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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星际之修仙直播间 作者:公子寻欢

    第13节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迟尉没有打伞,跨上战马直接朝杏林斋的方向疾驰而去。雨水打在盔甲上,发出啪啪的微响。古道两侧挤满了躲雨的行人,这雨来的急,困住了不少行人。

    同样被困住的还有一名进京赶考的举子,小伙子长的俊逸英挺,一副书生模样,一身天青色长衫此刻已经完完全全被打湿了。他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一边抬手挡着雨,一边护着背上背着的书箱。遇到个破庙赶紧钻了进去,结果庙外下大雨,庙里下小雨,书生只好爬上供台,手里把玩着一个不知道供了多久的苹果仰天长啸:“妈哒坑爹呢?什么鬼天气?赶的什么考?我这种的去赶考能考上个神仙?”一边拧着衣摆上的水,一边骂娘。

    没错,这赶考的举子正是我们自异界而来的范修言。

    范修言同志比较悲催,相较于身为王爷的商陆,武圣的杜仲,侠盗的狼毒,鬼医的南烛。范修言只是一介书生,是的,没有灵力,没有武功,只是一介书生。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比起侠盗狼毒和鬼医南烛,范修言的名号在江湖上也不会逊色多少。圣手书生鬼臼,一身奇诡的异术,让人望而兴叹。单单是那些行走速度奇快的铁甲,可以飞上天的木兽,可以在地底下穿走的诡蛇,人人提起来都竖起大拇指。

    然而范修言却觉得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他现在没有灵力!只能靠两条腿走路,妈哒累死爸爸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道炸雷。破庙屋檐被炸雷击中,半边屋顶直冲着他砸了下来。幸亏他闪躲及时,否则就要变成瓦下亡魂了。可是一屁股摔进泥里的感受……踏马哒也不好过哇嘤嘤嘤!

    ☆、60第 60 章

    杏林斋很少开门迎客,这两天却门庭车马喧哗,单是马车往来就有十几辆之多。想当年杏林斋也是有过一段热闹光景的,杜仲的母亲黄素馨开门迎八方客时,这里可是一时无两的门庭若市。

    不过想见花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当时杏林斋的姑娘只卖歌舞不卖身。杏林斋也不仅仅是青楼,也是药斋。各种难求的名贵药材都能在杏林斋求到,而且只问有缘人,不卖富贵者。所以黄素馨的名声越传越远,四方纷纷争相拜访这位行事作风与众不同的绝色美人。

    实际后来众人也才知道,杏林斋当时最大的作用除了搜集各路情报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为当时的文王也就是后来的皇帝筹备药材。军中的伤药,瘟疫流行时的汤药,各种草药均是出自杏林斋。

    其实邵卿尘有一个猜想,那就是这位黄素馨姑娘也就是杜仲的母亲肯定对这位文王是有想法的。否则她一代侠女为什么会委身青楼,做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活计。还有,她全力以赴帮助文王,目的是什么?她一个姑娘家肯定不求加官进爵,除了儿女情长,他想不到别的。可是为什么她又会在文王即位时嫁给一名药材商人?这就是邵卿尘想不通的地方。

    再一想,也对。当时的文王即位时应该已经有孩子了,也就是说他是有妻室的。以黄姑娘的行事作风,应该不愿和他人共侍一夫,所以在成就皇帝的登基的同时,自己却转而嫁作商人妇。这个选择或许是明智的,毕竟深宫那种地方,不是人人都喜欢的。

    邵卿尘坐在红景天的一楼露天前厅,师徒几人围成一个圈,就目前的情况继续作出分析。邵卿尘神秘一笑,拿出了一副画像,说道:“我还在杜仲母亲的旧居找到一副画像,来来来,大家一起来猜测一下,这个男人会是谁?”邵卿尘把画像摊开,果然是一幅英气迫人的男人画像。画像笔触轻柔婉约,应该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不用猜,这肯定是黄素馨画的。至于画像里的男人是不是当时的文王,邵卿尘就不知道了。

    众人围着画像看了起来,迟尉端详了片刻,忽然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人长的有点像师父?”

    邵卿尘干咳一声:“别闹,这人不是杜衡,也就不是杜仲的父亲。我脑子里有关于杜衡的印象,是一个长相中庸谦和的男人。杜仲这个第一美人的模样应该是遗传自他的母亲,这幅画像不是杜衡的,只能是她的心上人的。如果真的长得像这画里画的模样,那他和黄素馨大美人还真挺般配。”

    迟尉摇了摇头,道:“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当时的文王,因为我的脑子里没有文王的印象。”

    他确实不会对先皇有印象,因为先帝昭德皇帝四十多岁便仙去。当时的陵游只有十七岁,商陆只有三岁。而且昭德皇帝死得突然,死因至今成迷。在位十几年,政治手腕布局高明的昭德皇帝对于身后事还没来得及交代,便撒手人寰。

    亦筱道:“这还不简单,皇宫里肯定有皇帝的画像,大师兄留意一下不就行了?”

    邵卿尘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也不是重点,我们只是想知道当时的黄姑娘是不是和文王有私情。但即使他们有私情也证明不了什么,我们还是没有弄清楚这次事件的重点是什么。我们要走的主线究竟是什么?”

    苏夏道:“不如让我们来试一下排除法吧!首先,肯定不是夺嫡,因为目前来看,大师兄的商陆应该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因为当今皇帝体弱多病,未立妃,无子嗣。”

    邵卿尘点头,道:“其实这一点也非常可疑。皇帝体弱多病,应该不至于到连房事都不行的地步吧?要知道皇室重子嗣,只要还能硬起来,应该就会著手立妃立后的事,不可能让皇家断了子嗣。即使他有个弟弟,这种情况也不会发生。阿谨,你去见过皇帝了,感觉他的身体怎么样?”

    迟尉答道:“情况很不好,不过确实没到师父说的硬不起来的地步。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四师弟帮忙。”

    苏夏道:“让我去给皇帝看病?”

    迟尉点头:“不知道四师弟有没有继承到鬼医的医道?”

    苏夏点头答道:“有。”

    迟尉道:“那就好,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你进宫一趟,看看皇兄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夏答道:“好,师兄安排吧!”

    邵卿尘道:“苏夏你接着说。”

    苏夏点头:“是,师父。夺嫡我线路我们已经排除了,所以这个线路肯定不会成立。再想想,与宫庭有关的线路还会是什么?”

    邵卿尘嘿嘿笑了两声,道:“宫斗。”

    苏夏一脸无语的望着邵卿尘,道:“师父,不许淘气。”然后转头看向迟尉,示意大师兄管好师父。

    邵卿尘一脸无语,示意自己不开玩笑了。认真道:“和宫庭相关的线路无非三条,夺嫡,政斗,外敌。夺嫡的路线走不通了,不是政斗就是外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政斗的情况稍微大一些。大家别忘了我们刚进来时遇到的吴太尉,说不定从他身上可以得到线索。对了……”邵卿尘转头看向亦箖,说道:“那个吴太尉要抓你是因为你偷了他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这位吴太尉非得抓到你不可?”

    亦箖伸手摸向怀里,摸出一封泛黄的信封,交到了邵卿尘的手上。邵卿尘接过信封,信纸已经有些受潮不吃劲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张旧信纸。邵卿尘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寥寥写了十几个人名。邵卿尘在人名上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一个是太尉吴菖,一个就是杜仲的母亲黄素馨。

    邵卿尘一惊,道:“这封信是当年和文王一起夺嫡的人名名单,吴太尉还留着它?可是,丢了也就丢了,它为什么要将它找回来?”还有,他看向亦箖:“你偷它干什么?”

    亦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接收到为什么要偷这样一份名单的原因。

    邵卿尘把那份名单交给迟尉,迟尉在上面认出了几名朝中元老,说道:“这上面多数人都已经去世,只有几名元老还在朝中活跃。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线索?”

    邵卿尘道:“那么这件事也只能由你来做了,我们这些人毕竟都是江湖中人,不宜接触朝堂上的官员。对了,皇上的病尽快让苏夏去看看吧!我总觉得他一病三十几年,死不了,却也活得不痛快,终归不是什么好现象。”

    迟尉点头,道:“这两天我就安排苏夏进宫。”

    几人的讨论也就到此为止,亦筱抱着直播机向观众们打招呼:“不如大家来有奖猜测一下,这次的主线是什么?猜中了……就竤一包半夏姑娘亲自制做的草药干花吧!”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纷纷畅所欲言,有观众表示这次的副本太烧脑,政斗什么的脑细胞根本不够用。

    还有观众表示这个故事看起来四平八稳水到渠成,内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不可能仅仅是政斗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有观众表示楼上说了半天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人人都能看出这四平八稳的故事背后肯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从奸臣吴太尉到美人黄素馨,肯定有不少东西不是浮于表面的。

    亦筱看了半天,再也不相信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了,因为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迟尉收好了信封和画像后说道:“对了,皇兄命我督促这次恩科的事。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我对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不知道怎么选状元,怕到时候搞出什么乌龙事件来就不好收场了。”

    邵卿尘道:“说得好像我们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样,别说状元,连秀才恐怕都不知道该怎么选。”

    迟尉一脸为难,这件事还真是赶鸭子上架,难道真的要硬着头皮瞎选?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是一个武夫。让一个武夫来选状元,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

    邵卿尘道:“这件事你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肯定会给你配备阅卷团队。多听听大家的意见,不过也不要完全听取别人的意见。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嘛,‘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你皇兄需要的人才不能从某一方面来说,最好是多方面都能涉及的。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就当为师胡说八道吧!”

    迟尉点了点头,虽然邵卿尘说他在胡说八道,不过有一句话迟尉倒是听到心里去了。就是那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皇兄确实说过他需要真正的有用之才,可这个有用之才究竟从哪方面著手,就看主考官的偏好了。迟尉打定主义,决定选一个不拘一格的人才出来。

    在主线故事没出来之前,邵卿尘他们也只能百无聊赖的窝在杏林斋里打发时间。迟尉倒是最忙的一个,他在着手准备恩科的事情。朝庭有意重开会试,但一直遭到众臣反对,陵游退而求其次,开设恩科,纳取贤才。

    在此之前,各级官员均是由贤臣举荐。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太多,所以举荐的人才多数也和各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帝并非不知道其中利弊,当初为了笼络众臣,也只有这么一个最为有效的方法。从先帝开始,甚至先帝就是靠着这种方法大肆在朝中铺设关系网,继而成功夺嫡。遗留下来的诟病最不易剔除,陵游只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将这个毒瘤铲除,只怕到时候弟弟会应付不了朝堂上这些油滑的老狐狸。

    可是他还能有多少时间呢?恐怕时间等不了他了吧?陵游紧了紧身后厚重的大唱,这才是九月不到,他就已经耐不住凉气了。陵游咳嗽一声,将一本奏折合上,放下御笔微微叹了口气。压着肺里的咳嗽,喝下了一碗已经放凉了的苦药。

    三十多年了,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五岁那年开始,一场病,带走了原本那个好动活泼的陵游,从此伴药度日,每每十天半个月无法下床。身体天生天养,他怨不得什么。只可惜他身在这个位置,注定没办法像普通富贵人家的孩子那样娇弱一生。

    以病弱之躯撑起一个华朝盛世,这是当朝百姓给陵游的评价。十七岁登基,用他聪慧温厚的性子,顺利接管了父亲留给他的江山。甚至连文武百官都没想到,这名病弱的少年竟然有着这样的爆发力。人人都说陵游颇有乃父之风,又有谁知道他人前人后的苦?

    将药碗放下后,陵游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眼前一黑,不知道第多少次晕倒在桌案前。执守的太监七手八脚忙作一团,又是请太医又是拂胸拍背。忙碌了大半天,陵游才幽幽转醒。大太监连海私自做主去请了腾王,被陵游醒来后一阵责怪。

    此刻杏林斋里正一片百无聊赖,亦筱摆弄着直播机做了一个简单的采访节目,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好,各位观众,这里是修仙直播间。此刻的我们正处于一个新的副本中,因为这个副本杀的我们措手不及,而且非常被动,所以我们也只能静待时机,寻衅而动。呃,好吧!其实现在我们主要是不知道干些什么,哎呀我知道你们想看大师兄布置恩科的事。但是你们知道的,大师兄那边管的比较严,直播机带不进去。什么?道具没布置好?怎么会,道具我们布置的很充分!啊?想看皇宫?这个……谁说我们也没准备的?”亦筱一咬牙,说道:“我呆会儿就去求大师兄,让他带我去皇宫走一趟!哎看你们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到皇宫别忘了给打赏啊!废话,我当然缺钱了!没办法,师父是财迷!”

    躺枪的邵卿尘表示很无辜。抬头看了一眼败坏他名声的亦筱,继续低头摆弄那把琴。现在邵卿尘的一些角色技能已经逐渐开始继承,因为他的角色设定是琴魂武圣。所以他不但武功了得,更弹得一手好琴。伸出葱白指尖拨弄了一下琴弦,泠泠的琴音便流泻而出。紧接着便是一曲高山流水般的韵律,悠然的琴音忽而清冷,忽而低回,忽而清如溅玉,忽而颤若龙吟,忽而如雷霆万丈,忽而又如泉水叮咛。

    站在一边的迟尉听得如痴如醉,房间里的众人也是陶醉其中。直播间的观众们则是拼命刷打赏,纷纷表示落大专业技能点满,连古琴这种如此珍惜的乐种都能信手拈来,简直是直播界的楷模,比起那些让我们看看皇宫就拼命求打赏的某些过气网红强多了。

    亦筱:……

    那个过气网红说得不会是他吧?自己那么快就过气了吗?当初拼命屏着弹幕说亦筱哥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的是谁来着?这帮磨人的小妖精,真是变心比变脸还快啊!果然铁打的网红流水的粉儿,自己这还没退休呢,就被抛弃了。

    呸,你们这些喜新厌旧哒小婊砸!

    邵卿尘抬起头,自己几乎都要被自己刚刚弹奏的那首琴曲迷醉了。他所听过的弹琴最好听的人是玉郎,不对,玉郎弹的是箜篌。但是玉郎的曲调里总是透着一股怨怼,那股怨怼不知道是对疆主还是对将他困在王城里的人。总之,听了总是让人心生幽怨的。

    可是杜仲的曲不一样,他心胸开阔爽朗,琴曲里也透着潇洒清逸,让人听了以后心情都跟着明郎了。邵卿尘在迟尉面前打了个响指,低声道:“丢不丢人,擦擦你那口水先。”

    迟尉脸红了红,干咳一声,低声道:“师父,我只是没想到您弹琴的样子那么……让人想往。”

    邵卿尘道:“你想往什么?”说着他低头看了看,低声道:“你小子不会是看硬了吧?”

    迟尉清了清嗓子,朝邵卿尘倾了倾身子,说道:“师父,你刚刚的表情太迷人了,让弟子忍不住想到您和弟子同修时的样子。”

    邵卿尘一脸无语,他只能安尉自己说大徒弟不是天生浪货,他只是练功走火入魔了,绝逼的走火入魔了。

    这一幕暧昧且亲昵的切切私语被直播机一丝不漏的拍了进去,观众们难得的没有欢呼也没有尖叫,而是静静的欣赏完这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虐狗画面。默默继续拼命刷打赏:守护师父大师兄cp一万年!

    师父大师兄一生推,这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诠释的最让人感动的一对cp了tat。

    嘤嘤嘤肿么可以辣么甜蜜,湿乎大湿胸你们俩要一直这么甜蜜下去啊!生活辣么艰辛,难得看到让人心里甜丝丝的一对cp惹!

    微尘微尘,永葆热忱!

    微尘微尘,永葆热忱!

    微尘微尘,永葆热忱!

    ……

    迟尉:……

    邵卿尘:……

    为什么大家get的点永远都那么奇怪?难道不是应该讨论一下这次主线的方向和一个个未解开的迷团吗?怎么到如今大家仿佛对那方面的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死命揪着他和迟尉的感情线不放?

    这一定是错觉。

    邵卿尘干咳一声,和迟尉拉开了一定距离。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亦箖和苏夏,明明这两个才是随时随地都在虐狗的人,为什么最瞩目的反而成了他和阿谨?

    邵卿尘不知道,其实就连亦箖和苏夏他俩都经常会被邵卿尘和迟尉虐到。因为他俩互动的时候那种旁若无人的状态,仿佛陷进彼此情绪当中的那种感觉,对望时那种似乎把对方融化了的眼神,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还是那句话,有同修诀加持的感情,虐狗效果那是天崩地裂的。

    众人正互相打趣插科打诨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别拦着我,让我进去,腾王殿下,腾王殿下您在里面吗?”

    众人回头朝外面望去,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打扮的年轻人在半夏的带领下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来者一进来就扑通一声磕倒在地,向迟尉磕了两个响头,道:“腾王殿下,万岁爷他……晕过去了!连公公让我来请您回宫呢!”

    迟尉认出了这小太监是连公公身边的池辛。池辛也是不容易,得到连海的吩咐后立即从侧门出宫,快马加鞭奔到腾王府去找腾王,结果腾王不在。听家将说腾王去了杏林斋,于是又快马加鞭赶往杏林斋,这才在红景天见到腾王。

    迟尉一听皇帝晕过去了,立即对苏夏道:“南烛,随我一道进宫!”

    苏夏起身道:“是,等我准备好药箱!”然后匆匆朝紫苑的方向走去。

    亦筱一看进宫的机会来了,立即示意直播间的观众们稍安勿躁,蹭到迟尉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大师兄……”

    迟尉撇了他一眼:“想去就赶紧找吴副将换身随从的衣服,你穿一身t恤牛仔就想跟我进宫吗?”

    亦筱欢呼一声:“得嘞,谢谢大师兄!”

    三人准备妥当,便一起前往宫中赶去。这一路奔马过市,亦筱才有些后悔。因为特么别人晕车晕船,他晕马!颠簸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出现晕眩症状,快到宫门品的时候开始呕吐。亦筱一边挥手一边道:“大师兄,你们去吧!我不行了!”

    苏夏皱眉看了眼亦筱,从怀里的药囊里摸出一粒丸药,赛进了亦筱的嘴里。亦筱冷不防被赛了一粒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咽进了肚子里,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叫道:“卧槽,这是什么鬼?怎么这么臭?”

    苏夏道:“那你还晕不晕了?”

    亦筱果然感到了一阵神清气爽,抬头一看,巍峨雄壮的宫门就在眼前。直播机小心益益的规避着侍卫们的视线,跃上城头,拍摄了一个皇城的鸟瞰全景图。将皇收的磅礴大气,方正威严,尽收入画面中。

    ☆、61第 61 章

    迟尉来到中正殿的时候,陵游已经睡下了。午后的阳光灼热而刺眼,进入中正殿后却感到一阵阵凉意。迟尉皱眉看着略显阴沉的殿内,吩咐连海道:“把门窗都打开,注意通风采光,不要让内殿的空气不流通,这样对皇兄的病更不好。”

    连海立即吩咐小太监把窗户通通打开,厚重的布帘也撤了下去。一阵清淡的花香飘了进来,殿内的空气才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古人有捂病的习惯,殊不知病有时候越捂越重,常年不接触新鲜空气反而容易积劳成疾。陵游常年呆在中正殿,很少有机会出去,心中郁气也越发的重。迟尉思忖着应该带陵游出去走走,可是他这位皇兄心系家国天下,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出皇宫。

    迟尉正在思索应该用什么方法带他出去,连海便来到他身边,躬身低声道:“万岁爷刚喝下了安神汤,恐怕要睡上一会儿。王爷,是老奴做主请您来的。万岁爷这病一日拖一日,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您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老奴担心……”连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声泪俱下道:“老奴僭越,可是王爷,万岁爷整夜操劳,如果再不休养,恐怕……”

    迟尉缓步上前,将连海扶了起来。大太监连海从小看着陵游长大,对他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忠心耿耿守在陵游身边,与其说是奴才,倒不如说是一个暖心的家人。迟尉道:“连公公为皇兄担心,本王怎会不知。这次本王进宫带了民间的名医,正是为皇兄的病而来。我会劝服皇兄让他多休息的,连公公放心好了。皇兄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担心又怎么会比公公少呢?劳烦公公先在外面守着,我让大夫为皇兄把脉,希望现在为时不晚,能找到良方为皇兄控制病情。”

    连海起身答道:“是。”转身便遣退了殿中的小太监。

    亦筱为直播机设了一个简单的隐藏阵法,此刻直播机正肆无忌惮的在中正殿的各个角色拍摄录制。刚刚迟尉和大太监连海的对话也全被拍了进去,观众们纷纷表示这次直播的画风果然和上次相差很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修仙直播间的大大们演技越来越好。尤其是刚刚那位老演员,一看就是老戏骨。就连以前看历史剧时也从来没见过一个演员能把太监演得那么传神,几乎都是夸张的兰花指娘娘腔。而刚刚那名老太监虽然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阉过的,但是从举手投足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阉人的特征。反而像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一心一意守护着自己的主子。

    相关论坛上关于修仙直播间的这次副本讨论热度也一直不减,基本上围绕着两个点。一个是这次剧情的发展走向,另外一个就是关于几人主播的意图。多数人都想不通,这几大主播每一个拿出来都是掷地有声的人物,他们为什么要玩儿直播?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大家似乎是拿这个直播间当事业来经营了。说直播间赚钱也不是说不通,但就亦箖而言,他需要靠直播来赚钱吗?星际帝国的经济命脉就掐在他手中,这点钱对于他来说应该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所以大家也在纷纷猜测,在整个事件的背后,修仙直播间究竟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关于众家的猜测,坐于视频前方的男人一笑置之。他望着直播视频里那个已经许久不见的小儿子,心情颇为复杂的抿了一口茶,对身边的男人道:“阿谨的性格还真是执拗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点倒是跟你有点像。”

    隐藏在黑色披风里的男人低低的笑了笑:“怎么会,他像谁你心里清楚。”

    尉迟安泰微微叹了口气,片刻后开口问道:“他怎么样?”

    隐藏在黑色披风里的男人道:“如你所见,如意梦境是他们必须经历的,能不能闯过去就要看他们的造化。我前面安排了那么多机会给他们磨练,到现在为止该学习的也都学得差不多了,阿谨和他那位小师父想必已经开始同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出来。”

    尉迟安泰看了男人片刻,低声道:“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男人转过脸来看着他,道:“与其在这里问我,倒不如亲自去看看。是你丢下他那么多年,还指望他心里仍然想着你吗?当年他本来就是被迫和你在一起的,后来一走了之的也是你,我已经仁致义尽帮你留住了他的灵魂。想要获得谅解,只能你亲自去和他说。”

    尉迟安泰道:“不是我要丢下他……你应该明白的,这是最后一次,结束以后我马上就去见他。”

    男人笑了笑,道:“我们两个谁也别笑谁,榆木脑袋。”

    尉迟安泰摇了摇头,直播机里的播放画面刚好播放到鬼医南烛将药箱放到陵游龙床边的地上,将手指搭在了他腕间。然后眉心紧蹙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咝……”

    迟尉立即道:“怎么样?”

    苏夏道:“脉象很奇怪,似病非病,似毒非毒……”

    迟尉道:“似病非病,似毒非毒?”

    苏夏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刺破陵游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睡梦中的陵游眉心皱了皱,不安的哼了一声。因为安神汤的原因,却始终没有醒来。

    苏夏把那滴鲜血浸入一瓶药汁中,静默几分钟后,他将药汁倒出。玉色的药碗中,药汁呈银灰色。苏夏的眉心又皱了起来,抬头对迟尉道:“蛊。”

    迟尉道:“蛊?为什么会是蛊?什么人能给皇帝下蛊?”

    苏夏把药汁倒进角落的盆景之中,说道:“是一种很厉害的蛊,这种蛊虽然不致命,却能让人一直处于一种非健康的状态。重点是……”苏夏欲言又止。

    迟尉问道:“重点是什么?”

    苏夏道:“重点是,它能使人丧失生育能力。也就是说,皇帝之所以不立妃,无子嗣,并不是因为他的体弱多病。而是因为他……根本不行……”

    迟尉迷茫了,是谁想尽办法给皇帝下蛊,却不要他的命,而只是让他丧失生育能力?即使这个人的目的是让皇帝绝后,可是别忘了,他还有个弟弟。他和这个弟弟的感情还非常亲厚,而且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私下里,他都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他死后要将皇位传给弟弟的打算。迟尉怎么想自己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可是他心里清清楚楚。商陆对哥哥的感情很好,绝不会有害他的想法,更不会给他下蛊。

    迟尉问道:“有解吗?”

    苏夏摇了摇头:“蛊虫在体内时间太长,恐怕已经深入骨髓。如果时间尚短,还能一试。普通的解蛊方法,要么用药石杀死,要么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可是这只蛊虫已经和皇帝的肉身结合在一起,杀死蛊虫,就等于杀死了皇帝,更不可能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迟尉道:“一点控制的方法都没有吗?”

    苏夏道:“有,不知道是皇帝有意而为之还是传统的捂病方法就是这样。他住的宫殿里到处充满了湿气潮气,这种环境更适宜蛊虫的生长。如今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他多晒太阳,注意房间的通风干燥。可能在晒太阳的时候会有不舒服的感觉,那是因为蛊虫受不了阳光的灼晒。但是晒完以后,蛊虫会进入半休眠状态。这样宿主的身体会舒服一些,只要不是连阴天,正常活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关于生育能力这个问题,即使恢复功能,恐怕也生不出孩子了。”

    迟尉点了点头,抬眸看了一眼满脸病态的皇兄。他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明明很高,却细瘦纤长的像个女子。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虽然因为这过于白晰的皮肤,显得他那张本就清俊的脸庞更是增添了几分病恙的俊美。

    苏夏开了一些抑制蛊虫生长的药物,便和亦筱离开了中正殿。皇宫里不能四处乱跑,而且那种氛围,亦筱也不喜欢。于是两人先回了杏林斋,迟尉则留在中正殿,整理那些陵游还没整理完的奏折。他翻看过几篇奏章就感觉到了陵游的不容易,这些大臣一个个字里行间的刁钻刻薄仿佛藤蔓一般缠绕在文章里。他一个健康的人尚且觉得精力不够用,更别说陵游这个病弱的身体。

    看了几本后迟尉就有点耐不下心来,于是开始由着他的性子批阅了。在一本批判如今朝纲散漫上到皇帝下到百官出勤率低的折子上批阅道:想必这位大人一定是勤政爱民的,不如以后大人寅时上朝,巳时下朝,给文武百官做个表率吧!

    又在一本主张恢复旧朝典仪的奏折上批阅道:如果大人闲的无聊就去南疆除一下水患吧!你就算整天在朝堂上把祭礼唱出一朵花来,老百姓还是该怎么受苦的怎么受苦。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次水患如果除不好,大人就回老家卖红薯吧!

    迟尉觉得自己和邵卿尘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连行事作风都沾染上他这位小师父的习惯。一大叠奏折批阅下来,迟尉只感受到了两个字——爽。

    结果第二天,上朝的大臣少了一半。不是被发配到南疆治水,就是被派到乡下开荒,还有个送到边疆治沙的。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老臣,这个看看那个,那个看看这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个老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那个就是从寅时上朝,结果没有坚持到巳时下朝的。

    迟尉搬了张椅子坐到龙椅下方的位置,亦筱作为贴身随从随侍旁边。他冲着旁边的大太监挥了挥手,立即有人进来将那位老臣扶了出去。迟尉才开始凉凉的开口:“真不好意思,各位大人。本王奉皇兄之命暂理国事,可能行事作风和他不太一样,你们多多担待。皇兄最近身体不适大家是知道的,而且近期四方天灾不断,地方官忙不过来。哪位大人如果太闲的话,可以跟本王说一声,本王会酌情给大家安排事做的。”

    大臣们一个个像闷头菜瓜一样,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了。大家都知道腾王的性格,和好说话的皇上不一样,他不会和你理论个四五六,手里的剑指哪儿,自然有人打哪儿。他是真带兵打仗的,不是指上谈兵的。

    迟尉起身,在龙椅下走了两圈,说道:“各位大人还有什么事需要上表吗?”

    朝堂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发话。迟尉刚要宣布下朝,鸿胪寺卿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跪地奏道:“腾王殿下,南疆轩氏岁供已经到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南疆轩氏?迟尉愣了愣,随即想起来了。夺嫡失败的叔伯一辈除了参与夺嫡的人被杀之外,他们的后辈家臣全部被发配到了毒虫出没的南疆。革除了轩辕的姓氏,改姓轩。先帝为了表现自己的仁慈,没有对轩氏族人进行讨伐,而是准许他们在南疆耕作。但是为了防止他们有二心,每年都要上京一次,献上自己耕种出的农作物,朝庭把这称为岁供。

    迟尉抬头,问道:“押供的是谁?”

    鸿胪寺卿答道:“现任族长轩林。”

    迟尉脑中有印象,轩林原名轩辕子林,从年龄上来说,和陵游倒是相差不了几岁。在夺嫡之前,轩林和陵游倒是经常在一起玩耍。他点了点头,吩咐鸿胪寺卿安排轩林进宫面圣。

    下朝后迟尉回到中正殿,陵游正倚在窗前晒太阳,脑中不知道在回忆什么。他的唇角微勾着,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微微发亮。陵游脑中回忆起儿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四岁的小小孩童脚步颤巍的追在八岁的男孩身后,奶声奶气的喊着:“子林哥哥,等等我。子林哥哥,等等陵游啊!啊……呜……”

    跑在前面的男孩停下脚步,转身看到身后的孩童摔倒在地,立即回去将他抱了起来:“跟你说了不让你跟过来,偏不听。”

    小陵游道:“子林哥哥,你要去哪儿?”

    男孩道:“父亲他们在前院商议国家大事,我要去偷……我也要参与!”男孩说着眼中露出骄傲,在他的心目中,自己长大后就是要干大事的。所以,他必须要像大人们一样,对国家大事事事上心。虽然他们现在还不被允许去前院议事厅,所以只能——偷听。

    小陵游道:“国家大事……是什么事?”

    小子林道:“就是男人该做的事!唉,说了你也不懂。你看看你,长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小姑娘就乖乖呆在家里等男人回来,不要总是跟在我身后跑,像什么样子。”

    窗外一阵凉风吹过,陵游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迟尉上前拿起厚重的披风给陵游披上,说道:“皇兄在想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陵游拢了拢披风,眼中的笑意还没退去,说道:“没什么,阿陆,又到岁供的时间了吧?”

    迟尉答道:“是,轩氏的供奉已经在驿馆停着了。我让洪大人安排轩林进宫面圣,最迟明天就能……”

    没等迟尉说完话,皇帝脸上的表情立即明朗起来,他扬声说道:“已经到了吗?那还等什么?赶快让子林来见朕!呃……哦,又是一年多没见他了,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吧?呵呵,我现在这副模样,他见了肯定又要嘲笑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陵游脸上的表情又落寞起来:“不过他也好多年没嘲笑过我了。”

    陵游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对了,恩科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后天就是恩科开考的日子,如果你把这件事办砸了,皇兄可不会那么轻易的饶过你。”

    迟尉道:“皇兄放心,我已经都准备妥当了。这次一定会给您交一个满意的答卷。”

    陵游缓缓点了点头:“那就好……”

    当夜,轩林被召请入宫,陵游摆设私人小宴招待他。

    迟尉带着亦筱回到杏林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骑过经过一家客栈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一名赶路的书生。不过幸亏书生身体矫健灵敏才得以避过奔跑的马匹,惊魂初定时指着已经跑得不见踪影的马屁股大骂一声:“赶着去投胎吗?妈哒!”

    范修言觉得,人倒霉了喝凉水都赛牙。莫名奇妙被摄入一个陌生时代,成为一名菜鸟穿越者也就算了。还获得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第一线索,那就是他要进京赶考。万岁爷下召开设恩科,莘莘学子终于熬出了头,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于是天下所有举子纷纷进京卦考。范修言没办法,只好顶着一个名叫鬼臼的书生的名号,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京城。

    这一路风餐露宿,啃干粮饮溪水。脏了随便在河里洗个澡,还惹得大姑娘小媳妇朝他扔石头。好容易赶到京城,就在他为终于能够住一晚客栈睡一个好觉吃上一口热饭而欢呼庆幸时,差点被一匹双人骑高头大马撞一个跟头。要命的是骑马的人似乎根本没看到他,骑着马撒蹄子扬长而去。

    欲哭无泪的范修言只好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摸出身上剩的为数不多的银子,要了一间普通客房,点了些饭菜并一壶酒,又让伙计给他准备了热水,才跟着小二进了房间。在看到床的那一瞬间,范修言激动的快要哭粗来了。人生啊!得一床足矣!

    终于洗了热水澡把自己收拾干净的范修言拿出一套用油纸包裹仔细的黑色书生长衫,鬼臼那件标志性的,黑色书生长衫。一般书生不是白衫就是青衫,很少见作一身黑色长衫打扮的。鬼臼就是其中异类,连那把标志性的折扇都是黑色。头上插一柄黑色镂空发冠,黑发如瀑如锻,折扇一摇,竟然还真有那么几分风流书生的感觉。

    范修言又从刚刚包衣服的油纸中拿出一本书和一封信函,书是他用来绘制铁甲木甲的图谱册,信函是介绍他去武圣杜仲之处为宾客的介绍信。范修言左斟右酌,还有两天就要开始科考了,这个时候去见那位武圣不明智。万一落榜了,丢人不说,说不定还要被人鄙视。不如先考试,考完以后再去那个什么武圣杜仲那里探探底。

    于是范修言就这么自做主张的在客栈里住了下来,白天去砍一堆的木料,晚上去铁匠铺打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客栈里住的赶考的举子非常多,大家都在埋首苦读,只有范修言这个异类,不读书不写字,却拿了一堆破烂叮叮当当的在客栈里一天到晚的敲敲打打。其他举子被吵的不行了,就上楼去敲他的门表示警告。推开门缝却看到一条米余长的巨蛇吐着信子窜了出来,吓得举子们再也不敢去找他麻烦。

    客栈里住了这么一个祖宗,老板也是不敢得罪。只好千恩万谢的把他从楼上请到楼下,这才终结了一场读书人之间的龃龉。

    恩科开考的前一天,皇帝又病倒了。这下迟尉只好一个人主持这次考试,就连主考官和阅卷团队都是他亲自挑选的。陵游说不管就不管,撒手放他自己一个人去处理。迟尉两眼一抹黑,多次找邵卿尘去商量,邵卿尘却永远只有两个字:“我不知道啊!”这不能怪他,他是真不知道,他一个本科毕业生,还是学计算机的,怎么可能知道恩科怎么开,考试怎么考,状元榜眼探花怎么定?

    直到考试考完了,迟尉的手里拿着五份阅卷官精心挑选出来的极品文章,感觉头都大了,满篇的之乎者也让他这个未来人如看天书。直到一篇提神醒脑的文章跃入他的眼帘,他才终于找到了共鸣。只见那篇文章通篇没有一个之呼者也,而是用大白话把会试规则骂了一顿:考这些狗屁不通的文章有什么卵用?上战场用文章打吗?百姓靠背诗吃饭吗?农耕的时候需要写文章吗?水灾旱灾蝗灾靠文章治理吗?满腹经纶固然是好的,可是做官靠的也不单单是文采好,更重要的是有真才实料,能为国为民为百姓办点儿实事儿!

    迟尉立即就想到了一句话: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也许就是皇兄所想要的人才!只是这写作语气,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62第 62 章

    听闻迟尉要定写下一篇狗屁不通辱骂朝庭的文章的贡生做状元,整个朝庭上的文武官员仿佛全被戳到了g点。纷纷上表皇上,其他事情也就算了,绝对不可以让腾王在恩科这件事上胡闹,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啊!结果堆积如山的奏折全都被退了回来,大太监回复说皇上养病期间,不理一切朝政,全部交给腾王代理。

    元老们跳着脚折腾了整整三天,最后腾王依然钦点了鬼臼为状元。另外两名写下锦绣文章的分别是榜眼和探花。殿试上范修言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个站在朝堂上的腾王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大师兄?还有他身后那个随从,不就是小混蛋亦筱吗?

    为了让朝臣闭嘴,腾王还是象征性的出了一道题目来对供生们进行测试。迟尉出的题目是皇帝定下的,因为近年南疆水患常发,所以就以治水为题让供生们写下自己的见解。

    多数人都以治水为喻,谈论治水的重要性,以及水患的危害。文章写的精彩绝伦,可是没有一个写到点上。水怎么治?有什么可行的方法?人人都避重就轻的搪塞了过去。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皇帝面前不可忘论实政,所以即使是在殿试的时候,供生们也不会就政治的事论执政者的是非。只能是歌功颂德表一番忠心,看谁的文章写得够诚恳,状元也就是他的了。

    这次范修言果然又没让迟尉失望,洋洋洒洒一大篇,关于治水的策略就列出了好几条。什么治水堵为下策,疏为上策,筑堤建坝更会酿成水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不可取……

    迟尉把这篇文章拿去给陵游看,陵游也是再三点头。他要的的确是能解决问题的人才,而不是只会溜须拍马的庸才。文章写的好自然是件好事,可是做官又不是请教书先生,会读书不一定会做官。于是状元的事一锤定音,整得范修言以为考状元就像过家家那样简单。果然上头有人好办事,有个当王爷的大师兄真好。可是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师兄变成了王爷,亦筱小混蛋变成了他的跟班?师父和苏夏他们呢?应该也都在这个地方吧?

    然而直到下朝以后他也没能和大师兄说上一句话,除了宣旨的时候给他下了个跪之外,大师兄都是全程酷一脸的在宣布此次殿试的结果。后来他就被戴上了大红花,骑上一匹白马,绕着整个京城最热闹的街市去游街。直到游街结束,他才发现一直尾随他的直播机,以及亦筱鬼鬼祟祟的身影。下马一把将他从角落里抓出来,转身躲进了巷子里。

    范修言终于看到亲人了,忍不住两行清泪往下流。可惜刚流了一半,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他揪着亦筱的衣领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在搞什么乌龙?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师父和师叔他们呢?”

    亦筱咧着嘴嘿嘿笑道:“好久不见啊二师兄,外面好多人都等着你去游街呢。下一条可是好地方啊!闹市过了就是花街,花魁会亲自把你请进望江楼上坐坐的。怎么二师兄?你不去了吗?哎哎,不去就不去,你打我干什么?……啊……好好好,你听我说啊!我说还不行吗?你放手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可什么都不说了啊!”

    范修言却忽然搂住亦筱的肩膀,眼圈微红的说道:“亦筱……”

    亦筱吓了一跳,在他心目中二师兄可以是学霸,可以是理财达人,也可以是随时随地挤兑他的贱人。可是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看着他一脸感动仿佛要哭出来似的那个人,然后他就被范修言抱了个满怀,紧紧的圈进了怀里。耳边传来他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能再见到你真好……”范修言把脸埋进亦筱的脖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把他推开:“赶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亦筱干咳一声,说道:“二师兄,你怎么这样嘛!看你刚才那样子我以为你要吻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暗恋我?哎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范修言咬牙切齿道:“废话少说!赶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从我住的那个山谷来到了这个据说是我人生转机之处的京城!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总要告诉我个原因吧!”

    亦筱道:“你听我说二师兄,我们先找个茶馆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一边喝茶一边聊的好。”

    于是,半个小时后,范修言一脸便秘表情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团队里的智囊?你们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个智囊怎么看怎么像苏夏吧!你们觉得我的脑子够用吗?还有,这个状元大师兄是怎么给我安上的?他不知道我考试的时候把朝庭的科举制度骂了个底朝天吗?”

    亦筱道:“苏哥哥是这么说的,不过也不一定是智囊,就是类似辅助那一类的。你不是有个名号叫圣手书生吗?可能就是需要你这双圣手吧!”

    范修言点了点头,道:“师父和大师兄怎么样?你的直播机也带过来了?”

    亦筱道:“师父和大师兄很好,他们俩好像在双修。……我也是听苏哥哥说的,师父和大师兄在练一种双修的什么功法。进步非常快,不过……总是听师父说什么副作用太大之类的。直播机我一直随身带着,我都过来了,它肯定会跟过来。”

    范修言的嘴张成o型,半天后才反应过来,这就对了,难怪师父会从没有灵力忽然变得灵力大涨,看来应该是和大师兄双修的缘故。难怪他们俩经常窝在一起,看来是为了给双修做准备的。不过师父和大师兄……捂脸,其实还是挺般配的。

    范修言道:“走吧!带我去见师父,我骑马带你过去。”说着他起身结了账。亦筱在他身后磨磨蹭蹭半天才跟了上来,范修言骑上马,伸出手去拉亦筱,亦筱扭捏道:“二师兄,你骑马,我走着就可以了。”

    范修言皱了皱眉,随即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有什么兴趣吧?放心吧!就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只剩下女人,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一不小心好像暴露了什么。亦筱却假装没有听懂似的说道:“不是这个意思二师兄,我只是……那个……好吧我也不瞒你了,我晕马!”

    范修言:……

    十分钟后,范修言和亦筱同骑一匹马,范修言在后,亦筱在前,性格温驯的白马慢悠悠的走在华朝古道上。夕阳西下,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的人们纷纷指指点点:“哎,你们看,这不是状元郎吗?”

    “是啊,和状元郎同骑一匹马的是哪位?”

    “啊?这个……以前和状元郎同骑一匹马的不都是花街的花魁吗?现在怎么换成个俊俏小哥儿了?”

    “说不定这位状元郎就是喜欢小哥儿不喜欢花魁也不一定。”

    直播机仍然在契而不舍的跟拍着,直播间的观众们仿佛从街边百姓的指点声中了解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范修言绕过亦筱牵住马缰,低声问道:“这样还晕吗?”

    亦筱答道:“还好,不晕。”

    范修言道:“这就对了,你骑马适合在前面,不适合在后面。”

    亦筱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太对劲,猛然回头道:“二师兄,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想上我?”

    范修言道:“你想多了,我不想上你。”

    亦筱道:“真的吗?”

    范修言道:“当然是真的,你是不是欠操?”

    亦筱道:“不是二师兄,有一件事你可能没发现,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顶着我的腰,要不你先收了神通?有点硌的荒。”

    范修言干咳一声,道:“你弄错了,那是我的腰带!”

    亦筱伸手在“腰带”上摸了一把,嬉皮笑脸道:“你的腰带长的真奇特!”

    范修言:“滚!”

    之后两人这一路就都保持着沉默,一直到杏林斋的门前,两人仍然一言不发。白马在杏林斋漆红色的门前驻足,亦筱道:“二师兄,到了。”

    范修言道:“好。”

    亦筱道:“你不下来吗?”

    范修言道:“嗯。”

    亦筱道:“那我先下来了。”

    范修言道:“行。”

    亦筱刚动了动屁股,便被范修言拥进怀里,扭转过身子,堵住唇舌,撞入自己胸膛。呼吸渐渐凌乱,亦筱抬起胳膊搂住范修言的脖子,两个人越吻越意乱情迷。在黄昏的落日下,在朱红色的高门大院前,一道剪影被拉长,和着起伏的胸膛,和唇舌摩擦的声音,温柔诠释着一对热情初放的恋人。

    邵卿尘穿着一身大红锦袍从大门前经过,看到四味药材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窃窃私语。他过去一看,立即辣了眼睛一般收回目光,伸手一人给了个爆栗道:“偷看别人亲嘴是要长针眼的知道吗?”

    四个丫鬟立即把头缩了回来,刚要低头叫公子,邵卿尘立即挥手打断了她们。门外那俩啃得正忘我,就这么一嗓子,恐怕会吓出个好歹来。只不过这俩熊孩子是怎么勾搭上的?他这个做师父的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他是不是该在门规里加上一条,禁止同门之间搞同性恋?再一想,自己这个做师父的都上梁不正,又有什么资格去纠正下梁歪?

    此刻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已经被范修言和亦筱的行为刺激的欢呼声不断了,难得有一次在亦筱大大没有求打赏的情况下被刷了一次打赏热潮。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这俩人却仍然吻的全然忘我。邵卿尘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他本来只是要去看一眼迟尉什么时候回来,却无意间撞到了两个徒弟互相告白。

    好吧!其实他们也没有告白,只是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而已。他们甚至没有对对方说那句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中意你,不过一个吻,已经足够把一切都说明了。

    唇分的时候范修言才终于说道:“你知道吗?半个月了,每天都在想你,想你们所有人。”

    亦筱道:“那你是想我们,还是想我。”

    范修言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道:“那你希望我想你,还是想你们?”

    亦筱道:“随便你,我无所谓啊!”

    范修言有点生气的说道:“你真的就这么无所谓?”

    亦筱笑了起来:“我现在知道了,你还是挺在乎我是不是觉得无所谓的,这样就行了。”

    范修言无奈了,下马将亦筱接了下来,一脸无语的说道:“我怎么会看上你呢?”

    亦筱道:“我也挺纳闷的,我怎么会看上你?”亦筱顿了顿,道:“不过后来我想了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对。你想啊,我们师徒几个,师父和大师兄,我小叔和苏哥哥,最后就剩下我们俩了。整天被他们虐来虐去,除了我们俩反击回去,好像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范修言:“……咱俩在一起就这么凑和?”

    亦筱嬉皮笑脸道:“哎呀你还求什么?我都答应跟你在一起了,凑和过呗!”

    范修言气得吐血,这家伙是真看不出来自己的心吧?当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已经去了一个陌生地方,有可能永远不再和他见面时的那种感受。是真的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早一点和他说。那个被蛛儿恶作剧出来的幻境里,他和亦筱滚过一次又一次的床单后,如果还能淡定的和对方相处,那一定是装出来的。

    两人并排着去见邵卿尘,邵卿尘正一脸苦大仇深的在那里反思。亦箖和苏夏丈和二尚摸不着头脑,看到亦筱和范修言一起回来时才知道,原来是为两个徒弟的事而发愁。苏夏远远的就嗅到了一股□□的味道,就亦筱那闪躲的小眼神,很难不被看出来。范修言倒是一脸的坦荡,可惜他手里正握着亦筱的手,到现在为止还没舍得放开过。

    亦箖倒是能想开,因为他毕竟也是做了一个并不是特别正确的榜样。不过对于他来说,同异恋还是异性恋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个人的感情必须真挚,玩弄感情是绝对不可取的。亦筱天□□玩,他其实有点放心不下自己的大侄子。抬头看了一眼范修言,只见对方两步冲到邵卿尘面前,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眼圈微红的说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邵卿尘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将范修言扶了起来,感慨万分的说道:“回来就好,就差你了。哟,这是中了状元了?看来苏夏说得没错,我们团队里的智囊上线了。”

    范修言满头黑线,把身上的大红花解了下来,说道:“师父,这个比较适合您。”

    邵卿尘一脸无语的看着那朵大红花,说道:“适合我干什么?大红袍大红花,戴上嫁人吗?”

    范修言傻呵呵的乐道:“师父要嫁给大师兄吗?”

    邵卿尘老脸一红,说道:“还是先把你们师兄弟嫁出去以后再考虑为师的问题吧!”

    范修言一愣,立即猜到他师父可能看到什么了。于是吞吞吐吐道:“师父……我们……”

    邵卿尘摆了摆手,低声道:“你们的事还是自己处理吧!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我并没有阻止你们任何人的感情,但是同门之中发展起来的感情,万一维系不下去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起来更加尴尬。所以你们在开始之前要考虑清楚,一旦开始,就不要考虑该怎么结束。”

    范修言同样压低声音以只有师徒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会的,师父,我没有考虑过结束这个问题。这是我们师门里的传统,从一而忠啊!”这倒是事实,从模范夫夫亦箖苏夏这两人的感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几人正在说话的空当,迟尉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范修言刚要上前打招呼,迟尉便对他说道:“二师弟,你怎么跑回来了?晚上的琼林宴千万别忘了,所有新科进士都要参加。”

    范修言把这茬儿给忘了,状元除了游街之外,还要去参加琼林宴。皇帝为宴请新科进士所设立的宴席,这可是荣恩浩荡的席面,荣耀的相征,必须要参加。范修言立即道:“是,大师兄,呆会儿我就回去。”

    迟尉点了点头,道:“看样子情况你都了解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目前来说我们仍然是一头雾水,没有接触到任何主要线索。不过慢慢来,总会有消息的。”

    亦筱一听琼林宴,立即来了精神,他怀抱直播机对迟尉说道:“太好了大师兄,我也要跟着一起去!”这么难得一见的宴席,必须要向观众们直播出来。

    迟尉道:“那就去吧!还是像以前一样跟在我身后,做一个尽职尽责的随从,不要有太多想法。”

    亦筱道:“是,大师兄!”每次有值得直播的东西亦筱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兴奋,他是天生的直播狂热分子,修仙直播间的台柱主持。

    邵卿尘道:“我觉得我这衣服可以给阿言来一套,金榜题名时,可是人生的大登科啊!”邵卿尘想了想又道:“不对,今天晚上弄不好就小登科大登科一起来了。我们是不是该恭喜一下阿言?”

    亦筱道:“就怕是黄粱一梦,明天早晨起来,大登科也没了,小登科也没了,那就搞笑了哈哈哈哈……”

    范修言的眼神飘过来,亦筱立即闭嘴了。亦箖说得对,亦筱玩儿心太重,这孩子恐怕还没有进入恋爱的正常调频。

    虽然后来范修言打死也没穿邵卿尘提供的大红色锦袍,不过还是听从师父的吩咐换了一套喜庆的衣服。人生难得中一次状元,虽然放水的成分占百分之九十,不过也是一次不错的人生体验。今天迟尉穿得倒是挺喜庆,他难得没有穿那身武将的服装,而是穿了一件红云纹的常服。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和邵卿尘的衣服搭起来,两人站在一起竟然是天衣无缝的登对。

    迟尉道:“师父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邵卿尘道:“琼林宴我去凑什么热闹,又不是我大小登科。”

    迟尉道:“琼林宴宴请新科进士,也有文武大臣作陪。师父完全可以去看看,的确是难得的机会。”

    邵卿尘道:“那为师以什么身份去参加这个琼林宴呢?”

    迟尉低声在邵卿尘耳边道:“不如就以王爷入幕之宾的身份吧?”

    邵卿尘低低的笑了笑,说道:“我还是在幕后等你回来吧!少喝点酒,知道了吗?”

    迟尉道:“是,师父。”

    于是迟尉便带着新科的状元郎以及一个小随从再次回到皇宫,参加皇帝为众新科进士设下的琼林宴。琼林宴宴请新科进士,因为设在琼林苑,所以得名琼林宴,是天下读书人的最高荣耀。三甲的席位自然设在最佳的位置,这次琼林宴依然由腾王主持,皇帝甚至连面都没露一次。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扶持自己这位弟北上位,明目张胆的放水让他在朝中布控自己的关系网。这种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所以大家在王爷面前从来不敢多说一个不字。不仅仅是因为皇帝对王爷的认可,更多的是这位王爷的脾气似乎一点都不好。

    相较于皇上的一切好商量,这位王爷可是说一不二,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人。所以大家只能顺着他来,这样一来处理起事情来竟然比原来顺利了许多。人就是这么个奇怪的生物,你越好脾气他越得寸进尺,你越蛮不讲理他反倒柔顺乖巧起来了。

    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被灌了不少酒,亦筱这个小随从最后还要负责把范修言扛回去。作为仙门中人,这点体力还是有的。就是众新科进士一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位状元郎,为什么状元郎一直对这位俊俏的随从小哥动手动脚的?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大登科小登科?他们一定是听错了吧?

    亦筱只好乐呵呵的替他解释:“唉,喝醉了,这回真是喝醉了!”弄得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纷纷表示,二师兄这回丢人丢大了。不过琼林宴真是涨姿势,原来古代的才子除了二师兄之外都是那么大年纪的吗?还真是幻灭……

    ☆、63第 63 章

    其实说来倒也没错,十年寒窗苦读换来一个秀才功名,再往上的举人和进士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次不成重新来过,这一重新来又是三年。三十岁上下能考取进士,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称得上是青年才俊了。

    俗话说得好,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我们明显比其他人年轻许多的范修言状元郎自然是这次科举最有谈资的对象,一打听竟然还未婚娶,再加上人长的风流倜傥,还没出琼林宴就有人惦记上给他保媒了。亦筱一个头两个大,望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菊花褶子的老大人恨不得大骂一声,特马的说媒的不都是媒婆吗?你一个工部官员凑的什么热闹?

    可是亦筱还是要风度翩翩的帮范修言拒绝:“唉呀真是不巧啊大人,我们范状元已经有心上人了,啊?叫什么?哦,是他同门小师妹!叫……叫筱筱啊!听名字就是书香世家是吧?哎呀过奖过奖,哪儿称得上什么郎才女貌啊……”充其量也就是郎才男貌……

    亦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范修言从琼林宴上扛回来,因为皇帝不在,腾王又不拘小节,所以这个琼林宴办的很是热门。回望一眼,满席进士倒得横七竖八,走路都开始打飘了。迟尉差随从把才子们送回客栈,都一把年纪了,也是不容易。不过有一件事观众们倒是说得对,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进京赶考的才子们哪有青年才俊啊?明明都是一帮老学究!

    有几个海量的还在那里屹立不倒,迟尉只能守在那里,直到宴会结束。好在没人敢来灌王爷的酒,除了头三杯祝贺三甲及第的赏酒之外,迟尉没再沾杯。因为家中恩师吩咐,少喝点酒,不能忤逆。直折腾到子时,宴会才散去,迟尉才在副将吴大海的陪同下离场。

    直播机倒是尽职尽责一直工作着,宴会结束后迟尉才将它的设定程序改回默认。于是它花几秒钟定位导航,飞一般的去寻找亦筱的身影了。

    而此时亦筱背着范修言已经进了紫苑,跌跌撞撞朝二楼走去。邵卿尘已经吩咐四味药材将紫苑的二楼收拾出来,安排给范修言暂住。亦筱好容易才将范修言扔到床上,指着醉得死狗一般的范修言骂了一句:“二师兄啊!你今天是风光了!真是风光无限啊!大登科后差点小登科,工部有位大人还想把闺女嫁给你呢。二师兄,你真是好福气啊!”亦筱说得咬牙切齿,冷哼一声,转身下楼去。

    却在自己转身的刹那,被床上本应该醉倒的人抓住的手。亦筱回头,却看到范修言双眼清明的仿佛根本没喝过一滴酒。他猛然将亦筱拽到床上,木床发出一阵闷响,闷响过后,范修言将亦筱压在身下。略带酒气的话语飘入亦筱耳中,沙哑中透着性感的声音忍不住让人心猿意马:“同门小师妹?男才女貌?筱筱?大登科后小登科?”

    亦筱一脸惊讶,说道:“什么?二师兄,你没醉啊?”

    范修言笑了笑,道:“三师弟,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

    亦筱一想,立即明白了。奸商,会赚钱,酒桌上必定千杯不倒。刚刚他也就被几个大臣灌了几杯,怎么可能就醉成这样了?那他装醉跑回来,意图是什么?亦筱想明白这一点就开始慌了,起身就要跑。可是这个时候哪是他想跑就能跑得了的?早就已经死死的被范修言压住,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亦筱道:“二师兄,你想怎样?”

    范修言道:“你说我想怎样?师父了解你,你叔叔恐怕更了解你。三师弟,你玩儿心那么重,我怎么放心……”说着他勾起手指,在亦筱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亦筱开始挣扎:“不不不,二师兄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随便的人!你忘了我们师门的宗旨是什么了吗?从一而忠啊!”

    范修言道:“哦,嗯,我会从一而忠的,你放心吧三师弟。”

    亦筱开始耍赖:“那你这是干什么?不信任我?生米煮成熟饭?”

    范修言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筱筱,我们不是恋人吗?恋人之间这样难道不是很正常吗?想想师父和大师兄,想想四师弟和师叔。你不喜欢我吗?”

    亦筱一时间也有些意乱情迷,弱弱道:“喜欢啊!可是……哎……二师兄你……”被握住命根子的亦筱倒抽一口气,眼睛微微眯了眯。

    范修言道:“既然喜欢,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欲迎还拒?原来三师弟喜欢这个调调。”

    亦筱的内心是崩溃的,去你大爷的欲迎还拒。从蛛儿的幻象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清楚的记得那种让他几乎全身炸裂的感觉,那种感觉像吸毒一样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讲,亦筱都有些抗拒。因为蛛儿幻境里的那个范修言,太特马的生猛了,简直弄得他哭都哭不出来!

    而此刻的范修言却温柔又温柔的,他并没有蛛儿幻境中那个范修言凶恶的表情以及恶劣的玩弄。却是像个真正的恋人一样认真的诱哄着,仔细的安尉着。亦筱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范修言,只好自暴自弃的问道:“二师兄,两次梦境,两次颠鸾倒凤。等我们出去幻境的时候,会不会也把在如意梦境里发生的事忘了?”

    范修言的手滞了滞,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我不会忘了的。即使是蛛儿的幻境,我也没有忘记。该担心的明明是我,你这个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小混蛋!”

    那是亦筱在蛛儿幻境时的第一重幻境,幻境里许多美女,简直香艳的不敢回忆。可能是那次幻境吃的有点腻了,所以他从那以后再也没做过类似的梦……

    亦筱想了想,说道:“二师兄,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你就拿去吧!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要像上次那么凶了,不然我会忍不住反抗的。”

    范修言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凶的,我喜欢你。”

    亦筱的呼吸滞了滞,伸出细长的胳膊搂住范修言的脖子,问道:“那你爱我吗?”

    范修言的呼吸立即跟着乱了节奏,他深深在亦筱的脖子里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爱你。”

    直播机很警业的在窗外蹲守着,透过大敞的窗户,若隐若现的纱缦,拍摄了一整晚香艳旖旎的活春·宫。

    第二天苏夏起床,下楼上厕所的时候经过二楼范修言的房间。无意间往里撇了一眼,就被搂在一起的两个赤·裸身体惊到了。再看窗边,一部设了隐藏结界的直播机闪着微亮的红光。苏夏将直播机拿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看屋内,再看看直播机,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苏夏将直播机的直播画面拉回到昨夜的进程,范修言和亦筱的对话被一字不漏的拍进了直播画面里。虽然他们拉着围缦,可是那烟纱一样的围缦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甚至连他们细节处的轮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好在小霸王直播机很智能,像这种限制级的画面会直接人性化的打上马赛克。

    再看直播间观众们的弹幕回复,简直是修仙直播间开播以来的最高点!就连九头血虺的斩杀都没有被刷到这么高过!要知道那次副本可是创下最高点历史记录的。可是那个记录,被范修言和亦筱的h直播给秒成了渣渣。

    是的,这种级别的直播是不会被禁的。

    苏夏坐到楼梯上翻看着观众们的弹幕消息,默默给范修言和亦筱点了个蜡。

    我屮屮屮,二师兄三师弟这么敬业????

    等等,我是不是瞎了?会不会长针眼?落大你说,我会不会长针眼?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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