛。

    这样的情景就连心冷的顾清风也觉出几分过节的热闹来,心情也放松了很多。那些明争暗斗的朝堂事也离他很远了,他很高兴的陪着陈西元走,跟在后面也挺高兴的。

    是的,陈西元跟顾清风一前一后。陈西元跟女王一样,走走看看,遇到好看的灯就停下,顾清风就跟跟班一样,陈西元多看哪个灯一眼,他就给她买下来,不多时手上已经有好几盏了。他虽没有谈过恋爱,可是有足够的心计,讨好女孩子,为自己妻子买东西这种事是不用教的吧?是个男人都会吧?连李探都没忘记给小花买冰糖葫芦!

    顾清风一个闪神,陈西元已经停在了一片花灯前,高高的莲花灯盏,一串一串的仿佛从天而降,每一盏都很美,像是天女编成的花篮,陈西元站在这美丽的花灯前,人也柔美了几分,顾清风隔着几步跟着她,确保不跟丢了,也不靠近。

    陈西元在哪里站了一会,朝他招手:“顾清风,我喜欢这盏灯笼。”顾清风连忙给买灯的钱,谁知道这个卖花灯的人不接:“客官,我们这是猜谜语的,这盏灯只要您猜对了就免费送给你,不要钱的。”

    顾清风看着这个小童从灯底下扯出一个纸条,果然是猜谜语的。顾清风看着纸条上的字有些迟疑,他不会猜谜语,这上面的字很简单,他是认识,可是认识的字组合起来他却不明白了,顾清风看着这张纸条有些为难,什么叫:重山复重山,重山向下悬。明月复明月,明月两相连。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

    燕靖隔着这一片花灯看见了他,就看见他拧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半天念完了,却低下了头,不知道跟他身边的陈西元说了什么。陈西元没什么反应,顾清风却自己脸红了。在这一片美丽的灯光里,燕靖轻轻的念了一句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第三十章

    在这一片美丽的灯光里,燕靖轻轻的念了一句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跟在他身边的林景卓诧异了下:“王爷,你说什么?”他们家王爷念的什么诗?燕靖回过神来咳了声:“没什么。”燕靖身边的姬情提着一盏花灯笑:“王爷说的好,这一首词是辛老的《青玉案元夕》,正是符合此景、此情、此人。”后面一句话,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燕靖看了她一眼:“哦,姬老板如此聪慧,不如解释一下本王有什么寓意。”

    姬情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普通人要酥了骨头的,谁都知道春花秋月楼的老板娘是个才情俱佳的奇女子,那一双眼睛尤其迷人,多看你一眼是你的福气,燕靖只是看着她,眼神还是很平常的,没有丝毫的波动,姬情轻轻的叹了口气,经她多次证明,这个王爷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男人,当然这个是不能说的,燕靖大男子主子相当严重,传统又古板,脾气还不好,姬情连让小倌陪他都不敢,姬情想到自己知道了他一个秘密后觉得心惊胆战的,这时便莞尔一笑:“奴家哪里懂得公子爷的心思,奴家只是记得公子爷念的词里,最好的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燕靖看了她一眼笑了下:“姬老板果然才情俱佳。”

    姬情很识趣的没接话,因为说话的人已经移开了眼睛,早已看了别人。

    燕靖看着顾清风笑了下,不可置否,顾清风怎么会需要他千百度的寻,他早已是他的人了,这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刚才自己估计是看花了眼。

    顾清风没有看到燕靖就在他对面,他还对着那首谜语犯愁,他真的不懂,顾清风看了一眼陈西元轻轻的说:“请小姐赎罪,我猜不出来。”陈西元也不是为难他,恍惚了一下才笑道:“哦,我忘记你不会了,算了,我们不要了,我们走吧。”

    没有共同语言,怎么能够共度一生,难道以后的日子里,两个人都要这样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吗?这样的夫妻如何做得?她陈西元宁愿爱他一日,也不想苟活一生。

    那个买灯的人等着顾清风猜的,这个谜语这么简单,他竟然猜不出来?买灯的看了一眼顾清风瞥了瞥嘴角,把那个纸条又放了进去,准备把这盏灯收起来,顾清风突然拦住了他:“我出双倍的钱买行吧。”

    买灯的人像是个读书人,面色白净,那双手细嫩,都不像是做灯笼的人,说的话也很高傲:“请客官见谅,我们这里所有的灯都是送给有缘人的,没有缘的人是拿不到这盏灯的。”

    顾清风被他鄙视的话气的牙疼,手腕一转就想打人,陈西元咳了一声:“你又想打人吗?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哪里得罪于你?”顾清风看着她锐利的眼神动了动嘴角,说不出话来,陈西元最恨别人欺负弱小,而他正是她最恨的一类人,顾清风把手慢慢的收了回来。陈西元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她决定走了,即便舍不得很多东西,可是她要为她的幸福争取下。

    顾清风看着头也不回的陈西元抿了抿嘴,顿了好大一会又默默的跟了上去,此后一直离陈西元几步远。那边的林景卓哼了声:“陈小姐教训的好,不用我出手了。”燕靖看了一眼顾清风也哼了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家伙想让人对他改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得使劲教训。燕靖几个人也不是来看顾清风的,遇上他也不过是巧合,这排莲花灯是秦淮河最出名的灯盏之一,看完了也就散了。

    陈西元走了好一会,才停下了脚步,人来人往的街上,她就这么站住了,顾清风怕她被人挤着,只好靠近了她,陈西元像是原谅他了,又开始买东西,这些灯笼漂亮又便宜,一盏精雕细琢的灯最贵不过一文钱,这全街的灯笼买下来估计也抵不过“春花秋月楼”的一顿饭。

    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总是贫贱的,陈西元买了一盏又一盏,养家糊口的她买,一个不过10岁的孩子卖的她全买了,顾清风就拿不下了,陈西元看着他满手的灯笼笑了下:“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放车里吧。”

    顾清风迟疑的看了她一眼:“那小姐你小心。”陈西元点了点头,蹲在了那个买花灯的小孩面前,摸了摸他的头。顾清风往回走,他们的马车停的有点远,顾清风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废了好大一会功夫才回来,可是回来的时候那里还有陈西元。

    顾清风看了看四周,人山人海,顾清风使劲攥了攥手,那个买灯的小男孩竟然还在,顾清风看着他空空的摊子蹲了下来:“那个姐姐去哪了?”

    顾清风脸色不好,小男孩有点害怕,顾清风深吸了口气:“说!她去哪了!”小男孩战战兢兢的:“我……不知道,我就看着她……那个姐姐朝那边去了。”

    顾清风顾不上他,站起来朝他指的那个方向追,越追越觉得不对,人越来越少,花灯也基本看不到了,这根本就不是出城的路线!顾清风狠狠的往树上砸了一拳,疼的他自己眼冒金花,脸都扭曲了,一个小男孩也敢骗他!顾清风咬着牙往回走,没有多时,那个小男孩被顾清风提着领子从地上抓了起来。

    小男孩完全傻了,他没有想过顾清风回来的这么快,他给他指的方向那么远啊,顾清风提着他的领子强迫他看着他的眼:“多大了?”小男孩被他吓的眼泪汪汪的,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摸不清什么状况,看着一个孩子被提成这样,纷纷指责顾清风:“他还是个孩子,这是干什么啊!”

    顾清风没有穿都尉亲卫的那一身衣服,没有了震撼力,周围的人也不再怕他,再说有理走遍天下,顾清风这么对一个小孩,理应受到指责。顾清风看着周围的人冷笑了声:“都给我滚!”

    众人一时被他激怒了,七嘴八舌的说他。顾清风也没有再说话,袖口中的银丝飞向了人群,就算没有薄刃打在身上也生疼,看热闹的众人里被他打伤了好几个,顾清风举着那个小男孩问众人:“还有谁有意见?再敢多嘴一句,我就把他摔死!”众人迫于他的淫威往后退了几步,小男孩被他放下来,可是已经不会跑了,顾清风看着他眼圈有点红:“长的还不错,眉清目秀,不知道卖到青楼能卖多少钱。”

    小男孩不懂青楼什么意思,顾清风看着他冷笑:“你也就10多岁吧,这么小自己卖花灯,一定无父无母,卖到青楼多个妈妈好不好?”他的话简直令人发指,众人里有世家子弟不怕他的骂他无耻,顾清风也没有回头,只是又抽了一下,那几个人准确无误的被他打到了,惨叫了一声:“你有种给我等着!”

    顾清风没有管他们,只是径自看着这个小男孩,小男孩被他眼底浓重的墨黑吓得眼泪的哗的下来了,顾清风就蹲在他面前,他也不敢擦,那张小脸上很快就花了,眼睫毛长长的,沾着眼泪一抖一抖的,确实让人心动。

    众人都在可怜这个小男孩,以为要遭顾清风毒手了,顾清风刚才露了那一手让他们敢怒不敢言,更不敢救这个小孩,他们都是老百姓,就算救了他也养不起他。而那几个说大话的世家子弟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清风蹲在小男孩面前笑:“看见了吗,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救你,他们也不过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众人敢怒不敢言,都骂骂咧咧的走了,很快就剩顾清风跟那个小男孩蹲在那里,顾清风看他哭花了脸,从地上摸了把土摸他脸上去了,小男孩不知道他又要怎么祸害自己,也不敢动,顾清风冷着脸把他那张清秀的小脸涂脏了才站了起来:“滚吧!再也别让我看见你!再看见你,我就把你卖青楼里,那里面的人比我还坏!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到时候连跑都跑不出来!”小男孩怔怔的看着他,顾清风踹了他一脚:“还不快滚!等我卖你啊!”小男孩连滚带爬的走了。

    顾清风折磨完了小男孩看了看方向,开始走,他这次走的又快又急,碰到了人他也不道歉,没一会就到了那个莲花灯前,这里是秦淮花灯最好看的地方,很好找,顾清风推开人群走了上去,陈西元喜欢的那盏灯竟然没有了,顾清风抓住了买灯的领子:“那一盏花灯呢!”

    买灯的人认出他来了,拍了拍他手:“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猜不出谜语来脾气倒不小,那盏花灯自然被猜中谜语的买走了……啊!”顾清风该掐他的脖子:“说,说不出那盏花灯在哪!我就不止脾气不小了!”买灯的没有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动手,吓的脸都白了:“你……你……”

    顾清风使了使劲:“说那盏花灯在哪!你不说的话,我把你的主子也掐死你信不信!”买灯的瞪大了眼睛,顾清风眼睛墨一样黑,看的人从心底里发寒,顾清风扯了下嘴角:“方文渊的书童是吧,方家那次清抄你见识过我的手段的,也该知道我顾清风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买灯的被他扔地上,连咳了好几声,把那盏灯从袋子里拿出来给他,递给他的手都是抖的,顾清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底下的那行谜语扯出来,顾清风又看了一遍,正想再逼问那个买灯的时,有人替他说出了这个谜语:“不过是个字而已,就让你这么大动干戈。”顾清风一下子回了头,看着燕靖张了张口刚想跪下,被他暗自用力扶住了,顾清风脸色有些白:“敢问爷,是个什么字?”

    燕靖看了他一眼:“‘用’字。”顾清风又细细的看了看这行字,霎时间明白了,他拱手像他道谢:“爷,今日大恩,来日再谢。”他说着要走,却不敢动,是在等他的话,燕靖点了点头:“去吧。”顾清风再次朝他作揖后,飞奔而出,燕靖看着林景卓:“跟上去,别让他再伤人。”

    林景卓领命跟随顾清风去了,留下姬情陪着燕靖,燕靖看她这么安静笑:“怎么不说话了?”姬情笑笑:“我被顾大人吓着了,没有想到顾大人这么厉害,奴家都没有看清楚顾大人用的是什么?”显然跟了一路,顾清风太能作了,让他放心不下。

    燕靖笑:“姬老板也会害怕?”姬情把身体往他怀中依偎:“爷真坏,奴家也不过是个女子,不过爷更厉害,有爷在奴家就不怕了。”她演的很好,美人相依,此景也羡煞他人,燕靖没什么感觉,但也没有推开她:“姬老板既然害怕,我们回到画舫吧。”姬情哪敢不从,燕靖从不开她们玩笑,也没有欺负她们,这越发让她们摸不清他的来意。

    ☆、第三十一章

    这边顾清风几乎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气,往月川溪跑,月川溪有个土名字叫用茗的,就是用来泡茶的意思,那里的溪水水质好,靠近秦淮河却不是秦淮河的水,他是一处活水,从一处小山涧涌出来的,特别像泉水,看这上面的茶园就知道,水好,适合泡茶,所以这一方溪水为文人所喜,为其改名涌茗,后来有江南才子方文渊题诗一首:更名为月川溪。

    这个地名改的很好,因为每到月圆之日,这一池溪水犹如明镜,倒影着天上的明月、旁边的小山涧,当后半夜明月落到山涧时,水月山相连,正是:重山复重山,重山向下悬。明月复明月,明月两相连。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

    顾清风没命的跑了一气后终于到了,果然看到了亭子里的陈西元跟方文渊,这里是也是秦淮河畔的一个分支,更适合文人的游玩处,虽然季节寒冷少了一些人,可是文人墨客在元宵节怎么能不出来,都在这里品茶写诗,这些地方顾清风是不愿意靠近的。

    顾清风远远看到了了陈西元就放心了,陈西元只要还没走就好,至于他跟谁在一起,顾清风不想再管了,他跑的实在是累,这时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林景卓看他不跑了也就停下来了,顾清风看了他一眼,林景卓不喜欢他,根本就不看他,顾清风也就没有理他。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齐齐看着那边的陈西元跟方文渊约会。两个人说是约会,其实很规矩。陈大小姐再豪放也是名门闺秀,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更矜持,两个人只不过是站在一起说话而已,再加上陈小姐的丫鬟也在小亭子里,所以林景卓对于这两个偷偷约会的人没有丝毫的鄙视。

    大梁朝的民风没有那么的严谨,并没有强行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街上观灯的女子就明白了。林景卓只是奇怪顾清风的态度,拜陈相所赐,陈相家的事他们知道很多,陈小姐是顾清风的未婚妻这个人人都知道,按理说,以顾清风这么小心眼的人怎么会容忍的呢?林景卓看顾清风,顾清风脸上很平静,甚至有些灵魂出窍,远没有他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了。

    这个样子的顾清风林景卓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的眉眼真的太像他爹了,要不是确定他爹就生了他跟景曜、青儿三个,他都要怀疑了,林景卓控制不住的又瞄了他一眼,他不做坏事的时候还是……可以的,林景卓咳了声,他有些理解他家王爷的意思了,顾清风真的想让人好好管着,好好教训着,管教出一个听话的小孩就可爱了。

    顾清风感觉到他看他,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林大人?”林景卓长得这么平凡,跟他那个耀眼的弟弟一点都不像,跟在燕靖身后跟个影子一样,要不是顾清风领教过他的身手都要忽视他了。他问的小心翼翼的,林景卓只好跟他说了几句:“你要一直在这里等吗?”顾清风看了一眼那俩人哦了声:“恩,我在这里等,你……”顾清风看了一眼他抿了抿嘴:“你回去吧,我已经找到了陈小姐就不会再做坏事了,你放心好了。”

    林景卓看了他一眼,顾清风倒是生了一颗玲珑剔透心,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想什么,算是冰雪聪慧,只不过他的心眼都没有用在好地方,大街之上逼问孩子,出手伤人,要不是最后他放了那个孩子他真的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了。

    顾清风说完了这句话便不再看他,他说的是实话,他也不想无缘无故的伤人,又没有好处,何必费那个劲。他也不是想戴绿帽子,而是陈西元压根就不喜欢他,这个他早就知道,所以陈西元跟谁在一起他都不会关心,他只是想看住她而已,别让她走了而已,如果陈西元跟方文渊私奔了,他怎么跟相爷交代。

    林景卓刚想走的,就看见那边好好说话的两人吵了起来,两个人处在背风位置,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看着陈小姐的丫鬟站了起来,对着方文渊说什么,看动作很气愤的样子,拿着的包裹要往方文渊身上扔,陈西元则是拉住了她,顾清风站了起来,往亭子里飞奔,林景卓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要做坏事,也跟着他跑过去。

    顾清风明明看到陈西元跟方文渊吵架的,他要上去教训方文渊时,陈西元竟然拔剑跟他打了起来,顾清风看着出手狠辣的陈西元有些怔愣,陈小姐的剑法其实厉害不到哪里去,在实战的顾清风这里跟舞台上唱戏的耍的差不多,只是他不能跟她对打。

    陈西元不知道发什么疯,眼圈都是红的,顾清风连连躲闪:“小姐!”陈西元只管打一句话也不说,小小的八角凉亭根本打不开,顾清风躲的很狼狈,而林景卓就站着旁观,顾清风咬了咬牙,袖口的银丝把一边愣住了的丫鬟卷向陈小姐,陈西元堪堪接住小丫鬟时,顾清风的薄刃已经架到了方文渊的脖子上。

    这个变故实在太快,林景卓叹了口气,顾清风速度还行。陈西元扶好了他的丫鬟冷冷的看着顾清风:“放开他!”顾清风低声:“小姐,别让我为难,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无法跟相爷交代。”陈西元狠狠的瞪他:“顾清风,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顾清风抿抿嘴:“小姐,相爷舍不得你。”

    陈西元被他没头没尾的话愣了下,顾清风看了一眼她丫鬟手里的包裹,陈西元脸色慢慢的变了:“你……怎么知道的。”顾清风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不知道呢,陈小姐从来没有对他青睐过,更没有单独跟他逛过街,连丫鬟都不带。

    饭桌上跟陈相的几句对话红了好几次眼圈,现在想来那些话话里有话,那是跟陈相告别,为了让陈相放心让自己保护他,买了那么多灯笼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支开了,一切都那么简单啊。 顾清风看着另外两个男人笑了笑,言语很简单:“小姐从没有对我和颜悦色过。”一句话陈西元脸色就变了,她咬了咬牙:“我……本来想对你好点的,谁让你追来的!”

    顾清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已经追来了,就不能再让他们俩私奔,顾清风心里也有些好笑,他来回折腾了也很长时间吧,要不是燕靖帮他解了迷,他现在都找不到地方呢,按理说这么长时间了,足够他们俩私奔了,这两个人也是的,难道私奔还要和上几首诗再走?

    顾清风摇了摇头,机会已失,时不再来,他把薄刃摁在方文渊的脖子上:“还请小姐回家。”陈西元怒目瞪他:“顾清风!”顾清风手稍微使了点劲,方文渊的脖子立马出了血丝,顾清风淡淡的看着陈西元:“请小姐不要为难我。”陈西元使劲咬了咬牙:“春儿,我们走!”

    顾清风看着陈西元回去,她应该会回去的,方文渊都在他手里了,没人跟她私奔了。

    看到陈西元走了,顾清风才看方文渊,方文渊冷冷的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很大了,顾清风恨方文渊,不管陈西元喜不喜欢他,方文渊总是给他带了绿帽子的,林景卓有一点猜对了,顾清风就是小心眼,所以他的薄刃往他肩膀处又压了一下,死不了可是也够疼的。

    方文渊对于这种疼也是知道的,脸上的汗都出来了,只是话依旧气人:“顾大人想动手就动手吧,我该说的都说了。”

    顾清风看着他:“你说了什么?”难道不是来私奔的?

    方文渊冷笑了声:“顾大人想听的啊,顾大人不是想打消陈小姐与我之间的联系吗?”

    顾清风手下一顿,薄刃又下了一寸:“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来拒绝陈西元的?”怪不得陈西元的丫鬟要打他!

    方文渊冷笑了声:“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顾清风就着他的膝盖狠狠的顶了他一脚,方文渊一下子跪地下了,亭子外的林景卓想动,顾清风把薄刃向前滑了下,林景卓站住了。

    顾清风咬着牙看方文渊,方文渊被他踹了一脚,刀架在脖子上竟然一点都不怕,神情看起来竟然很低落,颇有点想死的样子。顾清风狠狠的问他:“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方文渊不看他,也不顾他脖子上的刀,他看着月川溪里的月亮笑了下,仰头看天上的月,大笑了几声:“陈小姐,是我方文渊配不上你!哈哈……”后面的声音就连哭带笑了,他就是来拒绝陈小姐的,陈小姐对他好,他知道,从他家出事以后,她就数次让丫环捎信给他,跟他道歉,可是哪有什么用呢!他恨顾清风,恨顾清风的主子,她的父亲——奸人陈相!他们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这样,他还不如早点跟她说清楚,让她早日死心,另嫁他人吧。

    狠心拒绝了陈西元,方文渊心里是痛苦的,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也是在这元宵节,两个人看中了同一盏灯,她俏皮霸道,他文采斐然,两个人相争,不打不相识。

    他今日让小童送出那盏灯,上面提的诗就是那一首。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

    顾清风看着有些疯癫的方文渊想笑,陈大小姐放弃了一切想要跟他私奔,没想到这个混蛋却拒绝了她,拒绝了她又在这里喊配不配的上的问题,这个世上的人真是可笑。

    顾清风看他要往上起,把薄刃往他脖子上送了几分:“方文渊,你以后会后悔的。”方文渊冷笑着看他:“你要动手就快点!跟你这样的奸人说话,我宁愿死!”

    动不动就死,还真以为他有几个脑袋呢!顾清风冷笑了声:“我不会杀你的,你还不值得我动手。你慢慢后悔死吧!”

    顾清风把他往旁边一推,他还得去追陈西元,这姑娘这么烈性,被他决绝了,也许会死的,等了这么多年,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想天涯海角随他私奔,却被拒绝,是个姑娘都会悬梁自尽的!想到自己一个晚上净折腾了,顾清风又踢了方文渊一脚,枉他是个才高八斗的书生,这点事都不懂!

    方文渊一个书生被顾清风这么欺负,林景卓都看不下去了,上来把顾清风抓住了,顾清风还跟上次一样没看清他的出手就被他擒住了,咔啪一声,手腕错位了,疼痛让顾清风惨叫了一声,浑身发抖,太疼了,顾清风疼了一大会才咬出几个字来:“放开我!”

    林景卓看了他一眼:“顾大人还是积点德吧!”他手里又使了几分力气,顾清风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真的恨死了林景卓这些比他厉害的人。顾清风不知道他自己欺负别人时,别人也是这么恨他的。

    林景卓擒着他的手腕问他:“顾大人知错了吗?”顾清风咬着牙不肯说话,林景卓颦了下眉,他没有想过这个混蛋还有这么几分硬气,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他的分筋错骨手的。看着他脸上的汗,林景卓又咔吧了一声,给他对了回来,顾清风一个酿跄摔地上了,还没等爬起来,就听见下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声:“不好,下面有人落水了!有人跳河了,自杀了……”

    顾清风脸色煞白从地上爬起来往下跑,他真的希望那个跳河的人不是陈西元,他真的不希望她死,他顾清风是不喜欢她,可是她死了,他怎么跟陈相说,他难道说他逼死了陈西元?陈相一定宁愿他的女儿跟着方文渊私奔了也不想她死的。

    方文渊自然也听到了,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推开了林景卓要扶他的手,跌跌撞撞往下跑,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很多人挂念这个文是不是替身文,我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啊,我是这么想的,替身文是因为他喜欢的人与那个人有共同点,他得不到那个人所以想把这个人拉上床当替代品。那个我这个文呢,符合这个条件的还不少,第一小受跟他喜欢的人眼睛想象(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写,因为我得引出小受的身世,与替代品什么的无关。);第二小攻同学确实没得到那个人,但是不是什么腹黑的原因,小攻的那个臭脾气臭性格决定了没人喜欢他,至少正常人不会喜欢,他毫无情趣且刚硬,要是有人喜欢他那一定是瞎了眼,所以人家林景曜知道他对他有意思后,人家立马娶了别人,一点机会都没给他,所以小攻是被打击了,打击习惯后也就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想法了。

    我再说说 不是替身的我的意思。第一小受跟林景曜一点都不一样,小攻就说了,这个小混蛋处处惹他生气,可见他与他喜欢的人是没有一点相似的。小攻刚开始绝对没有想过喜欢这么一个小坏蛋的,他把他从马上踹下来,教训的时候一点都没客气,这与他的性格有关,在他那可毫不通情理的内心里,做错坏事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所以他打了顾清风。而后来为了与陈相联合,他不得不留顾清风在身边,跟他一日日相处,他发现他有点离不开他了,顾清风再往后做的那些坏事他气的磨牙,常常想把他抓过来教训一顿,可是最终没有出手,就是嘴上骂了几句,这也是他自己在心理过不去的原因,他自己想这么一个小坏蛋,他怎么会忘不了呢?

    当然顾清风一点都不喜欢他的这个事实刺激了他,加上他弟弟从中作梗,终于让他忍不住跟他墓地告白,当然那告白的效果完全相反,说的多了,我就是想说,小攻是一点一点喜欢顾清风的,不是拿他当替身的原因,不知道我这么说你们同意不,我的理解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那个此文我不换攻,请多多包涵啊。

    ☆、第三十二章

    月川溪本来离秦淮河不远,这个亭子又建造在繁华的地段,离春花秋月楼都不远,顾清风跑到的时候就看见周围围上了一圈人,顾清风扒开了人群,就看到了陈西元的丫鬟春儿,果然哭的梨花带雨,顾清风抓着她:“小姐呢!”春儿指指下面。

    秦淮河很深,这个天又冷,所以下面只有几个人跳下去救人的,顾清风看着黑黝黝的水,水里好几个人在扑腾,顾清风也分不清哪个是陈西元了,他朝着扑腾水花最多的那个跳下去了,林景卓紧跟他身后也跳下去了。

    方文渊是个文弱书生,等他跑下来时,陈西元已经被救上来了,被顾清风抱上来了。陈西元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她本来是要求死的,可是入水的那一刻也会本能的挣扎求生,也幸好她挣扎了一会,这才没死透,顾清风把她反过来拍了拍背,陈西元吐出几口水来,神智渐渐清明,待看到她身后的人是顾清风时愣了下:“你为什么要救我?”

    顾清风冻的牙齿上下打架,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呢?何苦寻死呢?”陈西元冷的发抖,顾清风要把她抱起来:“小姐忍一会,我们马上回家,相爷他还在家里等你呢。”他实在不明白,有那么好的一个父亲,她怎么舍得死呢。

    周围的人也在劝:“是啊,姑娘,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为什么要轻生呢?”顾清风毫不讲理,看着众人围着看热闹狠狠的喊了一嗓子:“看什么看,都给我滚!”众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个人实在太不通情理了。

    顾清风刚想抱起陈西元,陈西元看着他笑了笑:“我不回去,如果要我嫁你,我宁愿死。”

    陈西元是惨笑,眼睛里带着一种浓重的绝望,都说女儿会喜欢跟父亲一样的人,陈西元喜欢方文渊,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方文渊身上有他父亲的文采,以及他父亲曾经有过的正气,可是她的父亲堕落了,越来越让她绝望,陈家所有的人都让她绝望。她对陈相不是恨,哪有子女恨自己父亲的,她只是难过,难过到绝望。

    她也不是恨顾清风,顾清风还不值得她恨,她只是厌恶他,厌恶他做的所有的恶事。厌恶比憎恨还让人难受,那种眼神让你如蛆蚀骨。

    顾清风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松了手:“我顾清风还不值得小姐为我死。” 陈西元怔怔的看着他,顾清风扯了下嘴角:“陈小姐,你这样死了,他知道了也不会为你难过,你又何必。”方文渊愧疚的蹲了下来,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她身上:“西元,你这是何苦?我不值得你这样。”

    陈西元终于看见了他,嘴角动了动,眼神终于乱了,顾清风站了起来,自嘲的笑了笑,陈西元你为别人死,何必拉上我,我顾清风何德何能逼死的了你。你从未看过我,从未喜欢过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我。我顾清风也从没有想过要娶你,从没有想过要逼死你,顾清风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冷笑了下,陈西元你从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会怎么样,你一定是算准了相爷不会饶了我的,哈哈,你死了都要拉我下水,对我可是真好啊。

    陈西元大概是被他看到发冷,在方文渊怀里打了个冷战,方文渊有些着急,这么冷的天没淹死也会冻死的,方文渊着急的时候,姬情呵斥了他一句:“还不快抱着小姐随我来。”

    方文渊是春花秋月楼的常客了,还为春花秋月楼起了很多菜名,为青楼的姑娘写了很多诗歌,姬情是很待见他的,方文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是青楼了,使劲抱起陈西元随她上了楼,幸好春花秋月楼就在这里。

    顾清风押着小丫鬟跟着进了青楼,小丫鬟也知道这里不是正经家小姐进来的地方,一路拉着陈西元的衣角,唯恐怕她受欺负,顾清风看了她一眼,这个小丫鬟是陈西元的心腹,连私奔这样的事她都掺和了。

    顾清风磨了磨牙:“你怎么没有看好她,让她跳了水!”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小姐说要放花灯,我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就陪她放花灯,谁知道……谁知道小姐她放完了花灯就跳了下去……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顾清风狠狠的骂她:“回去等着领死吧,看看相爷怎么处置你!”小丫鬟脸更白了,一下子跪地上去了:“大人饶命……”顾清风踹了她一脚,死到临头了才害怕,协助陈西元私奔的时候怎么不会脑子想想啊!

    相爷怎么可能还能让她活着,陈西元现在命大没死,要是她死了,他顾清风都不知道怎么办,更何况一个小丫鬟,顾清风心中有气,又踹了小丫鬟一脚:“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守着,小姐要是有什么差错不仅我饶不了你,相爷也饶不了你!”小丫鬟连连点头,顾清风实在不喜欢青楼,往楼上看了一眼转身就出了青楼。

    青楼的姑娘被他这个狠劲吓着了,赶紧给他让开了路,顾清风出了青楼才觉出冷了,靠,顾清风咒骂了一声,那些女人竟然不找身衣服给他换上,还说几天不见很想他呢!那天他还在这里花了15两银子呢!打了折的银子也是银子!

    顾清风原地跺了跺脚,这里离他家挺远的,不知道赶一个来回时间够不够,他今晚必须把陈西元带回去,而且还要把这事给盖过去,不能让陈相知道,也不能让陈西元的名声毁了。

    顾清风想来想去站在了春花秋月楼的门口,算了,不回去了,陈西元万一再跑了,他几条命都不够消遣的。顾清风抱着胳膊在地上转圈,牙齿冻得咯咯响,湿透了的衣服被北风一吹都快要结冰了,顾清风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穿着厚厚衣服的人越发的眼红,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在河里放花灯更加的愤恨,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踢水里,看着真是碍眼。顾清风就长了这么一颗仇富的心,但凡别人比他过的好,他都会嫉恨。

    燕靖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看着顾清风抱成一团缩在了墙角,跟那些小野狗没什么两样!燕靖看着换好衣服的林景卓:“把他给我叫上来。”这个家伙简直是白痴了,这么冷的天他在外面挨冻,他都让姬情喊他进青楼了他又出去了!平日里没少来的,今天倒规矩了!燕靖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顾清风耀武扬威欺负别人时,他看不惯很想教训他一顿,可是他摆出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又让人哭笑不得。

    顾清风被林景卓提到二楼,看到燕靖在,顾清风给他跪下了:“卑职见过王爷,王爷……”燕靖看他一张脸都冻青了抬了抬手:“起来吧,先去换身衣服。”顾清风抬头看了他一眼,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好心,还以为这次又来挨骂的,燕靖没好气的呵斥他:“还不快去!”

    早有立在一边的姑娘带他去换衣服,这一看就是姑娘的闺房,顾清风站着没动,秋风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小倌的衣服,顾清风拿着衣服看了看:“还有别的吗?这也太薄了。”

    秋风着看他笑:“大人,我们楼里也没有别的男人的衣服啊,而且人家这里只有你进来过啊。”顾清风嘴角抽了下,他们两个只亲了一下嘴好不好?看她笑的这么诡异顾清风眯了下眼,秋风连忙帮他解衣服:“大人,我帮你穿上。”

    秋风不太敢直视顾清风,顾清风虽然身材单薄,可是脱光了竟然不错,摸上去很舒服,顾清风抓住了秋风的手:“我自己来好了。”声音很冷,秋风咳了声往旁边站了站,用余光偷偷打量他,一边看一边点头,顾清风不当小倌真是太可惜了,姬老板真是太有眼光了,这身白色缎服把他身上那种戾气很好的掩盖了,不得不说顾清风低头的时候有着别样的好看,比女人冷冽,比男人清秀。

    顾清风也没有管她发花痴,低着头整衣服,领口开得太低,有些冷,顾清风把衣领使劲免了免:“好了,我们出去吧。”衣服虽然薄,可总比他身上湿透了的好,再说他不换衣服岂不是否了靖王爷的好意。

    顾清风出来时,厅里有好几个人都看他,这一身衣服实在是太轻薄了,太想让人轻薄。萧王爷刷的把手里的扇子展开了:“美人,果然是美人,我今日才知道那一首歌原来是真的。”姬情接他的话:“王爷说的是哪首?”

    燕萧拍了拍扇子:“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顾清风听不懂他的诗,但也知道从燕萧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好东西,这个王爷皇帝是白养了,来到都城快3个月了,去见他老子的时间都没有他在青楼的十分之一,青楼里的姑娘给他封了个风流王爷的称呼,比他皇帝父亲要喜欢他,果然姬情也笑道:“王爷好才情,我都没有想到这身衣服穿在顾大人身上如此好看,比我这里的小倌都要好看,别有一番雅致。”

    顾清风低着头,眼里的冷光一闪而逝,无人察觉,顾清风也没有抬头跪在了地上:“卑职见过靖王爷、萧王爷,王爷万安。”

    燕靖没有想过姬情会给他穿这样的衣服,让人催不及防的惊艳了下,说起来他从没有见过顾清风穿白衣服,他……穿白色挺好的,即便是这种华丽又俗气的衣服都让他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春梅绽雪,月射寒江。燕靖自己咳了声:“换好了?起来吧。”

    顾清风也没有扭捏,站了起来:“谢谢王爷厚爱,卑职感激不尽。”顾清风起来后才看清楚了林景卓身上的衣服,分明一身普通的黑衣,顾清风眼里便冷了下来:为什么林景卓可以穿普通人的衣服,而他就要穿小倌的衣服,原来这一群人只是要看他笑话而已,顾清风死死的咬住了牙,把心中那一口气咽了下去。

    他不愿意再看这一群人,把脸转向了一边的窗户,他始终忘记不了他那一晚走投无路,被逼着从窗户跳下了画舫。

    顾清风无意识的咬了咬嘴唇,也许是那一次太惨,他始终忘不了,那一夜秦淮河的水有多冷,他在冰冷的河水下躲了半天,都要冻僵了的时候才躲过了抓他回去的龟奴,等他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已经冻的连路都不会走了,他爬了一夜才爬回他的寺庙。顾清风不愿意想那些往事,可是他总是忘不了,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33第三十三章

    燕靖看他神色阴郁,直直的看着窗户,有些不解,刚才明明还很好来,燕靖咳了声:“顾清风,你家小姐没事吧。”顾清风低着头嗯了声:“多谢王爷关心,多谢姬老板搭救。”

    态度还跟以前一样恭敬,只是让人觉得哪里不一样了,顾清风竟然也这么冷冽,燕萧不知道自己那里说错话了,看着他还很高兴:“顾清风,外面开始放烟花了,我们出去看吧,我买了很多烟花,足够放一个晚上的。”

    画舫的姑娘抱着他胳膊:“王爷偏心,你刚才还说是给人家买的。”燕萧对美人一向大方,这下被揭穿了也毫不在乎,哈哈大笑:“好!一起去,四哥你也来吧,清风走。”

    顾清风被他拉着下了船,外面果然放起了烟花,整个天空都被耀红了,五彩缤纷的烟花跟盛开的牡丹一样,瞬间把黑夜照亮了,就连黑沉沉的秦淮河也被照亮了,众人都围着秦淮河看,惊叹声啧啧不觉。

    燕萧被众姑娘拉着去放烟火,顾清风没跟上去,他如果吃饱了穿暖了也喜欢看这种美丽的东西,只不过他此刻很冷,这身衣服果然一点都不保暖,顾清风打了个哆嗦开始小心的活动自己的手脚,省的冻僵了。顾清风一边活动,一边打量四周。

    人家都仰头看天,而他看人,他总能发现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场景,比如,陈西元跟方文渊竟然也出来看烟花了,顾清风磨了磨牙,看样子陈西元好了,那就是可以回家了,他要赶紧把她送回去,他也好早点回去睡觉,今天晚上实在太倒霉了,他跟陈西元真的是八字不合,遇上她他从来没有好事过,这样的老婆娶回家一定会克死他的,所以让方文渊娶她吧,克死他!

    顾清风心里恶毒的骂陈西元时,一件披风披在了他身上,顾清风看了看燕靖:“王爷我不冷,你穿吧。”燕靖也没看他:“给你穿你就穿吧。”顾清风感激涕零:“多谢王爷。”

    燕靖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想踹他,这笑容太假,这个混蛋说是感激,其实一点都没有感激的样子,燕靖看他冻得脸色青白,替他系上了披风带子,顾清风躲了下又站住了,没敢抬头。

    燕靖看着他忽闪的极快的眼睫毛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几乎在他耳边,生生盖住了周围人的呼喊声,顾清风打了个哆嗦,于是更加不敢抬头了,燕靖对他来说是他所有恐惧不安的来源,打他的人是他,对他好的人也是他,打他的时候多,打的也狠,这一点好也仿佛可以忽略不计,或者说他更加的担忧,燕靖会什么时候再打回去。

    燕靖把手拿开了,不再看他也不再讲话,顾清风低着头看秦淮河的水,身上的披风很暖和,暖和的几乎让他有了灼烧的感觉,身体暖了,心里却越发的难受,针扎一样刺激他,让他不得不一再的掐着手心,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怪别人,是他今天晚上失常了,从他遇见那个小男孩起,他心里那些负面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蚕食他,他好不容易忘记的那些苦楚一点一点的翻出来,就像他今晚扎进秦淮河里闻到的水的腥气,恶心又恐惧。

    他跟那个小男孩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也被人领养过,他有一双特别巧的手,会用柳枝编花篮,编的比别人好看上一分,会用纸糊灯笼,精巧的也比别人好上一分,他要养活他自己,便在这些东西上动了无数的心思,也许是因为他手巧,他被城外的张员外好心的收养了。

    顾清风嘴角勾了下,眼里结成了冰,好心的张员外啊,无儿无女说是领他回去当半个养子,顾清风小心翼翼的跟着去了,小心翼翼的在员外家住下了,给他努力干活,劈叉烧水,洗衣做饭,他那个时候是想留下来的,能够成为张员外的义子,总比他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好。

    他有着同龄小孩所没有的超常心智,这种心智不是聪明,而是被环境逼出来的迫不得已的小心眼而已。

    不得不说顾清风的小心眼救了他一次又一次,张员外喜欢他喜欢的不正常,喜欢在他洗澡的时候来他房间,喜欢在他夫人不在的时候去他房间,喜欢摸他,顾清风慢慢的明白了,人人都道张员外善心,待结发妻子很好,即便是他妻子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他也对他很好,这么多年都没有纳过妾。

    哈哈,其实真实的情景是,张员外娶了一个悍妇,动不动就能揍张员外,而她娘家势力又大,张员外敢怒不敢言而已。

    张员外没有那个贼胆,可是贼心不死,勾搭了一个又一个丫环,都被他的夫人赶出了府后他又遇到了顾清风,想出了个这么恶心的法子,养子。

    顾清风真觉得自己恶心了,他使劲掐了掐手心,他顾清风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试着跑了好几次,发现跑不出去,张员外看他看的紧,再说,他就算跑出去了,还是会被他抓回来,顾清风想通了,就默默的留在张府,再想办法。

    明着得罪不起张员外,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在他夫人在时,往他身边凑,给他端茶倒水,果然张员外的眼神会随着他动,顾清风心里忍着恶心,面上笑的纯粹如孩子,他就是个孩子,一个顶多10来岁的孩子,他还有一双孩子一样清澈无辜的眼睛。

    这一双眼睛让张员外迷失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有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在他夫人刚刚踏出门口就把他拉进了房间,刚摁到床上的时候,顾清风就开始大喊大叫,把他假意要走的夫人喊了回来,他的夫人当场把他抓住了!

    张员外看着一边冷笑的顾清风还摸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他大概想不通这么一个小孩那里来的这些心计,他被顾清风狠狠的刺激了,顾清风以为这样就能被赶出张府了,可是他错估了张员外张夫人的意思,或者他低估了张员外骗他夫人的手段,张员外哄了他夫人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怎么消她的火气,他竟然要把自己卖到青楼。

    顾清风想到这里嘴角动了好几次,他看着眼前的秦淮河眼花缭乱,气血翻涌,满眼的烟花让他一阵阵的恶心,张员外把他卖进青楼的日子也是这么个日子,天上放着烟火,他从画舫上跳了下来,躲进了水下面。应该说是青楼的老鸨看他细胳膊细腿瘦骨伶仃的样子,没把他放在心上,没有给他吃药,让他有足够的力气跳了河。

    他的水性很好,夏天的时候他就喜欢到河里抓鱼烤着吃,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他躲过了寻他的人,爬上了岸,从那以后他就把自己弄成了乞丐。自己一个人过,谁都不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当然得罪他顾清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顾清风能忍善妒,他好不容易忍到了又一个元宵节,接着人多火多的,往张员外家放了火,由于员外家里仆人跑干净了无人救火,那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阔气的员外府烧成了灰末,张员外因为贪财差一点被火烧死,蹲在自己院子外面痛哭流涕,顾清风躲在墙角看他竟然没被烧死气的磨牙,当然也不能再杀回去了,衙门的人很快就来调查了,顾清风就跑了。员外家的案子自然查不出结果来,谁让他自己就在家里放烟花呢,活该!

    顾清风看着天边的烟火笑了,他也喜欢烟花,红透天边的火,暖的让人心颤。燕靖一看他这表情就想揍他,顾清风的表情太渗人,嘴角浮着笑,怎么也达不到眼底,那一抹笑也怪让人难受的,燕靖说不清自己自己心里怎么了,就是觉得他这个模样太欠揍!燕靖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劲一带,顾清风本就靠着着他,这下踉跄了下,直扑他身上。

    “王……王爷……”

    顾清风想的正恶毒时被他这一拉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也散了,有种被抓包的惊慌失措,燕靖没好气的看着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顾清风一听他发火想也不想就要跪下,他的膝盖不值钱,他跪过了无数次,当乞丐讨饭的时候跪路人,救了陈相的时候他跪陈相,陈相对他好时,他跪陈相,后来有了燕靖,他是王爷比他官大,他还要跪他,他跪来跪去习惯了,跪着总是不会有错的。

    熙熙攘攘的秦淮河畔,顾清风就这么跪了下来,一身白色的衣服,一张如雪如玉的脸,就这么毫无芥蒂的跪了下来,他甚至能听清他跪地的声音,燕靖看着他这幅的恐慌的样子,心里有一瞬间的难受。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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