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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佞臣 作者:白衣若雪

    第9节

    燕靖听见他来也没抬头:“吃完饭了,过来磨墨。”顾清风悄声走到他旁边,燕靖已经写了个开头了,顾清风扫了一眼立马转开了眼,头两个字他还是认识的,这是写给他父皇,当今皇上的。

    燕靖这个奏折写的极慢,一字一句的斟酌,写一会停一会,顾清风也跟着慢下来,磨墨是要不时的动一下的,要不墨会沉淀,沉淀了就不好了。顾清风给燕靖换了好几次茶,他都没有喝,只是看着他手里的笔,迟迟不写,仿佛有千斤重。顾清风把灯火给他拨亮了点,燕靖沉沉的脸便越发的萧肃了,灯影让他的五官更加的立体,像是刀刻出来的一样,即便是面无表情也有着刀光剑影般的冷冽,顾清风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等到燕靖写完这个长长的折子,天都黑透了,雨后的夜晚清凉的许多,风从木窗棂里吹过来,让人心情也好了许多。

    燕靖把折子合上,站到了走廊下面,顾清风跟班一样的跟着,天是雨后的黑沉,黑压压的,把所有的星辰都吸没了,偌大的夜空里只有靖王府的几盏灯透着微微的光亮,光亮太弱,反而让整个黑夜越发的沉寂。

    燕靖一动不动的站着,顾清风也不好说什么,好不容易等他回房,都快半夜了,顾清风都听见两更的声音了。

    燕靖躺床上也没有睡着,不过不跟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了,还能摸他腰了,顾清风想了想开始小幅度的活动,先把床头柜格里的药摸出来,用指头挖了一点,自己里里外外的涂上了,然后跟小猫一样一倦,把身体侧进燕靖怀里,燕靖搂着他的腰压了上去,顾清风紧紧的握住了枕头,燕靖进去后总是不管不顾的乱冲,顾清风身体刚开始还能侧住,随着他冲击加快,顾清风就被他摁趴着了,两个胳膊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下面顶的极快,快得也让他呼吸困难,跟脱了水的鱼,在狂风暴雨里张大了口,汲取那点可贵的雨露。

    燕靖一到顾清风身体里就控制不住,大刀阔斧的狠捅了几下,觉得他要逃,双手把他牢牢的抱住了,顾清风咬住了枕巾,哽咽声便悉数沉寂了,只剩身体细细的抖,燕靖死死的抱着他压了半响后吐出了口气,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上,觉得顾清风身体软,他更把长腿长脚的都压他身上,要跟他紧紧的贴在一块,而顾清风一点也不喜欢这样黏黏呼呼的,他哼了声:“王爷你起来,太重了。”燕靖笑了声,翻下身去把他摆正了:“你今天难得没睡着。”顾清风低低的恩了声:“卑职下次记着了,一定在王爷睡着了再睡。”

    燕靖躺床上看着他,顾清风很勤劳,先把两个人身下垫的白布抽了出来,然后又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替他擦下身,低着头擦的很认真,纤长的睫毛扇的极快,即便是背对着光影他都能觉出他眨的速度,跟他手里的动作不相上下,燕靖嗓子有点哑:“好了。”顾清风便停下了,擦他自己的,躺在自己身边,动作再小燕靖都能感觉的到,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悉悉索索的,夹杂着他自己咬着牙的声音。他是个爱干净的,非要清理干净了才行,燕靖听着他的声音有些难熬,顾清风就躺他身边,降了他一次的火却引起了他的心火,他前几天抱着他总想多来几次,可是多做的后果就是顾清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燕靖想想他那纸糊的身体便作罢了,顾清风总算收拾利索了,老老实实的躺他身边了。

    顾清风闭上眼睛昏沉沉的,他的任务完成了,可以睡觉了。

    燕靖捏了捏他身上的肉,先捏他腰,后摸了摸他背:“你好像长点肉了。”顾清风最喜欢这句话了,这是他在靖王府唯一的好处了,靖王府的饭比较好吃,比张老头做的好吃。虽然高兴,顾清风还是要顾及一下主子的心情:“王爷,你喜欢瘦的?那我就少吃点。”燕靖笑了声:“不用,你多吃点吧,以后可能就没的吃了。”顾清风心一下子凉了:“王爷,你要干什么?”燕靖笑了笑:“不干什么,好了,你睡觉吧。”

    顾清风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他想的果然不错,要打仗了,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燕靖的折子第二天就由专人带给了皇上,皇上看了他的折子很久没有动。燕靖果然是马背上锻炼出来的,西夏进犯,他重言陈词,不能纵容西夏,不能和亲,一定要打,无论如何都要打;打完了不能再赐白银、布匹与公主,即便是他向我朝称臣也不行,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燕靖这一次上折子依旧言辞犀利,从这一字一行见不难看出他的着急与气愤,这么厚的一叠子啊,燕靖一字一画写的,这些日子抄习经书把字练出来了,一个是一个,不再张扬跋扈,一个一个的看到了皇上的眼里,陈述利害,表明决心,终,最后一行,墨迹重了:儿臣愿亲自领兵,定将侵略者永远赶出我大梁朝。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我大梁朝万里江山永世长存。

    皇帝深吸了口气,看着最后这一行重字心也重了,他没有想过燕靖在这个时候了还能对他说这些。他忌惮燕靖,每一次燕靖打完了胜仗,他都要从中中和,以示皇恩浩荡,以至于西夏蠢蠢欲动,贼心不死。就如同燕靖,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竟然还想领兵打仗,打赢了仗是不是也顺便攻打应天呢,一举把他这个江山也打下来呢!

    皇帝对燕靖的忌惮太深了,这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却如此的对他。在外忧内患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每一个皇帝都活的可悲,谁都不相信,谁都不能信,只有这个位子是最真实的,只有眼前到手的利益是最可靠的。

    老皇帝在龙椅上坐了一个上午,终于动了下,不能放燕靖出来,不能让他带兵上战场,他不信他大量王朝除了他没有一个将才!

    皇帝招来众武将商量对策:“众位爱卿,今西夏屡次进犯我朝边境,着实可恨,朕今日招你们来,是想一个万全之策,众位将士有何良策尽管说来。”

    应天都城的武将大部分是连毅死后新提拔上来的新人,他们是每天都在练兵,可是却毫无用地,每天干的最多的就是守城门,再就是秋猎的时候跑跑马,射个兔子,而这秋猎还因为当今皇上重文轻武,不喜欢舞枪耍棍,几年难得一次。他们很久没有听见打仗了,这个是外因,最重要的内因是,燕靖替他们把所有的仗都打了,平北苑,镇西夏,制东周,在燕靖的守护下,他们的生活过的很安逸,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需要去打仗,所以此刻听了皇帝的话,众位将士都有些楞。

    皇帝一看他们这表情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他不愿意承认他大梁朝除了燕靖就没有人能带兵打仗了!他不相信他难道被燕靖这一招逼着!他就是不用他,他就是要看看他除了燕靖之后,他大梁朝就挺不下去了!

    看到皇帝气成这样,宋将军宋青山跪了下来:“末将愿领兵攻打西夏,为吾皇分忧。”老皇帝终于松了口气:“宋爱卿,快请起。你能为国分忧,朕心里深感安慰,朕的大梁朝也是人才济济。”

    宋将军心里松了口气,他终于摸对了一次皇帝的心意,虽然有些惊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想要打仗,他一向是听信陈相的,陈相前些日子还让他和亲来。宋将军这么想着又看了看皇帝,想再确信一番,皇帝这次是真的打仗?

    皇帝定定的看着他:“宋爱卿,若朕给你十万兵马,封你为兵马大元帅,你能给朕打个胜仗回来吗!”

    宋将军很激动一下子跪了下来:“末将谢皇上隆恩,末将这就率兵马启程,末将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宋将军信誓旦旦,他自认为他不会输给连毅的,连毅死了,燕靖被禁足了,那现在大梁朝的大将军就只有他了,他一定要立下赫赫战功给皇帝看看,不就是一个西夏吗。

    朝堂上有别的将士反对的:“皇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能草率出兵啊。”

    这是个老将军,一看就是连毅以前的部下,宋青山言辞灼灼:“刘老将军,我知道你年纪大了,上不动战场了,可是我朝的将士还很年轻,我们有信心打赢这一仗!”

    皇上点了点头看着其他武将:“朕已决定与西夏决战,众位武将莫要再劝,宋将军,朕给你十天时间,着户部、礼部、吏部、兵部全力配合你,朕等你凯旋回来。”皇帝被燕靖刺激着了,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宋青山的身上,期盼他能给他一个希望。

    宋将军心情很好的下去了,这一仗不仅是为皇上效忠,更是向连毅宣战,他在连毅手下待了这么些年,连毅始终看不起他,每天除了让他练兵就是练兵,他满身抱负无处施展。现在他好不容易死了,终于轮到他出头了,他也是个武将,也是个将门之后,也有热血,也有满腔的报复,恨不能杀敌千里,一战成名。

    宋将军走了后,皇上还是不放心的,他把赌注压的太大了,他看了好几遍佛法心经就是静不下心来,这修行之路越发的艰难了。皇帝坐不住,招来陈相。陈相很快就来了,他是皇帝的心腹,听了皇帝的话后很快就知道了皇帝的心结在哪里,沉思了一番安慰他:“皇上,宋将军是将门之后,虽然不如连老将军在战场上有经验,可是宋将军有决心,他初次上任是决心为皇上干一件惊天大地的事的,所以这一次的战役他一定很放在心上,他对皇上您是绝对忠诚的。”

    这句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宋将军是不如连毅,不如燕靖,可是让他放心啊。陈相看他脸色缓和了又接着说:“再者,连老将军去世以后,他带的士兵还在啊,现在不是在宋将军手下吗?连将军虽然去世了,可是他训练过的将士都在啊,宋将军就是他的高徒啊,皇上你尽可放心啊。”

    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只是这些年他们都没有实战过。”皇帝说不出他忌惮连毅,把连毅的兵权一再的削弱,他的那些将士都是换成新人了,那些征战归来的将士都让他卸甲归田了。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陈相,他把文臣跟武将之间的联系断的很干净,唯恐怕他们勾结。可事情都是两面的,文武不相干一方面是保证了他的皇权,可另一方面就是眼下这情况了。皇帝有苦说不出,只能踌躇的问他:“你说,朕把北平的将士调来用如何?”

    陈相心里咯噔一声,皇上这是要削燕靖的兵权了,陈相不动声色的沉思了一番,对皇上小声的说 :“皇上的心情我明白,只是微臣只是担心,靖王的军队我们是否能全然相信,靖王爷带兵十几年,早已与他们骨肉相连,我怕的是我们调度不了啊。”

    皇上脸色果然沉了下去,他派方玉竹去北平已经有四个月了,可是那边依旧掌握不了,更别说军队了。陈相又小心翼翼的说:“再者,北平是我朝北方的一道屏障,北苑也是个贼臣狼子啊,微臣怕他万一与西夏勾结,两面夹击,后果不可设想啊,皇上。”

    皇上死死的捏着佛珠,沉思了好大一会,陈相默默的跪着等他发话,皇帝最终叹了口气:“陈爱卿说的是,朕就先留着他。等宋将军得胜归来,朕让他好好看看,朕没了他照样可以。”

    陈相连忙点头:“是,皇上英明。”陈相内心的焦急无法缓解,皇上留的了燕靖一时,能留一辈子吗?

    49第四十九章

    顾清风一大早醒来看了看床上又不见燕靖了,顾清风忙穿戴好衣服去后花园,果然燕靖在这里练剑,后花园的草木都让他这几天给扫平了,安总管种的好好的花草让他踩成了平的,顾清风看着刀光剑影里的人好大一会,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他不想说燕靖是个好人,不想说燕靖可怜,可是此刻的燕靖就是挺可怜的,一方小院子禁锢住了他的勃勃野心。

    顾清风还在发愣时,燕靖声过来了:“拔出刀来,跟本王练练。”他一边说一边把不减速度的挥过来,这次倒是换上了竹棍,可是竹棍也很有威力,冷冽的夹着风顷刻间到了他眼前,顾清风下腰堪堪躲过了这一下,幸亏顾清风实战经验不少,狼狈的躲过他的几番攻击,借着他的一招在地上打了滚,把佩刀拔了出来,两个人在院子里开了打。

    燕靖有劲,练了一个早上依旧虎虎生威,他下盘稳,用劲足,一招一式都是正统武学,而顾清风则正好相反,他是半路出家,身体素质决定他不能走大家之路,只能取巧,走邪路了,所以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一手的暗器,他也只能借着这银丝薄刃在树上走,空中飞,借此躲开燕靖对他的压制。

    两个人招来棍往的打了一刻钟这后花园就彻底的不能看了,顾清风刚才还说燕靖破坏花草,结果他更厉害,他的银丝薄刃几乎把能插的树都插上了那么一两刀,竹子因为他内力不足生生踩断了,燕靖追过他的地方,他狼狈的逃窜,踩倒了一片竹子,后花园狼藉一片,他最后是再也飞不动了,趴地上燕靖才饶他一命。顾清风在地上使劲喘了口气才扶着一根竹子爬起来。

    燕靖看了看战况用脚踢了踢他下盘,顾清风东倒西歪,燕靖搂着他腰训他:“下盘不稳,你就算跑也跑不到哪里去!”顾清风也不知道是被他的动作气的脸红还是因为他的话脸红,于是更加的站不住了,燕靖两只手箍着他的腰牢牢的站着:“扎一刻钟的马步。”

    顾清风哼哼着推开他的手,燕靖咳了声拿过安总管盘里的毛巾擦了擦汗:“还不到吃饭时间,你正好练一下,等会多吃点。”顾清风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蹲好了马步。他怕死,所以不怕累,燕靖能这么教他,他应该感激。

    此后的日子里顾清风就这么苦练,燕靖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厉害,对他就一日比一日严厉,后花园安总管很快就给改成了练武场,上面打上了九九八十一跟木桩子,这八十一根木桩子围成了太极阵的样式,顾清风就趴在正中间,四个木桩子支撑他,燕靖还拿着竹棍敲他手面,顾清风不能让他敲着就必须替换,所以这一招练的是速度加耐力,顾清风脸上的汗跟淋雨差不多,刚立秋,应天还是很热,即便是竹林里,顾清风在木桩子上晃了好几次,摇摇欲坠,燕靖把竹棍扔了:“好了,休息会。”顾清风松了一口气,从木桩子上摔下来坐地上喘气,燕靖看他站不起来一手把他提起来扔凉亭里。

    相比起他的大汗淋漓,凉亭里坐着的几个很舒服,林景曜今天来王府了,在亭子里摆了棋,燕靖坐下来跟他下,顾清风休息够了就捧着茶在一边看,看不太懂但是能看出谁厉害,燕靖输了好多次,这一次往棋盘上摁棋子都用了劲,玉石棋盘都啪啪的响,顾清风抿了抿嘴知道他受刺激了,皇帝派宋青山去打仗了,没有让他去,他心里这是不舒服了,果不然林景曜劝他:“王爷,我知道你不能上战场心里着急。”

    燕靖缓缓的摇了摇头:“宋青山能去打总比不打而降好,他能打胜仗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话是这么说,可是语气那是酸溜溜的,林景曜好笑:“王爷说的是,谁上战场都一样,只要能打败狼臣贼子就行,那王爷你就安心吧。”燕靖眉头还是皱着,林景曜笑笑不再刺激他,燕靖却一心一意的开始下棋,渐渐的林景曜有些撑不住了,燕靖的棋艺竟然突飞猛进,他只是几天没来他就这么厉害了,林景曜最后认输了:“王爷,你的棋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了?”林景曜对一样东西好奇了就非要研究到底,犯了他查案的毛病,林景曜咬了一个棋子盯着棋盘看,燕靖看着他笑笑:“哪里不一样了?”

    林景曜表情特别可爱,展颜一笑的时候让人眼前一亮:“王爷,我知道了。”

    燕靖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心里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了,没有以往的苦涩了,嗯,顾清风这个小混蛋有功劳,燕靖不由得松了口气,对自己的下属有不轨之心总是不好的,燕靖想开了这心情就好了,笑道:“看出什么了?”林景曜把嘴里的棋子吐出来:“王爷的棋艺比之以往精湛多了,少了几份锐气,可是多了几份睿气,不再一味的进攻,反而从周边慢慢瓦解,最终击溃敌人,王爷换了一种下法,正对我这种急功心切的下棋的法子的对不对?”

    林景曜看着燕靖的眼神是崇拜的,他以为燕靖困在王府里一定无比着急,可是他没有想到燕靖还能沉得住气,能从百般不利中找出破敌的方法来,这种气度是他最欣赏的,林景曜拍了拍手:“王爷,你是怎么练出来的?有哪位高手在啊?”

    燕靖笑了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这几天没事干,自己跟自己下棋琢磨出来的。”

    他父皇也没有白关他,让他看清了很多事,他父皇不仅是软禁了他,还把顾清风派到他身边,任姬情造谣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知道他的目的,借着诋毁顾清风的名声来败坏他的名声,让他以后无论是被困在王府还是去打仗打赢了也落不下好名声。他父皇下的一步好棋,他懂,他也能忍,打碎牙齿他也要咽下去,因为总有一天这些他都会还回去的。

    林景曜看了他一眼,燕靖的表情沉静,让人看不出东西来,林景曜又看了看顾清风笑:“都没有人陪王爷练习的?顾大人不会吗?”燕靖终于有表情了嗤笑了声:“指望他陪我下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他这话完全跟批评燕朝一样,林景曜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燕靖骂他的表情很自然,自然的把顾清风当成了家人一样,顾清风不是纪纲派到他身边监督的人吗?林景曜看了看他身后杵着的顾清风,顾清风低着头,但是他还是能看见他咬了下嘴唇,脸上表情不善了一会就马上回复了,林景曜摇了摇头,本性难改,顾清风总是个小肚心肠的人。

    顾清风被燕靖讽刺了心中虽然愤愤,可是还是把茶水放燕靖眼前,也给林景曜一杯,林景曜看了他一眼,顾清风也谦虚的朝他笑笑,不喜欢他但不得罪他。棋艺他虽然不懂,可是怎么活着,怎么让自己在不利的环境中活的更好他是懂的,跟他们棋艺大概是一个道理,不硬碰硬,与不利处小心谨慎,伺机而动,全歼敌人。

    顾清风攥了下他袖口里的银丝薄刃心里好受了点,他是不是下棋的那块料,是没有精通琴棋书画的那个天赋,但是他可以保命,他可以好好练习功夫保他自己一命,那些没有用的不会也罢。

    此后的日子里,顾清风的武艺长进了很多,九九八十一个木桩子他已经能在上面来去自如,不靠他手里的银丝薄刃。林景卓从地上捞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顾清风已经能在木桩子上接他一两招而不掉下去了。此刻林景卓横劈了他一掌,顾清风一个下腰很轻松的躲过去了,林景卓没有给他反应的时候,腿下一个横扫,顾清风借着下腰的时候空中侧翻,瞬间翻到了另外两个木桩子上,落脚的时候纹丝不动,林景卓点了点头:“还不错。”脸色板板的,顾清风知道他就是这个样了也不在意,朝他抬了抬手:“谢谢你。”

    林景卓看了他一眼:“接着来,现在换你打我,打下去为胜。”

    顾清风点了点头,朝他攻过去,林景卓的功夫要比他好很多,功夫很扎实,脚像是钉在木头桩子上一样,无论顾清风怎么打他就是不掉下去,甚至都不用换木头桩子,顾清风眯了下眼,腿下狠狠的一扫,做出攻击下盘的样子,在差点扫到他的时候,却猛地拔地而起,掌直劈他胸膛,林景卓对他出其不意的攻击做出了反击,单脚立桩,抓着顾清风的手腕向后一扭,顾清风便紧贴他怀里,贴他怀里给他创造了机会,那一个木头柱子根本站不开两人,顾清风空着的右手劈他下身,林景卓瞬间后移,从这个桩子移到后一个,顾清风没有他这个本事,被他这一带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掉地上了。

    林景卓立在木头桩子上看他:“起得来吗?”

    顾清风摸摸他的腰从地上爬起来,又站到了上去,一言不发的开始攻击,林景卓看着他出脚的步伐还在提醒他:“左稳,右擒敌,对这样。”顾清风听着他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九九八十一根木头桩子让两人来回的打了百遍。

    燕靖坐在凉亭里看着,这一次顾清风没有掉下来,在林景卓的提示下一次也没有掉下来。燕靖没有喊停,林景卓就继续引他打,这一次的距离稍微拉开点,要教他把他的暗器发挥到最佳,远距离作战,顾清风的体力严重透支,最后看林景卓都成俩了,木头桩子在他眼前也多了起来,顾清风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往后倒,手向林景卓徒劳的伸了一下,觉得他不会拉又自己垂了下去,连同身体一起沉了下去,变故太快,林景卓吓了一跳,这要是倒下去,那么多柱子……

    林景卓飞速的往他身边赶,着急的时候眼前一闪,燕靖已经堪堪的接住了他,林景卓松了口气,吓死他了。顾清风已经闭上了眼,燕靖看看他软软的倒他怀里,心中又急又难受,顾清风不胖,在靖王府吃上的那点肉在这一个月的苦练里又瘦下去了,燕靖半抱着他想拍拍他,结果顾清风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彻底的昏过去了,燕靖一下子把他横抱了起来:“安总管,喊张太医!”他的脚步都乱了,横穿木桩子直奔前院,林景曜看着他急切的背影抿了抿嘴,顾清风不仅是陈相的人,还是纪纲派来的人,他却把人放在心头上。

    50第五十章

    顾清风昏迷了有一个时辰,时间有点久了,张太医又被请来了,看了看症状松了口气:“王爷,没事,顾大人是有点中暑了。”燕靖松了口气,张太医又说:“那个,王爷,顾大人最好是少活动点,这大热天的……”张太医支支吾吾的,燕靖总觉得他有话没说完:“张太医有什么话尽管说。”张太医看了他一眼终于说出来了:“王爷,顾大人他虽然是年轻人,可是纵欲过度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林景曜默默无语,林景卓也低下了头,嘴角小幅度的抽了下,怪不得顾清风老是扶他的腰,总觉得腰不是他的一样,燕靖也被老大夫说的不好意思了,这张太医也不会看看,他两个属下还在呢,顾清风是他内人啊,燕靖咳了声:“本王知道了,谢谢张太医。景卓景曜替我送送张太医。”

    林家兄弟巴不得离开这卧室,赶紧送张太医出去了,张太医在路上还嘱咐安总管:“顾大人胃寒体虚,别用人参鹿茸,这些昂贵的药材他用了反而不好。”安总管点点头,一一记下,等送走了太医,安总管对着药罐子叹气,顾清风这是什么命啊,进了王府了却享不了荣华富贵。

    顾清风醒来时已经快傍晚了,他这一觉睡的很不舒服,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一脚踩错,掉到了万丈悬崖下,后面的事他就不记得了,可能是摔晕了。

    燕靖看着他梦游一样的摸自己,先摸摸头,再掀开薄被摸摸胳膊腿,确定都还在后才松了口气,压根就没看见自己,燕靖咳了声:“你醒了?”顾清风怔怔的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要下床,燕靖哼了声:“好了,躺着吧,你中热发晕,现在头还疼吗?”

    顾清风摇了摇头:“卑职已经好了,谢谢王爷。”燕靖看他确实好了坐他床边开始训他:“身体不舒服不知道休息啊!硬撑着就有面子了!晕了就很有面子了!”

    句句都是重语,顾清风抿抿嘴不敢反驳,他是有点生气,气林景卓永远一副淡定的模样,怎么打都打不下去,他打了半天怎么也不能把他逼下木桩子,再加上燕靖跟林景曜在凉亭子里看着,他就越发的想把林景卓打下去。

    燕靖看他一声不吭垂着脑袋的样越发想训他,他的关心总是像骂人:“下次再给我这么不要命,本王亲自打你,打断你的腿。”顾清风看了他一眼低低的恩了声,那一个低眉顺眼恐慌的样子……燕靖长长的喘了口气,觉得有点不对,有点后悔想再挽回下,刚坐他身边腰还没揽上,安总管就端着药一本正经的站门口问:“王爷,药熬好了,顾大人醒了吧,我听见他说话了。”燕靖连忙收回了手,看了顾清风一眼,他哪里说话了,说的话跟蚊子哼哼一样,跟自己要吃了他一样!

    顾清风听见是安总管的声音这心情就不一样了,他一点都不想跟燕靖单独在一块,燕靖不是训他就是要打他,晚上压着他恨不能把他压碎了,最重要的是这些日子心情还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杀了他,燕靖在顾清风心里打上了凶神恶煞的印,他跺跺脚顾清风就想去尿尿,他实在是怕了他了。

    有安总管在,燕靖想示好的也示不出来了,只好挥了挥袖子:“进来吧。”安总管端着药进来了,顾清风把药喝完了,又摸了块蜜饯放嘴里,安总管真是厉害,知道这药苦,顾清风砸了砸舌头想这药里一定加了莲心,要不不会苦成这样,果然安总管跟他小声的说:“夏天吃点莲子好,清热解毒,益肾涩清,养心安神。”顾清风哦了声,不太懂药理,什么益肾涩清的,不过安总管应该不会害他。

    燕靖看他们俩说话都没有人理他的哼了声出去了,顾清风顿时觉得心晴气爽,头也不疼了,胃也不难受了,安总管又给他端了一碗莲子羹,他也都喝了,安总管给他找出衣服来:“现在外面凉快了,去花园里吹吹风,放心,王爷他一定是去后院砍柴了。”顾清风不想笑的还是笑了,安总管拍拍他:“去吧。”顾清风看看他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他跟自己家里的张老头差不多,不过比他厉害多了,这伺候人的功夫真厉害,顾清风决定回去看看张老头,他这么多天没回去,不知道他在家干嘛,别再把他家给拆了。

    顾清风回到家后张老头看见他很惊喜,好多天没见他了。张老头连忙把他的摇椅让给他:“顾大人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老奴现在就给你去下面条。”顾清风不得人心的说了句:“下面条,下面条,就知道下面条,怪不得打了一辈子光棍!”张老头讪讪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顾清风嫌恶的挥了挥手:“再给我搬个椅子来。”

    张老头很快就给他搬出来了,用袖子又给他擦了擦,顾清风才坐下,张老头被他教育了很多次,这次知道站着伺候了:“顾大人,你喝茶吗?老奴去给你泡茶?”

    顾清风挥挥手,张老头泡茶技术实在不行,比他差太远了,顾清风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把腿担在小桌上,把小算盘打了打,他在他自己的家才是主子,在人家家里再好也不过是个小倌。顾清风打了打算盘:“你一个月的俸禄是两钱银子,半年一结,过年的时候我给你结过一次,还给了你两钱的压岁钱是吧。”张老头搓着手老实巴交的笑:“谢谢顾大人。”顾清风对他确实不错,每月管吃管住管喝还发俸禄,是叫俸禄啊,你看他都跟着顾大人升官了呢。张老头对顾清风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哪怕是看在他年年给他发俸禄的份上啊。

    顾清风一把小算盘打得很准,一分钱都不肯多发,6个月的俸禄是一两二钱的银子,顾清风先把这些算给他,然后又拿出两钱银子:“这是给你的,虽然不过年,可是本大人也是体恤民情的!”

    他打着官腔张老头也就恭敬的伸着手:“谢谢顾大人。”顾清风牙疼似的递给他,又开始算他家里的花销:“我……最近工作忙,家里就不常来,你好好给我看着家,这是二两银子,你拿着卖点吃的喝的。”张老头拿着这比他工资都高的二两银子有些不知所措:“……大……人,我用不了这么多。你不在家我一个人随便吃点就够了。”

    顾清风看着他这个老实巴交的样哼了声:“给你你就拿着吧。本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后面一句声音有点低,张老头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啊了声:“什么?”

    顾清风长吸了口气:“行了,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我?”虽然心知肚明,没有人愿意来找他,可是顾清风心里还是抱了点希望,张老头使劲的想了想:“没有人来找大人你,”顾清风嘴角抽了下,他的人缘就这么差!张老头又接着说:“但是,陈相给你送了一些东西,说是燕窝什么的。”顾清风拍了桌子猛的站起来,闪着腰了,疼得呲牙咧嘴:“你怎么不早说,拿出来给我看看!”

    张老头扶着他慢慢坐下:“我这就去给你拿出来。”张老头看着顾清风激动成这样有点不解,陈相以前逢年过节都送东西给他啊,这过几天不是中秋节吗,陈相早早的派人送礼物来了。

    他不理解顾清风的心情,顾清风看着这些跟往年一样礼物眼里有些酸,他以为……陈相真的要跟他划清界限了呢,顾清风嘴角有些抖:“相爷……他有没有说点什么?”张老头使劲的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就说顾大人你身体不好,这什么燕窝好东西,让你多吃点。”顾清风背对着他眼圈终于红了,好半天才把手收回来道:“好,我知道了,把这几样给我送到李探家里,剩下的给我收起来,我……过几天就回来吃。”

    张老头搬着礼物:“好的,顾大人。”看他站起来有点困难,张老头扶着他:“大人,你怎么了?” 顾清风咬牙切齿的哼哼:“腰……疼……”他练功时闪着腰了?

    张老头扶着他趴下:“快趴下,一定是刚才闪着腰了,我给捏捏。”顾清风趴在长凳上一大会才觉得好点了,张老头虽然手法不太对,但是不敢使劲所以顾清风也就当他是按摩了。

    顾清风回到靖王府时就错过晚饭了,燕靖今天没骂他,因为萧王爷也在,燕萧有多天没有看见顾清风很亲切,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拉着他的手入席:“本王今天就是来看你的,你说说你怎么就住进了我四哥家呢?” 顾清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也不想住在这里的,这个燕萧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住进来的?外面都满城风雨了他难道不知道?顾清风立马脸色好点了:“下官谢谢王爷挂念。”

    燕靖重重的咳了声,燕萧讪讪的把手收回去了,啪的把他扇子打开了,总算是应景了一会:“四哥,你当真是喜欢清风?我也很喜欢啊,你不能把他给我吗?”顾清风的脸一下子沉了,这个王八蛋,当他是什么人,还能给的吗,燕靖心里也很不舒服也不管燕萧是他弟弟劈头就骂:“混账!你在青楼没闹够跑这里闹!你,回屋里去!没事不要给我到处乱跑!”后面一句是对顾清风说的,顾清风连忙跟小媳妇一样躲闺房里去了。

    燕萧看看顾清风那个老鼠见了猫的速度咽了咽口水:“四哥,你就是这么样对嫂子的?”这样的美人怎么舍得骂的。燕靖哼了声:“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呢。”燕萧扇扇风:“我就是来看你的,我听父王说把你禁足了?”燕靖嘴角微抽了下,他都被禁足两月了,他才知道,应该是他才来看他!燕萧脸皮厚嘿嘿的笑笑:“我这不是快过中秋节了,来看看四哥你。”燕靖没好气的看着他:“小武回家了吗?”燕萧这才正经了,双手抱拳:“谢谢四哥,如果不是四哥你帮我送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摆平那个母老虎。每天写信让我回去,我哪里能够回得去。父王也是,连亲生孙子都不放过。”

    两兄弟说到这便说不下去了,燕萧虽然是个风流王爷可也知道事情的缓急,他没来及时来看燕靖就是顾忌皇帝的疑心,要不是皇帝发话让他来看看燕靖都在府里干什么,他今天都不会来,他跟燕靖是兄弟,可是是皇家的兄弟啊。他虽然没有害燕靖的心,可是也没有同他一起造反的心。燕靖出事了他只能与他划清界限,皇上命他来看看燕靖,他也会来。

    燕靖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的意思,没有勉强他:“五弟,四哥在这里很好,你不必挂念。”燕萧看着他笑:“那我就放心了,四哥,过几天就是中秋佳节,我在你这里住上几天啊,反正我回去也是一个人。”燕靖点头:“安总管,安排萧王爷住下。”

    51第五十一章

    燕萧住进了靖王府,靖王府的鹦鹉也很高兴,每天恨不能学鸡飞狗跳。

    顾清风刚出房门,燕萧立在走廊下逗鹦鹉:“清风,你起床了。”顾清风朝他作揖:“王爷,你怎么起这么早。”燕萧也不在意:“我特意等你的,我看四哥他去练功了。”顾清风点头领他往后院走:“恩,晨练,王爷每天早上都在这里。”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后花园,果然燕靖在这里劈柴,安总管说反正练功也是练,与其劈树不如劈柴。

    燕萧揽着顾清风肩膀,靠在亭子里看他劈柴,燕靖劈的很好,这么一会已经劈了一小堆了,燕萧看了一会把扇子打开挡着面:“清风啊,你当真跟我四哥在一起了?”顾清风瞪着他,燕萧咳了声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我四哥不是这样的人啊。”

    顾清风还是瞪他,他的意思难道是他勾搭他的!燕萧打了一下自己嘴:“我是说,我以为外面都是谣传的,你也知道姬情那张嘴,嘴里没有几句实话的。再说你看看我四哥一大早就练功,一定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要是有关系他起这么早干嘛?又不用上朝,这春宵一夜值……”顾清风的脸一下子红了,把他胳膊拿下来:“王爷,我要去练功了。”燕萧连忙拉住他:“好……好,我说错话了好吧。”顾清风还是低着头,脸色却绯红,燕萧以为他是害羞,只好酸溜溜的松开了手:“如果你真的是我四哥的人,那我以后就会叫你声嫂子,兄弟妻不可欺。”

    顾清风只觉得自己的脸烧的疼,这个世上哪里有个男人当嫂子的,是个男人就不会愿意被人养着,李探都不愿意,他说只喜欢他一个人、想跟他过一辈子他都不愿意。可见没有人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的附属,这是一个男人最耻辱的事情。顾清风死死的咬了下嘴:“王爷,下官还要去都尉府就值,下官先行离开,请王爷恕罪。”燕萧看着他转身离开哎哎的喊了几声都没有把他喊住。

    燕靖收了刀,走过来,顾清风只剩个背影了,燕萧打了个哈哈:“那个四哥,顾清风说他有要事回都尉府,所以先走了。”燕靖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去蹲马步吧,不要整天跟他拉拉扯扯,他是你王嫂,明白了吗。”燕萧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郁闷了,他第一天来靖王府就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

    顾清风在街上买了三个大包子,又不给钱,那个卖包子的小哥看见他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表情没有准备好,所以又被顾清风踹了一脚,小哥很郁闷的看着他:“大人,你为什么每次都买我的包子啊,隔壁摊的是肉包子啊,你闻闻多香啊,人家都快卖没了。”顾清风不理他,他就是要不香的包子,这样的才是素馅的,顾清风咬了一口:“你以后可以把包子里放点香菜,本大人喜欢吃香菜。”小哥张着口看他扬长而去,隔壁买肉包子的耻笑了声:“切,素馅的包子放什么都不香!”买素包子的哼了声:“我的包子顾大人喜欢啊,我就在这里卖,你管的着吗!”两个人互瞪了眼谁也不理谁。

    顾清风啃完了包子晃荡到了都尉府,时间还是很早,顾清风以为都没人起床的,结果被人叫到了纪纲的屋里,顾清风看着这个六十岁依旧目光锐利的老家伙有些怕,他老老实实的站着:“指挥使大人,你找卑职?”

    纪纲看了他一眼:“坐下吧。”顾清风坐在了下首处,很方便纪纲打量他,现在的顾清风俨然是他手下的另一个姬情,清丽绝尘的容貌,愿为皇上效忠不惜牺牲任何个人利益的态度,以及都尉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能力,他俨然是都尉府最合格的人,纪纲看着他语气稍微缓和点了:“靖王府住的习惯吗?”顾清风点头:“还好,谢指挥使大人关心。”纪纲看他很懂规矩笑了下:“靖王爷呢?平日里做些什么?”顾清风并无迟疑的回答:“靖王爷在王府里看皇上送来的书,偶尔下棋,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靖王府没有任何官员来。”

    回答的中规中距,与他调查的差不多,于是他口气更和蔼了:“他都说些什么?”顾清风想了下:“王爷想去打仗,可是无奈困在王府,所以话里发了些牢骚,说如果宋将军能打胜仗,他六留在王府也没什么。”他模仿燕靖的语气跟身临其境一样,因他的无奈而无奈,纪纲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入了戏还是演技高,但总的来说这是好事,他并不是需要顾清风做什么大事,他只是要他缠住燕靖败坏燕靖的名声就够了,顾清风的作用跟姬情的作用是一样的,姬情没有做到的,反而是顾清风做到了,而且做的比她好,喜欢男人,还是奸相的人,燕靖的名声毁的很好。最重要的是现在皇上已不再忌惮他,因为宋将军打赢了,他们大梁朝没有燕靖也可以立足了。靖王爷估计留不了几天了,想到这纪纲不由的看了一眼顾清风,靖王爷死了,他会给他陪葬,不管他动没动心都不会留下了。

    纪纲是没有怜悯之心的,他坐这个位置已久,该牺牲什么人该付出什么代价那都是为了皇上,是他们的荣幸。纪纲看着顾清风笑了下:“辛苦你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宋将军这次打赢了。”纪纲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书:“最新的战报,宋将军率十万大军一个月前抵达银州,大败西夏大军,收回银州。”顾清风张了张口:“赢了?恭喜指挥使大人,皇上应该很高兴吧。”他的表情很到位,高兴也是真高兴,于是纪纲也笑:“恩,很高兴。”他笑,顾清风也陪着笑,嘴角微微扬起,明媚如花,国色天香。他很少笑,所以一笑会让人惊艳,就连纪纲也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下,靖王爷也算是牡丹花下死了。

    顾清风出了他的房门后轻轻的吐了口气,纪纲以为他真高兴,可现在他高兴不了,他不仅是纪纲的人他更是陈相的人,也就是他效忠的是燕靖,燕靖不好,陈相就不好,陈相不好他又怎么能过的好。

    顾清风维持着他的表情往他自己的院子走,路过严进院子时竟然看见他在练功,一把大背刀使得风起云涌,雄浑磅礴,看到他来就停了下来,顾清风恭恭敬敬朝他作揖:“同州大人。”严进点了点头:“怎么来这么早。”

    顾清风笑笑:“大人,你也起的很早。”他笑起来嘴角柔和,跟清晨的风一样,严进紧绷着的心情也觉得好了点,他就是不放心他才来这么早的,严进已经分不清他是受燕靖所托还是受他自己的心所托了,一想到纪纲找他他就不放心,差一点要到纪纲的院子里了,幸好自己稳住了,这一个早上练的什么功夫都不知道了。

    顾清风看他收了刀知趣的想告辞,结果严进笑了下:“吃早饭了吗?我请你吃早饭。”顾清风有些激动不知所措:“同州……大人,卑职当不起,卑职应该请你。”严进笑笑,想跟平日里揽宋昱他们一样揽揽他的,却最终在他肩膀上拍了下:“走吧,我听说盛月楼的早点还不错。”

    顾清风赶紧请他出来,两个人骑术都很不错,骑马习惯了也不喜欢乘马车了,又费时又慢的。两个人到盛月楼的时候果然刚赶上第一锅,这里的客人很多,大清早就这么多人吃饭,还都是有钱人,严进跟他介绍:这里的饼不错,酥脆,圆圆的跟月饼一样,快过中秋节了,这里的月饼需要抢才能吃到。顾清风给他倒茶:“大人,你经常来吃吗?”

    严进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吃。”顾清风啊了声,严进笑笑:“宋昱昨天跟我说的,说是很好吃。”

    两个人很低调,可是再低调也是都尉府的人,盛月楼的老板很快就出来了:“同州大人,你怎么坐在这大堂里,快随我进雅间坐。”

    严进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就是来吃顿早餐。你尽快上吧。”盛月楼的老板连连点头,茶点很快就上来了,顾清风先伺候严进吃,严进也没有推辞,每样都尝了尝,点头招呼顾清风吃:“你也吃,就跟在家里一样,不用客气。”话虽这么说,可是顾清风哪里放的开,他上座坐的可是严进啊。顾清风依旧端茶递水的伺候他,严进看他这样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他跟顾清风关系也只能这样了,从一开始就是上下级,以后……就更是了。

    顾清风看严进不再招呼他吃,反而放心了,他已经吃了三个包子了,并不饿,再说他也不敢跟严进抢吃的。盛月楼的菜上一道顾清风就帮他盛到小碗里,严进就尝一尝,好像他替顾清风吃了一样,明明是想请他吃饭的,最终全让他自己吃了。在付钱的时候严进扶开了顾清风的手:“我说过请你吃饭的。”顾清风笑笑不再跟他抢,好在早点不贵,再贵也不如春花秋明月楼,春花秋月楼纯粹是抢钱。

    吃完了早饭,两个人骑着马开始巡街,严进是第一次巡街,顾清风跟小跟班一样跟着听他训话,走到一处巷子,严进的声音压低了:“宋将军收回银州城的事你知道了吧?”顾清风疑惑却点了点头,严进看着他笑笑:“皇上很高兴,想在这个中秋节时恭贺天下,靖王爷应该也会参加。”

    顾清风一下子抬起了头,严进是王爷的人?!严进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笑笑:“虽然我们打赢了,也不能懈怠,中秋佳节更要好好维护这一方百姓。”顾清风也很快就恢复了笑着称是。严进在这一刻化身成了神仙一般,顾清风内心里的震撼无法形容,燕靖的人竟然无处不在,那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弱,他应该不会有事的。顾清风心里也不由的松了口气,真真正正的跟严进巡街了。

    顾清风晚上回去想跟燕靖报告下捷报的,结果早有人跟他说了,皇宫里早就来了圣旨,要燕靖参加后天中秋节的宫宴,顾清风这鹦鹉学舌就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了,不过燕靖还是挺高兴的,晚上吃饭还吩咐人多做了一些,跟燕萧也喝起了酒,林景曜林景卓耿之言等都上了桌子,燕靖说:“后天就是中秋节,本王要入宫,所以今天借着这个喜讯我们大家就提前过中秋节了。”

    众人纷纷朝他恭贺佳节,顾清风敏锐的觉出大家并不是真的高兴,至少林景曜的脸色不太好,这酒喝的有些猛,就连耿之言也连连喝闷酒,顾清风眼睛转了一圈,当即决定老实点,能不插话就不要插话。

    燕靖晚上没有怎么喝酒,所以还很清醒,拿起了皇帝今天特意赏赐给他的书看,顾清风坐他腿上,燕靖教他念:“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顾清风一字一句跟着念,燕靖教他读了一遍又给他翻译了一遍:“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过去所造的罪过,都是由于我心中最初的贪念,怨恨,不辨是非,这些恶业表现在我的一言一行上,对所有一切罪过,我现在开始忏悔。”顾清风有些不适应他讲这样的话,皇帝让他看的书就是这些内容?

    燕靖看了他一眼:“不懂?不懂也没关系,就当你认字了。”燕靖握着他的手开始写:“写字的时候要端正,手这么拿笔。”顾清风坐他腿上背挺直了,身体僵硬手拿着笔也僵硬,燕靖握着他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第一次写字?”顾清风低低的嗯了声,燕靖今晚脾气出奇的好,也不再讽刺他,只是手把手的教他写字,写了一页又一页,顾清风写了一会觉得手出汗了,这一句话他也写会了。

    燕靖又教他写下一句:“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这句话的意思是,”看着顾清风眼巴巴的看着他,燕靖抿了抿嘴:“算了,这句话不好,不学也罢,我们接着看下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燕靖叹了口气:“这句话就是表面的意思。”顾清风不清楚这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讽刺他的,就沉默不语。燕靖又继续讲下一句:“‘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清净本然,周边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众生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记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这句话太长了,就是四大皆空的意思。”

    顾清风无语了,燕靖也觉得讲不下去了,把他往身前揽了下,顾清风咳了声:“王爷,我下去吧。”他好歹是个男人,坐他腿上太不象话了,燕靖点了点头:“今晚上就到这吧,早点休息,你腰好了吧?”顾清风咳了声:“好了。”燕靖扶他站起来:“走,去睡觉。”

    燕靖扣下了书,自嘲的笑了下,他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要他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赎罪……加忏悔,可是他到底不是圣人,看多少遍都做不到,人若无念想,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再说父皇,这里面你又做到了多少?佛说众生皆平等,你又如何做的呢?人所不欲勿施于人。

    52第五十二章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皇宫上下喜气洋洋,文武百官都参加了皇帝的大宴,就连燕靖都被请到了宫中,皇上在宴席上讲了捷报,众位大臣都叩头祝贺,宋将军果然是我大梁朝的大将,一月就将敌人歼灭,不出月余则可将敌人悉数除尽!皇上龙颜大悦,赏赐美酒佳肴,众人在御花园中赏月共宴。正当众人高兴之时,宫廷里守门的都尉将飞奔院中,跪了下来:“皇上,八百里加急军报!”

    琴声歌声截然而止,皇帝端着杯子的手都顿住了,燕靖也下意识的坐直了,这个时候来军报,还是八百里急报,他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太好了。果然皇上拿着这封带血的急报一下子倒在了龙椅上。

    太子连忙扶住了他:“父皇,父皇你没事吧。”老皇帝手一个劲的哆嗦,燕靖也奔了过来:“父皇。”皇帝竭力的握住了他的手,燕靖拿着那封急报看了眼:七月二十八日,我军进攻西夏,在乾州沙漠受敌人围攻,宋将军战死……

    燕靖闭了闭眼睛,宋青山死了,那十万大军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老皇帝急怒攻心,哇的吐出了一口血,就此昏迷过去,太子抱着皇帝六神无主:“父皇,父皇!你醒醒啊,你别吓我。”贵妃娘娘也吓住了,抱着皇帝哭成一团,燕靖呵斥了声:“快宣太医!李公公!”

    李公公尖刻的嗓音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沉浸在喜悦中的文武百官惶然的跪下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看皇帝这个样那一定不是好事。燕靖看着底下慌乱的众大臣咬了咬牙:“众位大人,今日有紧急军情要议,丞相陈季陵、兵部尚书高云昌、都尉府指挥使纪纲、都尉府同州严进留下,其余人等暂且退下吧,皇上醒来后,我会告诉大家的。”

    众大臣跌跌撞撞的告退了,皇帝很快被抬进了寝宫里,太医们跪了一地,太子坐在床边喊:“我父皇他到底怎么了!你们说啊!”

    太医院总医陈太医低头:“太子殿下,皇上是因为气血攻心昏眩过去,微臣已经让他含了参片,将养着不日就会醒来。”

    太子怒斥:“不日!本宫现在就要我父皇醒过来!”贵妃娘娘也急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本事啊!快给本宫用药,用最好的药!”看着众位太医都不肯动,贵妃娘娘扶床痛哭:“皇上啊,你醒醒啊,你醒醒,你别吓妾身啊……”

    哭声让外面站着的几个人脸色都沉了,纪纲跪在地上脸色很不好,兵部尚书高云昌手都握成了拳,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高云昌又看看他左边跪着的陈相,陈相面无表情的跪着,高云昌重重的叹了口气,等吧,什么事也要等皇上醒过来再说。

    可是皇上迟迟醒不过来,换了好几个太医都不能让皇帝醒过来,太子发了火:“都是些废物!都给本宫滚出去!我父皇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太医院的老头子们都低头跪着,皇上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常年修行,老底子都垮了,谁也不敢用猛药,只能用参片这么吊着。燕靖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照实说,怎样才能让我父皇醒?有没有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是吧。”

    跪在最外围的一个年轻的太医抬起了头:“殿下若相信微臣,让微臣试一下。”

    燕靖看他:“上前面来回话,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好办法?”

    年轻的太医叩头:“微臣叫季厚朴,微臣刚才也在园中,目睹了皇上的病情发作。微臣祖上是针灸出身,微臣要用针灸试一下。”

    太子看着他:“你确定可以?这是我父皇,怎么可以试,如果我父皇还是不好,本宫要你们太医院全都陪葬!”季厚朴重重的磕了头:“太子殿下,让微臣试试。”太子着急担心,却又毫无办法。

    燕靖抬了抬手:“七弟,父皇的性命要紧。”太子看了他一眼让开了,这个时候除了试一试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这么多事情等着他醒来呢。

    季厚朴几针扎下去,皇上果然醒了,强迫性的醒过来,身体不行了,精神却还在,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抓着太子的手直哆嗦,太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父皇你放心,儿臣亲自去边关,一定不让父皇你失望。”皇帝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是让他去打仗!他要是走了,他万一……升天了,这皇宫可不是落到了燕靖的手里!可是不打仗,这口气怎么下去,这边关急报已经七天了,这七天那边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也不知道西夏攻到哪里了!外有虎,内有狼,皇帝内心焦急,眼前一黑,又吐了一口血。

    太子眼泪哗的下来了:“父皇!”燕靖也跪到了他床前:“父皇!”老皇帝这次没有晕过去,季厚朴又给他扎了几针,他强自吊着一口气:“西夏虎狼贼子欺我太甚,不除不能解我大梁安危。”燕靖跪地叩头:“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解难!父皇若相信儿臣,儿臣即日亲自奔赴边关,西夏不灭,誓不回城。”老皇帝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好,宣兵部尚书、丞相、都尉府指挥使进殿。”

    外面跪着的几个人终于看到了皇上,皇上还活着。

    皇上不仅还活着,说出来的话更让他们震惊,竟然让燕靖去打仗。皇上不是和亲,竟然要打仗了!跪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皇上那一副忠烈的模样,要是谁敢反对就要御驾亲征,这个架势真的像是回光返照一样,逆天了,众位大臣很明智的闭上了嘴。

    皇帝看他们没反对就没有再晕过去,看着燕靖很慈祥:“靖儿,宋将军战死,那边一定混乱,朕甚是担忧,皇儿你快马加鞭即日起程,赶往银州,兵马粮草随后就到,兵部尚书高云昌何在?”

    高云昌跪倒驾前:“臣在。”皇帝看了他一眼:“皇四子燕靖即日内前往银州平乱,兵马粮草你要做好准备,待皇四子确定银州军情后,立刻调动兵马。”高云昌遵旨。

    皇帝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纪纲:“朕近日身体不适,都尉府指挥使纪纲,带领都尉亲卫严守皇宫,维护皇宫治安;太子太傅、丞相协助太子处理朝政。”陈相等人叩头称是。

    这一阵慌乱因着皇帝的苏醒而平定,燕靖回府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宫里出了事林景曜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连小侯爷今天也参加宫宴了。看到燕靖回来几个人都很着急:“王爷,皇上说什么了没有?”燕靖知道他们想要问什么,有没有立遗诏之类的。燕靖摇了摇头:“我要去打仗了,即日启程,前往银州。”耿之言着急:“皇上身体什么样,我听说他……”看到燕靖脸色不好,耿之言叹了口气:“王爷,这个时候你不能去银州啊!万一,万一皇上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在银州鞭长莫及啊!王爷!”

    如果是以前他巴不得燕靖领兵打仗,离开这里,可是眼下跟以往不一样,皇上万一出事,燕靖不在他身边,那这皇位继承人……耿之言急得团团转,燕靖看着他笑笑:“先生所言,我都知道。”耿之言不解地看着他:“王爷,我知道我现在说这句话不对,可是王爷我必须要说,这个时候不是王爷你杀敌报国的时候,你一旦走了,再回来就是……谋朝篡位啊!”耿之言更狠的话没有说出来,弑君杀弟,这个罪名太大了。燕靖看着他笑笑:“先生,我从一开始不就是谋朝篡位吗?”

    耿之言想说点什么,燕靖深吸了口气:“从一开始父皇就没有想让我继位过,我打了这么多年仗他却想要除掉我,我是想当皇帝,可是我想当的是太子,我只是想继承他的皇位。如果他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他。可是,”

    燕靖说不下去了,他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回过头来:“事已至此,先生就不要多说了,本王已经决定了,与其软禁在这府里,我宁愿带兵杀敌,西夏如此猖狂,我心恨之。”

    耿之言看他这样再也劝不下去了,连城拱手道:“那我立刻召集兵马随王爷启程。”燕靖摇了摇头:“我此次去是只身一人,皇上并没有给我兵马。”林景卓有些楞:“王爷,没有兵马怎么去打仗,宋将军战死,那十万兵马一定也剩不了多少了!”燕靖眼底深沉,让林景卓说不出话来。林景曜怒了:“皇上让你去打仗果然没安好心,他这是,这是……”这是让你去送死,顾清风默默的给他补上了一句。燕靖看着为他团团转的众人笑了笑:“本王很高兴能有你们这样为我着急。不过,本王也不会让你们失望,本王一定能够凯旋归来。”林景曜眼睛霎时间亮起来:“王爷说的是,王爷一定能够凯旋归来!”

    燕靖点点头:“好了,我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我走后,你们也尽快回到北平。景卓跟我走,景曜你有家眷,这一次就跟耿先生一起,我让连城护送你们回去,这一次,连成你跟你妹妹一起回北平,不用再回来,你们路上小心。”林景曜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时候他还能为他及他的家人想的如此周全。林景曜低下了头:“谢王爷。”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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