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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

    男炉鼎 作者:泥蛋黄

    第36节

    阮慕芳微微躬身,露出一截雪白后颈,仪态万千地娇声道:“仙君不必担心,慕芳一人去也是无妨的。”

    “……”阮昧知,兰夫子,殷寻问一起默了。

    阮慕芳完全没意识到气氛有哪里不对,淡然自若地对兰夫子一颔首:“走吧。”

    兰夫子立马毫无耽搁地领着阮慕芳上山去了。

    “那女人似乎……对你上心了呢。”见人走干净了,殷寻问凑到阮昧知耳边,咬着阮昧知软软的耳垂道。

    “别吓我啊。”阮昧知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开头将耳朵从殷寻问嘴中扯出,顿了顿又道:“你说,你爹叫她上去会说些什么?我咋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最糟也不过是将你与那家的关系暴露出来罢了。”殷寻问不以为然。

    “若是事发,你爹不会拿阮尔踱当人质吧?”阮昧知皱眉忐忑道。

    殷寻问抽抽唇角:“你以为他是你?况且就算父亲真拿阮尔踱当人质,你也不会受胁迫吧?而且你和他的债早就两清了,以你这惹祸的性子,恐怕划清界限才是保全他的最好办法。”

    “也是,我估计你爹也不好意思拿阮尔踱那种柔弱生物来威胁我。”阮昧知虽点了头,眉头却未松:“但我还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会出问题啊……难道不是阮尔踱这边,而是计划那边会出乱子。”

    “能出什么乱子?”殷寻问轻抚着阮昧知的背,顺毛安抚。

    “你说,等那些门派发现被涮了,不会真打我一顿吧。虽然请帖写得不留把柄,但那些信使毕竟是你爹指派的,他们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我可不知道。”阮昧知越想越觉得烦躁。

    “放心,他们最多也就是暗示最好携女过来,不会说得太明显的。”殷寻问握紧阮昧知的手,压低嗓子道:“难道他们还能明着说,我家少主要找道侣,你们把人送来给我们挑拣一下不成?就算我混元宗乃修真界龙头,如此嚣张也是要被围殴的。”

    “嗯。”阮昧知总算勾起唇角笑了笑。

    “别担心,就算有漏洞,我也会替你填了它。”殷寻问挨着阮昧知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心中已是隐约有了计划:“回去吧,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照着我们今日定好的步骤来。”

    “什么步骤?”阮昧知迷糊地眨巴眨巴眼。

    “干完正事就收公粮啊。”殷寻问一脸正直。

    殷寻问眼里闪烁的那是狼光吗?那绝对是狼光吧!阮昧知默默扭头,汗哒哒道:“我忽然不太想回玄明殿啊……”

    殷寻问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你想在这里做?也好。我记得当初你给我讲过这种……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办公室偷情了对吧?”

    “你够了……”阮昧知看着殷寻问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忽然好想哭,教坏小孩是有报应的,他早该知道。

    不等阮昧知抗议,殷寻问已是袍袖一挥,将门关好。随即掐着阮昧知的腰把他抱上案台,运足阳性真元,灌入阮昧知的要害,故技重施地开展起了诱奸活动。

    由于天朝有关部门一再强调:同志们,要和谐。所以,拉灯,我们将镜头转到混元殿。

    殷函子领着阮慕芳看过了昏迷中的阮尔踱,说了一系列针对患者家属的专用客套话后,终于露出了狼尾巴,问道:“你可是还有个兄长?”

    阮慕芳愣了一下后道:“没有啊。”

    这倒不是阮慕芳诚心要骗人,她是真不记得阮昧知的存在了,当初出事时她年岁尚小,之后这么多年,她爹妈又都对此事讳莫如深,从不提起,会忘了也不奇怪。

    于是轮到殷函子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很快,殷函子便恢复了淡定,出现这种状况,也属正常,多半是阮昧知私下跟家人沟通过了。

    “掌门为何有此一问?”阮慕芳还在诧异中。

    殷函子对上阮慕芳茫然的眼,笑而不语,这女孩真不愧是某妖孽他妹,装无辜的功力不比阮昧知浅呐。

    阮慕芳看着殷函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一脑袋雾水,殷掌门还真是……高深莫测啊。

    心下已经确定无法从阮慕芳那里弄到更多情报,殷函子索性直接送客:“你父亲还需要休养一阵才行,你且先回去吧,待你父亲养好伤,我自会派人再行知会你们。”

    无论觉悟有多深刻,殷函子依旧坚持着他眼瞎的个人风格不动摇,难得聪明一回,他却完全忽略了其实还有阮慕芳真不记得这种可能,谁让他家小寻三岁就能将功法背得溜顺呢!

    阮慕芳一回到自家队伍中,便引起了广泛围观,无他,只因是兰夫子亲自将人送回来的。

    围观群众观此情景自然是浮想联翩,阮慕芳却只是不屑地扫他们一眼,什么都没多说,便拉着伊逝烟回了房。

    “我得到父亲的消息了,他被凶兽所伤,所幸有殷掌门亲手救治,现下已然无碍,只是为了能更好地恢复还在昏迷而已。我已经去看过,父亲看起来一切都好,待他醒来,殷掌门自会通知我们。”阮慕芳关好门,对伊逝烟开□代道。

    “居然被区区凶兽所伤,真是……丢脸。”伊逝烟说得刻薄,但那瞬间松开的眉心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感受。片刻后,她再度开口道:“殷掌门还跟你说了别的事么?”

    阮慕芳挑眉道:“他问我可还有个兄长。”

    伊逝烟一愣之后,迅速追问道:“你怎么答的?”

    “还能怎么答,自然是说没有。”阮慕芳淡淡道。

    伊逝烟没有回答,她陷入了沉思之中:殷函子身为天下第一道宗的掌门,居然会亲自出手救治自家相公,这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若不是有心选自家女儿作媳,那便多半是别有隐情,比如——阮昧知。可那孩子不是应该早就死了么?

    见母亲陷入思索,伊逝烟不禁扯起薄唇问道:“怎么?难道我还真有个兄长不成?”

    “不,你没有。”伊逝烟果断否认。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告诉自己女儿,她曾出卖亲子以求保全。即使那孩子算是物尽其用,但也无法抹煞她曾屈服于楼恶势力的耻辱。

    “母亲,你说掌门亲手救治父亲,是不是有意卖我个好?”不得不说,阮慕芳和她妈那自恋的思维真是一样一样的。想起殷函子之前那慈和有礼的态度,阮慕芳不禁有些为难,要是殷函子非要把儿子塞给她如何是好,毕竟现在,她更属意那个人。

    “也许吧。”伊逝烟敷衍道,心却早已被那个叫阮昧知的孩子占据,这孩子的存在,为什么会被殷函子知道呢,莫非他真的没死,还得了殷函子青眼?

    母子俩各怀心事地休息去了,而迎宾殿的战斗却还在继续……

    由于之前转台引发了广大观众的抗议,所以这回咱就不忙着拉灯了——

    只见案台上的玉简胡乱地散着,雪白光裸的背脊在冰冷的案面上蹭擦着,一下又一下,极有节奏。阮昧知垂着眼,眼角泛起妖冶的玫红,眼睫上带着点点湿泪,看起来极是可怜,又极为可爱。

    可纵然已成了这副弱者模样,阮昧知依旧不肯妥协地抬起纤长的胳膊,勾住了殷寻问的颈项。他不安分地拨弄着殷寻问颈侧的大动脉,圆薄的指甲割喉般在那微微崩起的血脉上一遍遍划过,危险又煽情。

    殷寻问被阮昧知挠得发痒,惩罚性地狠狠撞了一下,逼出阮昧知一声闷哼。带着薄汗的手顺着身下人的腰胯缓缓下滑,很快指尖便触到了中线的缝隙,没有丝毫停顿,手指陷入缝隙之中,被极富弹性的臀肉夹着,带起火热的触感。手指没有像往常那样向下,深入,而是沿着缝隙徐徐向上,直到抵住臀缝收尾处。指尖顶住尾椎,浅浅陷在凹缝中略略搓弄,恶劣地将阳气一点点泄出,逗得阮昧知不住扭动颤抖。

    似乎察觉到了之前的攻击完全不足以给殷寻问以威胁,阮昧知不满地勾起身子,咬住殷寻问的咽喉。尖锐的牙齿将喉结处的肌肤狠狠叼住,因为身子被不断带动着耸动,不用刻意动作,那唇齿便自然而然地撕扯起了皮肉。

    殷寻问被扯得隐隐生疼,索性搂住阮昧知的背,将人死死按进怀中,贴紧,免得他再没完没了地撩拨自己。阮昧知上半身被按得动弹不得,于是改了策略,索性身子已被半抬起,不像之前那样被案台抵住,扭腰不便,当下便勾住殷寻问的腰臀,放肆地扭动起腰身来。

    这回轮到殷寻问闷哼了,欢好时阮昧知简直就像一条妖娆的蛇,嘶嘶地吐着信子将人缠绕,身躯接触之处尽是滑腻湿黏,厮磨绞缠之处尽是蚀骨,一步步让人窒息,要命,太要命。

    殷寻问不想就这样认输,于是将阮昧知又搁回了台面,转而顺着盘绞在自己腰上的长腿摸下去,握住那精致的脚踝,掌心有被一小块圆骨硌住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只要稍稍使力,那薄薄的肌肤便会如荷瓣般被残忍碾碎。殷寻问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手,但动作坚定依旧,他握着两只脚踝,将其一点点拉开,然后扳着两腿与案桌边缘贴成一线,将阮昧知的两腿狠狠掰折成大大敞开的一字型,更深更重地碾压了进去。

    虽然柔韧的身体被迫摆出这样羞耻的姿势并不痛苦,但被穿透到最深处的身体却不那么好受,阮昧知咬着牙低低啜泣:“你个……禽兽。”

    摊开的双手无意识地拨划着散乱于案角的玉简,玉简碰撞着发出清越的叩响,混着暧昧的水声,杂乱得像一首狂奏的欢喜之乐。

    越来越难耐,早已被打湿的睫羽不断扑簌着,胸膛激烈地起伏不休,颤抖的唇间溢出的除了深重的喘息,还有嚣张的告饶:“嗯啊……赶紧……赶紧,给老子……哈啊……结束。”

    似乎欺负得过分了一点啊,虽然这么想着,殷寻问却是毫无愧疚地捏住小阮昧知,又送了一大团阳气过去。

    “有完没完……”阮昧知哭泣着眼前一片空白,渐渐失去意识。

    殷寻问恶劣地继续前后动作,准备将已然瘫软的某人弄醒,不想结束,一点都不想,自己可是有按照阮昧知的要求认真准备充分呢,不将阳气全数送出,如何对得起这只吸阳的妖精?

    而且,把人做昏了,他才好一个人将事情包揽啊。

    132、悲催恋爱路

    这场关乎灵肉的战斗直到天边的大鲲露出白白的肚皮才总算落下休止符。殷寻问抱着晕乎乎的阮昧知回到玄明殿,将人擦洗安置好后太阳都升起来了。

    指尖在床柱上轻轻一挑,床帐如花雨般簌簌抖落,遮住了帐中人尚带着七分艳色的睡颜。殷寻问这禽兽整整衣冠,轻手轻脚地走出卧房,飞向混元殿。

    按照殷函子的日常生活规律来看,此时这货一般都在混元殿外的山头上装逼,啊不,应该叫独立山巅,感悟道心。所以毫无意外的,殷寻问尚未抵达,殷函子已是眼尖地看清了来人,并小小地愉悦了一下。

    “小寻,你这么早来,可是有事?”殷函子温言道。

    殷寻问在山崖边停了剑,下了地:“儿子想问问父亲,那居誉非处理得如何了?”

    殷函子虽然眼瞎得厉害,但自家儿子整天想着弄死居誉非这点他还是看得清的,于是含糊道:“还在审问中。”

    “哦,需要儿子协助么?”殷寻问期待道。

    “暂时还不需要。”殷函子汗哒哒地别过视线,试图转移话题:“对了,阮昧知没来么?”

    想到此刻正躺在床上,在睡梦里还不忘咒骂自己的某人,殷寻问眼中渐渐漫上一抹晨曦:“他在休息。”

    殷函子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所以你这算是企图背着他偷偷收拾居誉非?”

    “怎么会。”殷寻问一脸正气。

    殷函子挑眉看他:“那你是是来干嘛的?”

    殷寻问坦然道:“我是背着他来找您讨论结侣大宴之事的。”

    “……”殷函子面上带出一丝讶色:“这事是阮昧知一手促成的,你特地背着他又是何必?”

    “口中不拒绝,不代表阮昧知就真的乐意接受这件事。”殷寻问半垂了眼,低叹道:“父亲,我与昧知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昧知真是心甘情愿给出大选的提议的么?”

    他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是你爹我逼他的……当然,这种真相是绝对不能暴露的。殷函子干巴巴道:“我想,他大概也是不愿的,但为了你好,他也只得为大局而牺牲了。”

    殷寻问沉默片刻,忽而道:“父亲,你说,为何昧知明明不喜此事,却还非要参与进来?”

    因为大宴之后他就要把你交给别人了,不亲自挑,他不放心啊。殷函子默默脑补着阮昧知的心理活动,浑然未觉自己正在无意识地忽悠自己去给阮昧知的所有行动作出合理诠释,然后大开绿灯。而昨日刚起的那点警惕心,正一点点瓦解中。所谓沉默是金,雄辩是银,当问题提出后,与其口若悬河地说服对方,不如沉默着让对方自己脑补去,人们有多难被他人说服就有多容易被自己欺蔽。不得不说,某头神兽那肚子真是越来越黑了。

    “他……大概也是为了你好。”殷函子被自己脑补中默默牺牲奉献的阮昧知感动了一把,忍不住又多说了句:“这些日子,难为昧知了,你多照顾照顾他。”

    “……”看着这样天真纯良的父亲,殷寻问忽悠起来真的好有罪恶感。

    殷函子见自家儿子看着自己,眼里写满了纠结,以为不小心露了结侣大宴后就赶人走的倪端,赶紧亡羊补牢道:“别看我往日对阮昧知并不如何照顾,其实我还是很感念他对你的好的。”

    “是么……”殷寻问心情忽然有点复杂,但还是坚持将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今日,昧知去看了很久名帖,然后,他笑着跟儿子说,除了不能生孩子,他似乎样样都比那些女修强,他说……他不甘心啊。”

    殷函子忽然有一种被虐到的感觉,一时间,竟是找不语言,只能生硬道:“可他毕竟不是女修,你不能没有子嗣。”而且,他是一定会在事后将儿子的记忆洗去,将阮昧知赶走的。

    “我知道。”殷寻问勉力扯了扯唇角:“唉,我真怕阮昧知一时冲动干出傻事,比如真跑去为难那些女修什么的。”

    黑脸已经被殷寻问唱了,殷函子便不自觉地给自己带上了红脸的面具:“这样也未尝不好,横竖我也给了他参与此事之权,待他发现有女修真比他强,不甘之气好歹也能消散一二。”

    殷寻问顺杆爬道:“既是如此,不妨父亲你直接允了他考较之权,免得他心不平。”

    “你也不能完全纵着他任性妄为吧。”殷函子再次想起阮昧知刻意隐瞒家人存在之事,不禁开始阴谋论地怀疑,阮昧知该不会是想借小寻之口拿到考较之权,然后给自己妹妹开后门吧?作为一个坚定的家族论者,殷函子越想越觉得可疑。他就说嘛,阮昧知那种人根本就不适合人前强颜欢笑,人后暗暗神伤之类的,这小子可是就算死,也要先将储物袋先交给自己人的狡诈之徒啊。

    “儿子自然不会放手不管此事,相反,儿子想借此大宴之机,做一件极重要的事。”殷寻问肃色道。

    “什么事?”殷函子的面色也跟着正经起来。

    殷寻问徐徐道:“儿子在核心弟子间似乎有威而无信啊。”

    殷函子点点头:“不是似乎,是确实。”

    殷寻问无视掉默默滑落的黑线,继续道:“此番大宴,请来的门派不少,难免会有摩擦,儿子想统领核心弟子,负责维护此次大宴的顺利进行。之前儿子一心修炼,疏忽了人情方面,正好借此机会,与核心弟子们熟悉一下。”

    “此办法甚好,小寻你长大了啊。”殷函子欣慰一笑:“客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明日我便借宴客之机宣布此事。”

    “嗯,还有昧知的考较之权。”殷寻问淡淡提醒。

    “好。”殷函子露出一个阴暗的笑容。给他考较之权又如何,就算阮昧知有心成全他亲妹妹,也要看看他妹是不是扶得起来。

    殷寻问绝想不到,他这一番话,居然还顺带坑了阮慕芳一把,让本来就已经很悲催的妹子,更悲催了。

    殷寻问忽悠成功归来,不想却发现阮昧知正杵在玄明殿外等着自己。

    “你怎么醒了?”殷寻问赶紧下地,扶住阮昧知的腰。

    “虽说看起来我比较凄惨,但实际上耗损的却是你的阳气,我得了进补,怎么可能比你更累。”阮昧知反手勾住殷寻问的脖子,将气息吐进他的耳洞:“当我虚不受补么,我可正处在饥渴难耐的阶段呢,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后半段的时候偷偷服丹补充阳气。”

    殷寻问梗着脖子低声道:“那还不是你为了逼我早点结束,恶意大吸我阳气害的。”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何你就算服药也要坚持到把我做昏过去为止呢?”阮昧知咧开嘴,小虎牙在太阳下泛着白森森的光。

    殷寻问别开头,干巴巴道:“不过是图一时舒爽罢了。”

    “别狡辩了,只要有可能,你绝不会放过和我躺一张床上的机会。可今日,你却弃了床上的我一个人跑路,说没内情你信么?”阮昧知在殷寻问的背上重重拍了两把:“老实交代,你背着我去和谁勾搭了?”

    见瞒不过,殷寻问只好交代道:“我去找父亲了。”

    阮昧知恍然:“你终于对居誉非下毒手了么?”

    其实阮昧知才是父亲亲生的吧……殷寻问无语半晌,这才慢慢将自己所做之事告知阮昧知。

    阮昧知听完经过,却是眼神一黯:“我记得我说过这事你不用出手的,我去跟你爹说就好。”

    “可我……”殷寻问话未说完已是让阮昧知打断,阮昧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你将核心弟子拉进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这些事你去说比我去说更妥当。”

    “你既是知道,为何偏还拦着?”殷寻问隐隐有些不快,莫非阮昧知还当自己是个小孩不成。

    “因为我怕你爹狂化啊!”阮昧知咬牙切齿:“我拿你当借口坑他,和你亲自上阵坑他根本是两个概念好不好,等事后他反应过来,绝对会气炸的。”

    殷寻问沉默良久,终究只能垂下头道:“节哀顺变吧……被我爹追杀或者被所有门派追杀,你总要选一个的。”其实,他出手也并不全为阮昧知,毕竟到时候那些门派反应过来时,恨的可不止阮昧知,还有混元宗。不管怎么说,混元宗供养着他,他作为少主,总是要护着宗门的。

    “我要是被你爹打死了,爱妃你必须给朕陪葬。”阮昧知泪流满面。

    “嗯,那必须的。”殷寻问揉揉阮昧知的头,心里琢磨着有没有办法能阻止父亲狂化。

    这似乎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清晨,阮昧知泪还没干,却忽而听人来报——

    “阮仙君,一个叫伊逝烟的女修想拜见您,正等在玄明崖下。”

    伊逝烟晚上存了疑问,自然一到早上便背着女儿找上了混元宗,随手扯了个弟子问起阮昧知。阮昧知这货在混元宗的知名度绝对够高,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毫不费力的,伊逝烟找上门来了。

    伊逝烟仰头看着那仙云缭绕的玄明殿,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没想到阮昧知混得还不错,真不愧是自己的孩儿。听说由他总管此次结侣大宴,看来这回慕芳将是板上钉钉的少主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结侣大宴”此说法,是借金庸先生“英雄大宴”中的用法,虽然电视剧里都是叫的英雄大会,但书上确实是写的“英雄大宴”。希望我看到的书版本跟大家不会有太大出入……大宴之说,最早在请帖那里提及,蛋黄为啥不说大会要说大宴,原因估计你们都猜到了,俺就不含泪赘述了。真相帝什么的,最凶残了。

    看到某人的伪长评了哟,o(n_n)o谢谢。为防止刷分,晋江规定,每个号只能给作者发一次打分长评,第二次长评会被系统自动修成0分的,泪。所以其实很庆幸亲你字数不够的说。不过加更什么的,只能等下个星期再说了。蛋黄马上就要参加一场攸关终身事业的资格考试,能坚持不断更已经很不容易了。求体谅~泪眼汪汪瞅着大家,不要忘了俺

    133、悲催恋爱路

    阮昧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传话的那厮说了些什么,旋即愕然:“她来干嘛,找扁么?”

    殷寻问有些担心地捏紧阮昧知的肩,低声道:“你若不想见她,交由我来处理便是。”

    “不,我怎么会不想见她,这些年……我都想死她了。”阮昧知眯起眼,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他阮昧知可从来都不具备宽宏大量这一美德呢,既然伊逝烟自己送上门来,他若不好好消遣消遣如何对得起他当年那颗饱受伤害的玻璃心呢。

    殷寻问一看阮昧知那笑容,立时明白有人要倒血霉了,心下一安,压低了嗓子道:“可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

    “自然是有的,你且附耳过来……”

    阮昧知如此这般那般地交代完毕,殷寻问已是一头冷汗,忍不住道:“何必如此麻烦,居然还要去诚场调你手下来,直接打一顿不就完了?”

    “不要那么暴力嘛,哥可是文明人,怎能用如此粗暴的手段招待一位女士呢?”阮昧知眸光一转,三千妖娆婉转流泻:“横竖不过一场消遣,我们且慢慢玩着就是。”

    殷寻问张张嘴,到底还是将未出口的话都封进了喉的关口,罢了,只要昧知觉得开心就好。他依旧不习惯眼下阮昧知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习惯阮昧知那阴险诡诈的行事手段,但经历过阮昧知回忆的他,已经学会了理解。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和配合。

    伊逝烟在山崖下约莫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却始终不见人来招呼,面色不由得从得瑟变得难看起来。她凝眉望天,暗暗思索:莫非阮昧知还在记恨当年的事不成?不应该啊,既然他能为了他爹求救于殷函子,没理由对自己却避而不见吧。当年这孩子对自己可要比对阮尔踱亲近得多。

    在焦躁不快中,伊逝烟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看到一个男弟子用飞剑载着一个穿着侍者服的女人有说有笑地下崖来。

    那男子与之前那传话者一般打扮,眉眼也差不多。伊逝烟之前也不过只是草草晃过一面,哪里区分得出不同,径直走上前,道:“阮昧知怎么说?”

    那传话弟子尚未开口,女侍者已是先开了口道:“沧瀛,这是哪位啊,居然直呼阮客卿的名讳,好大的口气。”

    “我怎么知道,她一来就说要找阮仙君,还支使我去通传,架子大着呢。”名唤沧瀛的通传者好似根本就当伊逝烟不存在,笑嘻嘻道:“她也不想想,阮仙君何等身份,怎么会见她这等连玄明崖都上不去货色。我傻了才为她去叨扰阮仙君。”

    “你……”伊逝烟这几年仗着女儿出色很是狐假虎威,很久没意识到自己已然经脉全废的事实了,如今被人揭了伤疤,气得连连发抖:“你之前明明说好要为我通传的!”

    沧瀛嗤笑道:“我不过是随口答应,免得你扯着我不放罢了。我会专程跑一趟玄明殿,自然是为了接我家非宫,难道还能是为了你这个黄脸婆不成?”

    “谁是你家的!”侍者非宫娇嗔道,完全无视了伊逝烟这个大灯泡。

    “你们可知我是阮客卿的谁?如此行事,也不怕事后遭殃?”伊逝烟昂起头,冷笑道。

    “管你是谁,都没资格支使我们替你跑腿。”非宫垂下眼,翻来覆去地看着白嫩嫩的五指,轻轻一笑:“当然,若你好声好气摆脱我们,也许本仙侍会好心替你说一声。”

    这是……索要好处?伊逝烟这才恍然,为何那传话弟子上都上去了,还要载着人特地跑自己面前巴拉一番,感情是要借花献佛,卖个好给那女人。阎王好找,小鬼难缠的道理伊逝烟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怄得几乎要吐血,却也只得打开储物袋,取出几块灵石,僵着青筋浮凸的手,递出去。

    “哟,你这是做什么呢?”非宫并不接那灵石,斜睨着伊逝烟道:“你是想证明你穷得只剩下品灵石,然后求咱施舍点么?”

    强烈的屈辱感几乎摧毁伊逝烟的理智,但她为了少主丈母娘这个称号,还是勉力咬牙忍住了,肉疼地取出两块中品灵石,抖着嗓子道:“出来时只带了这些,还望体谅。”

    非宫探出三指,将伊逝烟手心灵石拈走,漫不经心的模样:“哎,算了,谁叫我好心呢。沧瀛,再送我上去一趟吧。”

    沧瀛二话没说,取出飞剑,又将非宫拉了上去。

    非宫扭头对伊逝烟道:“阮仙君素来忙得很,我也只能等他空了才敢打扰,你且先等着吧。”

    非宫搭着沧瀛的便车转眼又飞回了玄明殿,留伊逝烟一个人继续等待。然后伊逝烟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脚也酸了,手也麻了,脖子也无力了,还是没等到半个人影。眼见太阳已是挪上中天,伊逝烟终于扛不住了,愤愤地瞪了那高高在上的玄明殿最后一眼,终于决定离开。

    伊逝烟刚走出三步远,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等等……”

    伊逝烟扭头去看,却是一个风流无俦的少年,眉眼间总觉得有些熟悉:“你是?”

    “我是小知啊!”阮昧知下了飞剑,三两步奔到伊逝烟跟前,眉开眼笑道:“刚刚非宫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信。但想到父亲已是先到了混元宗,您随后来看看我也算正常,这才急忙过来。是我不孝,指点了妹妹去看父亲后就该来看看您的,怎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见阮昧知这般孝子模样,伊逝烟的底气瞬间又膨胀了起来,端着架子冷哼道:“既然知道不孝,还把我晾这么久,你倒是越发出息了。”

    “诶?您等了很久么。”阮昧知轻车熟路地装出一副无辜模样,道:“非宫一跟我说,我便下来了啊。”

    一提起这个,伊逝烟更是满肚子牢骚:“你养的好侍者,态度嚣张不说,居然还跟我索要中品灵石当好处费,索要完了就叫我等着,说等你得了空再通报!”

    “岂有此理!”阮昧知一巴掌挥打在山壁上,砸出一个硕大的凹洞:“我这就去打死那贱婢。”

    “还有一个叫沧瀛的。”伊逝烟巴巴地补充道。

    “放心,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阮昧知看起来很是愤怒,气鼓鼓地咒骂了一阵后,忽而道:“不过,我们现在恐怕还不宜动手。”

    伊逝烟斜睨着她:“怎么?你堂堂一个客卿,还奈何不得一个普通弟子和侍者不成?”

    “这倒不是。”阮昧知道:“想来您也知道,我之前虽已见过父亲和妹妹,却并未将我们间的血缘关系宣扬出去。其中苦衷相信您亦是明白的。”

    “可是为了你妹妹?你想要助你妹妹成为混元宗少主道侣,所以只好隐了这层关系,免得到时被人说你徇私?”伊逝烟一点就透。

    “确实如此。”阮昧知面露歉色:“我若将人以冒犯母亲的罪名处理掉,这事情便瞒不住。我若寻个别的由头处罚,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当然,我也可以私下将人打杀了,但却难免有那好事者寻根究底,不免徒增变数,只好等事后,再与他们算总账。所以现下……只能委屈一下您了。”

    伊逝烟是一个会为了女儿而忍气吞声的人么?当然不是。从来只有儿女为她驱役,断无她为儿女隐忍的道理!伊逝烟毫不犹豫道:“私下处理干净些就是,慕芳本就极是优秀,便是没有你帮忙那位置也早晚是她的。”

    阮昧知忽而好想笑,幸灾乐祸之情盈满整个胸膛,虽然早已料到伊逝烟会是这个反应,但当她真乖乖顺着自己画好的路线往前的时候,还是觉得好爽,不是自己一个人遇到极品妈的感觉……真好。

    阮昧知勉力做出一副灵感突现的模样,雀跃道:“我有办法了!一味隐瞒并非良策,保不准您今后还会遭这混元宗的势利眼们欺侮。不如您对外宣称是我师父,这样便无人敢轻看了您。这师徒关系,最是寻常,混元宗每个客卿都牵扯着一个门派,那些门派也多半都参与了此次大宴,不独我一个便不怕被怀疑徇私。而且,您若表露了我师父的身份,妹妹还能沾您的光凸显一下她的修为素养。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伊逝烟这些年来虽风光,却全是借着女儿的光,她自认为即使修为全无,内在也是修真界顶尖人才,奈何却没人鸟她。如今阮昧知这提议一出,顿时挠到痒处,满心赞同地点点头道:“此办法甚好。”

    “走吧,我们这便去收拾了那两个胆敢冒犯我师尊的蠢货。”阮昧知扶着伊逝烟上了飞剑,翘起的唇边,尽是蛊惑笑意。

    “走吧。”伊逝烟满心筹划着要将人这样那样再这样,被雪耻的快,感占据了所有心神。根本没注意到,这抵达玄明殿的一路上,居然半个人都没有。

    说来也巧,两人登上玄明殿外台阶时,非宫与沧瀛就站在殿外,有说有笑。

    阮昧知也不客气,抬手便挥出两道真元,将人打倒在地。两人狼狈地跌倒在地,仓皇无措道:“阮仙君……您这是?”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师尊也敢冒犯,明日是不是还要将我丢在脚底肆意践踏?”阮昧知寒声道。

    “属下不敢。”“婢子不敢。”两人连连磕头,显是怕极了。

    “哼哼,之前不是还很得意么,如今摆出这副模样又要给谁看呐?”伊逝烟拖着声调,慢悠悠地走上前,用脚尖抵着非宫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面上尽是扬眉吐气之色。

    “师父,您说要如何处理才好?”阮昧知乖巧请示道。

    “一人赏几个鞭子就是,不用多……”伊逝烟翘起刻薄的唇,缓缓吐出后面的部分:“打死为止。”

    “我将人绑了,由师父您亲自执鞭可好?”阮昧知笑嘻嘻地建议道。

    “好。”伊逝烟颇觉有趣地点点头。

    于是,很快,两人便绑着排排跪在的玄明殿前。

    伊逝烟甩着鞭子毫不留情地开始了报复,满心痛快。完全忽略了——为何这两人叫得如此凄惨,殿中却没人出来看看——这一诡异的状况。

    阮昧知看着伊逝烟越发嚣张跋扈的态度,轻轻地眯起了眼。得意吧,得意吧,我会亲手将你捧上天,然后再将你恨恨踩进泥里。伤害少年儿童纯洁美好的心灵,罪孽可是很重的哟,蝼蚁。

    134、悲催恋爱路

    伊逝烟那甩鞭舞跳了约莫一炷香,那充当挨打道具的两人终于伏倒在地,渐渐没了气息。

    伊逝烟暂停了鞭打,揉着发酸的手道:“小知,去看看。”

    阮昧知走上前,探了探两人鼻息,脉搏,随后对伊逝烟点点头,示意这俩人已经成功进化为了俩死人。

    伊逝烟信手将鞭子丢在脚下,擦去额角的汗,意犹未尽道:“怎么这么不禁打,便宜他们了。”

    阮昧知佯作翻看伤情,啧啧赞叹道:“居然每一道鞭力都深入内腔,半分不泄。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便五脏俱毁,这对力道的掌控实在是……这两人能死在您的手下,也算是种荣幸了。”

    伊逝烟自得一笑,道:“想当年,我好歹也是天仙门首席弟子,若连这两分本事都没有,又如何能坐上那个位置。不过你也不必哄我,这两人之所以这么快就受不住,多半还要托了你禁了他们防御真元的福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阮昧知挠挠头,羞涩一笑。

    于是伊逝烟面色越加得意起来。

    眼见伊逝烟就要被阮昧知哄得找不着北了,天边忽而传来飞剑的破空声,扭头看去,似乎有个身影正向玄明殿这边急速飞来。纵是觉得自己永远正确的伊逝烟,刚行凶完毕也不免有些小紧张,她死死地盯着那位即将到来的不速之客,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阮昧知境界摆在那里,在伊逝烟尚茫然的时候,早看清了来人是谁,自然一点都不紧张。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人已是抵达玄明殿,下了飞剑。伊逝烟总算看清楚来人的相貌,顿时呼吸一滞,定定地看着来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没了。

    阮昧知注意到伊逝烟那傻样,顿时不爽了,这老太婆别是见我家小寻帅,准备踹了女儿自己上吧?老牛吃嫩草也不带这么没下限的!

    来人自然是阮昧知他奸夫——殷寻问,从仙剑上下得地来,看了看眼前情景,殷寻问按照阮昧知之前给出的台本,微微蹙眉,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阮昧知配合介绍道:“少主,这是我师尊伊逝烟。师父,这是我们混元宗少主,殷寻问。”

    伊逝烟这才回过神来,对殷寻问微微躬身,敛目道:“见过殷少主。”她之前走神,倒不是真如阮昧知所想那般不堪,见美而心羡,先强而心折本就是人之本能,伊逝烟不过是突然被殷寻问那自带的王霸气场给闪瞎了眼而已。殷寻问和阮昧知这毫无仙风道骨的挫货可不同,高人一等的姿态与生俱来,实力低微些的,难免会被其气势所慑。

    “不必多礼。”殷寻问架子端得稳当,微微颔首示好。

    伊逝烟不知不觉间已是敛了呼吸,偷瞄着殷寻问,心中满意道:如此仙君,除了我家慕芳还有谁堪配?

    殷寻问扭头看向阮昧知:“这位老人家便是你师尊?”

    老人家?老人家!殷寻问一枪正中伊逝烟心口,伊逝烟捂着心默默内伤。难道日日服用丹药也敌不过岁月无情的摧残么?苍天啊,你对我何其残忍!女婿啊,你这话何其诛心 !

    少年,你怎么可以临场乱发挥呢,哥憋笑憋得好辛苦的你知不知道。阮昧知努力板起脸,郑重道:“这便是我授业恩师。”

    殷寻问依旧是那张冰山脸,不过再对伊逝烟开口时,已多了两分敬重之意:“没想到阮君便是您教出来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伊逝烟差点喷殷寻问一脸凌霄血。人不可貌相什么的,略过分了吧女婿!

    “嗯哼。”阮昧知小小声地咳嗽了一下。少年,你够了,人生攻击要适可而止啊喂,把这小怪的血条打爆咱就没得玩了。

    殷寻问临场发挥也不过是为替阮昧知小小出口恶气而已,戏肉自然还是不能耽搁的。当即不再寒暄,直奔主题道:“阮君,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阮昧知咬牙道:“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仗着玄明殿之名,欺侮我师尊,合该被打死。”

    “此话当真?”殷寻问将视线转向伊逝烟。

    伊逝烟点点头,面上浮现出一丝羞恼。

    “岂有此理,您是阮君的师尊,乃我混元宗贵客,岂容这等蝼蚁冒犯!如此死了未免太便宜这两人,本君这便叫人驱逐了这两人的宗族,再不许出现在我混元宗的地界内。”殷寻问寒声道。

    “不必如此吧……”阮昧知弱弱劝道。

    殷寻问言语铿锵:“阮君不必顾忌,你与我情同手足,你师尊便是我师尊,冒犯本少主的师尊,岂是区区两条命就能偿罪的。”

    “多谢少主。”伊逝烟笑吟吟道,她对这个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虽然之前被殷寻问戳得满心口漏风,但两个宗族的倒霉蛋给她当出气筒,足以掩盖掉之前那点小不爽了。

    “不必客气,这都是晚辈应该的。”殷寻问客客气气地对伊逝烟点点头,然后对阮昧知道:“阮君,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是你师尊到访,怎能将消息藏着掖着,以至你师尊今日因此受累。”

    “是我思虑不周。”阮昧知乖乖认错,随即又道:“少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殷寻问一本正经道:“父亲有事找你,你送伊前辈回去后就赶紧去混元殿,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自会叫侍者收拾,你马上动身,别叫父亲久等。”

    “是。”阮昧知不再耽搁,抽出飞剑,拉上伊逝烟就走了。

    伊逝烟他们这群客人住的地方是在迎宾殿附近,离玄明殿颇有些距离,阮昧知载着伊逝烟慢悠悠地飞着。

    伊逝烟自然也感觉到了行进速度略慢,迟疑道:“殷掌门还在等你,你是不是该飞快些?”

    阮昧知理所当然道:“无妨的,我怕飞快了您身体受不住。毕竟您已经不年轻了,总是要小心着点身子骨。”

    “……”被一再顶肺的伊逝烟好想打人,但看阮昧知左眼写着孝顺,右眼写着诚恳,也只得默默将血咽下,道:“你和那少主关系倒是亲密。”

    阮昧知笑笑:“那是自然,您随便找个混元宗门人打听就知道,少主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少主的命,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伊逝烟不由得想到之前殷寻问听说自己被冒犯后的反应,不由得勾起唇角,自家儿子与少主情同兄弟,难怪那少主将自己也奉为长辈,在当混元宗少主的丈母娘前先当着少主的师尊貌似也不错。

    似乎看透了伊逝烟在想些什么,阮昧知火上浇油道:“到了地方后,我便跟兰夫子说您是我师尊的事。今后若有人再不开眼,您也只管报我的名号,最起码在混元宗这个地界,我阮昧知的师尊还是无人敢得罪的。”

    “嗯。”伊逝烟矜持地微微颔首,心底却忍不住开始脑补众星捧月的生活日常。不得不说,在既惨遭欺辱,儿子撑腰,少主再撑腰的一系列事件后,这丫的自我感觉真的不要太好哟。

    就在此时,忽而有一弟子迎面飞来,面带焦色,冲着阮昧知急急道:“阮仙君您怎么在这里,混元殿诸位长老都到齐了,就等您一个。情况紧急,掌门特地叫我来找您,您赶紧去吧。”

    阮昧知面带难色地看向伊逝烟。

    伊逝烟善解人意道:“你去吧,怎可让诸位尊者久等。”

    阮昧知扭头对那传话者道:“顾青璃,这位仙子是我师尊,你替我送她回去,不可轻慢了,知道吗?”

    “是。”顾青璃对伊逝烟恭敬地一揖,将人带上了自己的飞剑。

    阮昧知冲伊逝烟草草道别,便迅速飞走了,而送伊逝烟回去的任务,自然落到了这位顾青璃头上。

    这回程路上,伊逝烟又杂七杂八地打听了些事,不过介于某人本就是阮昧知事先安排好的,这结果嘛……嘿嘿。反正当伊逝烟到达目的地之时,底气已经足得快撑爆她那小胸膛了,当即毫不耽搁,直奔宿舍管理处,亮出阮昧知师尊的身份要求换贵宾房。

    结果自然是成功换了,毕竟……之前因为阮尔踱被误伤的事,兰夫子特意叮嘱过要好好照顾这家。这会儿再添个师尊身份,也没差。

    另一边,阮昧知告别伊逝烟,拐了个弯,又回了玄明殿。殷寻问不等阮昧知下地,便主动道:“怎么样?我之前演得好吧。”

    “你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表情好吗?冰山脸什么的简直就是红果果的作弊器啊!”阮昧知心里不平衡了。

    “那她到底咬钩没有?”殷寻问依旧不大喜欢阮昧知坑人的行为方式,但正因为不喜欢,才要更加做出一副热切模样,免得被阮昧知看出来。

    “你说呢?这可是我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她不上当谁上当?”阮昧知眉眼弯弯,眼底却是冰寒一片:“接下来,我们只等她作茧自缚就是。”

    “不过消遣而已,别太耗神。”殷寻问攥住阮昧知的手,默默给予他力量。

    阮昧知闭上眼,长叹一声,再睁开时,面上已是恢复平日里那散漫的模样,但眼中的暗色却越加深沉:“没错,不过消遣而已。”

    殷寻问还欲再说些什么,阮昧知已是扭头看向还在尽职尽责s尸体的两人,低笑出声来:“小兄弟你的手怎么还压在妹子的腰下面啊,还没摸够么?”

    化名为沧瀛的男子触电般飞速收回手,小脸涨红,讷讷不能语。

    假称为非宫的妹子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刚刚装死倒下的时候,这货其实是故意把手伸过来的吧,这货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我只是怕她摔疼了,才、才……”男人试图解释。

    “不用解释,身为男人,我懂的~”阮昧知荡漾一笑,继而正色道:“辛苦你们了,回头给你们算加班费。”

    “为老板服务是应该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话是纪十方教你们的么?”阮昧知笑嘻嘻道:“他还教你们什么了?”

    两人齐齐侧身,对着殷寻问鞠躬高喊:“老板娘,我们老板就拜托您多加照顾了。”

    殷寻问老板娘现在的表情嘛,咳咳,一言难尽。

    在殷寻问那极具杀伤力的视线下,两人很快将自己收拾干净跑路了,唯余阮昧知一人承受殷寻问的寒气。

    “下次你回‘颜如玉’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殷寻问这话说得特别温柔,特别可亲。

    阮昧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未雨绸缪地劝道:“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样嘛。纪十方那样的手下培养一个可不容易啊,哈哈……”

    “放心,我不会迁怒的。”殷寻问慢悠悠道:“我一般有怒,当场就发了。”

    话音刚落,殷寻问就拽着阮昧知的后领,拖进了玄明殿——卧房。

    “放开我啊,你这个禽兽。昨天你才对我哔——了又哔——啊,这才过去几个时辰,难道你就这么哔——,非要哔——我吗?”阮昧知扑腾着四肢垂死挣扎。

    殷寻问将人丢上床,果断扑过去,然后……被阮昧知一脚踹回地上。殷寻问再扑,阮昧知再踹,两人就这么和谐友爱地玩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坐下休息,不过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

    殷寻问仰起头,看着阮昧知那微微泛红的脸,认真问道:“感觉好些了么?”

    阮昧知一愣之后,轻轻地……笑了。如雨后暖阳,格外干净纯澈。

    殷寻问伸出手,摸上阮昧知的膝盖:“小的时候,你常跟我说,心情不好的话,撸撸就好了。要我帮忙吗?”

    于是殷寻问又被踹了……

    为了避免继续被家暴的命运,殷寻问当机立断,变身神兽。阮昧知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只看起来粉无辜,粉可怜的熊猫团子,心不知怎的,越发柔软。

    阮昧知招招手,将熊猫召唤过来,当大抱枕一样半抱半倚着,喃喃道:“别担心,我已经缓过来了。我之前情绪确实有些失控,毕竟伊逝烟这女人可是毁了我对母亲这个存在的所有渴望。看到她,即使一再告诉自己这种蝼蚁不值得动气,但还是忍不住怒了……然后我就想,既然还恨着还怨着,那就索性将气都发泄出来吧。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治愈系神兽张开胖爪子,给予阮昧知爱的抱抱,用软乎乎毛茸茸的肚子,安抚阮昧知小朋友被伤害的孤儿心。

    “我也没想到我会跟个娘儿们这么较真,看到这样的哥,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矫情,特别扭曲,特别丧心病狂?”阮昧知脸贴着暖烘烘的熊猫皮,轻轻蹭动。

    “嗷嗷。”神兽君摇摇圆脑袋。

    “其实你还是觉得我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伊逝烟太过了对吧?”阮昧知轻笑:“所以,殷寻问你千万别辜负我,不然我定会将今日对付伊逝烟的手段加诸百倍用到你身上,将你倚仗的都撕碎,将你渴望的都摧毁,将你重视的都毁灭,然后看着你作茧自缚,万劫不复。”

    殷寻问垂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喵呜。”

    “这种时候就别再卖萌了啊,混蛋!”嘴上虽这么说着,阮昧知还是忍不住笑了。对殷寻问而言,这种假设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吧。不管怎么看,还是自己渣掉概率高一些啊。跟这个人在一起,大概只需要微笑就够了吧……

    阮昧知将熊猫推倒在床,然后整个人爬上去,蜷起身子缩在熊猫又宽又软的身上,揪着熊猫毛,放轻呼吸,慢慢闭上眼睛。

    殷熊猫抬起爪子,配合地搭在阮昧知腰腹上,也随之闭上了眼,呼吸越来越轻,和阮昧知一起陷入黑甜的梦乡。无论阮昧知是醒是睡,是闹是静,他都陪着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蛋黄回来啦,大家久等了,近5000字了哟。之前欠的更新会一一补上的,大家放心。来,亲一个嘛,多日不见,很想大家的说。o(≧v≦)o~~

    【本章出场龙套】多情蝎子——顾青璃

    135、命定一双人

    待得阮昧知小睡醒来,已是过了一个时辰。身下的熊猫肉垫轻缓地起伏着,无声地暴露出此生物还未醒来的事实。留恋地在身下绒毛上蹭蹭,阮昧知满足地咂咂嘴,有一只进能大杀四方,退能卖萌装乖的熊猫床垫什么的,最幸福了!遗憾的是,安然长眠的福利只属于死人,活人总逃不过为生计四处奔波的宿命。

    阮昧知轻轻撑起身子,准备起身,结果才抬起脖子,就被只胖爪子给按了回去。阮昧知跌回圆滚滚的熊猫肚,勾着脖子往上看,正对上殷神兽那依旧闭得稳稳的俩黑眼圈,不由得暗暗嫉妒了。可恶,哥正忧国忧民辗转反侧呢,这小子居然还敢睡得这么香!

    于是,在这基情满满的床上,阮昧知伸出魔爪,偷偷袭向了……睡熊猫的大胖爪。逮住掌心肉垫,戳、捏、揉、揪~

    阮昧知享受地眯起眼,有些苦恼:怎么办,好想砍下来随身携带。

    “嗷哟?”在事涉爪身安全的关键时刻,殷寻问总算在迷糊中醒来,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透露着我很乖不要欺负我之类的信息。

    阮昧知心虚地将爪子捧到唇边,么么了一下:“弄醒你了?要没睡醒,你继续睡就是,我会轻点的。”

    大熊猫的小黑耳朵犯规地抖了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咩喵喵,吱吱嗷……”

    阮昧知的回答是——揪住熊猫耳朵狠狠一扯:“你不介意我介意!哥看起来是那种对熊猫也能下得了手的禽兽吗?不管怎么说,人兽这种东西都太破下限了吧!”

    “咪呜……喵哟哟。”殷熊猫小小声地委屈了一下。

    阮昧知果断强词夺理:“我那只是讲故事而已,才不是教你那啥。居然会想要照着故事来做的你才是真奇葩吧,节操呢?都被你自己吃了咩。”

    于是熊猫很乖地双爪抱头认错,然后……变回了人形,严肃认真道:“是人就可以了?”

    众所周知,正常熊猫是不穿衣服的,换言之,殷寻问变回人后的状态,是裸的。阮昧知看着身下这只光着身体却摆出一张正直脸的货,默默扭脸,这厮的节操果然是被他自己给吃光光了吧!

    殷寻问只当阮昧知扭头代表着傲娇版的默认,于是伸出手就往阮昧知的腰带摸去,同时暗暗琢磨,阮昧知保持眼下这个动作不动,难道是在暗示自己他这回想用骑乘?

    骑乘你妹啊!阮昧知一看殷寻问那眼神就知道这货想干什么,当即狠狠拍开他的手,痛心疾首道:“不好好修炼学习,反而整天挂念着这些伤风败俗的事儿,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么?你对得起你爹对你的教育吗?你对得起混元宗对你的培养吗?你对得起广大修真界人民对你的期待吗?!”

    殷寻问不痛不痒道:“我只要对得起你对我的教育培养还有期待就够了。”

    “……”阮昧知哽住,这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殷寻问不死心地将手再次摸向阮昧知的腰带,然后毫无意外地再次被阮昧知给拍开。阮昧知义正言辞道:“别闹,哥还有正事要忙呢。”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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