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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戏子难缠 作者:凌晨筆缘

    第14节

    “衡儿。”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只是冲着他笑了笑。

    “你先缓缓吧,程风已经来了。”柳筠衡说着,又取来一床被褥放在一旁。

    宇文淇点了点头,他闭了闭眼,又睁眼笑道:“抱我。”

    柳筠衡照做了,他轻轻的扶起他,又让他靠在方长取来的被褥上。见他好些了,才对他道:“我让他进来吧。”

    “嗯。”

    程风见到宇文淇的时候,宇文淇依旧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方才睁开眼。

    “给王爷请安。”

    宇文淇只是摆了摆手,他这下是一个字也不愿说。

    程风细细把了脉,他的面色还算平静。诊好了脉,他起身,示意柳筠衡随他一起出来去了隔壁的屋子。

    “竟是穿心散,这药的解药,可不好得。王爷幼年估计是还受过很重的伤,先时在万和谷,竟是没察觉。倒是我的过失,如今要治他,只能去找鬼医了。”程风说着,轻叹了口气。

    柳筠衡的面色平静,看着程风写下的药方,对他道:“如今你师父可在哪?他向来踪迹难觅。”

    “这我倒也不知,若是这般,现下我也无大事,我去寻一寻罢。只是王爷如何重了这穿心散的毒,若不是这样的病,只怕这天下也只有师父才能脉的出他重过穿心散。”程风边写药方边说道,顿了顿又说,“不过还好,若不是风寒重,能逃过穿心散的人,日后也都还好。至少,与常人无异。”

    “我只奇怪一点,这人体寒的程度,比当年微烟还可怕。你还记得每年大寒那天微烟一定要跟着娇画睡么?”柳筠衡说这话的时候,面上那双柳眉凝蹙的如疙瘩。

    程风点了点头,有些奇怪道:“穿心散应当不会这样啊,微烟是先时练武差点走火入魔造成的,可王爷不是这样的症状啊。”

    “不知,这话,向来还是去问秋枫剪桐罢。只怕他如今不是不愿说,就是记不清了。我进去看看他,你先忙,让微烟再等我一会。”柳筠衡说完,回到宇文淇身边。

    宇文淇眼也没睁,只是低低的声音问道:“是不是没治了?”

    “尽胡说。”柳筠衡真是觉得长久这般,一定能把他气得短命。

    “是么?”宇文淇面上讪讪,满口里尽是无奈。

    柳筠衡轻轻将他抱起,抽走被子,扶他躺下。他看着他道:“别多想,一会秋枫她们会把药拿来,好好喝了。我和微烟说点事,迟点回来。”

    宇文淇没有应话,他觉得头越发的疼,侧身向里,似又睡了。

    柳筠衡也不再理他,只是为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主子,秋水宫那边,送了件东西过来,有些奇。”微烟正和剪桐说话,见柳筠衡来了,忙把自己怀里的雪团扔进剪桐怀里。

    “是何物,那日就听你说了,你可带了来?”柳筠衡见那雪团一个劲的瞅着自己,倒是走过去挠了挠。雪团伸出爪子搭在柳筠衡手上。

    微烟偷笑了一下,将那个小木盒拿了出来:“带着了,你瞧瞧。公子若喜欢雪团,我送公子罢。”

    “我不大会侍弄。”柳筠衡抿了抿唇。

    剪桐却在一旁笑道:“这个简单,我帮公子养着。”她可是喜欢的不离手的。

    “你既喜欢,向她要了便是。”柳筠衡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微烟递来的盒子,打开,是一枚精致的玉佩。

    柳筠衡心理暗暗称奇,这隐约还能见着一个水字。

    “这……筠衡,你上回见她,是何时?”凌长赋也在一旁,他见了这玉佩,心里只道不妙。

    柳筠衡想了想,应他:“就是刚回来的时候,见了一次,后来就没再见了。”

    “柳公子,你这可是害人不浅。你可知道,这东西,可是秋水宫极为重要的东西,相当于,定情之物。”那个定情之物,是附在柳筠衡耳边说的。

    柳筠衡也只是皱了皱眉,倒是没有骂出声,只在心里道:“这是在闹什么事?”

    “你如今想着怎么办?”凌长赋对他问道。

    “你拿着这东西回去,把东西给娇画。让她去秋水宫看看,若是有事情,你只说依旧是我先时说过的话。若是无事,还了就罢。”柳筠衡将盒子盖上,递给微烟。

    微烟看了看他,还是接了过来。她不知那东西的缘故,自然也只当做是柳筠衡的脾性。

    “对了,公子,娇画姐的手下说,在醉风阁见到叶离了。”

    “嗯?与我何干?”

    微烟怔了一下,她摇了摇头,笑道:“公子,您也真是够狠的。”原来一直形影不离的人,如今说不相干就不相干了。真是绝情冷面。

    柳筠衡没有接话,只是对凌长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走到外头。

    “筠衡,子淇他,没有难为你吧。”这是那日在秋意轩之后他两第一次见面。

    柳筠衡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才多大,不过偶尔有些破脾气,都还好。”

    “子溪和我提起过,子淇有的时候,是挺执拗的。”凌长赋也笑了,“说来,你两倒是有些臭味相投。”

    柳筠衡听了这话,瞪了他一眼:“长兄真是时刻不忘来嘲讽我,不就是有些事情不予理会么?”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有理的,哪得呢。日日跟随你的人,说驱逐就驱逐。如今竟是不相干了,真是古今只一人。”凌长赋对他的脾气早已见怪不怪了。

    柳筠衡冷笑道:“怎么,你倒怜惜起他来?那好啊,你将他带回你凌云谷去。反正我说了,与我不相干的。”

    凌长赋一时语塞,好半响,才没好气得应道:“不,我不。偏生你扔掉的废物,我去捡了不成?”

    “你这是在嫌弃谁?”柳筠衡瞪了他一眼,真是从小欺负人还不够。

    “我,我哪敢?”凌长赋忙笑辩道。

    “柳公子,柳公子,能不能烦您去看看王爷?”柳凌二人正说着,秋枫忙忙的赶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车没车,好了,小七会治好的。嗯。

    万更第三天,二更。下一更16:30

    ☆、筠衡喂药

    “怎么了?”柳筠衡有些奇怪,方才离开还交代了一下,又出了什么事?

    秋枫也不多说,只道:“公子去看看吧。”

    “去吧,想来是找你有事。”凌长赋见秋枫的样子,心下想着宇文淇估计又在闹腾,还是劝柳筠衡过去。

    柳筠衡回到屋里,并没有马上去看宇文淇,而是将窗子支开。床榻前面是特意拉了六扇墨梅曲屏风,柳筠衡走到床边见帘子都放下了,又见那药碗还冒着热气,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勾起帘子,见宇文淇依旧是面着墙卧着。他低声道:“刚说过的话,如何又不听?”

    “不喜喝药。”宇文淇的声音沙哑,又是有气无力的。

    “怎么,打算去阎罗殿做客?”柳筠衡挑了挑眉,在床榻旁坐下。

    宇文淇没有应话,只是过了许久,还是转过身来看他。

    “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不喝。”他说着,倒是将身子支了起来。

    柳筠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药碗,轻叹了一声。他将药碗拿过,自己先灌了一口。他含着药,伸手捏住宇文淇的下巴,倾身过去,嘴对嘴喂了下去。

    宇文淇一时没料到柳筠衡的举动,差点把自己呛了半死。

    “你给我,我自己喝。”见柳筠衡又准备含药喂他,宇文淇不情不愿的开口道。

    待他喝完药,柳筠衡才开口道:“程风的药,有的时候是极苦,不过你没喝过。”程风开的药,一般自己都会先过口。当年给柳筠衡开的那味药,是他亲口承认的,有生之年最苦的药。

    “你不笑我?”宇文淇看他的时候,见他冲自己笑了笑,他又补了一句,“我只怕药苦。”

    柳筠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没事。”

    “你去漱个口吧,难为你了,我再歇会。对了,是谁带了猫来?”

    “微烟,她把她养的雪团送给剪桐了。”柳筠衡走到屏风外,自己喝了几口清水,又倒了杯温水端了进来给宇文淇。

    “是么,可别又造了孽。”宇文淇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他说完,含了一口水,又躺了下去。

    “衡儿,凌大哥今日是不是来了?”

    “嗯。”

    “只别走了消息才是。”宇文淇说着,又蒙头歇着。

    柳筠衡自然知道他的话意,含笑应道:“这是自然。”

    待柳筠衡走开之后,宇文淇隐约又听到几声猫叫,他闭了闭眼,想起了多年之前在洛云殿养的那只猫。

    那只猫是被毒死的,可毒死它的却不是别人。剪桐为了保护宇文淇,亲手毒死了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大花猫。

    后来,剪桐再也没有喂养过猫狗之类的动物,虽说宇文淇也几次和她提起,但无一例外的被她拒绝了。

    “喵。”耳畔仿佛又传来一声猫叫,宇文淇没有动,他如今只想着,自己身子的情况千万别被宫里的知道了才好。

    秋枫一直等在门外,见柳筠衡出来,正要问,见他只是点了点头,便知里头的主子已经把药喝了。

    “公子还是多担待些,王爷这些年,小病小痛都是不理会的。幼时,他被人用药差点害死,若不是剪桐舍了自己养了三四年的大花猫,只怕已经不在了。”跟着柳筠衡走了一段路,秋枫压低了声音说道。

    柳筠衡顿了顿,难怪方才会说那话。他摇了摇头,应她:“没事。这事我已知晓,你先去忙,我找微烟还有些事。”

    “公子,我一会就随凌公子回去。”微烟见他忙完过来,开口对他道。她是装作凌长赋府上的侍女来的,自然没有留下的说法,更何况这下已经没有事情要商议了。

    柳筠衡微微颔首,应道:“也好,今日,着实烦扰凌兄了。”

    “都是兄弟,你还和我客气?真是难得。”凌长赋在一旁哈哈大笑。

    “公子,这里两贴药方,还有一瓶子的药。我今日也自然得随着凌兄回去,只是你看着,这两贴的药下去,七天之内若是没见转好。这病,只能去找我师父了。”程风说着,把药方和一个小小的白玉瓶递给柳筠衡。

    柳筠衡接过药方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又道:“我竟是不知何故让他发了这病,这几日骤寒,倒是越发的不利。”

    “他要是能好好喝药,那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剪桐在一旁轻叹了口气,“自从那年我养的那只猫死了之后,他是死活不愿喝药。也幸而他极少生病,不然真是闹腾了。”

    “没事,这些,我来。”柳筠衡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照顾好我家雪团,不准欺负它。”微烟揉了揉雪团的头,“好啦,雪团会好好陪你的。”

    柳筠衡被凌长赋拉到一旁,听他问道:“你如今,和他是同吃同住么?”

    “差不多吧。”柳筠衡不知他的话意,老老实实的应了。

    “这人,把他王府当做军营了么?”凌长赋皱了皱眉,只是担心自己兄弟受了欺负。

    柳筠衡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没事。”

    “那就好,再过些时候,还是离开王府吧,此地终究不宜。”凌长赋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嘱咐一句。

    柳筠衡只是点头,没再说话。

    他心里很明白,如今说要走,其实已经没那么简单了。这世上,最怕,两情相悦。

    送走凌长赋等人,柳筠衡这才又回房里去看宇文淇。他已经醒了,却不知看着哪里发呆。

    “衡儿,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宇文淇有些不安的看着他,说话间不住的皱眉。

    柳筠衡见他两鬓有些湿,拿了块帕子轻轻的为他擦了擦,却没有应话。

    宇文淇偏了偏头,依旧是皱眉:“我又梦魇了。”说着,就要起身。

    “你要去哪?”柳筠衡忙按住他。

    “你随我来。”宇文淇倒是没有明说,只是好好的穿了衣服,同柳筠衡一起走到侧院。

    那天才来过的地方,柳筠衡自然记得清楚,见他打开了门,那牌位再次映入眼帘。

    竟是一个字也无,怪道上次来寻他都没注意到。

    “筠衡,这是我娘的牌位。只是我如今,写不得字。”他说着,挣开柳筠衡的手,走过去,跪下。

    他叩了三个头,又转头对柳筠衡道:“筠衡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到这里来的人。”

    所以那日,她们只说了在侧院,连带路都不曾。

    柳筠衡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也叩了三个头。

    宇文淇起身去添了一炷香,看着牌位心里默默道:“娘,孩儿把这一生的挚爱带给您看看。”

    “若他愿嫁我时,我再带他来您跟前磕头。”

    宇文淇在心里说完,慢慢的站起身。程风的药还算是有效,早上还浑身无力,这下已经好多了。

    柳筠衡见他起了,也慢慢的站起身来。

    “我在这里,四方的地,四方的天,困着我,和天牢没什么两样。我好想离开,哪怕去边关,离得远远的。”宇文淇的声音很低,低低的说着,低低的笑道。

    柳筠衡见他这样子,心里实在不忍,只说:“如今也快腊月,待明年开春,我带你去我那散散心,如何?”

    “真的么?好,我等。”宇文淇点了点头,扶着门走了出去。迎面吹来一阵冷风,他却觉得人清醒了一些。

    “雪团,雪团,你别跑那边去,哎呀。”剪桐的声音越来越近,忽然窜出一个小雪球。

    说来也怪,那雪团见着人也不躲,反而跑了几步过来。宇文淇蹲下身去,看着这毛茸茸的一团,伸手为他顺了顺毛。

    “王爷。”剪桐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到这一幕时,差点没把自己噎着。

    “这猫儿倒是乖,只是别让它到这里来惊扰。”宇文淇说着,轻轻拍了拍雪团的头,走开了。

    剪桐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宇文淇的身影,又看了看留在原地的柳筠衡,好半响终是松了口气。若是在以前,一准要被骂。

    “明日,二殿下会过来,可能,小公主也会来。”

    柳筠衡点了点头,他笑道:“实在不便,我离开也使得。你们别担心这些,只是前几日说的事,你们可办好了?”

    “办好了。大概,习惯了。当年被娘娘带进宫里,一步一步走着,殿下也是在阎罗殿走了几遭的人。”剪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和柳筠衡说了这些。

    或许,是当成救命稻草了。

    “你放心,不会有事。”柳筠衡说完,也回屋去了。

    剪桐发怔着看了看雪团,他说了不会有事,应该就不会有事吧。毕竟是青门饮的人。

    “你好慢。”宇文淇皱了皱眉,看着柳筠衡,抱怨道。

    “你能不能不皱眉?哪有那么愁的事,那么不能过的坎?”柳筠衡说着,自己倒是把柳眉拧成一团。

    “你还说我,自己不也这样?”他说着,又露出孩子气的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粗暴的喂药法233333

    万更第三天,三更,最后一更还是老时间20:30

    ☆、贤王临府(上)

    柳筠衡见到他那孩子气的笑颜,也没了脾气。

    “剪桐方才说,明日二殿下和小公主要来。我,我明日去一趟秋意轩,晚些回来。若是明日不回,后日傍晚也会到的。”

    宇文淇不解,听这话意哪是自己忙着有事,还是为了避开。他问他:“你这是在躲谁?有何见不得了?”

    这话倒是丝毫不留情面,一如他看柳筠衡的目光,那么直接,那么清澈。

    柳筠衡一时语塞,偏过头去没敢看他。

    “衡儿,”宇文淇一急,又咳了起来。柳筠衡忙扶着他,又听他道,“这几日,我不准你离开王府。我不管,就是不许你离开。”

    “胡闹。”柳筠衡喝道,倒是没把宇文淇镇住。宇文淇看了看他,赌气的脱衣躺下。

    柳筠衡摇了摇头只脱了外袍就在他身侧躺下,没想到,自己刚躺下,宇文淇就扑过来。

    宇文淇对着他的唇狠狠地吻下去,双手从他脖颈处探入。他的指尖微凉,碰到柳筠衡的时候,柳筠衡的身子条件反射的战栗。

    柳筠衡一把将他的手握住,问他:“要做什么?”

    “不愿么?”宇文淇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低低的问了声,便靠在他身上。

    “宇文淇,你在开什么玩笑,病成这样你还折腾?”柳筠衡忍无可忍训斥道。

    宇文淇也不吭气,很反常的躺着,很安静的躺着。

    “我不喜欢有人强迫我做任何事。”柳筠衡说完,整了整衣服,侧身背对着他。

    宇文淇顿了顿,从背后抱住:“衡儿。”

    柳筠衡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用自己的手握住身后之人的手,他手心的温热暖着宇文淇微凉的手。

    “衡儿。”

    “嗯。别多想,我陪你。”他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衡儿,我想听你唱曲。”

    “要听什么?”

    宇文淇想了一会,笑道:“你唱什么都行,衡儿最爱什么?”

    “《牡丹亭》,要听么?”

    “嗯,你唱。”

    柳筠衡顿了顿,对他说道:“那便唱一段《惊梦》。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是花都放了,那牡丹还早。”

    柳筠衡的声音刻意压低,只是细细唱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宇文淇听着慢慢睡去。

    宇文溪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宇文沐一进王府就开始找着宇文淇的身影。也还好,灌了几碗药,终是好了些,只是气色还不是太好。

    “七哥哥,七哥哥最近如何都不去宫里了?”宇文沐嬉笑着从门外跑进来。

    “你以为你七哥哥也和你一样,每日都可以这样玩闹?”宇文溪见到小妹妹这样摇了摇头取笑道。

    宇文沐不服气的看着宇文溪,噘着嘴道:“二哥哥不好,二哥哥坏,哼。”

    “我真是白白去了宫里把你带了来,唉,见了你七哥就不要你二哥了。”宇文溪同宇文沐逗趣了几句,转向宇文淇问道,“听说你身子不大舒服,今儿可大安了?”

    “大好了,不过是风寒罢了。你今儿倒是不该将阿沐带来,我这屋里都是药味,染了病气也不大好。”宇文淇坐在软椅上看着拉住自己手的小妹,颇有些无奈。

    宇文溪看着宇文淇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他勉强笑了笑道:“快腊月了,你这病还是早些好了才是。”

    宇文淇点了点头,对他道:“你如今也忙,但是别为我这般闲人耽搁了。”

    “怎么,我才来你就要下逐客令了?”

    宇文淇正想说话,见柳筠衡端着碗药进来。

    “我先喝药。”他说着,端起药碗一气饮尽。

    宇文溪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称奇,今日竟然这么乖的喝了药。

    “筠衡,这位是我二哥,这个是我小妹。”

    “见过贤王爷,见过九公主。”柳筠衡垂了眼睑,向前倾了倾身子。

    宇文淇莫名觉得有点难受,他看了看柳筠衡,正准备和宇文溪说话,只见宇文溪笑道:“柳兄可还记得在灵州城,别来无恙。”

    柳筠衡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长得真好看。”宇文沐看了一眼柳筠衡的相貌,她指着柳筠衡笑道。

    “阿沐,不得无礼。”宇文溪使了个眼色,宇文沐极不情愿的扁了扁嘴。

    宇文淇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柳筠衡,却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柳筠衡见他看他,面上浅浅一笑。

    宇文溪将他两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也忽然明白过来,宇文淇今日为何这么痛快的喝了药。

    柳筠衡安安静静的将药碗收起,欠了欠身就端着起身离去。

    宇文溪见他走开,支了个慌,也走了出去。

    柳筠衡走到门外,就把东西递给守在门边的秋枫,自己往后院走去。

    “柳兄,柳兄且留步。”

    “贤王爷。”

    宇文溪笑道:“你叫我子溪就好。柳兄是何时来景王府的?也不曾听阿淇提起。旧年一别,一直想谢柳兄。”

    “谢我?为何?”柳筠衡有些不明白,他也就只是在灵州城和秋意轩见过两次。

    宇文溪看了看这景王府的风景,边走边说:“谢你愿来照顾阿淇。”

    柳筠衡笑了,却没应话,愿不愿,如今都在了,那有何可谢的?

    “我听凌兄说,柳兄在千茴岭时,一直护得阿淇周全。若说那是分内之事,如今可就不算了。”

    “是草民主动提的,我听凌将军提过几次,说是景王爷在景王府几次遇袭。景王爷让凌将军选一二护卫,是柳某毛遂自荐。”这事半真半假,却又合情合理?因着这样,倒也没让宇文淇起疑。

    “有劳,阿淇脾气不太好,还望柳兄多多担待。”

    “王爷言重了。”

    “抓住你们啦,二位哥哥再说什么?”身后传来宇文沐的笑声,稚嫩的童音越发显得她可爱。

    “你如何过来了?不和你七哥在一处?”宇文溪笑问,又伸手将宇文沐抱了起来。

    “他去睡了,他说累了。七哥哥得是什么病?”宇文沐这话是看着柳筠衡问的,那笑脸带着童真,那目光却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狠厉。

    “听大夫说,是风寒。”柳筠衡自然不怕,他面色淡然,唇边带笑。

    “这样。好吧。”宇文沐有些无奈,她还以为柳筠衡就是大夫。

    “你七哥哥病了,你如今可还要在这住?还是说,去二哥府上?”宇文溪问她。

    宇文沐摇了摇头:“我还是在七哥哥府上住着吧,秋枫她们在呢,不怕。”她又指着柳筠衡道,“这个兄长也在,没事。”

    “好。但你不准胡闹,真是除了你七哥没人能治得住你。”

    “何曾胡闹了?三姐自从嫁了从没回过宫里,如今也难见,其他人我不喜。你又忙,我不跟着七哥哥还能跟谁?”宇文沐不满的应道。

    柳筠衡站在一旁一直没应话,宇文淇对他提起过宇文沐的奇怪之处,这下听着并不意外。何况,他不是喜欢多言之人。

    “见过王爷公主,柳公子,可否随奴婢过来看看这味药?”剪桐好容易寻到他们人,方才药方上有一味药对不上,她也不敢擅自决定。

    柳筠衡看了看宇文溪,朝他点了点头,便跟着剪桐过去。

    “这味药倒是没错,是活血之用,只是剂量比普通的大了些。他如今的情况,若是不用这个剂量,只怕也不是太好,那些毒根本逼不出来。”柳筠衡将那药方看了很久,心里算了一下用量,解释道。

    秋枫笑道:“我说了没事,她偏说出了问题,还把去抓药的小丫头训斥了一顿。这下公子说了,你可放心了。”

    “他体内不只是穿心散的毒,所以用量会大了些。不过你放心,服这帖药的时候,我会陪着。”柳筠衡倒是没有笑,他知道剪桐担忧,但若不是情况特殊,也绝不敢这样用药。

    剪桐点了点头,笑道:“我也不是很懂药,只是看着有些奇怪。既然公子说了没事,那自然是没事的。”

    “我回房去看看,这帖药,慢慢熬。”柳筠衡说完,兀自离开。

    悄声走进屋里,却听得床上传来声音:“衡儿。”

    “不是睡了么?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没睡。哪能呢,成猪了,那么能睡。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宇文淇半带讨好的口吻对他道。

    掀开帘子,除了面上苍白,倒是看着还好。“那是什么药,感觉人是好多了,只是无力。”

    “那个和药没关系,我把你身子里的内力分走了,怕这毒散不去。待你好了,再说。”柳筠衡解释道。

    “若我此生再拿不得剑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他能包容下他的一切,或许已经不再是最初的目的。

    三日万更,最后一更。谢谢。你们看的开心,我知足。

    ☆、贤王临府(下)

    若我此生再拿不得剑该如何?

    宇文淇那句话倒是把柳筠衡说的愣住了,顿了顿,他笑道:“这么怕了?别怕,我陪你。”

    “好。”

    “你起来,我试试用内力能不能把你体内的毒逼一些出来。”柳筠衡说着,伸手拉他。

    “衡儿,待我好了,记得和我试剑。”宇文淇乖乖的盘起腿。

    柳筠衡闻言笑了:“先时想和你说,只是你不是没空,就是身子不大舒服。待你好了,定要比试比试。”

    “好。”宇文淇说着,慢慢合了眼。柳筠衡在他身后也盘腿坐下,伸手点了几个穴道,又用内力狠狠地打向宇文淇。宇文淇没忍住,吐了一大口血,血色发红发黑。

    他只觉得嗓子腥甜的难受,就被柳筠衡扶住身子。“来,漱口。”

    他睁开眼时都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勉强定了定神,他才就这柳筠衡的手,喝了一口水。

    “你这下人觉得如何?若是可以,出去走走,别老是闷在屋里。”柳筠衡温言问他,这硬生生的会把人给闷坏了。

    “没力气,要不,你扶我?”宇文淇坏坏的笑着,倒是柳筠衡也没在意,只是搀扶他起身。谁料宇文淇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赖着不肯动。

    “又胡闹。若是无力成这样,我抱你回床上躺着。”

    宇文淇这才乖乖的去穿了衣服,慢慢的走着。柳筠衡陪在他身侧,又听他问他:“衡儿,你可会吹笛什么?”

    “丝竹之物,只会琴瑟。”

    “果真?你会弹瑟?我这倒有一架极好的瑟,改日你弹我听可好?”宇文淇难得兴奋,苍白的脸上都现出一丝红晕。

    “嗯。”柳筠衡微微颔首,他看着他笑道,“我真是不明白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二哥方才说,太子想对景王府下手了。”宇文淇倚靠在桥栏上,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他又笑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哥,端了这么多年的长兄架子,也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你呢,你想如何?”柳筠衡见他这样,心料他已有了主意。

    宇文淇摇了摇头,含笑应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事,怎么,你今儿倒是不懂了。”

    “呵,那便静候景王爷的好计谋。”柳筠衡自然更是笑得风轻云淡。

    宇文淇转身看着桥下的流水,正想再叫柳筠衡,听得有人走进,便没在说话。

    “我把阿沐就留你这,天色不早,我先回府了。”宇文溪牵着宇文沐走了过来,到宇文淇面前停了下来。

    宇文淇点了点头,伸手过去牵她,宇文沐嘻笑着握住宇文淇的手指,转头对宇文溪笑:“多谢二哥带我来。”

    “听话点,不准胡闹。”

    “是是是。”宇文沐一脸不情愿的应道

    宇文淇蹲下身来看着她,他笑着问:“阿沐喜欢在这玩么?”

    宇文沐摇摇头,噘着嘴道:“阿沐想陪着七哥哥。”

    “好了,我先告辞了。”宇文溪说完就走,走时特意看了一眼柳筠衡,柳筠衡也不过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是柳筠衡抱着宇文淇回去的。恰好剪桐过来,把宇文沐先带了回去。

    “幸好有你在。”宇文淇被放下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柳筠衡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含笑道:“别多想,你先歇着。”

    他不敢多说什么,宇文淇体内的内力再逐渐被他抽空,又浸染了风寒,加之毒发等事,他也不知该如何对宇文淇解释他如今的身子情况。不如不说。

    “衡儿,你能不能把你的随云给我看看?”

    “嗯?为何忽然要看随云?”柳筠衡说着,还是将随云取来。宇文淇接过,握着剑试着往外拔,见剑与剑鞘分开,他忽然嘴角上扬。

    “衡儿,我能拔出你的随云。”他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柳筠衡伸手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痕,对他道:“你莫怕,再喝一二日,就没什么事了。你今天身子里的毒都比先前少多了。”

    “你放心,我也不小啦。我又不是阿沐。”

    柳筠衡挑了挑眉,取笑道:“你别忘了,你晚了我八年才来到人世间。”

    “柳大哥又要开始教训我了麽?”他倒是先装了可怜,柳筠衡才准备应话,听到外间的更漏声,他轻轻碰了碰宇文淇的脸,走了出去。

    回来时手里依旧端了个药碗,宇文淇皱了皱眉,本想拒绝,又想起那日柳筠衡喂药之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坐起来把药灌了下去。

    “我明日起来练武,我不要这样一直喝药。感觉和那年一样,真烦。”宇文淇不满的抱怨。

    柳筠衡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兴许会好的快些。腊月将至,宫里想来是会问着你的,还是早些好起来才是。”

    还未进入腊月,长安就下过几场小雪,如今更是寒意日增。宇文淇除了每日练武,极少再离开屋子。宇文沐也不过每日来这边玩闹一阵,大多时候还是让剪桐或几个小丫鬟陪着她。

    喝了几日的药,宇文淇也的确好些了。只是每日待在屋子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你若觉得无事可做,不如去习字打发时间。”柳筠衡倒是还想清净几日,可青门饮那边最近又出了几桩事,闹得他心烦。

    “衡儿你这几日是在忙什么?”宇文淇走到他身旁,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问了句。

    柳筠衡将东西往他手里一放:“有兴趣你自己看,只怕我等不到开春就得先回了。”

    “你要回哪里去?”宇文淇自然是不会去看,他不想这么随便的知道柳筠衡的事情。

    “回我来的地方去。”

    “你来的地方?”

    “阿淇,你听说过青门饮么?”柳筠衡想着,还是和宇文淇把一些话提前说了。

    宇文淇看着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他知道柳筠衡是江湖之人,但是却从未想过在他嘴里出来的话,是青门饮。难不成他是?

    “引魂饮血青门饮。”宇文淇看着他,说出口的话声音在颤抖。

    柳筠衡伸手向他,宇文淇也没退后,反而将他的手握住。柳筠衡眉眼都极尽温柔,只听他笑道:“阿淇怕了么?”

    “可你还是我的衡儿,我为何要怕?”他换了嬉笑的口气,强掩着自己内心的惧怕。

    柳筠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笑道:“方才说的青门饮,是衡儿的。”

    “果真?”宇文淇愣了一下,他盯着柳筠衡看了许久,有些难以置信,是他的?

    方才柳筠衡提到青门饮时,他只是以为不过和凌长赋那样,是云林十三坞的人。他知道柳筠衡武功好,可他想不到,那样的一个组织,柳筠衡是掌门。

    “我何时骗过你?先时说要带你去,就是想带你去看看。”柳筠衡取回他手里的信件,看着宇文淇低垂的眼睑,又笑道,“把你吓到了?”

    “没有,只是没想到。”他垂着头,低喃着。他说着,身子就被柳筠衡抱住。

    宇文淇轻轻回抱他,他忽然感到一份踏实,他靠在柳筠衡的胸膛上,小声的说道:“衡儿,我忽然很庆幸,十年之前,把自己摔进你怀里。”

    “可我为何觉得,十年之前,我救了一个傻瓜?”柳筠衡倒是没有好话。

    “你能和我说说青门饮么?江湖上传的那么玄乎,所以我真不敢相信日日与我同塌而眠之人竟是青门饮的掌门。”

    柳筠衡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摇了摇头,含笑道:“可我怕吓着你,不如你到时候随我一道过去。”

    “可我想听。”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的身份,我只是不想让人去查。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柳筠衡无奈,只得对他说起幼年时的那些事情。“我是六岁那年接手掌门之位的,老头是前任掌门。”

    他开始对他讲述他的那些年,但他始终不敢明说,他怕,那样的血腥会刺激到宇文淇。他是六岁那年接任掌门之位,可从他拿得起随云剑开始,他就和杀戮相伴。

    若不是那样,如何能让青门饮冠上引魂饮血之名?

    “那年在万和谷,你说的那样简单,我还真的信了。可如今,你怎敢对我说了这么多。”宇文淇幽幽的叹了口气。

    柳筠衡闻言笑了:“你果真是贵人多忘事,谁说了要我用一生还他十年的?既是这样我想你迟早都会知道,景王爷,你就没查过我的资料么?”

    宇文淇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对他道:“我一直等你说。若你不愿说,查了也无益。”

    他的眼神清冽,看的柳筠衡心头一颤。

    柳筠衡忽然就笑了,和他一起在青门饮的人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试探他。可怀中之人相识相处一年未满,却对他深信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三千,我昨天拿到《金陵梦里忆琴音》的校对稿了,大概这几天可以修好。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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